《魂缘二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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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缘二品官-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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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妳;什麽?还是妳;要直接上路了?那也行。」反正不管试不试,他都缠定她了。
「上……上路?」什麽路?黄泉路?那她铁定会好好送他一程。
「是,上路。」他侧点头,慵懒提醒:「上路去找回到我身体的方法。」再不快点,他怕迟了。
她一呆!「我又没答应要帮你!」做啥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不帮?」他挑眉,和善地笑道:「如果妳;能甩得掉我,又不怕被我烦,尽管别帮。」平凡的话语里暗藏杀机。
「你!」骂都骂不出来了。
「我怎样?妳;觉得恼吗?妳;可以打我几拳消消气啊。」他撇著嘴笑,那表情……实在欠揍!
张小师气死了!如果可以,她当然想好好痛殴他一顿!
她不是没尝试过,一开始的时候,被他吓得要命,什麽锅碗瓢盆桌椅齐飞,所有能用的都用上,就是为了要赶他走,可是却只是一次次地穿透他、飞过他,越过他落地,无法造成效果就罢了,还反过来让自已再一次体认到眼前的东西真真是个触摸不到、也没有实体的幽怨鬼魂!
搞得她就要精神崩溃,超脱凡俗。
虽然现在对他的恐惧一古脑儿地转换成愤怒,但她真的……真的……
真—;—;的好讨厌这个家伙的态度!
可恶!他到底有什麽通天本领,居然这麽盛气凌人?
「你、你别老是那麽得意行不行!」肝火上头,她赌气一吼,结果意外引起衙门前官差的注意、一人朝她走来。她暗叫:「糟!」太冲动了!
正想见机拔腿跑,又听沃英凉飕飕地道:「怎麽,没胆子?那咱们上路了。」不要拖拖拉拉。
真气人!比起什麽黄金,她更希望能摆脱掉他!老死不相往来!
她停住动作,闭了闭眼,倏地转过身,咬牙低声撂话:「好!如果证明你在唬人,那咱们今後就各走各的阳关道!」只讲了一半,小奸地留後路。
沃英却没那麽容易让她称心如意,补充道:「相反,若我没有,那妳;则要一路护送我北上回京。」馀光瞥视已经逼近的官差。
张小师闻言却是怔住。
「你……」回京?这……
还来不及问清楚,那官差就插入谈话,不悦地斥喝:「妳;一个人在这里嘟嘟囔囔地想做什麽?」左右审视著,分明只瞧到一个人,刚刚又好像在跟谁讲话。
「啥?」她下意识地拉直了背脊,眼珠微转,「我……」
「呵。」旁观的沃英不客气地嘲笑:「妳;不是说自个儿是个骗徒吗?怎地碰到官就似老鼠见著了猫?」半点伎俩也使不出。
「你!你闭嘴!」她气炸。不是因为被说中,而是受不了他老爱在言语上讽刺。
「啊?」那官差却顿住,随即生气不得了地道:「妳;叫我闭嘴?妳;这小姑娘胆子斗大啊,竟敢如此挑衅!」
「欸;,这位大哥,不是这样的。」真的没人看得见死人脸……张小师眉目泛苦,瞪著明明就立在身旁坏笑的家伙,好想痛哭,本来还存有那麽一丁儿点的侥幸尽数被推翻毁灭。
确定了这件事,只让她感觉更差。
「我看妳;古古怪怪,是不是想要做什麽坏事?啊!?」官兵见她眼神飘移不定,压根儿没把自已放在眼里,便加重语气恫吓。
「啊?」这麽大声做啥?她又没聋。「不是的,这位大哥,我只是想……只是想见知县大人一面而已。」
「什麽!?」那官差依旧是态度欠佳,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番,带点轻视:「妳;想见咱们大人?大人是随随便便可以见的吗?」真是草莽贱民!他抖著肩,歪嘴哼笑。
「那、那不然我……」要预约时辰?还是要击鼓申冤?
只见那官兵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晃了晃。
「嘎?」她瞅著那看来似患了癫病症的颤抖五爪。这是要做啥?他的手有病啊?忽然觉得他好可怜,张小师轻轻拍了他一掌,慈悲为怀。
「干什麽!?」官差立刻收回手,往自己身上抹了抹,「妳;这脸大如饼的女人,到底懂不仅规矩啊?」他是索财,跟他击掌做什麽?长得漂亮点他还可以觉得捞到好处,这种不起眼的货色就免了!
脸……脸大如饼?她捧住自已的圆脸,是大没错,但有像饼吗?是什麽饼?  沃英见状,终於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要我说的话,像肉包。」馅儿塞得满满的那种。
张小师放下手,气得双颊通红。
「你别太过分了!」从昨儿个开始就像拿著根针似,有事没事刺她一下。
「是事实就别怕人请。」幸好他平常不怎麽吃包子。
「妳;敢说我过分?」官差瞪眼插花。
「不不!我、我不是在说官大哥……」她紧急补救,力挽狂澜。
「他刚是在伸手跟妳;要银子,妳;连这都不懂,到底是怎麽在道上混的?」沃英仍是悠哉发表感言。
「什麽!?」她难以置信,又不甘被他贬低,「我从不跟官府打交道,谁知道他们现在这麽腐败!」连小小守门官差都能压榨百姓钱财?
竟敢当面指责?!官差愤怒接腔:「妳;这贱民!竟敢语带不敬,口出狂言!?」来人哪!
「我不是在跟妳;说话!」烦死了!不要同时对她说话,她搞不清楚了啦!
「妳;敢对我这麽大声!」有没有弄明白身分?他是官,她是民!
「真有趣,不要停啊,继续互相喊叫。」呵呵!
纠扯不清,满团混乱。忍无可忍、无法再忍,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爆出怒吼—;—;
「统、统、给、我、闭、上、嘴—;—;」轰隆轰隆,气壮山河。在官差呆愕的嘴脸下,她豁出去般地道:「我要找知县大人,立刻、马上、现在!」
官差耳朵嗡嗡作响,「妳;、妳;妳;……」
「你什麽你?你只要告诉他英爷来访,他就知道了!」她吼出沃英拟好的说词,一字不漏。话落,声停,徐徐微风吹过。
她看见沃英笑得好奸诈,顺著他凉凉的目光,她发现自己的手指毫不客气地直直指著官差的鼻子。
糟……糟糕了!
完蛋!这次死定了……仿佛被泼了盆彻骨冰水,她偾张的火焰刹那骤消,额际遍布冷汗,偷偷弯起该死的指头,僵硬地收回不听话的手臂,还把高抬的下巴慢慢、慢慢地,垂下来贴在胸口。
瞪著随身不离的竹筒,她扁著嘴。呜……小乖,怎麽办?糗掉了。
她怎能这麽凶?她怎麽能对会贪钱的官差放声斥喝?都是这可恶的僵尸脸在旁边胡乱搅和,害得她现在可能就要被抓去关—;—;
小心翼翼地抬眼,想找个好机会逃跑,却见官兵脸惶恐。
「英……英爷?」他重复问道。
「是、是啊。」干啥见鬼了?她这会儿恭恭敬敬地答道:「英爷让我来找知县大人……」她被官差突然变得极其怪异的表情弄得说不下去。
「妳;……咳咳,请姑娘跟我来。」官差有礼起来,谨慎地观察四周,严肃低语後转身而行。
她根本不知该怎麽反应,沃英则先一步跟在後头。
「是不是觉得高潮迭起、急转直下啊?」双手负後,他微侧首,朝她笑得好讨打。「妳;可别忘了咱们的约定。」敢反悔的话,哼哼。
「还不一定!」她皱眉,没法对他怎样,只好生气地作了个鬼脸,在他顿住的瞬间,大步地跑上前,头也不回地越过他。
「嗯……下次记得问问她多少岁数……」竟然向他吐舌头?她真是史无前例第一人了。
睇著她就要远去的背影,他缓缓跟上。
***
她确定了一件事。
这「英爷」,若不是知县大人的救命恩人或再生父母,就是骇人听闻又让人惊心胆寒的牛鬼蛇神!
她被带进官府内室,知县神神秘秘地出现在她背後,险些没让她破嗓尖叫。
惊魂未定,在紧绷又窒息的气氛下,她把之前沃英传述写好的一纸书信递给知县,不料那知县活似死了全家,脸色丕变,对著她弯身搓手,笑容黏腻出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恭维,然後招来属下,不知窃窃私语在搞些什麽鬼。
一切都怪异得紧,真真让她受不了,想询问沃英,他却只是坐在一旁懒著不动,根本不理会她使的眼色。
下属再进来的时候,拖了只镶著金边的大箱子,知县笑著说请她笑纳,她一看,才发现里面装了满满满满的白银,其闪亮亮的程度直要逼人头昏眼花,满室蓬华生辉。
她从没看过这麽多的银子!
可是,不晓得为什麽,她却很难高兴得起来。一个小小知县,竟能如此富有,那银,那闪,怎麽看都是从人民身上剥下来的狰狞血肉,一念在脑子里蠢蠢欲动让她无法舒服,不能好好思考,加上知县紧紧贴著的恶心笑容更为恐怖!赶紧推拒掉,她怕再多瞧一眼,自己仅存的那一颗小小小小良心会就此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了!
她找理由找藉口要离开,知县却唯恐怠慢,准备设宴款待,那极尽谄媚的模样,让她背脊浮上恶寒。
吃得下去才有鬼!拉拉扯扯将近半个时辰,她才顺利从知县府逃出,知县还一路护送到门口,讨好拜别。
沃英,英爷,那个死人脸!究竟是什麽人?
那封信,是他口述,她书写。里面写的,是问候人家好,望对方升官发财,除了一些买盐买米的事情,并没有什麽特别啊。
他管到人家知县厨房里面的事情去,这样就能让那知县如此遵从,双手奉上白花花的大把银两?
「你是谁?」从府邸出来後,她正经问道。
「沃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我是说你的身分!」别跟她拐弯,「如果照你所说,你真没往生,只是魂魄出了窍,一般人,哪会无缘无故地遇到这种事?」一定有什麽别的原因掺杂。
「那我可真倒楣。」他哀叹。不过是一觉醒来,就落到了远离京城千里之遥的荆州,天生命苦。
「你到底要不要说实话?」她真痛恨他的吊儿郎当、打哈哈。
「妳;如果不帮我,讲了实话又有何用?」轻松驳回。
她瞠目,用力瞪住他,心中好不服气!
「怎麽?已经证明我并非胡妳;,不是瞎扯,妳;也该守约吧?」
冷静、冷静!千万……不要冲动。
「还是说,妳;爱骗人又爱要无赖,不讲信用?」
不要上当!不要中他的计!
「罢了,我早就知道,像妳;这样的人哪……」不苟同地啧啧作声。
「我帮!」忿忿地打断他的冷言冷语,张小师拳头握得好紧,「上京就上京!咱们现在就启程!」一刻也别拖延!抗身,迈向朝北之路。
可恶可恶可恶!她绝对会把他完完整整地塞回他的身体里面,等他还魂,等他有实体,她一定使尽全力挥出她的手,然後—;—;
揍扁他的脸!
完美。沃英抿唇,在她甩头之际得逞低笑。
像她这样的人哪……
就叫单纯。
第三章
    红纱帐内,无限旖旎风光,男女交缠的喘息,那般急促。
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呻吟,随著震动的薄薄艳色激烈起伏,两具缠绕的赤裸躯体,在情欲波涛里载浮载沉,难分难解。
「大人,」一人无视於房内的汹涌大战,在门外急切叫唤。
谁有那个空理会?床上的中年男子继续创造他的丰功伟业,使尽吃奶的力气冲刺。女人赏脸的给予鼓励,提高声量要人别杀风景地来打扰。
「大人!」忠心耿耿的下属顾不得这尴尬场面,只得重复唤道。
实在太不上道!男人挥洒汗水,粗声道:「去、去你的!不要来烦老子!」这节骨眼儿……可不能说停就停。
下属别无它法,只得硬著头皮直捣重点:「大人,沃英出现了!」
「沃……沃英?」摇动的床板硬生生地停住了,只是一刹,男人猛然粗鲁拉起红纱帘,「沃英……你说沃英?那个沃英?英爷?」拔尖的语调刺耳诧异,仿佛那是多麽奇怪的字眼。
下属得到回应,连忙尽责具实以告:「荆州的陈知县捎来消息,说三日前有个自称是英爷朋友的姑娘找上了门,附有一信笺,虽并非沃英字迹,但里头讲的,的的确确是咱们盐运和粮运的事情!」
盐……盐运和粮运?
「李大人?」女人妖娆地趴在已经凝住的男人背上,娇喘未休。
被唤李大人的中年男子却表情扭曲,惊恐万分,之前什麽的雄心壮志全数冰封熄灭,一把推开他花了三百两白银才买到的香阁花魁,连衣衫都没穿就跳下床,还不小心跌了跤。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那个沃英,分明已经被处理掉了,怎麽可能会—;—;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男人踉踉跄跄地打开房门,被留下的女人遮住自已春光,不满地低咒一声。
只听他急如火烧地对下属喊道:「备轿!备轿!快回府!现在就进宫,我要去面见陶真人—;—;」
不……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
「爹,为什麽咱们要走?」她不懂,他们做错事了吗?
「小师,妳;记著。」苍老的嗓音温温的,十分和蔼:「道术,是用来帮助他人的,不可以当作欺瞒的工具。」
「嗯。」其实她根本不明白道术是什麽,但是爹说的话她就会应。
「等妳;长大了,我把太师父传下来的卷轴交给你。要记得,帮助他人,知道吗?」带著微笑。
「知道。」点了个大大的头。
那年,她六岁。牵著她行往未知路的那只大手,粗糙却温暖。
後来她才晓得,师父不等於是爹,她一直都叫错了;还有,道术传男不传女,这是师父带她离开京城的原因之一。
在师父过世後,她更体会到,她能够不饿死街边的谋生方法,就是用那三脚猫的不入流道术四处流浪蒙骗……
纵然她说服自己必须屈服於现实,却怎麽也不能再抬头挺胸面对存在於良心和记忆里的恩师。
「喂,天亮了,妳;……」
「对不起……」
沃英走近床边,本是要把她唤醒赶路,不意却听见了她低诉的呓语。
他微顿,弯身细瞧,见她把棉被抱得死紧,脸埋在被子里小声地不知在说些什麽。他真担心她捂死,那可就连唯一的希望都玩完了。
「醒醒,喂,醒醒!张小师……张小师!」恶劣地在她耳边放大了声音。
她在睡梦中被完全惊吓,立刻翻身坐起,下意识地答应道:「是!」皱成咸菜乾的衣裳歪歪地挂在身上,惊魂未定的呆样,乱糟糟的头发,还有几缕从後面掉到前额飘扬。
暂且还无法弄清是怎麽回事,她楞坐在床上张大眼。
沃英本是想依照惯例出言嘲讽她两句,却看到她眸眶里滑出一道泪水,彷佛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傻傻地任其流落面颊。
他怔了下,那令人心怜的模样,竟使他一时语塞。
「妳;……」
张小师把目光移到他的方向,四目对瞪,狠狠地吸口气,她抓起床被就破喉大嚷:「鬼啊—;—;啊—;—;啊啊、啊……」被自己的鬼吼鬼叫弄得清醒了些,她很快地收声。这客店寒微简陋,墙可薄得呢。「呃……喔,原、原来是你。」还是不习惯,每个早晨都这样来一遭,她真的会提早白发苍苍。
把上衣拉好,布裙拍平,她下床越过他,根本无察他略带深意的沉思眼神,就要到木盆那儿梳洗。
拜他所赐,她每晚都是穿戴整齐才入梦乡。再怎麽说他也是个男人,虽然只有魂体,没人会知晓他们共宿一房,但她可不能把他当作没看见。
话说回来,他倒是挺守礼教的,不曾做过什麽太失礼的事情……他有时是很毒舌,不过那市井小民绝不会有的良好教养,从举措和气质上多多少少窥得出一点端倪。
他该不会真是……王公贵族吧?
唉,算了,是不是都不关她的事。
拿起布巾,她才察觉自己的脸有些湿湿的,她马上回过头怀疑指控:「你吐我口水?」唔,不过……他就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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