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漾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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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漾琴心-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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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近在眼前时,他的讶异根本无处躲藏,一口美食顿成发酸的牛肉难以下咽。 
原来喷饭的主因在于“她”是 
“他”,一个如假包换,而且不怕人家知道的男人,故意不刮干净青髭的他似在狂笑,好象以吓得人目瞪口呆为乐。 
“他……他穿这样不热吗?”浓厚的假发起码有三斤重。 
抿着唇轻笑,方静湖摇着手要花忧别过来吓人。“习惯成自然,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 
张开血盆大口的花老大娇嗔的一翘小指,学女人使小性子的跺跺脚走开,金扇直搧地朝一群大学生拋媚眼,风情万种呀! 
只是吐的人也不少,又可多吃几样小点心,他算是赚到了。 
“是可怕吧!他脸上的妆很像我们工地所用的石粉。”一抖一抖地往下洒。 
“那是顶级珍珠粉,一小瓶不到一百公克要价三万,由日本进口。”她也有一瓶,房东送的中秋礼品。 
不过她从未用过,搁着当装饰品。 
“你别看他一副不正经的姿态四处勾搭客人,其实他才是身处红尘却不沾尘的高人,科技之神。”没他化解不开的机密。 
神?! 
神经病还差不多。 
视线一移的魏天扬不想因为人妖老板而坏了胃口,一身廉价的衣物让他背部直发痒,他感觉到凝结的血与布料紧密粘合,稍一摩擦便传来撕扯痛,叫他坐不安稳的想离开。 
可是一看到对面的佳人连吃相都优雅得像一幅画,梗在喉咙的硬结化成千丝万缕,沉醉的不知自己吃下什么,一脸痴迷。 
蓦地,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飘然而过,他分心的瞟了一眼。 
咦!她是…… 
“我们交往吧!” 
二度掉落的筷子滚向屏风,表情震惊的魏天扬忘了刚才走过的干练女子是谁,两眼发直的盯着那张柔嫩小嘴的主人,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 
是不是在作梦?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串烧的竹签往大腿一刺,疼痛感立刻传到大脑,他的脑子里不断回荡着同一句话—— 
我们交往吧!我们交往吧!我们交往吧!我们交往…… 
一抹荷香覆上他张大的唇。 
他想他醉了,有点神智不清。 
摇摇摆摆的起身,他像醉酒的老客扶着屏风,眼神涣散地喃喃自语,作梦一般的拢起眉心不肯醒来,生怕那是自作多情。 
突地。 
眼中迸出精明镜光,他一个跨步捉住佳人纤细双肩,目光炯炯地如初醒的雄狮盯紧猎物,慑人的眸中充满侵略性。 
他听见了。 
那句梦寐以求的咒语。 
“我们交往吧!” 
然后, 
他吻了她。 
第4章

魏天扬和方静湖交往了。 
这个消息如火如荼的传开,跌破不少人的眼镜,也揉碎一地男老师的心,痛心疾首的直呼乌鸦凤凰配,月老瞎了眼。 
一个是整天和砂土、砖石为伍的骯脏工头,一个是清雅如临水仙子的气质美女,两人怎么搭也兜不在一块,为什么他们会交往呢? 
这点魏天扬也猜不透。 
糊里胡涂的多出一个女朋友,他的心里有如吊了半瓶醋,酸酸地,却不难受,嘴角往上扬的时候与日俱增,近乎傻笑。 
他问她为何要和他交往,她的回答让他如坠五里雾中,因为他有双令人感动的手。 
什么样的手令人感动? 
左看右看仍是一堆粗茧,横瞟纵眺粗糙得很,仔细瞧来不过是一双劳动的手,值得她柔情似水的一再轻抚,感动不已的红了眼眶吗? 
一直有作梦的感觉,他还是不敢相信她会走向他,并提出交往的决定,恍如踩在软绵绵的云上倍感惊惶。 
如果这是上苍怜悯他的一场梦,那么他希望永远不会醒。 
田中毅手一拍,“喂!你可以停止傻笑了吧?我的图呢?”真叫人愤慨,他几时成了隐形人,能让人视若无睹。 
一回神,痴迷的神情骤然冷沉。“不要拍我的背。” 
“啧!你好象搞不太清楚谁是工地老大,敢对顶头上司狼咆你是第一人。”哼!给他个死人脸干么,他又不收尸。 
差别真大,枉费他的用心良苦,独排众议力保他为工地监工,不因他身上曾背负的污点而受人歧视,他真是太不知感恩了。 
养条狗会看家,教只鹦鹉会说人话,但是他连禽兽都不如,回以冷漠当是报答,多看一眼都嫌挡光。 
到底是谁做人失败,用心为朋友两肋插刀,到头来薄情寡意将恩情闲置一旁,以后谁敢施恩乱担保,惹来一身臭。 
“滚开,别挡路。”魏天扬工程帽一按,推了一车的砖便要往他身上压。 
连忙跳开的田中毅直拍胸口压惊。“你呀你忘恩负义,不过要你帮我画张图而已,你小气个什么劲。” 
又不是他要占为己有,明年的春季大展快到了,他是好意要为他占个名额好翻身,别老当个没没无闻的脏工头。 
文凭不代表一个人在建筑上的成就,十年前天扬可是哈佛建筑系的高材生,曾获名建筑师贝聿铭的赏识,极力邀约他合作建筑全世界第一座日光塔呢! 
可惜发生了那件憾事毁了他的光明前程,一扇铁窗阻隔展翅巨鹏凌空,以至于建筑界的天空少了一颗耀如日光的璨星。 
不只是他,很多建筑界的前辈都希望看见天扬再度扬翅,重新将荣耀披挂上身,为低沉的建筑界带来新的活力。 
但还是那句可惜,可惜他不思振作甘于马后,凉凉的闲差不干非要日晒雨淋,当年校园中那位骑着白马的二世祖都成为一块木炭了,真不知天扬要折磨自己到几时。 
要他田中毅扛捆钢条爬上爬下走单板,他肯定得先去吊两瓶点滴再说,绝不拿生命开玩笑。 
“话说完了没,哪边凉快哪边蹲。”他没工夫和他闲嗑牙,这批工程有进度要赶。 
白眼一翻,田中毅寸步不离的跟着,“打个商量好不好,你先画个草图给我,等你有空再润润笔。” 
“二一OO年再来。”到时他的时间都给他。 
到地府讨。 
“呵呵呵!真幽默呀!你要我坐着轮椅来还是抬棺?”抹着汗,他苦哈哈的哀求。 
有谁听过建筑师还得看工头脸色,有史以来他是第一人。 
“闪开。”妨碍工程进度。 
“我闪,我闪,本来我想向你透露一二的,可是你不领情就算了,反正你的方老师人人爱,总有人搬着板凳来求我说……” 
恶!想勒死他呀! 
前脚刚一转身,话还没说完的田中毅被迫中断,颈上一紧多了一条麻绳,硬是把他往后扣回到原点,害他差点舌头一吐当枉死鬼。 
什么义气,什么朋友之谊,同窗六载还不如对面的音乐老师重要,才起个头就要他的命。 
人家的姻缘关他屁事,要不是有利可图他何必来趟这淌浑水,红颜祸国的殷鉴比比皆是,有了诱因还怕蛇不出洞。 
魏天扬眼一沉,“别把静湖扯进来。”没有人可以拿她当筹码威胁他,他不允许。 
喝!认真的男人真帅,他若是女人肯定爱上他。“最近很幸福哦!每天都过得香艳刺激。” 
“田中毅——”他一把拎高他,作势要修理他发臭的嘴。 
“不要打我的脸,不然我不告诉你从某人那里得来的第一手资料。”一手挡在脸前,他紧急地推出护身符。 
他可是付出相当的代价,荷包严重大失血。 
“说。”魏天扬不带一丝感情的甩开他。 
真没人性,有了清荷就嫌弃老朋友。“你要我说我就说未免太没个性了,我好歹是个知名人物。” 
“嗯——”冷沉的音一落,他只用眼神就让人屈服。 
“好啦!好啦!算我怕了你,听说你的方老师不喜欢吃辣,讨厌宴会,不爱话多的男人,贪静,唯一的嗜好是弹琴,有座白色大钢琴……” 
田中毅洋洋洒洒一口气数了十多项 
“秘密”,大如房子的坪数,少至家中有几根针全无遗漏,几乎记得住的全一古脑掏出,听得魏天扬的眉头直打结。 
他上哪收集到这些小琐事,有些他已知情,有些他听都没听过,一个活生生的梦中佳人就这么毫无遮掩的赤裸在眼前。 
“……不要怀疑我以下的话,根据可靠人士爆料,方老师因为心灵曾受过重创,所以她的世界只剩下红、蓝、绿三种颜色,其它诸如黄、白、黑、橙、紫之类的色彩完全消失在她的眼眸。” 
感谢他吧!心痛的付出是值得的,不过一个月的薪水罢了,他咬咬牙喝白开水也能度日,谁叫他识人不清遇上吸血鬼,被个麻花辫女孩给算计了。 
现在的小孩真可怕,玩起大人来毫不留情,先扮可怜的模样博取信任,再笑容甜美的狮子大开口,好象不按她定下的规定付钱就是欺负她,害他被美若天仙的警察当现行犯,差点要去吃牢饭。 
不过他还是有点怀疑,那么美的脸蛋和身段怎么会是男人呢! 
老天在开什么玩笑。 
“谁伤了她?!”魏天扬表情冷厉,寒森的双眸透出冰雪之色。 
田中毅心一凛。赫!吓人呀!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了个人。 
“这个嘛!我的线人说她也不清楚,有待你去化开方老师的心结重见天日……” 
啊—— 
他……他真的一拳揍下,“重见天日”可不是他自个加上去的,不过是代为转达也惹得他不快? 
好人难为呀!什么鹊桥、鸟桥的他通通不管,帮人帮到挨揍还得自备伤药,怎么算都划不来,自求多福以保安康。 
人家说什么闲事都能管,唯独感情事不要插手,以免两面不是人落个臭骂。 
“你的线人是谁?”敢出卖他的一湖静水, 胆子不小。 
嘿!嘿!报仇的机会来咯! 
“这个不好透露,总不能过河拆桥嘛!把她可爱的笑脸、大大的水珠眼和两根麻花辫的特征告诉你,这样我会很没信用的。” 
故作苦恼的田中毅心肠特黑,来个狗咬狗一嘴毛的反间计,不论是谁吃了瘪都大快人心,总有一人受到惩罚。 
或者是两败俱伤。 
反正算不到他头上来。 
一个人名立即浮现。“姓宋?” 
“哎呀!我什么都没说,是神明托梦告诉你,你们冤是冤、债是债的自个算明白,别拖累第三者。”他。 
“她有什么好处?” 
“这……”田中毅的眼神闪烁不定,心虚得很。 
“兄弟,日子过得快活吧!想留住你的梦中情人得多费劲,你难得发春。” 
“再多说一句,小心少颗牙吃饭。”脸微沉,魏天扬转过身继续未完的工作。 
铲土,挑砖,吊钢筋,搅混凝土。 
他干笑的扶着下巴退后三步,一脸怕事的模样。“你对方老师也这么凶?” 
不会吧!肯定是深情款款的花前月下,情意缠绵舍不得重话一句,哪会像对待老朋友一般恶脸相向,三句话不到就要他滚。 
“你很闲?”指挥着砂石车后退,魏天扬一个冷眼要他少碍事。 
“闲是不闲,不过有件事应该让你知道。”田中毅的神情显得复杂了些。 
谑而不诙,嘻笑中带着严肃,态度慎重又有些轻浮样,叫人纳闷他口中的事究竟重不重要,心存迟疑。 
“什么事?”她快下课了,他得尽快赶完今天的工作,免得她老在尘嚣中等他下工。 
“最近有个人在打探你的下落,不辞辛劳找我问过好几回,我想迟早会透过我找到你。”他很矛盾要不要告诉那个人。 
要是早一个月寻来他绝不隐瞒,有些事是该面对面解决,不要因过往的错误断了未了的情缘,有心与无心在于一线之间。 
不过世事难预料,该过去的终会过去,新人取代了旧人,一条红线若断了很难再接合,即使缝得再密还是难掩痕迹。 
都过了这么多年,恩恩怨怨也该云淡风轻,毕竟法律的判决还给所有人一个公道。 
“打发不相干的人,我不接受打扰。”魏天扬说得冷漠,仿佛无七情六欲。 
是不相干的人吗?他倒是轻松地推得一乾二净。田中毅提醒他,“曹经是你最亲密的人,你要我当坏人?” 
扛水泥包的肩忽地一僵,他没回过头的冷冷扬声。“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魏天扬,不管是谁都告诉他,我死了。” 
“包括白云亚的妹妹白雪亚?”他说不出如此狠心的话,捏造自己朋友的死讯会有报应。 
咚地!一包重物赫然落地,散落的灰质物随风扬起,形成沙雾状蒙了灰色的天空。 
心,也跟着灰涩不明。 
梦魇般的往昔如张狂山魈一页页翻弄,血染红的大地浸湿双脚,仿佛幽远地底翻动着恶鬼的咆哮,一声声刺痛记忆最深处的伤口。 
银冷寒光泛着鲜血,粘稠的由刀锋滴落…… 
惊愕的表情,痛苦的眼神,不信的怒吼,一幕幕卷着懊悔,风吹动少女的白衣,两颊断了线的珍珠是心碎的泪印。 
无法挽回,也无法重来,只能任时间不断地推进,囚禁了身体,囚禁了心,连灵魂也不自由。 
一时的轻狂造成两个家庭的悲伤,呜鸣的风怕是感伤,咻咻不止地发出低泣。 
“她以为你该在上个月出狱,可是没想到你提早三年假释,因此扑了空接不到你。”心牢仍未释放他。 
最是痴情儿女,全是傻呀! 
“别说了,我不想让静湖知道我坐过牢。”让梦多延长些时间吧! 
不曾拥有过不畏惧失去,时时不安地等候审判日来临,人的心会变贪婪,在他拥有更多的她以后,那份眷恋已深入他骨髓中,镌刻成她的模样。 
爱情总是在最不适当的时刻出现。 
他不知道何时爱上那抹随时漾着清香的身影,沉静祥和的眼眸总散发着柔光,让人在绝望深谷找到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原本放弃自我的他因为她而活着,追随的目光由暗淡转为炽热,他的世界因此有了光亮。 
不管是不是梦他都不失去生命中唯一的光线,任何危及他爱恋盘石的隐流都必须阻隔,他无法忍受那恬静水眸染上失望和寒心。 
害怕她的放手,恐惧她的嫌弃,满身罪恶的他不期待救赎,但是他需要她的体温来安抚他冰冷的心。 
嘎然乍停的机器声中传来令他心弦一动的声音,满脸阴鸷的魏天扬顿时心一揪紧,如被宣判了死刑般缓缓转身,面对那张日夜牵挂的温柔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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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坐过牢?” 
湖绿色略带民族风的披风式上衣,同一色系的及膝长裙,足踏系带式凉鞋微露香趾,飘然而至的藏雪佳人面带笑容,袅袅身影迎风而立。 
轻眨的眼有着不解,圣洁如水中的荷洗涤尘嚣,化开了满天黄砂,清净人心。 
隆隆的机器声在瞬间停摆,一群说着荤腥笑话的工人闭上嘴巴羞腼的一笑,对老师的尊敬可是百分百诚恳,绝不敢有半分不敬。 
现今社会的乱象,学历越高的家长越不懂尊师重道,甚至蔑视教育制度的不周全,稍有不合意之处动辄谩骂老师,要求过高而不愿负责教导,一味的怪罪学校没教好学生。 
反之,低下阶层的劳工大都教育程度不高,普遍对老师一职仍抱持着某种敬畏,不论是教理化、数学或体育,只要是老师身份一律恭恭敬敬,鲜少有冲撞老师之举。 
所以一向爱闹爱开玩笑的工人马上收拾起不正经的态度,略显拘谨的捻熄手上的烟、吐掉槟榔,脸上微憨的打着招呼。 
美女外加老师身份总是备受礼遇,大家私底下都为工头交了个漂亮女朋友而高兴,没去考虑适不适合的道理。 
在他们单纯的心里只是一对男女互相吸引而已,没什么所谓门当户对的问题,两情相悦是人家的事何必管太多,他们有美女看就好。 
单纯的工人,单纯的快乐,努力求一家温饱最重要,别无所求。 
烦恼皆因自生来,万般愁肠终是空。 
“怎么了,你们的表情怪怪地,是我打扰了你们吗?”看来是她来的时间不太恰当。 
头一点致意,方静湖考虑是否先回学校改作业。 
她退了一步打算先离开,稳健的臂膀已牢牢地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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