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记起先生曾说过,神兆发动时正是这种状况,如今正是功力大进的大好时机。连忙朝小溪边冲过去。
几乎同时,寇仲身上则是另一番光景:一股奇寒无比的真气,贯顶而入,接着流入各大小脉穴,冻得他差点僵毙。
牙齿打颤的说道:“先生,我好冷……”
朱浩知他们即将突破,赶忙大喝道:“小陵、小仲,一定要冷静。记住意守丹田,宁心静气。成龙还是成虫全在此时了!一定要坚持坚持再坚持!”
“知道了!”徐子陵头也不会的答应一声。“咚”地跳进了小溪里。仰躺在水面上,只余口鼻留在外面。溪水的清凉令全身的痛苦减轻了许多。
寇仲就在朱浩身边,坚定的点了点头,立马绕着火堆疾奔起来,越跑越快。用运动来增加身体的热量以对抗寒流。
朱浩救灾一旁看护着,又不敢打扰,只捡来一大堆干柴添入火堆,无声的鼓励着他。
一个时辰过去了。
寇仲仍然在围着火堆跑,脸色苍白,冷汗淋漓。
溪水中的徐子陵双目紧闭,偶尔浮出水面的额头上一片通红,上面有溪水都冲刷不掉的汗渍。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
寇仲硬朗的脸上几乎失去了血色,嘴唇青紫。双目中几乎没有了神采。脚步踉跄着,不时的跌倒,然后爬起来,继续奔跑。冷汗早已湿透了长衫,火堆旁一圈水渍几乎清晰可见。那全是长襟上渗出的汗水……
徐子陵俊秀的脸庞已经变得血红,双眉中间紧紧的皱成了“川”字形。身上的衣服早以被撕成碎片,顺水飘走了。全身如同染上了血液一般的通红。水面上有一层薄薄的轻烟,还伴随这轻微的“滋滋”声……
坚持、坚持、再坚持!
这时候他们心中此刻唯一的想法。
来回于两人中间的朱浩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三年前的自己与现在的他们何其的相似?好强、不屈、坚韧。可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身上再也找不到这些东西了?
“难道我还不如两个孩子么?”
再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四点三十多了。
不知道已经跌倒过多少次、全身已经布满伤痕的寇仲努力了好几次,终于没有再爬起来。
朱浩轻叹一声,将他抱到帐篷里。然后探探额头,体温已经渐渐恢复了。遂给他简单的清理了一下,然后盖好被子。
溪水中,徐子陵已经完全沉入了水底,不见再浮起来。朱浩暗骂自己大意,立即跳下水将他捞起来。探一探呼吸,却已经完全封闭,心脏却是缓慢而有力的搏动着。
轻舒一口气,放下心来。简单的把他的身子方到腿上,对准胸口按压几下。
果然,徐子陵口鼻中喷出一些水渍,剧烈的咳嗽几声,呼吸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人却昏迷过去了。
无奈的摇摇头,朱浩抱起全身赤裸的徐子陵会帐篷里。然后安置好他,才出来到空地上。没想道,穿越过来还当了一次提心吊胆的保姆来着,保的还是双龙……
盘坐在坚硬冰冷的青石上,手机上缓缓流淌出林忆莲轻柔而执着的歌声。正是当初他和女友最钟爱的那首永恒的经典——《至少还有你》。
《长生诀》被远远的丢在一边。
今夜,他想要一个梦,一个完美的梦……
“至少还有你,可是我连你都没有了。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我去拥有呢?”
精神恍惚间,旁边的《长生诀》发出若隐若现的金光,扉页上那一手持拂尘,一手托一块四方大印的广成子立于云端,五绺长须随风轻扬,说不尽的飘逸出尘。
…………
朱浩感觉自己在飞,不停的飞。
脚下是险峻挺拔的群山,一条条盘山公路蜿蜒着通向远处。公路上的车子只有蚂蚁一般大小。
突然间,地动山摇。脑袋如同被大锤敲过一般,疼的他连飞都不会了,直直的往下坠。
大片的山体滑坡,巨石顺着山坡滚滚而下。
眼前一晃,他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一架普通的桑塔纳2000在碎石砸下之前冲出了围栏,直直坠下山崖,还未来得及看仔细有没有摔成粉碎,画面跳转,他已经飘到了家里。
门前的丧联,白花,大厅里的遗像,还有母亲哭肿的双眼。
他苦笑:原来的世界里,我真的已经死了。
大哥把住母亲的双臂坚定的说:还有我在!
父亲、母亲、大哥,抱头痛哭。
望着自己的黑白遗像,上面的微笑还有些傻气稚嫩。那时他准备服兵役的时候照的。
没想到,现在却是作为遗像摆在中央的位置。
“爸、妈,孩儿不孝,不能在你们身旁侍奉终生了。大哥,父母就全靠你了……还有,小芳,你过得还好么?”心中微叹。
这时候,明明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外面进来。
清丽的脸上掩饰不住的悲容与疲惫。
原本明媚漂亮的大眼睛里却布满了血丝。
“伯父、伯母,我来看他了!”
他曾说过,最喜欢看她穿白裙子笑着的样子。
优雅、清丽、出尘、
宛如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惊鸿一瞥,终生难忘。
……
一张熟悉的金卡。
他认得,正是交给她保管的工资卡。
“那天我听到他说,要捐献给孤儿的……”
“好、好、好……”母亲抱着她大哭起来。
他从未见过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是为了他。
……
耳边似乎响起一声轻叹。
“痴儿……”
一股绝大的力量将他往回拉扯,似乎要把他撕碎。
“不!!!”
脑海中最后的印象,一个道人,一手持拂尘,一手托金印立于云端,五绺长须随风轻扬,仙风道骨。温和的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包容一切的慈祥……
卷一 误入大唐
第十二章 … 初次比试
清晨温和的阳光遍洒在大地上,万物都充满生机,欣欣向荣。
徐子陵和寇仲相继醒来,经历的一夜生不如死的磨难,两人对视一眼,均感叹生活是多么美好,活着是多么幸福。
“咦,陵少,你的眼睛好像变亮了,就好像娘一样!”寇仲惊讶的大呼道,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徐子陵的惊讶同样不亚于他:“你也是一样,而且看起来不是以前那种小混混样子了,该怎么形容呢?……噢,对,威武有型多了!”
“真的么?”寇仲大喜道:“看来我们两个也成为高手啦!”
徐子陵点头道:“嗯,就是这样。你有没有感觉到眼前的世界似乎与以前不太一样了?”
寇仲点头,几下穿好衣服,把他拉出去,叫道:“外面的世界看起来可比帐篷里清楚多了。”
徐子陵笑着点头道:“嗯,说起来还得感谢先生呢!”
寇仲应道:“对啊,如不是他坚持要我们练这长生奇书,我们哪能这么快就成为高手呢?不过昨天那罪可真不是人受得了的,现在想起来还后怕哩!”
徐子陵深有同感的点头,道:“嗯,正是这样。可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样选择的!”
寇仲迎上他坚定的目光,大笑道:“我也是一样!他娘的,老子也是高手了!以后有机会回扬州的话,第一件事就是把言老大提过来,狠狠的揍他娘的一百遍啊一百遍!看他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徐子陵想着,同样大笑起来。
细细一看,只见整个天地清晰了很多,不但色彩丰富了,很多平时忽略了的细微情况,亦一一有感于心,至乎平时忽略了的风声细微变化,均漏不过他们灵敏的听觉。
最奇怪是无论天与地,一块石头、一株小草,都像跟他是相连地活着般,而自己则成了它们其中的一分子,再不是两不相关了。
寇仲感慨道:“原来高手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徐子陵亦道:“是啊,整个世界好像活过来一般。”
寇仲突然拍拍他的肩膀,道:“小陵,我们来比划比划如何?”
徐子陵应道:“来吧,谁怕谁来着!”
寇仲挑衅道:“就怕你被打的满地找牙!”
徐子陵丝毫不弱的回应道:“先生说,说大话的人一般都没有真本事!”
第一阵,战前对骂比拼,寇仲完败!
两人各自拿着平时练习弈剑术的木剑,执剑立定。开始气势比拼,即使对着瞪眼。看谁更凶猛一些。
寇仲前面输了一仗,正准备在这里赢回来;徐子陵赢了一阵,士气正旺。
第二阵,气势比拼,平局。谁了没奈何得了谁。
寇仲先出手了,动若脱兔,势若蛟龙,霸气十足。虽是木剑,但那与空气剧烈摩擦的呼呼风声,以及那若有似无的剑气,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他知道自己已经变强了许多,但是还是没能猜到已经强到超乎想象。
怕伤到自家兄弟,寇仲小心的控制着剑势,暗中收了三分力道。
徐子陵目光平静,不见丝毫惊慌。看着这来势惊人的一剑,嘴角还泛起一丝浅笑。功力大进之后的双目能清晰的看到这一剑的轨迹,同样可以在剑势未及之前闪避。往左前方跨出半步,手腕一翻,轻灵飘逸的一剑刺向寇仲的剑脊中央,那里正是寇仲剑势最弱的地方。
强弩之末,不能穿缟素。
“当!”一声交击。
徐子陵剑身一滑,直刺寇仲右臂。
寇仲见他轻松的招架自己的一剑,还有余力反击,立时知道自己小觑他了。也幸得他收了几分力道,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场上的两人一瞬间却是攻守相易。
木剑撞击的声音交替不歇,寇仲连连大呼痛快,两人越打越兴奋,越打越熟悉身体所蕴含的力量。
“好了,先停下!”
傅君婥温和而极有磁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寇仲借机虚晃一招,抽身后退。
徐子陵清秀俊雅的脸上红彤彤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衣服却很整洁。
反观寇仲却有些狼狈了,满头大汗不说,衣服也是凌乱不堪,一停下来便气喘如牛。
傅君婥拿着湿毛巾过来,帮他们两个擦掉脸上的汗水。
徐子陵甜声道:“谢谢娘!”
寇仲同样赔笑道:“娘真好!”
傅君婥收回毛巾,板着脸道:“还不去洗洗,看这一身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两人赶忙抬头挺胸立定,同声道:“遵命,娘!”
然后转身便往溪边跑去。
“小鬼讨打!”傅君婥嗔道。脸上却洋溢着温柔慈祥的笑意。
……
“陵少,你看起来好像厉害了许多!”
“你也不弱啊!”
“可是刚才我被你逼得好狼狈……”
“呵,那是巧合呢。你最开始那一剑收了力道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先生说对敌的时候要把握先机,谋定而后动。你心中犹豫,失了先机,当然狼狈啦!这就叫做一着走错满盘皆输。”
“陵少,你发现了没有,娘似乎更见漂亮了!”
“不是不是,她的轮廓没变,只是似乎气质上变了一些。大概是更加高雅出尘了。”
“对、对,就是这个样子。我倒想起了我们初次见到娘的时候唤她‘观音大士’呢,应该就是被娘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所慑吧!”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嘿嘿,娘变漂亮了,那么先生就更加容易被吸引了,那么就更有可能升级成为我们的老爹啦!”
“对啊,看来这是三喜临门呢!”
……
卷一 误入大唐
第十三章 … 刺杀之术
“娘,我们回来了!”
“嗯!”傅君婥点点头,正在摆弄早餐,也就是一些干粮和清水而已。
“娘,怎么没看见先生呢?”
徐子陵随口问道。
“是啊,往天都是他叫我们起床的。”
傅君婥朝不远处的大青石呶呶嘴。
两人望过去,正见朱浩盘坐在大青石上,迎着朝阳,纹丝不动。被晨曦拉长的身影,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悲伤与孤寂,仿佛承受了整个世界的伤与痛一般。
寇徐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求助般的望这他们的娘。
“娘,你帮帮先生吧!”寇仲的软如求道。
“是啊,先生这个样子我们看起来好难受……”徐子陵也低声哀求着。
傅君婥眼中露出一丝不忍,脚下刚挪了半步,却又收回来,低声道:“他这个样子我也看不过眼。看样子应是受了情伤了吧!这要他自己想通才行……再说,我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不知该如何劝起。”
看来他们的娘是指望不上了。寇仲看想徐子陵,还不等他出声,徐子陵便道:“仲少,平时你最会调节气氛、逗人开心,还是你去劝劝先生吧!”
寇仲丧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用求娘去么?依我看啊,平时先生和你最亲近,你去安慰他可能还好一点!”
徐子陵想了想,然后道:“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寇仲点了点头,道:“好吧,世上还有我们扬州双龙两兄弟出马还搞不定的事情么?”
然后豪气大发的两人互相拉着向着朱浩盘坐的大青石走去。
不知为何,越靠近他就越被他身上的那种气质影响。
两人几乎忘记了过来干什么,只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悲苦身世,以往经历的磨难似乎历历在目,逃难、歧视、挨打、挣扎,在生死边缘徘徊。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泪流满面,互相抱头痛哭起来。
傅君婥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不对,连忙飞奔过去。
半途中同样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年年幼时,父母均死于战乱之中,她们三姐妹在垂死边缘被高丽剑圣“弈剑大师”傅采林收养,传授一身技艺。
傅君绰立时猜到是朱浩身上出了问题,赶紧受摄心神,运足真力,清叱一声:“疾!”
寇徐耳边犹如响起一声炸雷,被震得脑袋中嗡嗡作响,就像有一千只苍蝇在里面飞舞一般。立时清醒过来。
面面相觑的对望这对方脸上纵横的泪水和哭红的双眼,莫名其妙的指着对方大笑起来。
“陵少,都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个样子!”寇仲指着徐子陵大笑道。
“你也不差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谁谁死了呢!”徐子陵不甘示弱的反击。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同声道:“不对啊,我们这是怎么了?”
这才想起两人是来干嘛的。望望后面面带忧色的娘,还有眼前只余一个背影的朱神仙,不知所然。
就这时,朱浩突然出声道:“你们别担心,我没事!”
傅君婥见他终于出声,而那种令人不适的感觉也消失了,才放下心来,道:“没事就好,那你起来吧,吃早餐了!”
半响不见他动静,徐子陵奇道:“先生怎么了?”
朱浩干笑道:“没什么,在这青石上坐了一夜,手腿麻了,脖子也僵了……”
寇徐大笑,傅君婥亦“扑哧”地笑出声来。
朱浩以极古怪的姿势吃完早饭后,四人便上路,赶往九江城。
“九江现以鄱阳会的势力最大,鄱阳会的二龙头林士宏的来历可不简单。我们现在可都是奇货可居,杨公宝藏、《长生诀》,任何一个都可以令人不顾一切代价的来争夺了。所以我们进城前须伪装一下,尽量低调些。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朱浩低声说道。
傅君婥一怔,才反应过来,只是自进入九玄大法的第七重以后,皇宫都闯过了,她自信区区一个小帮会定奈何不了她,况且现在鄱阳会义军并没有多大作为,于是轻笑道:“不就一个小小的鄱阳会么?,我看你是忧虑过剩了!”
寇仲也笑道:“是啊,这操师乞自去年秋天起义以来,现在只占领了鄱阳郡和附近的几个县而已,还未成什么气候就急着称王称霸的。”
朱浩嗤笑道:“操师乞算个什么人物?可是你们太小看八帮十会的力量了。鄱阳会据守彭蠡湖,纵横长江,隐藏的势力岂止面上看到的这一点!”然后神秘的一笑,道:“傅姑娘当知道魔门吧?”
“魔门?”傅君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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