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一路南下
第七十八章 … 邪气炼心
蓝田县自古以盛产美玉而闻名，李商隐《无题》中的那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说的正是此处，此典故出于《搜神记》记载：吴王夫差小女紫玉与一个会道家方术的青年韩重相爱，欲嫁未成，气结而亡。后韩重前往祭吊，紫玉显形，韩重欲抱，化烟而逝。
蓝田县自然不是久留之地，令寇徐两人奇怪的是朱浩居然买了十几只羊，赶着群羊上了终南山。
一日夜之后，朱浩三人赶着羊入了茫茫秦岭之中，此地早已是杳无人烟，倒是碰到了一些猛兽毒蛇，比如说老虎什么的。
可惜这里的老虎不再是保护动物，而是真正的山林巨祸，人人都欲杀之而后快。所以这些可怜的老虎反而成了寇徐两人练习胆量技巧的对象，只是出于固有的观念，朱浩只许他们将老虎蹂躏一顿然后就将之放生，倒也说不上什么妇人之仁，只是心理习惯而已，不过反倒让两人技艺更加娴熟，杀老虎容易，可是要将老虎打怕就不容易多了。
老虎自然有老虎的骄傲，这样的蹂躏戏耍大抵会让他没它们更加凶性大发，做困兽之斗。
技艺都是练出来的，一天一夜遇到三只老虎，从第一只被打得遍体鳞伤到最后一只身上皮毛不伤、灰溜溜的逃跑，寇徐两人倒是进步神速。
打虎自然不是到深山中来的主题，夜间，好容易找到了一个比较隐秘宽广的山洞，其中还有一处小水潭，蓄着满满的一池水，远远的就透出一股凉意。经过试验，甘甜可口，冰凉刺骨；乃是真正的活水。朱浩三人将十几只羊赶进去做了一个简易的围栏，旁边恰好有一个三尺深的浅坑，安置好马匹，取下上面带着的东西。
一切准备妥当，朱浩拍拍手上的灰尘道：“好了，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吸收邪帝舍利中的元精了。我宣布——我们成为绝顶高手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寇徐两人欢呼一声，主动准备干粮饮水，尽快迎接这一关键时期的到来。
……
“记住，宁心静气，不要被任何幻象干扰，今夜这一次的主要目的是锻炼道心！”
“我们知道了，老师！”
看着两人坚定的目光，朱浩点了点头，将一只羊打晕并用真气制住，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铜罐的盖子，用一个铁勺舀出了里面的邪帝舍利。
铁勺里一个拳头般大的黄晶体，刚离开罐内的水银液。晶体似坚似柔，半透明的内部隐见缓缓流动似云似霞的血红色纹样，散发着淡淡的黄光。
脑海如预计中一般出现充满血腥的可怖情状，耳内更似听到千万冤魂索命的厉呼，好半响才消去。身旁一脸好奇的寇徐两人也皱了皱眉头，这东西让他们感觉到很不舒服。
朱浩松了口气，用干净的毛巾将黄晶上残留的水银擦掉，就是眼前的这东西，拿到外面可以让多少人抢到头破血流了。
“开始吧！”
三人围着一个凸起的石台坐下，朱浩将邪帝舍利放在石台上，压下一切杂念，朱浩三人意守丹田，掌心相对。
在内息刺激下，石台上的邪帝舍利所散发的黄光越来越强烈，一丝丝黑气四散蔓延，渐渐汇聚成三股，分别渗入三人的眉心。与之同时，朱浩三人眼前各自出现了不同的幻象，耳边似乎响起了万千厉鬼的尖啸，阴冷肃杀的寒气投入经脉之中，仿佛身体堕入了无间地狱一般。
长生真气各自从丹田中散入四肢百骸，冲散丝丝杂气的同时，变得更加凝炼精纯，意识在众多的邪念侵袭下屹立不倒，仿如狂涛中的礁石一般，顽强的坚持着。
对于朱浩来说，运转长生真气抵抗消融死气的同时，道心种魔大法却不断的吸收邪气，发展壮大。感应到徐子陵和寇仲有些不支的时候，朱浩主动的吸收了侵入了两人经脉中的邪气，壮大自己的同时继续磨练两人的意志。
又不知过了多久，寇徐两人脸色苍白如纸，面容痛苦得有些扭曲，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正是突破的好机会，朱浩将自己的长生真气全部聚成漩涡，顺着经脉传入徐子陵体内，吸收了他的热性真气，同时不断的冲撞扩展着他的经脉，风卷残云般驱除掉所有的杂气。
同样传入寇仲体内循环一遍，缓缓收功，石台上的邪帝舍利的光华同样黯淡下来，细细观察，其中蕴含的血色纹样似乎少了一点。
三人长舒一口气，徐子陵和寇仲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疲惫欲死，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朱浩却像没事人一样，反而更加神采飞扬，道心种魔功力的增长更让他多了一种极为吸引人的魅力，长生真气却又让他变得飘然离尘若仙，两种格格不入的极端在他身上融合，却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朱浩目中红光一闪，全身散发出一股暴戾的气息，目视旁边仍然昏睡着的山羊，吐气开声，单掌拍在这无辜的山羊背上，只见一股黑气从他掌心吐出，正在沉睡中的山羊忽然竭力嘶叫，四蹄不停的刨着，“咩咩”大叫，眼睛瞬间变红，肉眼可见其身体变大了一圈。
朱浩将拴在石柱上的绳索解开，山羊狂暴的冲向石壁，不停的撞击着，头破血流仿如不知一般，七窍和皮毛都渗出丝丝血迹，没几下就倒地抽搐而死。
寇徐两人在朱浩拍向山羊的时候已经能够抬起头了，没想到朱浩居然还承受了这样的危险，如果不是他想的周到的话，无处发泄的死气肯定会让他们陷入疯狂之中。
徐子陵骇然道：“这邪帝舍利果然好邪门！”
寇仲看着地上死状恐怖的的山羊，有些后怕道：“这小羊倒是挺可怜的。”
朱浩取潭水洗了洗手，没好气的道：“它不可怜的话就该你可怜了！”
寇仲感应一下真气，道：“真气凝炼了不少，可是也少了好多。”
“好在经脉阔张了一些。”徐子陵笑道。
朱浩对徐子陵笑了笑，才目视寇仲道：“你小子怎么就只会看眼前的好处呢？这次是为了吸收舍利中的元精打下基础，小陵就比你懂事多了。”
寇仲笑道：“弟子受教啦！老师，这舍利中间的杂气去了多少了？”
这看了看舍利，道：“大概十分之一的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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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一路南下
第七十九章 … 功力大成
一个月之后，终南山中过了一个月山洞生活的朱浩师徒三人总算是快要大功告成了。
寒潭之中，冰凉的寒意透骨而来，朱浩的双掌中置着邪帝舍利，其中的邪气死气早已经被驱除，其中已不再有血色光华，亦不会再让人产生幻觉了。
而那十几只山羊却全都死了，自然是成了他们锻炼道心，增长功力的垫脚石了，也算是死得其所，好心肠的寇徐两人还在外面挖了一个大坑，将它们集体埋葬，并在一块木牌上刻下“终南山下十八山羊之墓”的字样，希望它们的灵魂能够得到升华。
现下当然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寇仲抵住徐子陵的背心，徐子陵又抵住朱浩的背心，同源异种的长生真气真气再一次熟练的灌注道邪帝舍利内，然后在舍利内汇聚成流，形成阴阳正反的涡旋，登时引发了里面蛰伏的精纯元精，朝着朱浩掌中回流而去。
朱浩小心的控制着元精的回流，只吸收了其中的一部分便切断了和舍利的联系，元精回流，起始时只泥丸一窍不住跳动，接着是最顶的天灵穴和两足的左右涌泉穴。
三人身体顿时传来熟悉的痒痛，四肢发麻，难受不已。幸好身处寒潭，冰冷彻骨的寒意减轻他们的痛苦，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自然学会了坚忍和耐心，死守着灵台方寸的一丝清明。
体内真气绵绵，往返不休，俄而全身窍穴一齐跳动，放任着阴阳元气上下升降，先天真气贯项穿足而来，守得心静如死水，毫无挂碍。现在正是把元精化出来的元气纳入各自大小窍穴之内，据为己有的时机。
寇仲的真气愈趋冰寒，徐子陵的真气则愈趋火热，而在朱浩的体内两个交融，浑圆如一。一阴一阳，浑浑沌沌，任其流通，不急不惑，不助不忘，以长生诀学来的修练方法，空无所空，寂无所寂，神无浑然如一，恍恍惚惚，如若重返盘古初开前的太虚境界。深合道家“一炉内火逼，白虎轫于灵合；鼎中水融，青龙游于深渊”之境。
风火同炉，水暖生霞。
三人的身体渐渐沉入潭水之中，外呼吸自动转回内呼吸，不但没有真元损耗之像，体内真气流转更加快速。
忽然异像纷呈，魔相业现，经受了十几代邪极宗宗主恶念杀意洗礼的三人心智何等坚忍，小小心魔自然不再话下，不理不惑，守稳灵台，续向武道的至境迈进。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侯，三人意识恢复过来，再次浮出水面，体内众窍齐息，经脉却胀痛欲断，比之前两次更甚。
长啸一声，朱浩师徒三人纷纷破水而出。
朱浩顾不得经脉胀痛，急切的想试试自己的功力到底如何，一掌扫向身旁的一根倒垂的石钟乳。
“轰！”
一阵烟尘过后，那节根部直径超过一尺的石钟乳居然连根被扫的粉碎！
朱浩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看自己的双手，真的难以想象这么浑厚的掌力居然是自己打出来的。经过这一发泄，经脉的胀痛似乎减轻了许多，不过这好像不是好事吧？
才吸收的元精肯定不会那么快就完全消化掉，不知道刚才这一掌中间浪费了多少的元精来着。朱浩后悔的直接回到外面继续打坐消化，还顺便对着两个急需发泄的寇徐道：“元精还未完全据为己有，千万别像我刚才那样胡乱发泄。”
刚想学着他出手试试武功厉害到了何种程度的寇仲悻悻的收手，跟着朱浩出去了。
一边烤肉，面对着这样香喷喷的靠野兔，三人再没有了刚来时候那么好的食欲。毕竟不管什么东西连续吃了二十多天都美人会继续称赞它是美味。恐怕除了白米饭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吃久了不会腻味。
朱浩看了看自己有些脏了的衣服，再看看比自己还差一点的徐子陵，还有更加不修边幅的寇仲，狠狠的撕了一条兔子大腿，出声道：“明天我们就出山！”
寇仲和徐子陵先欢呼“师父英明”，寇仲却又叹道：“可惜那邪帝舍利中的元精我们才吸收了一半而已。”
朱浩笑骂道：“半成就相当于五位邪帝的毕生功力了，去掉消耗、分摊下来，你至少也有了一位邪帝几十年的功力，却还不知足么？”
寇仲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道：“可是我只是感觉厉害了一些，单挑的话肯定还是打不过石大叔的。”
朱浩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却还是徐子陵道：“这些元精的作用不只是增加内力真元，更重要的是拓展了我们的经脉，开发了潜质，同时还锻炼了道心和意志，算起来区区一个邪帝的毕生功力恐怕还起不了这样的作用哩！”
朱浩满意的看了看徐子陵，还是这个徒儿省心一些……
朱浩道：“既然你觉得可惜，要不要把剩下的元精全部给你吸了啊？”
寇仲赶忙摆手道：“不用了，我是说吸不了可惜，可没想过要独吞的，师父误会我了！”
清除邪帝舍利上的邪气和死气之后，朱浩曾第一次尝试吸收舍利中的精元，小心的控制下之吸出了其中的半成不到，可同样让他功力大进。其后的第二次自然就简单多了，三人合力分了吸出的一成半。后面各自炼化了半成功力之后，自然就有了前文的第三次在寒潭中吸收邪帝舍利中的一幕，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吸收掉了原先总量的三成多元精，里面剩下的大约是将近五成的元精。
可惜这已经是寇徐两人经脉所能承受的极限了，所以只能无奈收手了。朱浩首当其冲，自然得到了其中一半的好处，另一半自然是让两人均分了。
若不是朱浩自己的经脉亦有些承受不住了，恐怕还真不会就这么收手了。
南出终南山，牵着马匹的朱浩三人却是没有任何猛兽赶来打扰了，一般凶兽都有着极为厉害的预知危险的本能，自然可以感觉到他们不好惹。
正行走间，朱浩忽然瞥见对面数十丈高的绝壁上居然有一位踏步而上、如履平地的道袍老者的身影；背上还背着一个小药篓！
好厉害的轻身功夫！
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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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一路南下
第八十章 … 山间奇人
面前这悬崖陡峭直立，光滑得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朱浩自认为他是绝对没有这份本事的。忍住心中的震撼，细细看来，却是这道袍老者每每力竭之时，便以手中的小药锄轻凿石壁，借着这一点力量继续往上攀爬丈余，只是动作极快，看起来似乎没有丝毫停顿的样子。
师徒三人都停下来，骇然的看着绝壁上快速飞升的道人。朱浩顺着他行进的方向望上看，离道人还有十余丈的一处浅穴里，浅褐色的绝壁上还有一点绿色，朱浩揉了揉眼睛，确认了一下，那好像是一株人参吧……
虽然以前偶尔见过野参，可是和这绝壁上这一株比起来，倒真像是侏儒之于巨人一般，看着这道袍老者背后的药篓，原来是上绝壁来专程采药的。
只是几息功夫，老道已经到了人参所在之处，这一次倒是真的见识了这位世外高人的真正手段。只见他伸出左手，轻描淡写的直插入了绝壁之中。朱浩自信现在的自己也能够做到，可是先要攀爬这么高的绝壁，还是在半空中无处借力的地方还做的这么轻松的话，朱浩觉得自己和这些老家伙比起来还嫩的很啊……
半个时辰之后，小心翼翼的老道终于取出了缝隙中结根的山参，奉若至宝般的装进背篓里。
“见过道长！”朱浩看着从几十丈的绝壁上借用药锄快速坠下的老道，深吸一口气道。
眼前的这位道人才真的算是皓首童颜、仙风道骨，目光温和慈祥，皮肤上没有丝毫皱纹，反而更像初生婴儿一般光洁细腻，一双长眉下垂至耳，让人觉得和蔼可亲，若是把手上的药锄换成拂尘的话，绝对就是标准的南海仙翁下凡了。
道人将背篓里的山参取出来，却是两根连着的七品山参，其身粗若儿臂，形貌更酷似两个互抱着的小儿，四肢俱全，隐有口鼻耳朵，连朱浩也暗自称奇。他用一根红丝带将两颗人参绑在一起，然后取出一个长形锦盒，小心的将两根人参装入其中。
做完这一切的老道人方才停下手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朱浩师徒三人，出声道：“无量天尊，却不知小友为何会来此终南山绝地之中？”
朱浩答道：“道长，我们师徒三人是来此处办一件事的，不希望有人打扰，所以到了此处。”
道人温和的目光扫过三人，好奇道：“你们三个年纪轻轻，一身功夫倒是了得。”
朱浩歉然道：“一点微末伎俩，哪入得了道长法眼。”
道人笑道：“相见即是有缘，不如去老道蜗居喝一杯茶如何？”
朱浩喜道：“小子自然求之不得！”
步行过了五六里小道，顿时柳暗花明，一处清幽小谷正在眼前，谷口两座山峰之间，一条瀑布点缀着群峰环抱之间的小谷，如从天而坠的银练一般，水汽氤氲，谷中一处草庐隐隐约约，清宁朴实，离世索居。
“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福地！”
朱浩赞道。
老道微笑不语。
“真是个神仙似的地方！”
徐子陵羡慕的看着这个小谷。
寇仲也跟着道：“这里倒是让人生出了避世离尘之感，不过与飞马牧场的其乐融融又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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