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元素”那部电影上演时她看了好几回,男女主角的演技不在她记忆中,她是“听歌”。
那首歌贯穿了全场……咦!贯穿?
灵光乍现的紫黎取出尺和笔,依照宝物所在地点互相连结,画出一个V型体,她以尺量出两线距离再以九十度角互切,结果……v上加一点连成线,出现一钻石型菱形角。
“土耳其?!”
“为什么我们老是逛不出西亚?我要到冰岛看火山,荷兰赏郁金香,西班牙看斗牛。”
“黎儿,你又在歇斯底里。”土耳其不错,他满担心最后一站是战火连连的以色列。
她杏眼一瞪。“你看不出来我在唱歌吗?”
“喔!女妖的歌声。”
“女妖的歌……我、在、生、气。”居然说她是女妖,可恨的浪荡子。
“生气有益健康,来,喝口醋吧!”莫辛格倒了杯酸酪递给她。
“为什么我的伙伴是笨蛋,你的考古成绩是持刀威胁教授得来的吗?”她真想仰天长啸。
他眷恋地吻吻她的粉颊。“因为要突显你不凡的才智呀!”
一路行来,大小谜题一到她眼前自动解套,根本用不着他的“专业”能力,何必多此一举去和她较劲呢?
她的荣耀就是他的骄傲。
他的爱人如此聪慧,不费吹灰之力就遥遥领先其他三人,这场竞赛他赢得十分光荣,不好好赞美她几句怎么成?一代寻宝女王。
“大智若愚是指你吗?莫先生。”她抡起拳头一挥,表情不甘。
“别激动,宝贝,我们去土耳其洗澡,”消除疲劳,神清气爽。
“不用去土耳其,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洗澡。”紫黎作势要淋下手中的酸酪。
莫辛格眼神一挑,贴近她说道:“想和我一起洗吗?我好些天没尝你的味道了。”
先前为了蜜拉的事,她赌气将他逐下床,两人好段时间未燕好,害他想念得紧却不敢造次、怕她一恼狠下了心,烈性子一火就再也无法挽回。
再来是一大群信徒围绕在左右,他想要偷个香都很难、何况是想在无水的沙漠中和鱼游泳,来场鱼水之欢?
“好色之徒,满脑子性画面,可不可以麻烦你用上半身思考?”一脸淫相,只想着上床。
“我很想呀!可是得先满足我下半身的需求。”拦腰抱起她,莫辛格的昂藏挺直的碰触她腰际。
脸微红的紫黎怕摔下去地勾住他脖子。“你就不能克制一下吗?”
“男人有三大不能忍——一是尿急,二是饿肚,三是……性饥渴。”他熊吼一声,抱着她往毯上一躺——许久许久之后,两人从天堂回到地面,喘息的胸膛上下起伏,酸酪大都浪费在彼此的摩擦中,入口的极少。
朗诵可兰经的虔诚信徒口中阵阵经文飘落四野,为静谧的清真寺染上淡淡的圣洁光芒,圣地麦加因信仰而发出巨大光柱,照着每一个心里有阿拉的善良百姓。
莫辛格和紫黎稍事休息后才想起遗忘的伙伴——他们的向导。
“奇怪了,你那个爱钱的朋友呢?”对于轻蔑女人能力的家伙,她一向同等对待。
“我也满疑惑的,他不是临阵脱逃的男人。”尤其在利字当头。
“谁晓得,搞不好他也遇上穆罕默德,陪人家牧羊去了。”不可预测的回教徒。
“瞧你说的,想把贝卡神格化呀!”瞧她那多美的桃色花瓣,正微微晃动着呢。
“莫辛格,你把视线调高二十度。”这头魇食不足的色猪。
别拉衣服遮住美景……唉!可惜。“宝贝,你很喜欢唤我的全名哦?”
“名字比人有格调多了。”她用数落的口气说道,大大方方套上贴身衣物及长袍。
“黎儿,叫我辛格啦,连名带姓称呼人是件不礼貌的事。”他黏上她的背,手指在她优美颈项跳舞。
“谁理你,少撒娇,乱恶心的男人。”不自觉的笑意拂上紫黎的嘴角。
“我是在制造浪漫气氛。来,宝贝,叫我辛格。”他用哄腻的温柔嗓音引诱。
“不要。”这男人愈来愈没分寸了。
“黎儿——”
她半假半真的摇摇头。“不要就不要,没人勉强得了我。”
“我知道了,原来你在害羞。”莫辛格故作了解地揽着她肩低喃。
“大嘴巴辛,你在说什么?”她像泼妇似地叉起腰,双颊一鼓。
“哇!我要告你毁谤,我的嘴很小,只吃得了你。”他笑着在她脸上又亲又啄。
紫黎边笑边躲着,“别玩了,我们要先出发还是等等那个黎巴嫩人?”
“是贝卡。”他纠正地搔她痒。
“我管他是垃圾还是馊水,谁叫他对女人的态度太恶劣。”她不屑的吊高眼球。
从一开始同行起,贝卡从不会正眼瞧过她,连一句起码的问候都省了,老是一副女人都是低等动物的嘴脸,眼神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吊样。
或许是国情有异,未婚女子与男子同寝同宿是不被允许,但是身为国际级的向导应该有国际化的眼光,知道女人不再是蠢蠢傻笑的井中蛙,基本的尊重是不可免。
在可兰经的教化下,男人都太自大,看不清世界形势在改变中,女人逐渐在事业领域中独立,成为一股不可或缺的力量。
女王、女总统、女性政治家、女总裁等等,如雨后春笋般窜出自己的一片天,他竟还活在封建制度下。
敬人者,人恒敬之。
他注定遭人唾弃,斜眼以盯。
“黎儿,你不能对回教徒要求太严厉,那是他们自幼所虚的环境使然。”
“我器量狭小不行吗?女生天性善记仇。”她没有挨了一巴掌又把脸凑上前请人“平衡”的气度。
莫辛格求饶的平举手,“我错了,不该为不相干的叛徒转移称谓问题。”
“你真是不死心。”她失笑地整理行李,打算向下一个国度出发。
“辛格,不难叫吧?”他帮忙将一瓶防晒液放入她的行李袋。
“名字只是一种代号,那么坚持干什么?”真搞不懂这有何好计较?
“辛格,不然亲爱的,我也能接纳。”莫辛格死皮赖脸地缠着她。
拗不过他嬉闹的紫黎只有放弃原则,顺应他的孩子气——“亲爱的……”
一声法国腔调的柔美嗓音自远处而近,两人面上一肃,不约而同加快收拾的动作,在蜜拉掀帘进入帐棚前,从另一端拉起一角偷溜。
“咦?刚刚还有听见他的声音,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没关系,帐棚还在,我在这里等他好了……嗯!该怎么来讨好他呢?”
自言自语的蜜拉满心欢喜,自以为贤慧地打理一些他们丢弃的东西,一边还哼着动人的法国歌曲。
背对着她的一对恋人轻手蹑足地解开骆驼缰绳,行李一丢就爬上驼背离开圣地麦加。
少了一流的向导也无所谓,路长在嘴上,热情的沙漠民族便是最佳路标,行千里路也不怕担心会迷失在漫漫黄沙中。
只是……贝卡上哪去了?
说实在话,他们还是有一点点忧心,可惜顾不了他,相信以他的民族性,应该不难生存才是。
于是,两头骆驼骑往城市的另一方,未曾回顾。
不然,他们会发现不寻常的异象。
被跟踪了。
※※※
“我早说过我是无举足轻重的人,你们偏不信邪。”说的人心口好沉,真希望言非其实。
多叫人伤心的背影,他们毫不费心查证他的下落就当他私自脱队而扬长离去。
想他多尽心尽力呀!凡事先行探查路径,以免在路上遭逢盗贼和突击队员,每一条通行路线都花重金打点过,他们怎能弃他于不顾?好歹留个纸条或请人留句话知会一声。
别让他觉得自己很廉价,随时可以被舍弃。虽然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向导。
“少说废话,他们把宝物放在哪里?”山一般的拳头挥过去。
舔舔嘴角的血腥,眼冒金星的贝卡痛得直呼。“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哪知道他们收藏在何处?”
就是知晓也不能坦白呀!这是职业道德,也是基于朋友情谊。
“你和他们朝夕相处焉有不知之理?分明是搪塞之词。”说完,又是一拳。
“我只是受雇于人,他们根本当我是外人防着,你瞧两人……走得多洒脱。”
啧,真疼。
他说得很酸,心底却呕得很。
明明他是跑腿的人,为何倒楣的事会降临在他头上?阿拉未免不公平,刨先人遗迹的祸首逍遥自在,而他竟在此受灾磨难。
被人揍个半死不说,来到圣地麦加连个圣石都没摸着,死了也没脸见阿拉真主。
“哼!你一定知道他们往哪里去,快说。”粗暴的男人用力一堆。
贝卡头量沉沉的快睁不开眼。“地……地图……”
“什么意思,快给我说明白。”他猛力的摇晃。
“依宝……宝物的指……指示,配合藏宝图……决定下一个……目标。”他气若游丝的说道。
“莫西亚,骆驼准备好了吗?”
“是的,已安好鞍了。”露出一张艳丽的脸,那是夫家名为茱蒂。塔尼亚的茱蒂。
如今已被休,她恢复本姓茱蒂。莫西亚。
那日,她原本要和丈夫提及离异一事,谁知自己与人幽会之事经由亲妹妹之口告知丈夫,他半信半疑的来质问。
在回教国家,和丈夫离异本是件大不讳,更遑论是背夫偷情,她当然矢口否认,反诬指亲妹妹在婚前已非完壁,绝口不敢提离婚。
可是那一封措辞鲜明的分手信叫她无从抵赖,当场贞节染上污点。
隔日,她在众人鄙夷目光下遭驱离,丈夫念在多年夫妻情份及孩子缘故,准她收拾属于自己的细软离开,不致贫苦无依。
在她两方落空的情况下,遇见负伤的安塔,也就是暂时休假的巴游份子,两人一拍即合地同居一室,共谋未知的宝藏。
安塔要宝藏是为了延长战争,而她是为了未来的生计及满腹的不甘。
他们是利益的结合无关情爱,只是各取所需。
“他们朝哪个方向行去?”
“土耳其。”
安塔跺了一脚奄奄一息的贝卡。“要带他走吗?”
“带着也好,总算是个护身符。”她想,此人应该有一点剩余价值。
“好,就留你一命。”
半拖半拉,安塔将贝卡往驼峰一丢,两人沿着沙中驼印追赶上去,心想宝物只剩一件,他们快要发财了。
贪婪使人失去理智,路在远方的尽头。
他们坚持走下去,只为填满心口无底的洞,一直一直地尾随其后。
※※※
遥远的美丽河床呀!来自天边的玉带。
蓝色长发的姑娘坐在高岩顶,轻唱着互古的情歌。
年轻水手呵!请驻足为我喝采。
幼发拉底河呀!幼发拉底河。
谁能抵挡瑟丽亚女妖的高昂歌声。
一丝丝,一缕缕。
勾动思乡水手的心。
为我心动吧!年轻的灵魂。
永恒的生命等待着,为我所掳……
一首流传的乡间小曲,经口耳相传不曾断灭,关于诱惑水手撞上河道暗礁的歌声,传言中是一位十分美丽的河中女妖。“她用她的美丽和动人歌声迷惑航行中的船,使人忘了河道中的危险,不可自拔的停下手边工作,为听她一曲令人丧命的优美歌喉。
千百年来美丽的故事一直流传着,女妖瑟丽亚。
“黎儿,你在倾听什么?”
“歌声。”她闭上眼,淙淙的流水声仿佛是来自远古的乐音。
莫辛格狐疑的竖直耳朵。“有吗?你是不是听错了?”
哪来的歌声,除了扰人的风声外,他啥都没听见。
“用心听。”多美的声音呀。
“我很用心在听呀!只听见骆驼不耐烦的喷气声。”他无辜的耸耸肩。
没情调的男人。“我指的是‘心’,用你的心去聆听大自然的声音。”
莫辛格突然发出淡淡的笑声。
“笑什么?”她不解的问道。
“原来你也有颗多愁善感的少女心。”不是全然的刚强、不驯。
“喂!你在讽刺我爱作梦吗?老先生。”什么叫多愁善感?少女心?真是太失礼了。
他扯扯她绑成两条麻花的发辫。“调皮,我才二十七岁?OK?”
“三岁一轮,我二十一岁,刚好差两轮,好深的代沟喔!”紫黎故意夸张地打直手臂一比。
“我移山来填沟,从此太平。”哼!六岁算什么,他遇沟土埋。
“是,伟人。”
为了追查“女妖的歌声”,他们经由海路到了“土耳其的心脏”,亦即土耳其共和国的首都安卡拉,并在餐厅度过他们第一个正式的约会。
街上满是凯未尔的高大塑像,他是土耳其人口中的“土耳其之父”,十分受人们尊崇。
骆驼骑烦了,他们和当地人换了辆颇为新颖的越野吉普车,大略逛完老城区的以乌鲁斯广场,参观了西台考古博物馆,在毫无所获的情况下,只好离开安卡拉城,驱车前往颇负盛名的伊士但堡。
通常古城蕴藏丰富的地下资产,第四件宝物自然不落俗套地应该隐于此,他们风尘仆仆的赶去,没空多做休息地前往查探苏菲亚大教堂和蓝寺。
来回奔波累垮了身子,他们以观光客身份在城中游览了数日,本来已打算要放弃“女妖的歌声”。
怎知就在两日前整理行装时,紫黎好奇地倒了两盎斯的琴酒到圣杯中,在灯光的照射下,居然微微地滚动,酒面成不自然的斜坡。
他们采用了目测法,测出酒的流向是在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交汇处的一个小镇。
翻出古老的历史书籍,加上图书馆资深管理员的介绍,他们终于得知在那附近真有一座尼默鲁山,山脚下有条苍茫古道直上安提阿神殿。
此刻他们站立的位置是可俯望幼发拉底河的山腰,苍凉的风不断迎面扑来。
“黎儿,小心风大。”紧张的莫辛格将他的至宝拉回怀中,陡峭的岩壁看来不保险。
“瞧你冷汗直流,我不会让自己发生危险。”紫黎温柔似水地拎着袖子为他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