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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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惹的祸-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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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不见,朱局长帅得连我兰儿都认不出来了!”

    朱大肚把上衣往下拉了拉,盖住他那孕妇一般的大肚子,想笑又想咳嗽,用手蒙住嘴,干咳了一下说:

    “兰儿的小嘴能吐出象牙!你们老板是不是又忙着偷情去了,我猪八戒光临,也不来设个陷井害害我。”

    朱大肚把兰儿的白手套扯下来,放在鼻子下面闻闻,眼睛色迷迷地盯着兰儿挺得过份的胸峰,他把白手套放在兰儿的两座胸峰之间,笑得莫明其妙。

    酒店老板哈密爪从大堂滚向门厅,双手握住朱大肚的双手,笑得比弥勒佛还欢,笑声带出的臭气,把兰儿熏得赶紧用胸前的手套捂着鼻子。

    哈密瓜站在朱大肚和兰儿之间,扬起手和朱大肚击了一下掌,脚步在原地踱来踱去,指指朱大肚的肚子说:

    “你这一肚子智慧,我真的佩服,难怪多少人看见你这肚子就闻风丧胆,刚才你一个电话,把我吓了个半死。”

    朱大肚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唏唏唏”的声音像皮球泄气一样。

    哈密瓜仰着头,下巴像一个快腐烂得芒果挂在脸上,嘴巴像一个窟窿,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他已经明白了朱大肚不准他在这里乱说乱讲。一群人像哑巴一样往彩虹大酒店里面走去。

    一间装饰得有些恐怖的房间里,朱大肚、哈密瓜、兰儿坐了下来。服务小姐立即便把饮料堆满了桌子。朱大肚看看墙上的一幅画,只见一独眼女郎骑着一只三眼老虎,问哈密瓜:

    “哈老板,怎么竟搞些让人睡不着觉的东西。”

    哈密瓜用手玩弄着自己的耳垂,不时用小手指插进耳朵眼里乱捣:

    “朱局长,是兰儿陪您?还是我陪您?”

    朱大肚像土皇帝一样,脚放得比头还高,脖子上的肉一圈一圈的,肚子像一座肉山耸立着,他把十指握得“噼哩叭啦”乱响:

    “谁都别陪我,只要把那只大狼犬弄走就行了嘛,我是为你们服务的,我们都是一根藤上的瓜,别那么客气。”

    兰儿抬起下垂的眼皮,望着朱大肚的肚子说:

    “朱大哥,你手下的人真凶,我差点被他们吓死了,你得赔我的精神损失费。”

    朱大肚把脚放在地上,闭上左眼,睁大右眼,看了看兰儿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和旗袍绷得较紧的地方,说:

    “兰儿有所不知,朱大哥不采取果断措施,你可惨了。你今晚遇到的那个人,你别看他窝窝囊囊的,那可是不好惹的人啊!你差点栽倒在他手里。”

    兰儿双手动了动椅子,说:

    “何以见得,难道朱大哥这样拔根毫毛比我的大腿还粗的人还惧怕他三分?”

    朱大肚拍拍晃来晃去的大肚子说:

    “怕他的人很多,但我朱某人不但不怕他,如果他触犯了我和哈老板的利益,包括你兰儿的利益,我还要整他。”

    朱大肚的眼睛里露出一股凶光,连哈密瓜和兰儿也有点害怕。哈密瓜抓抓脸,挠挠腮,甩甩头,皱起额上的肉皮说:

    “我就想不通,这家伙前几天,还到我这里玩得很尽兴的嘛,怎么一下就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这尊佛太大,我的贡品太微不足道了呢?”

    朱大肚摇了摇头,说:

    “这家伙是一个书呆子,脾气怪得很,骂人从来不留情面。如果让他这样作威作福下去,我们迟早要死在他手里。有如等他先下手,不如我先下手。朱老板,他和兰儿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摄下像来?”

    哈密瓜想了一下,手指头挽着几根自己的头发扭转,说:

    “应该有,那房间是装有摄像头的。”

    朱大肚一拍桌子,把哈密瓜和兰儿吓起一跳,兰儿双手举过头,一副投降的样子,眼睛和嘴都放大了一圈,身体后仰,胸前的乳峰一阵颤抖。朱大肚狂笑一阵,牙缝间的残渣都喷到哈密瓜的手背上:

    “我这趟没有白来,只要有他和兰儿在一起的影像资料,我就有了杀手锏,你铁核桃再铁,我也要把你砸烂。”

    兰儿闭着嘴,有点害怕,半天问了一句:

    “朱大哥,今晚到底抓了多少人?”

    朱大肚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对兰儿说:

    “我现在喝了几杯酒,就抓了几个人!”

    三人笑得前仰后合,泪花横流,上肢、下肢乱动,互相拍打着后背和大腿,活像三只纠缠在一起的王八。

    (第六章完)
第七章  另一个世界
    铁核桃被警察带出彩虹大酒店后,回头看看彩虹大酒店,就像一个珠光宝气的富婆在嘲笑自己的无能。

    铁核桃以市长的口气性询问身后的两名警察:

    “今晚,抓了多少人?”

    两名警察走起路来像一匹马在行走,鞋底拍在地面上,“叭叭”有声,谁也不回答他的问话。

    铁核桃无奈地干笑一下,掏出手机给朱大肚打电话:

    “朱局长,你们今晚抓了多少人?”

    电话里朱大肚声音低沉,严肃有余,诚意不足:

    “我们正在清理。”

    铁核桃非常不满意朱大肚的这种口气,声音快而有力:

    “你们将如何处理彩虹大酒店?”

    朱大肚阴笑了一声,阳笑了一声说:

    “那是工商部门和法院的事。我们没有权利处理。市长,你在哪里?怎么声音那么嘈杂?”

    铁核桃“叭”地一声把手机关了。回头再看看两名警察,早已像蒸汽一样飘得无踪无影。他感到自己就像在梦中一样。抬头望望天上的繁星,感到自己渺小得像大漠中的一粒沙子,他闭上眼睛,一股自卑感像蛇一样缠绕着自己,他睁开眼睛,两眼热泪饱满欲滴,他像做贼一样,专往黑暗处行走,就怕被人认出来。

    一路上,他实实在在地体验了没有专车的滋味,等他高一脚,低一脚,披着一身疲惫回到家的时候,脚掌上的两个血泡悄悄告诉他,这就叫做疼痛。

    国庆节,放七天假。红色的灯笼比天上的星星还多、还大,迎风飘扬的国旗还是没有广告牌那么宽大和醒目。鲜花被人们弄得很难受,有和被倒吊着,有的被强行排到几何图形。人们的心里装满了一种满足的感觉,花儿们却像美丽的女兵一样列队严守着各自的神圣岗位。

    铁核桃厌倦了这种每年一次的重复,带着夫人白孔雀和女儿铁小毛来到八安市最偏僻、最险峻的白云岭,准备沐浴这里原始的山风,享受最自然的山野乐趣。

    森林的墨绿色遮住了天,遮住了地。铁核桃面前几棵巨大的黄连木七歪八扭地交叉在一起,就像几位扭秧歌的老头、老奶在手拉手亮相。

    几棵松树的手臂高高伸向天空,正在向飘动的白云求爱,虔诚得连小松鼠跳上跳下,它们也不知道。白云溪像一群调皮的孩子,一个跟着一个从白云岭上蹦蹦跳跳向水平方向奔去。立着的山峰经常把这些白云一分为二。

    铁核桃拣起一块有点刺手的石头,向溪边的正在喝水的小鸟掷去,石落水起、鸟飞。铁小毛望父亲黑黑的胡子,说:

    “爸爸,小鸟又没惹您,您为什么要把小鸟吓飞?”

    铁核桃的笑声比小溪的笑声还响:

    “小毛,你小时候最喜欢小鸟,现在长成大姑娘了,还是那么护着小鸟。”

    铁小毛没有专心听父亲说什么,三下五除二地把脚上的鞋子脱下让双手穿着,赤脚走在白云溪里,踩起朵朵水花。她见妈妈走在溪边,便用双手把溪水泼在妈妈身上。

    白孔雀见女儿用水泼自己,埋着头转身就跑,一头撞在铁核桃身上,高跟鞋踩在一个鹅卵石上,身体歪歪地倒下,丰满的白孔雀顺势一屁股坐下,把一片沙地夯得结结实实。蓝色的长裙被撕得一声长响。

    白孔雀像孩子一样坐在地上耍赖,双手掌拄地,不想起来,望着狂笑的父女俩骂了起来:

    “你俩的良心都被狗吃了,等老娘摔死了,有人又可以讨老婆了,铁小毛也就有后妈了。”

    铁小毛赤着脚,用脚尖点地,身体歪歪扭扭走上岸来,溪边的沙地上被她烙下几个湿鹿鹿的脚印。她走到妈妈身旁,使劲搂着妈妈的脖子坐下来。

    白孔雀用母指和食指扭了一下女儿的耳朵:

    “你动作轻点,我是你的仇人啊,你爸爸把我撞倒,你还要把我勒死啊?”

    铁核桃像大猩猩一样走向母女俩,左手伸给白孔雀,右手伸给铁小毛,双手一用力,母女俩的身体由弯曲变成直立,站了起来,母女俩互相拍拍对方屁股上的沙粒。

    草丛“沙沙”地响,不像风吹草动,铁小毛弓着腰,像乌龟一样伸长脖子,上眼皮上翻,睁大眼睛盯着草动的地方在看。

    “爸,会不会是蛇吧?”

    铁核桃的左手把上衣钮扣解开,右手叉在腰带上,像王八一样横走几步:

    “有可能,小毛你不要惊动它,蛇不会主动袭击人,再毒的蛇也比贪官污吏好。我们绕过去吧。”

    一家三口快步绕开,站到高处,三人眼前一亮,果真看到一条手臂一般粗的竹叶青蛇弯弯曲曲地爬行。白孔雀吓得双手捂眼。铁小毛乐得咧着小嘴,欲追着蛇看,铁核桃一伸手,像高速公路收费站的挡车横秆,拦住了女儿的去路,说:

    “毒蛇莫追,我们再往里走就是白云岭,你们看,越往里走,森林越密,白雾越多,说不定还能看到更好看的动物呢!”

    铁核桃一家三口像探险家一样,东张西望地往森林深处前行。铁小毛看到一只公兔拚命追逐一只母兔,快得像两颗流星,她也加入了追逐者的队伍。她要看看当公兔追上母兔后,会发生什么事。两只小兔的腿像弹簧似的,一跳一跳的,耳朵摆动得厉害,铁小毛一个劲地追赶两只小兔,草稍刷在她的脸上,她全然不管,灌木的枝叶扫着她的腿,发出“沙沙”的声音,算是伴她前行的进行曲。

    铁小毛一阵狂奔,脸红得像秋天的苹果一样,喘气的声音像牛一样,胸脯激烈起伏,如同狂风吹起海浪。

    两只小兔归于平静,尽情交媾。铁小毛吓得哭起来。在远处的铁核桃和白孔雀以为铁小毛被蛇咬了或是被什么野兽袭击,双双像恋人一般手拉着手奔向女儿。

    当夫妻俩把女儿抱住时,铁小毛才止住哭声,用右手臂抹抹眼泪,指指两只相对蹲立用前腿互戏着的小兔。

    铁核桃把夹克衫扔在地上,挺着腰喘气,腰带一松一紧的,半天不说话。

    白孔雀弯着腰,双手自然下垂,象两根只有皮连着的树枝,风吹都会晃。头发像帘子一般遮住脸,喘气时把嘴旁边的头发吹得乱飞。半天才直起腰来,把头发往后一甩,对女儿说:

    “你是该怕的不怕,不该怕的偏要怕,两个小兔就把你吓成这样子?嘿,真没出息!”

    铁小毛渐渐把哭相收起来,露出凶样,嘴唇突起,右脚狠狠地跺地,说:

    “那小兔耍流氓,是两只流氓兔。”

    铁核桃想笑不敢笑,想哭又没有充足的理由,抬起左腿,放低右手,抓起夹克衫,抱在胸前,说:

    “小孩子,懂个屁!”

    他说完大步流星地朝白云岭主峰走去。山风吹着他的白衬衫,快速地颤动。头发也被吹得东倒西歪的。

    白孔雀和铁小毛手拉着手,跟着铁核桃走着。白孔雀那蓝色的长裙下部被草上的水珠打湿。铁小毛搂着妈妈的脖子,整个身子吊在妈妈的身上。

    白孔雀在铁小毛的屁股上狠狠拍打了几下,每打一下,铁小毛的身体便甩动一下。白孔雀的手指摸索着用力去掰女儿的手指,边掰边说:

    “快下去,你要把我累死啊!”

    铁小毛一松手,身体落地,白孔雀身体失去平衡,晃了两下,才站起。

    白雾茫茫,树林朦胧,鸟鸣花香。铁核桃靠着一个棵柳树坐着,眼镜戴在眉毛之上,满脸的汗珠正在往下滚动,左腿曲支,右腿平伸,两只皮鞋在不远处的草上,夹克衫平铺在地上。

    铁小毛脱下右鞋,像扔手榴弹一样扔向爸爸,飞来的一只旅游鞋砸在铁核桃平伸的右腿上,那硬硬的鞋底碰到他的童子骨上,钻心地痛,铁核桃戴好眼镜才看清是女儿的一只鞋子翻了几个身停在他的手边,他抓起这只鞋朝女儿砸去,铁小毛早有准备,见爸爸把鞋子扔来,身体像小燕子一样向旁边一闪,这只鞋子不偏不倚击中白孔雀的小腹。

    白孔雀脸色大变,双手捂着小腹,蹲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哼。

    铁核桃像猛虎扑食一样扑向白孔雀,铁小毛转到妈妈身后,弓着腰,上牙咬紧下唇,使劲撑住妈妈的腋下。

    铁核桃见白孔雀的眼泪装满了眼下的皱纹,嘴唇乌乌的,眼睛比平时难看得多。白孔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说:

    “没事,老铁,打死了才好呢,免得我这样不死不活的跟着你受罪。”

    铁小毛瞪了爸爸一眼,像一只恶狗一样把鼻尖顶到爸爸的鼻尖上,张口想咬爸爸。

    她张大的嘴没有咬下,而是说了一句话:

    “全怪你!”

    铁核桃把额头顶死女儿的额头,说:

    “只准你砸我,不准我砸你!这场战争是你发动的,必须由你承担一切责任。”

    白孔雀平躺在地上,双手放在没有弹性的胸部,听到父女俩吵吵嚷嚷的,吼了一句:

    “你俩要吵,我死给你们看!”

    父女俩相视一笑,铁小毛把舌头伸得老长,眼珠从左角转到右角,她脱下红色的运动衫,盖在妈妈的脸上。

    白孔雀感到一块红色的布盖了下来,立刻想起只有死人才能盖脸,她猛地坐起来,把女儿的红色运动衫挽作一团丢得远远的。

    “死小毛,你当妈妈死了,你这孩子,专门要把妈妈气死。”

    铁小毛委屈得背过身去,睫毛低垂,默默无语,张开两排白白的牙齿,把右手中指放进去咬着。

    这时,铁小毛见一簇灌木丛中跑出两个光屁股的孩子,其中一个孩子拣起铁小毛那红色的运动衫就跑。两个孩子屁股上的肉一晃一晃的,不知是谁还放了几个响屁,又短又细的腿像是在草上飞。

    铁小毛愣了一下,拉大嗓门喊:

    “两个鬼娃娃,快站住,那是我的衣服。”

    铁小毛穿上鞋子,向两个孩子追去。两个孩子滚下一道坎,把坎上的几株小草压得倒伏下去,又慢慢竖立起来。

    铁小毛跳下坎,两个孩子不见了。她笑了一声,说:

    “两个小毛贼,给我滚出来,我早就看见你俩了。”

    两个孩子哪里晓得铁小毛话里有诈,以为真的被她看见了,迈着缓缓的八字步走向铁小毛,铁小毛一看这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稀稀的头发比冬天的草还枯黄,薄薄的头皮亮亮的。眼睛又凹又大,小脸没有血色,耳朵大大的,手指头又短又细,上身各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背心,下身赤裸,两腿之间的肉丁表明这是两个小男孩。

    两个孩子一人拉着一只运动衫的手袖,把运动衫拖到铁小毛跟前。铁小毛一把抢过运动衫。顺手抓过一个孩子,伸出巴掌狠狠抽打孩子的屁股。

    被打的孩子没有哭,另一个孩子倒大哭起来。

    铁小毛穿上运动衫,转身要走,父母已经来到。铁核桃蹲在被铁小毛打屁股的那孩子跟前,说:

    “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双肩动来动去,眼神慌乱,小嘴一动,流出一股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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