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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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奴-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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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
“就这么说定了,我再打发轿子去接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想他在这里吃香喝辣,而他却在深山啃干粮喝溪水,他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反正是刺史做东请客,他就来个借花献佛,好好的慰劳他的好兄弟。
。lyt99。。lyt99。。lyt99。
夕阳西下,正是凉风送爽的时刻,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的走在防溃堤上。
雷临歧背着双手,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流过的川水,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宁静,但却是三年一溃、一年一泛,实在是令人相当头痛的一条河。
“济川。”他摇了摇头,低声的叹了一口气。
“总会有办法的。”看他面有难色,似乎心里相当不痛快,侍书忍不住劝了一句。
“是呀,总会有办法的。”他回头对她一笑,“你还没想出办法来吗?”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想了几个法子,但都不中用。你呢?”
“跟你一样。”他难掩无奈之色,“雨季再来,水位又要涨高,这次不知道要淹到哪里,又要伤多少人命。”
“那我们现在赶快动工呀。我们一边建新渠道,一边想办法。”情急之下,她抓住他的袖子,“人呢?为什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说要来看看情况,她还以为会看见很多人忙着搬运材料、挖掘渠道,可是这儿却冷清得紧。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我没有人力、也没有财力,更没有朝廷的支持。”
“怎么会呢?皇上不是派你回江州治水?”怎么会没有朝廷的支持呢?
“皇上给了我一年的假回家探亲。”看着河水,他忍不住感慨,“可是他并没有答应要整治济川。但若我可以提出整治济川的具体方案,证明济川非整不可,而且百利无一害,上早朝时说服各部大臣,或许他们就不会反对了。”
“江州水患这么多年了,整治济川是好事,为什么他们要反对?”侍书不平地说:“那些官懂什么?你叫他们到江州来看看。”
“他们认为只要筑堤就能防洪,开凿渠道、分流济川,都是相当耗费国库的事。其实这想法错了,济川三年一溃、一年一泛所造成的损失不见得少了。”
“都是一些短视近利的昏官。”她愤愤的说。
“这些都是国家的栋梁,也是朝里的主流。”他苦笑着说。
她看着他黯然的脸,心里也有着深深的无奈,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心里有多么难过,因为他正不自觉的将她的手越握越紧。
“你在朝里当官,很不痛快是吗?”她温柔地问着。
“是不痛快,或许真是我不懂为官之道。”
“如果要同流合污才叫为官之道,那我宁愿你不懂。”她越说越小声,“你……你是个好官,很抱歉我以前对你那么凶。”说到后来,她已经声若蚊鸣,不拉长耳朵根本听不见。
“这倒是个好消息,原来我是个好官,你不说我还不晓得。”
“是好官,可是却是个坏人!”她脸一红,“我不随便称赞人的,干嘛故意把话说得那么讽刺。”
“很讽刺吗?”他一脸很无辜的模样,“我还以为你听不出来。”
“雷临歧!”她微怏地道:“给你三分颜色,你倒给我开起染坊来了!别以为你写了几个烂故事来讨好我,我就会……就会感动!我才不信这一套!”
“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才说那也没什么意义。”他有点不自在地续说:“我用得着讨好你吗?”
没什么意义?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让她想哭!念头一起眼眶一红,眼泪不由自主地就往下掉,她伸手想擦,却发现仍被他握着。“放开啦!没事拉人家的手干嘛!”
“干嘛又哭了?又是哪句话惹到你了?”
“谁哭了!是沙子跑到我眼睛里!”她转过头去,不给他看见她的眼泪那么的多。
“那一定是颗好大的沙子。”他把她转过来,“我帮你吹一吹?”
“不要!”她用衣袖掩着脸,不跟他的视线相对。“不要你管!”
“我不管?那你红着眼睛回家,我娘又要说我欺负你了。”到底娘是谁的呀?老是站在侍书那一边。
“我才不希罕跟你一起回去。”
“那刚好顺了你的心意,我还有事走不开,待会让阿乐先带你回去。”
“为什么?”她把手放下来,“你还有什么事?老夫人很挂念你的。”
“临海郡主找到了,你说我需不需要留下来?”这丫头也是个怪人,嘴巴上说不希罕跟他一起回去,可是一听到他说不回去,却又急了。
她的反应都老老实实的写在脸上,根本瞒不了人。她挂心他,理由……他还得想一想。 
“找到了?”她眨眨眼睛,“真的?我不信!”
“我也不信。不过,她人都快到了,也不由得我不信。”他把余抒怀所说的话全部告诉她。
侍书听完之后,眉峰轻轻拢在一起,“这怎么可能?她绝对不会是临海郡主,一定有问题。”
雷临歧听她说得笃定,不免好奇,他虽然也对这个郡主真假有所怀疑,但没有像她这样,光听描述就全盘否定对方是临海郡主的身份。
“她为什么绝对不会是郡主?”他发现自己居然想听听她的意见。
“她失踪了两年,音讯全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她狐疑地说:“况且,她为什么父亲一死就急着上京?被临姚县令收留的过程也太戏剧化。”
他听了直点头,她说的跟他怀疑的一样。
“最重要的一点,她说她是临海郡主,她承认这个封号?如果是的话,她就绝无可能是李黛。”
“这倒是有意思了。”他兴趣盎然地看着她,“为什么承认这个封号,反而就不是郡主?”
侍书突然警觉到自己说得似乎太多了,连忙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只是这样觉得,没什么根据的。”
“是吗?我觉得你不像是会胡乱臆测的人,你说的话一向有根据。”他听得出来她的言不由衷,他想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我跟你提过临海郡主叫李黛吗?”
“当然有,否则我怎么会知道?”就算他没提过也要硬说有。
“我确定我没有。”他右手摸着下巴,上上下下的看着她,“会不会你原本的名字就叫李黛,是利阳王的独生女,当今圣上的堂妹,封号临海郡主?”
她一听愣了一愣,好半晌后才突然爆笑出声,“天哪!你不会真的这样想吧?太好笑了,我怎么会是什么郡主?”她笑得肚子都痛了,“我如果是郡主,用得着当你雷家的丫环,受你这个少爷的气吗?”
“是不太可能,但并非绝无可能。”
两年攀前利阳王去世,几个月后侍书进了雷家,时间上说得过去。还有,她所拥有的种种才能,就算天资聪颖也要花时间、下苦心学,寻常的丫头能吗?
而且,她竟知道临海郡主叫李黛,他相当确定他没有提起过。
“好吧,我承认。”她止住了笑,认真的说:“我的确知道一些郡主的事,因为我服侍过她。”
“怎么我不太相信你的话。”
“真的。”她一脸正经地说:“不过当时我不知道我们老爷居然是利阳王。他死了之后,小姐不见了,大家也都四处分散,我才又被卖到雷家。”
雷临歧点点头,“原来如此。你以前是利阳王府里的丫头。”
“没错。”还好他信了,否则他再问下去,她可不知道要怎么掰了。
“你还天生就是丫头命,到哪都是丫头。”他不信她,甚至还有种解释不出来的感觉,感觉她才是李黛。 
“就像你天生是少爷命一样。”她对他吐了吐舌头,“我当然也可以天生丫头命,否则谁来伺候你?”
“我可从来没被你伺候过。”他笑了笑,“既然你那么确定她不是郡主,那真正的郡主到哪去了?”
她耸耸肩,“谁知道,郡主她不想被人家找到一定有理由的吧。”
“我倒挺想知道是什么理由。”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人才是李黛,那么那个即将到钦差行辕的郡主,为什么要冒充,又有什么图谋?
“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仰头看着他,带着些恳求的味道说:“你一定要证明她是假的,不能让她进京。”
“既然你服侍过她,那么就让你去认她一认,是真是假很快就知道了。”他摸摸她柔软的秀发,将她那被风扬起的发丝顺到耳后去。
“不成。”她轻轻咬着下唇,“其实我也没见过她。老爷将小姐一个人锁在大房子里,把她和所有的人都隔开来,也没有派人服侍她。我不过是帮她送饭、送东西而已,她长得什么模样,我根本不晓得。”
“利阳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她真是李黛,那个被锁起来、被迫与人隔离的女孩,就是这个老嚷着不要一个人的侍书喽?
“我不知道。”希望他别再追问,否则她要哭了。
“希望有一天我能知道答案。”他一手搂过了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则默默的看着满天红橘的亮霞和流云。
他的侍书,又哭了。
她的脸埋在他怀里,轻声地说:“李黛从没接受过皇上的诰封,这一点只有皇上、王爷和她自己知道,别人绝对不会知道的。”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抚着她柔顺的发,心里暗叹,那你又怎么会知道?
除非,她就是李黛,一个不肯承认自己有如此尊贵身份的固执丫头。
 第六章
雷临歧额上冒着青筋,双手紧握成拳,低垂着头在心里大骂余抒怀。
他都已经交代他不要张扬了,他还给他搞出这种盛大的接风场面!
钦差行辕前此时挤满了大小官员,吵都吵死了,说的不外乎是些逢迎、巴结的话。
尤其是马车到的时候,更是人人争相目睹,他只能站在一旁暗自气恼。
想到侍书昨晚离开回雷府前,还殷殷地嘱咐他,不要让假郡主上京,他也答应了。这会余抒怀给他来这一套,他要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单独跟这不知是真是假的郡主说话?
“雷主簿,赶快来拜见郡主,怎么躲在那里?”余抒怀排开众人,把他拉到前面去。“我要你接待郡主,你倒是藏在后面不出来呀!”
众人一听御史大人这么说,都暗暗地羡慕雷临歧的好运气,能够接待郡主。
“统统让开,让郡主过去。”余抒怀挥挥手,“晚上要帮郡主接风的人到司马那去排队,晚点我再抽签。”
一群官员为了要巴结郡主,连忙涌向江州司马那去,希望御史大人能抽到自己,让自己宴请临海郡主,那将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
况且,听说皇上相当看重这个堂妹,要是能跟郡主拉上关系,从此官运亨通也不一定。
余抒怀拉着雷临歧到一名盛装女子面前,“郡主,这是雷主簿,他会负责你这几日的起居。”
她和雷临歧对看了一眼,霎时满脸通红,连忙低下头来。“多谢御史大人费心。”她还以为接待她的人会是个糟糕的老头子,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俊俏的年轻人。
“郡主车马劳顿,也该累了。”雷临歧有礼地说:“进去先歇着吧。”
这个假郡主身材珠圆玉润,长得也颇为清秀,说话更是温婉有礼,说她是假的只怕没人信。
临姚县令朱富国陪笑道:“御史大人,下官是否也歇在行辕?”他可是辛苦地把郡主送来,而且还是她的义父,虽然官小职卑,但冲着郡主的面子,应该也可以住进行辕吧?
“那有什么问题?”余抒怀哈哈一笑,“朱大人辛苦了,皇上要是知道你如此善待郡主,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这是应该的。”他呵呵地笑着,“应该的!”
一行人就这样住进了钦差行辕,行馆内因为郡主的驾临而显得十分忙碌。
直到晚宴结束之后,雷临歧才能跟余抒怀说到话。
他在小花园的径道上拦到他,“吃饱了,该办正事了吗?”
“你说问郡主?都这么晚了,给人家歇一歇吧!”
“不行。”他抓住他的衣领,沉声道:“我看你真是玩到乐不思蜀,无心办事了。抒怀,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能再抱着好玩的心态办事,否则会惹祸上身。”
余抒怀听他说得严重,精神顿时一振,“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这个郡主是假的。”他低声道:“我要逮住她的狐狸尾巴。”
“你怎么知道?”她脸上有写假郡主吗?否则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看不出来哪里假。
“我就是知道。”他附耳在他耳边吩咐道:“问她这几个问题……”
余抒怀连连点头,表情也变得正经了,“我知道了。”
对着铜镜,朱青拿着木梳缓缓地梳理一头长发,脸上的神色相当的宁静安详。
“青儿,不……郡主。”朱富国急忙改口,“你歇着吧,我告退了。”
“下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她还是轻轻地梳着发,“以后没我的吩咐,不许你擅自进我的房。”
“你怎么这么说呢?好歹我也是你爹嘛!”他搓着手陪着笑脸,不忘注意房外头有没有人走动。
她重重的放下梳子,转过身来,严厉地说:“我爹是利阳王,我是临海郡主,你说话得小心一点。”
“是是,下官知道了。”他这个女儿平常温柔婉约,可是其实是个深沉的厉害角色,这次这个李代桃僵的事就是她想出来的。
当年他在利阳王的府里做总管,一直不知道他的主子居然是个王爷。主子去世之后,他仗着自己是总管之便,又知道主子除了一个女儿之外,无亲无戚连一个朋友都没有,所以将府里本已不多的仆人,加上主子那个从不让人见的丑八怪女儿托人卖掉,霸占了庞大的家产,然后用那些钱买了一个小官来做做。
直到一年前,他才从同僚的口中知道望安有个利阳王,他一查照这才发现是自己的主子,这一下他吓得不轻,整天提心吊胆,生怕东窗事发。
所幸一直没有什么祸事上门,正当他觉得可以放心时,皇上居然派了御史大人来找人,而且找的是那个被他卖掉的丑八怪郡主!他怕御史大人迟早会查到自己身上,因此烦恼得不得了。虽然他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但真正的郡主若出来指控他,那一切就完了!
当初他就是欺负她是孤女,没想到居然会是皇室明珠!
还好他有个聪明的女儿,她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便想了一个好办法,即由自己冒充做临海郡主,既可以掩饰他占人家产、卖人女儿的丑事,又可以一跃成为皇上的堂妹,从此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当然,要冒充郡主有些风险,但朱青觉得值得,而且她爹在利阳王的府里十多年,对王爷的事了若指掌,当然不怕人家问她,况且她还有信物证明自己身份。
现下只要皇上认定、相信了她是郡主,她脚步站稳了,就算真郡主突然冒了出来,她也不怕。
这件事情能这么完美,还要感谢那个神经兮兮的王爷,把自己的女儿关着不让人见,所以从来没人见过李黛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有些什么事,让现下她冒充起来一点都不费力,也不用担心有人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是假的。
“那我走喽,你小心一点,那个御史大人看起来满精明的。”
“别担心,我有办法对付他。”她得意地笑着,“我早知道他们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信我,迟早会上门来试探我的。”
她早就准备妥当只等他上门来,只要过了这一关,一切就顺遂了,到时谁都不能阻止她飞上枝头变凤凰。
“好吧,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嘴巴闭紧些,叫家里那些奴才小心一点,其它的事我来担心就好了。”朱青有点不屑地交代着,“记住我的身份是郡主,不要动不动就上我这来,等我进京之后,会求皇上给你好处的。”
“那就先谢了。”朱富国喜得眉开眼笑、千恩万谢的,他就等着飞黄腾达喽。
朱青坐在太师椅上,旁边侍立着两个丫环拿着扇子,轻轻地帮她扇着凉。
才刚下过一场雨,地上还湿漉漉的,但是屋子里却是反常的闷热。
余抒怀和雷临歧来到她面前,“打扰了,郡主。”
“没关系,两位大人请坐。”她客气地说:“抱歉,昨晚我身体不适,没办法接见两位,累得两位大人又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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