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公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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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公子的女人-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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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他……该不会是悲到最高点,结果怒急攻心、气极反笑吧?

    她安慰人的功夫真有这么差吗?

    “呃,那个……凤公子……”她小心翼翼地阳笑,却掩不住满脸的戒慎恐惧。

    “我刚刚是随便说说,你也随便听听就好,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永生难忘。”他捂着额头,宽阔的肩膀因大笑而激烈抖动着。

    闻言,秋桐气得脸色发白。

    “害我还以为真的把你弄哭了。”她终于找回声音,小脸气得红通通。“吓得我……你很幼稚耶!”

    他被骂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她嘟嘟嚷嚷半天,脸颊酷红羞恼之色还未褪,忽地看着他动手夹了一只又大又肥美的八宝鸭腿放进她碗里。

    “吃。”齐鸣凤脸庞恢复常色,深邃眸底那一丝笑意依旧荡漾不绝,“我说过,你每餐最少都得吃三碗饭。”

    “……”秋桐完全反应不过来,好半晌后才想到要说什么——“你在养猪啊?”

    这的确是一趟养猪之旅啊。

    午后,吃得饱胀头昏的秋桐坐在池畔的大石上,小巧的绣花鞋有一下没一下在水面上轻晃。

    这辈子还没这么撑过,她连动都动不得了。

    虽然天很凉,可是只要一抬头,就能瞧见蓝得无边无际的晴空万里,没有一丝微云。秋桐仰望着天际,一时看得呆了,浑然忘却肚皮朝天的痛苦。

    好美!这样的蓝天,蔚蓝得像是不存在着任何一丝污垢……没有悲伤,没有担忧,没有恐惧,也没有烦恼。

    她痴痴地仰望,直到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住她,这才惊醒,跟着小脸迅速红了起来,本能想站起来。

    没料到他竟在她身旁的石上坐了下来。秋桐心跳加速,小脸低垂着,不敢觎他。

    “那个……人才天天气真不错啊。”她支支吾吾的开口。

    齐鸣凤只是微微侧头睨了她一眼,眼底笑意掠过。

    没听见他的回答,她心儿更慌了,吞吞吐吐道:“呃……对了,真谢谢凤公子这些天来的招待,我也应该离开……”

    “不准。”他气定神闲的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她猛然抬头,却望入他含笑的眸子里,脸蛋炸红,急忙又低下头,清了清喉咙。

    “呃……我是说,凤公子的好意秋桐心领,可我真的该走了。”

    “你的病还没好。”

    “我好了,都好了!”

    “大夫说还没。”

    “才不是,大夫昨儿来帮我号过脉,明明就说我已经好了的。”她有一丝急了。

    “他弄错了。”他霸道地道。

    秋桐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大夫还有弄错的吗?明明就是他蛮横不讲理,一点也不听人说话!

    “喂!”她气急败坏。

    他挑了挑眉。“怎么?”

    “……不怎的。”她勉强吞下想骂人的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试着用理性和平的态度和他沟通。“凤公子,你这样百般阻挠我离开,到底有什么目的?”

    齐鸣凤眼底的笑意消失了,有一丝不悦地盯着她。“在你心中,我真是个凡事不择手段,只求达到目的的男人吗?”

    “我?”她一怔,陡然被问住了。“坦白说,我不知道。”

    一开始,他的凶狠、冷漠、严肃、残忍的确是令她痛恨不已,可是后来渐渐的,她看见了太多太多隐藏在他冷漠与无情的面具底下,不小心泄漏出的一丝丝温暖与柔情。

    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她已经分不清,也不在乎了。

    秋桐咬了咬下唇,复杂而不安地领悟到:她真的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了,万一自己当真对他动了心,那可怎么办?

    齐鸣凤深深地望入她眼里。“你不喜欢住在这儿吗?”

    “不是不喜欢,而是我本来就不属于这儿,终有一日还是得走的。”她轻声道。“你可以永远留下来。”他注视着她,带着一丝惯常的霸道。

    她的心漏跳一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凤公子……”“留下来,做我的女人。”

    轰地一声,秋桐像满脑子全给炸开了,呆呆地瞪着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幻听了,她竟然因为吃得太撑而导致幻听了!

    “你、你、你……”她张嘴结舌,目瞪口呆。

    他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能做我的女人,有让你这么惊喜吗?”

    “惊……”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眼前还是金光乱闪。“惊你个头啦!”

    “哈哈哈……”他开心大笑。

    秋桐可一点也笑不出来,双目直瞪着他。

    “你是跟我说笑的吧?你、你很无聊耶,身为堂堂公子金贵之身,竟然无情地以捉弄婢女为乐……很好看吗?”

    “何以见得我是在捉弄你呢?”他满眼兴味盎然,“嗯?”

    她心猛一跳。“凤公子,别闹了。”

    “我喜欢你的勇气。”他凝视着她,似真似假地道:“留下来,做我的女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她连耳朵都红了,可是他自以为是的霸道口吻还是激起了她久违的自尊和骨气,反抗道:

    “多谢凤公子抬爱,可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齐鸣凤沉默了下来,眼底笑意消失。“为什么?”

    说得好像他曾经认真看待过这件事似的。秋桐暗自咕哝,不知怎的心头酸酸,闷闷的。

    “我不是那种看多了传奇本子,成日幻想着才子佳人情爱两团圆的闺阁千金,我是个务实踏实,一步一脚印的婢女。”她挺直了腰,紧绷着小脸道:“凤公子若想找人调戏聊笑,您还真是找错对象了。”

    “你不肯相信,是因为对自己没自信,还是对我没信心?”他深邃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强抑住心头坪然忐忑,正色道:“但是我是温家的婢女,一日是奴才,终生就得为主子卖命。我不是凤公子你以为的那种窈窕淑女,也不值得公子将任何期待放在我身上:如果你真的有所期待的话。”

    “你不肯接受我的提议,是因为我没有提到三媒六聘,八人大轿吗?”他眸底掠过一抹嘲讽。

    世人不是为利便是为名,尤其是一个女子,争的抡的要的不永远是那个正妻的头衔大位吗?

    “你喜欢我的勇气,是因为我有勇气反抗你,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只不过是贪图个一时新鲜罢了。”她的语气里难掩一丝自伤的怅然。

    “我从没想过为人妻或做人妾,更没想过当你凤公子背地里藏着的,永不得见天日的一个“女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一丝受伤和难堪地狠狠盯着她,“你可知有多少女子争相要当我的女人?就算只是春风一度,只是逢场作戏……”

    “我知道。”她喉头像是堵住了个热热的硬块,怎么也咽不下。“我当然知道以你的身分地位和丰采,成千上万的女人迫不及待想得到你的垂青和宠爱,就算只是一夜风流也在所不惜,可那不会是我。”

    他沉郁地盯着她。“你要名分?”

    秋桐怔怔地望着他,不知道两人怎么会从抬杠吵嘴一路针锋相对到……正式挑开了笼罩在他俩身上这一层暧昧不明、隐藏闪躲多时的纱,得以赤裸裸地正视以对?

    可是在这一刻,他俩心知肚明,彼此已然没有退路了。

    “我要你。”齐鸣凤索性敞开来说,“留下来,无论以何种身分,我永远会保护你,待你好。”

    至少不会再让她挨饿、疲惫,累得像一条狗一样。

    一想到她在温府过的日子,他的脸色不禁阴沉郁怒起来。

    坦白说,他也已经厌倦了怀疑、揣度和试探女人的心,他没有时问也没有兴致和任何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庸脂俗粉打交道,唯有秋桐,身上有种他渴望得到、拥有的温暖和热度。坦然慧黠,真诚得像一阵清风吹来,让他阴暗仇恨的生命里有一丝喘息的空间,一种清凉松弛的安心感。

    “留下来,我是认真的。”他注视着她。

    她的心跳得好急、好快……可是她想骗淮呢?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太累太累了,更别提她卑微的奴婢身分,以及现在复杂的局面,她和他,是永远搭不在一块的两个人。

    “不,不要。”她强抑住心头的渴望,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我不会留下来,你不会真要给我名分,再说我也不想要你给的名分。”

    可恶!

    他从来没有对其他女人给过这项允诺,也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么“低声下气”过,她竟然还当着他的面把这份莫大的恩典给掷回他脸上?

    他的男性自尊受到重创,脸色陡然一沉。

    “你到底要什么?”

    真心。她只要一颗真心。

    可是她不认为他懂,也不认为自己能幸运得到。

    “我只要离开,去做我该做的事。”秋桐强抑着胸口似锥刺的疼痛感,勉强挤出一抹笑。

    “凤公子,难道您忘了您下的订单,“漱玉坊”

    得在三个月内将货赶出来交付您吗?”

    他紧紧地盯着她,失落和难堪与心痛交杂成了一股难辨莫名的愤怒,烧得他眼目通红,几乎无法思考。

    “不准。”他咬牙开口。“我不准你离开。”

    “凤公子,请您不要为难秋桐了好吗?”她鼻头发酸。“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那八千匹的月光缎和五百匹霞影纱,其它的都不重要!”

    “不,那些才是真正一点也不重要的鬼东西!”他低吼了一声,低头凶狠地吻住了她!

    秋桐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无法思考也不能呼吸了。

    在缠绵火热又凶悍地吻得她唇儿红肿,气儿虚弱之后,齐鸣凤终于抬起头来,火热的眸子里烈焰犹炽——“不准就是不准!”
第七章
    “漱玉坊”织坊里,上百架织布机只有二三十架面前有纺娘在,她们无精打采地起梭着,手上动作不若往日那样灵巧勤快。

    因为坊里气氛低迷已不是三两天的事,尤其最近盛传着这百年大坊就要歇工停业了。

    虽然她们上次都领到了积欠三个月的工资,却依旧人心惶惶。

    谁能想得到,短短几年辰光,雄霸江南丝绣界的温家“漱玉坊”也有巨厦将倾的一天?

    大掌柜负着手踱了进来,一一巡视纺娘们手上的工作。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今几个至少得赶出一百匹月光缎的吗?”

    纺娘们瑟缩了一下,手上舞梭的动作急忙快速了起来。

    “蚕房也是这样,个个神魂都不知飞哪儿去了,你们是这样在千活儿的吗?”

    大掌柜忍不住气咻咻地开骂。“别以为老夫人没精神管束你们,一个一个可以造反啦?再敢躲懒,我就扣你们工资!”

    纺娘们被骂得敢怒不敢言,只得埋头苦织着。

    “还有,打从今儿起,一日织不出一百五十匹月光缎就不准放工回家!”他环顾四周。大声呼喝道,“听到没有?”

    纺娘们不约而同惊骇地抬起头来。

    “一百五十匹?”其中一名纺娘忍不住冲口而出。“大掌柜,我们通共只剩下这二三十人,怎么有法子一天织得了一百五十匹的月光缎?”

    “那是你们的问题!”大掌柜怒目相视。

    “还敢跟我顶嘴?扣你一两工钱!”

    那名纺娘倒抽了口凉气,气愤地站了起来。

    “你扣我钱?你凭什么扣我的钱?我一个月由早织到晚也不过赚三两银子,我全家就指望我这三两银子过活,你、你想逼死我们全家吗?”

    “你全家死活千我屁事?”大掌柜脸色一沉,凶巴巴地道:“我只管你们能不能如期交货,其它的都别来同我抱怨!”

    “你……”那名纺娘再也吞不下这口气,愤然地甩下梭子。“我不干了!“吹云坊”那儿正在征人,一个月就有五两银子,可比这儿优厚太多了。要不是顾念过去十几年的旧情分上,本姑娘早就跳槽了!还听你这狐假虎威的混帐在这儿放屁吗?”

    其它纺娘也鼓噪了起来——“对啊对啊,我们可是忍很久了。”“若不是顾念着老夫人的恩情,我们早走了……”

    ““吹云坊”福利好,工资又多,傻子才不心动呢!”

    “你们……你们这些贱人竟然敢反抗我?”

    大掌柜脸一阵红一阵青,怒冲冲地咆哮了起来。

    “我们统统走,看他自己一个人赶不赶得出一百五十匹的月光缎!”

    “对呀,什么玩意儿,平时根本没拿我们当人看,老娘现在不玩了!”

    纺娘们一呼百应,最后全走光了。

    “你们、你们给我回来!我要去告官,我告官府捉你们,我让你们后悔莫及!”

    大掌柜暴跳如雷,气得跳脚。

    原本就显得空旷的织坊现下更是空荡荡一片,只剩织了一半未完的月光缎,在斜照的夕阳下发出微弱的光亮。

    大掌柜张大了嘴,呆呆站在当场,他这才惊觉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不得安心。”大掌柜满脸惭愧自责的表情。“要不,您又何须将希望全放在一个丫头身上呢?”

    怒火在胸口里熊熊燃烧着,温老夫人深吸了几大口气,阴沉沉问:“她到哪儿去了?”

    “这……”大掌柜无可奈何地一摊手。

    “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事您不可不防啊,您看会不会……她拿了“吹云坊”的好处,故意来个里应外合,连手打击咱们来着?”

    老季伯和小雪一听此言,不禁大惊失色。不,秋桐才不是这样的人,老夫人千万不能相信这些胡乱猜测怀疑的话呀!

    小雪张口想为秋桐辩解,却被大掌柜警告地瞪了一眼,话到嘴边也只得畏畏缩缩地吞了回去。

    温老夫人脸色阴郁如山雨欲来,最后她终于开口:“不,秋桐这丫头不会背叛我的。”

    小雪顿时松了口气,老季伯眼角更浮起了一朵感动的泪光。

    在冷酷如万载玄冰的外表下,她的心,最少还有一丝丝温度。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

    “可是老夫人……”大掌柜不服气地想再开口。

    “够了。”她锐利的目光盯着大掌柜,看得他心头一阵发凉。“不管怎么样,我相信自己没有看走眼,秋桐不会那样待我的。”

    大掌柜被斥喝得一阵羞愤。“是。”

    温老夫人虎威虽在,可惜毕竟年事已高,眼力和精力已不复当年,她没有察觉大掌柜眼底掠过的那抹怨毒之色,依旧一贯以霸道的口吻斥道:

    “你也是个光拿饷不做事的饭桶!连这么一点点小事都摆不平,我养你又有何用?”

    大掌柜头垂得更低了,唯有小雪清楚地注意到他暗暗钻紧的拳头,微微心惊。

    “他们要哄抬价钱,你就束手无策了?”温老夫人冷笑。一股惩在胸口多日的火气全往大掌柜身上发。“这时候讲究的便是手段,你不能利诱就该威逼,好教他们知道,咱们大不了不收他们的茧子,宁可多出五成运费往陆州买去,到时候咱们就算薄了利润,还是出得了货,而“麒麟”这块大肥肉,他们将来却连边也休想舔一口!”

    她说得句句在理,字字警心,可听在大掌柜耳里却更加怨怒不平。

    死老婆子,巨利由你净赚,丑人却是我来做,你打得一把好精刮的算盘啊!

    若不是状况严重到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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