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公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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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公子的女人-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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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花钱消灾了,是吧?”

    她愤怒地瞪着荣耀祖,随即勉强咽下尊严地对齐鸣凤挤出一抹笑。“凤公子,不知您是哪儿得来不实的消息?我们“漱玉坊”正在赶工,三个月内一定将所有丝绸尽数奉上。”

    ““漱玉坊”里已停机多日,蚕茧欠收,纺娘尽去,时限已过半月,不知道只剩两个半月的辰光,您到哪儿买得到茧子可纺纱织缎精绣?”

    传掌柜接口,朗声细数。“又怎么赶得及如期出货?”

    “不可能!”她颤抖了起来,“没有这种事,你,你分明在胡说……你又是谁?”

    “小姓传。”传掌柜微微一笑。

    “我不管你姓什么,你拿什么身分站在这里与我说话?”温老夫人虽然备受一连串打击,威严依旧,怒喝道。

    齐鸣凤挑了挑眉,蓦地微笑了。

    见他比冰还冷的笑容,温老夫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是我的掌柜,您老有什么意见吗?”

    温老夫人一窒,顿时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不甘心地冷笑,“好,就算是凤公子手头上管事的掌柜,也不能造谣生事……不过,就算你们有这些个担忧也无妨,我已让人到陆州贩丝茧去了,虽然路远了些,但想必还不至于耽误了正事,你们大可安了这条心。”

    “哦?”齐鸣凤似笑非笑,别过头去瞥了荣耀祖一眼。

    荣耀祖会意,马上一摆手,“把人带上来。”

    温老夫人心里戒备了起来,微带一丝迷惘。

    两个衣衫脏破、模样狼狈的中年人踉踉跄跄被拉了过来,温老夫人定睛一看,顿时惊呆了!

    “大掌柜、二掌柜……你们……”她的心直直往下沉。

    “老夫人……”他俩神色仓皇心虚,垂头丧气地嗫嚅,身子拚命想往后缩躲。

    “这是怎么回事?”她愤怒地瞪视着他们——包括齐鸣凤。“你们究竟在合计着什么?为什么把我商号里的掌柜全抓了起来我温家?”难道你们官商勾结……蓄意要谋夺我温家?

    “温家会衰败至此连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果然。”齐鸣凤冷笑,英俊脸庞布满了浓浓的快意。

    “你还有资格在商场与人一较高下吗?”

    她就算再摸不透他深沉诡密的心思,此刻也总算察觉到了事情有异,怒道:“凤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大掌柜、二掌柜没告诉你,三天前他俩已将你名下产业全数套现纳为已有,丝场蚕房绣坊三天前已易主,你温家天下已风云变色。”

    跌坐在地上迟迟爬不起的老季伯怒睁双眼,不敢置信地瞪着大掌柜、二掌柜。“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家伙,老夫人那么信任你们——”

    温老夫人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总算勉力撑住,可是那张老脸的血色早已褪得一干二净。

    “老夫人,对、对不起……我们也是为了一家老小着想……”大掌柜瑟缩着,结结巴巴的辩解。“可是那些银子……全教布政使大人充公了……我们到最后也没捞着半点好处呀,老夫人……呜呜呜……”

    “你们两个该死的狗东西!”温老夫人悲愤莫名地指着他们俩鼻头,浑身颤抖。

    “你们该受千刀万刚,下十八层地狱——”

    眼见此时此刻,原本高贵骄傲跋扈的老妇人在重重打击之下变得形近疯狂,白发散乱落魄的样子,齐鸣凤心底有说不出的恶意满足感,长久以来积压在内心深处狂炽的恨意仿佛也得到一丝丝的宣泄……但是还不够!

    这把仇恨之火狂烧了二十年,他从未有一刻或忘,就算在梦里也能感觉到那仿佛连呼吸都要烧灼成焦炭的痛苦。

    就算到最后要拥抱着这团恨火和她同归于尽,他至死亦不悔!

    “他们是该死,但是你平生就没做过亏心事吗?”齐鸣凤盯视着她,灼热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切入老人灵魂深处。

    亏……心事……温老夫人的心像被针戳刺中了般,有一瞬问说不出话来。“我……我没……”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多久了?”

    他黑眸幽幽生光,狞笑的问出口。温老夫人不自觉退后了两步,阵阵惊惧涌上心头,不敢接触他的目光。老天,她竟然会怕他,害怕一个年纪足可当她孙子的无知小辈?

    “二十年。”齐鸣凤露出森森白齿,笑得好不畅快。“足足二十年了……我今日总算将你温家连根刨起,赶尽杀绝……温姥姥,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连根刨……”她心脏绞拧成团,苍白着脸色大大惊喘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难道你一开始和我温家做生意,就没安好心——”

    什么二十年?二十年……难道是……温老夫人惊恐莫名地拚命推拒那个可怕的想头。

    不,不会的!

    “对。”他满意地注视着她褪去血色的老脸,声音低柔得好不危险。“这是一个局,诱你倾家荡产也要孤注一掷的局!”

    “不可能……不可能……”她呼吸急促,老脸布满惊悸与愤怒。“你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打败得了我?温家还是有希望的,温家……”

    “你温家完了。”他冷冷地道。

    “不!”她厉声尖叫了起来,老手颤抖地指着他。“我不可能让你如愿……我可以联合苏杭其它商家对抗你“麒麟”妄想霸占丝业的阴谋,我可以和“吹云坊”“半月织”协议,先对付你的狼子野心——”

    齐鸣凤冷冷地微笑,目光冰冷无情到极点。

    终是传掌柜有一丝不忍心,平静的提醒她,“温老夫人,想必你还不知道,“吹云坊”和“半月织”在三年前已并入“麒麟”麾下,我家公子,正是大东家。”什么?老季伯骇然地瞪着他。

    温老夫人如遣电极,面如死灰。“不……”

    “难道你一点也没发觉,为何三年来你温家的生意江河日下?为何“吹云坊”和“半月织”

    要蚕食鲸吞你温家事业版图吗?”齐鸣凤嘲弄地问。

    原来如此,原来……温家衰败得如此迅速凄惨,全都是他的阴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一个悲愤凄伤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齐鸣凤一惊,面上得意的冷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心脏紧紧揪成了一团,迟迟不敢回头。

    秋桐?

    “你怎么会来这儿?”他喉头发紧,胸口盛满了恐惧和心慌。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秋桐伫立在大门口,清秀的脸庞自得像雪一般,震惊痛苦地瞪着他。

    她怀疑过大掌柜,怀疑过二掌柜,甚至连老季伯都……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秋桐……”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齐鸣凤,眼底掠过一抹惶恐和心痛。

    “为什么?”她紧握拳头,浑身抑不住地剧烈颤抖。“为什么要这样对付老夫人?为什么……你要伤害我最在乎的人?”

    “秋桐,你不了解。”他试图安抚她。

    “不要!”她闪躲开他的手,不能忍受他碰她,尤其在知道他原来是毁灭温家的幕后真凶之后,她心都快碎了。

    为什么自己爱上的这个男人,也就是毁了他们原来平静、恬淡生活的恶魔?

    齐鸣凤的脸色顿时变了。她……怕他?

    不,他不要地怕他,更不要她恨他……“你到底是淮?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老夫人总算自崩溃边缘支撑住,神情凶狠愤恨如夜叉般地盯着他,“我温氏和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毁我百年基业?”

    齐鸣凤神情一冷,侧首对传掌柜和大武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公子,大武在这儿保护您。”忠心耿耿的大武见情势紧绷,不愿离去。

    “都下去!”他冷冷道。

    传掌柜明白他的心思,轻喟一声,朝众人一挥手。“你们没听到公子说的吗?都退下。”

    荣耀祖看得瞠目结舌,在传掌柜的提醒之下,赶紧呼喝着众官差也一并离开。

    偌大的温府,只剩下老季伯没有走,他脸色煞白地直望着齐鸣凤,像是想起了什么。

    温老夫人看着荣耀祖一行离去,心下顿时了然,恨恨地回头对齐鸣凤怒喊:“荣大人也是你的走狗吗?原来你们都是串通一气,连手要来坑杀我温家的?你这天杀的混帐,该杀千刀的贼子,你不得好死!”

    秋桐心儿惊跳了一下,不安地瞥了齐鸣凤一眼。

    他的脸色好苍白,好难看,好可怕。

    可是她却情不自禁为他心痛了。

    “老夫人。”秋桐忍住哽咽伸手扶住温老夫人,伤心又幽怨地瞄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低声替他求情。“您有话慢慢说,别太凶,也许他……也有苦衷……”

    “秋桐,你这死丫头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温老夫人一腔怒气正无处发泄,抬手狠狠地掴了她一记。“给我滚开!”

    “住手!你不准打她!”齐鸣凤大惊,急忙接住秋桐跟枪往后退的身子,狂怒地大吼,“该死的,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她凭什么一次又一次伤害他最爱的女人?

    先是他娘,然后是桐儿……齐鸣凤愤怒得想要单手拧断她的脖子!

    就算要为此犯下弑亲死罪,他也在所不惜!

    “不要!”秋桐脸颊火辣红肿得老高,顾不得捂颊,死命抱住了他的铁臂。“公子,不要——”

    “秋桐……”他低下头,心疼到极点,大手轻轻揉抚着她红肿的脸颊,低声问:“可恶,她怎么能打你?很疼吗?要不要紧?”

    “秋桐,你这个小贱人原来是勾搭上他了?”

    温老夫人愤怒极了,轻蔑地指着他俩骂道:“我早该看出你们俩不是什么好东——”

    齐鸣凤眼神阴沉冰冷得可怕。

    “不!”老季伯脑中灵光一闪,冲口而出:

    “不要,老夫人,他、他是小孙少爷啊!”

    刹那间,仿佛平地陡起一声雷!

    温老夫人脑袋一轰,神色惊惧,张口结舌地瞪着老季伯,“你,你……你说什么?”

    “老夫人,您仔细瞧清楚,凤公子……凤公子的模样……”老季伯老泪纵横,似想伸手去牵齐鸣凤的手,终究还是不敢,只能哽咽着对温老夫人道:“奴才一直觉得他好生面熟,刚刚总算认出了……小孙少爷,他就是小孙少爷呀!

    您瞧瞧他下巴那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那……”

    “那是二十年前我掴了他一巴掌,手上的戒子划伤他的伤痕。”温老夫人仿佛作梦呓语般,震撼不已地瞪着齐鸣凤的脸,神情不知是喜是悲,抑或是惊惶。

    “是呀,一定是小孙少爷没错呀!”老季伯喜极而泣。

    秋桐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她脑子嗡嗡然一片混乱,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凤公子是小孙少爷?温府里曾经有过小孙少爷?

    可是……可是老夫人不是亲人俱亡了吗?

    怎么还有一个小孙少爷……她惊异地抬头看着他。“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齐鸣凤温柔怜惜地注视着她,神色却不知是悲是痛。“那个不重要。你的脸还很疼吗?我带你回家上药好不好?”

    “不,我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脑子里迷雾丛生,顿时忘了要气恨他一直以来对付温府的阴谋与手段,小手紧紧捧住了他的下巴,坚决地仰视着他。“你不可以再骗我,否则我真的会恨你一辈子!”

    齐鸣凤一震,沙哑的开口:“秋桐,我从没有成心骗你,我只是……不想你难受。”

    “你太不了解我了,难道不让我知道,我就会眼睁睁看着你毁了温家……”她伤心地看着他。

    “还是让你毁了你自己吗?”

    闻言,齐鸣凤心头酸甜苦辣齐涌而上,说不出是喜是悲是痛。半晌后,他才勉强一笑。“我的目标是温家,不是我自己。”

    “如果老夫人是你奶奶,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她深深地凝望着他,还是觉得痛心。“温家……也是你的家呀!”

    “我姓齐,不姓温。”他的眼神又冷硬起来,想起了过去痛苦挣扎的点点滴滴。

    “这里也不是我的家。”

    这是一个家吗?

    充满了贪婪的、闷厌得令人无法呼吸的气息。

    所有肮脏的、自私的灵魂驻守在这看似华丽却阴森森的大宅院里,左右活着的人们一切喜怒哀乐。

    漱玉坊,漱的不是玉石,是血!是他爹、他娘,还有他的血!一寸一寸吸尽原该属于他们的幸福与快乐,张着血盆大口,森森狞笑。

    “桐儿,就算是你,也不能阻止我毁掉温家,或是拿我自己来陪葬!”齐鸣凤的声音冰冷,轻轻将她推至一臂之外。“这是不属于你的恩怨,让开。”她惊惶地想揪住他的衣袖,却难过地发现他又将自己重重武装起来,成为她初次遇见时的冷漠可怕。

    秋桐不知道哪一种令她更为心痛,是他的报复,还是他紧紧封锁住心门不让她接近?

    “公子,你别这样……”她哽咽的开口,心酸难禁。“这样不是最好的方式,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伤害温家,伤害老夫人,你也得不到满足的……我看得出,你并不快乐——”

    “错!”他咬牙切齿的打断她的话。“我等待多年,为的就是这一天、这一刻!我怎能不快乐?我如何不满足?想到今日只要我轻轻一弹指,整个温家就灰飞烟灭,一无所有,我就满足得想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江南丝绣大户温家便是毁于我手!”

    “你不是真心的。”她含泪凝望着那张布满愤恨的英俊脸庞,喃喃道。

    齐鸣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做解释,只是冷冷地望向温老夫人。“今晚是你留在这大宅里的最后一夜,你可以羞愤上吊自尽,你也可以恨极投井自杀,你可以逃,可以跑,但身为江南温家历代最能干的女东家,我想温老夫人您不至于成为那种令人嗤鼻、唾笑的输家吧?”

    “公子,你可以不必这么做的,”秋桐痛苦地望着他,“不要……”

    不要赶尽杀绝,不要让仇恨遮住双眼,不要毁掉自己和旁人,不要逼她选边站,更不要逼她恨他……他若是明日坚持来接收温家所有的一切,那么就算死,她也要挡在老夫人身前,以命相谏!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俩血亲相残。

    “这是她欠我的。”他双目赤红,笑得令人不寒而栗。“也是温家欠我齐家的。”

    秋桐无助地转头望向温老夫人,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答,更希望她能够说点什么,好解开他心头的仇恨与郁结;却在瞥见瞬间像衰老了十数岁的温老夫人时,陡然一惊。

    “你娘,是齐月儿吧?”温老夫人颤巍巍地开口,所有的霸气严厉和冷酷消失得不见踪影,剩下的唯有风中残烛的凄伤与悲凉感。

    “住口!你没有资格唤我娘的名字。”齐鸣凤脸色一沉,目光冷冷地逼视着温老夫人。

    “她当年是我的婢女,我如何没有资格唤她?”温老夫人迅速恢复冷硬,防备地道:“是她要你报复自己的亲奶奶的?是她的主意对不对?

    当年她唆使我儿子和我反目成仇不够,被我驱逐出府,二十年后竟然还精心策画要整垮我……她真是好狠毒的心啊!”

    “不准你侮辱我娘。”他目光凌厉危险极了。

    “她已经过世二十年了,生时要受尽你的折磨,死后还要遭你恶言凌辱,她这一生最大的不幸就是将你错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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