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通信兵养的吗?” 斯威特来不及细想就看到204号车被气浪掀得跳了起来。还是指挥坦克上的中队长最先反应过来:“狗身上有炸药!打死这些俄国杂种!”
全体乘员掏出佩枪一通乱射,总算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俄国科学家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理论在布良斯克得到了证实—这些经过特训的军犬会自动撞向发出引擎声的物体从而引爆身上的炸药。不过这种拙劣的伎俩太容易被识破,德国坦克兵倒是有了下酒的好菜。
“俄国人的装甲部队很难捉摸,他们的T-34和KV-1数量明显不够,打头阵的通常还是劣质的T-28和T-60。” 斯威特在日记本上写到。不过现在自己的车组换上了III号H型坦克,坦克的前装甲厚度已经达到了60毫米。比以前的老坦克好多了。
日历翻到了10月,俄国人构筑了牢固的防御工事,为通过这些由老人、妇女和儿童建造的拒马,突击工兵除了扫除地雷外还必须携带炸药去进行爆破。而装甲工兵大队则要冒着被俄国人叫做‘喀秋莎’火箭炮的弹雨在反坦克壕上架设桥梁。第2中队的行进速度一天不如一天。尽管如此,俄国军队还是缺少最重要的一环—优秀的军官。那些1937年提升的新军官又一次制造了大灾难。9月的维亚吉马-布良斯克战役中共有67万俄军被俘。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令人沮丧的指令:‘节约弹药
“10月7日清晨,俄国降下了1941年第一场大雪。次日,初雪融化。”斯威特在日记本上写到。
通往莫斯科的公路变成了无边的黄沼,坦克和拖车陷在泥里动弹不得。在工兵和步兵的帮助下,第2中队在1米1米的前进,坦克履带不停地被泥土挤脱,坦克兵在一夜间都变成了最优秀的装配匠。燃料的补给跟不上,有时连乘员都得连续三天喝西北风。
但是德国哲学家尼采说得好:“毁灭不了我们的东西使我们坚强。”
在严寒、饥饿的残酷环境中一个伟大的战士在成长,斯威特不再是那个在越过德苏边境的时候还满嘴粗话的毛头小子了,他能摆弄各种发动机、拆装变速器、改造废旧蓄电池;他的机枪射术日臻精准,任何隐藏的俄军暗壕都逃不过他那鹰一般的视线;在不知不觉中他已开始具备了车长的素质。
不过作为坦克的机电员,斯威特享有一项值得夸耀的特权:他可以不用值晚班,每天深夜连车长都要恭敬地坐在他身后,等待在晚上21时57分的一个节目,斯威特要准时将波段对准设立在南斯拉夫首府贝尔格莱德的‘德意志国防军电台’发射频率,在这里,东线的德国士兵和北非、西欧、以及大西洋底的战友们一起倾听一首年轻士兵的情歌:
“夜深人未静,军营正门前;灯火阑珊处,佳人今犹在;何日再相逢,莉莉-玛莲……”
只有在这忧郁的歌声中,东线的士兵们才能暂时忘却外面那个疯狂的世界。 但一觉醒来,一切恢复如初。
11月6日,德军期待的冰冻终于出现了,困在泥泞的德国坦克和大炮终于可以摆脱泥泞的困扰,继续开始他们的进攻,不过这个时候另外一个比泥泞还要难对付的多的问题摆在了德国军队面前,那就是寒冷。
但是,由于德军过于强大,西方方面军不得不向后撤退,莫斯科的危险与日俱增。10月底,希特勒集中51个师,包括13个坦克师和7个摩托化师的兵力,再次强攻莫斯科。此时,莫斯科的形势万分危急!
为了进一步鼓舞士气,斯大林决定举行传统的十月革命节阅兵式。11月7日清晨,莫斯科成了银白的世界,这对苏联来说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这一天,莫斯科已是‘德军围困万千重了’。而这一天,苏军统帅斯大林以非凡的气度和刚毅果敢而又不乏想像力的气势在莫斯科红场举行了宠大的阅兵式。
阅兵式开始前,斯大林威严地站立在列宁陵墓上,向全体官兵发表了振奋精神的演说:“同志们!今天是在严重情况下庆祝十月革命胜利24周年的。德国法西斯强盗背信弃义的进攻和强加于我们的战争,造成了对我国的威胁,而我们的国家,我们举国上下,都已经组成了一个统一的战斗营垒,同我们陆海空三军一起,共同击败德国侵略者,彻底粉碎德国侵略者!消灭德国占领军!我们光荣祖国、我们祖国的自由、我们祖国的独立万岁!在列宁旗帜下向胜利前进!”
斯大林低沉而充满力量的演说回荡在莫斯科红场上空,通过电波传向苏联前线和世界各地。受检阅的部队、坦克和大炮排成整齐的分列式,在军乐队奏出的军乐声中,通过设立在红场上的检阅台后,直接开往前线。
斯大林红场阅兵的消息,传到希特勒的耳朵里,已是傍晚时分。希特勒闻听此言,大发雷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斯大林竟然能在德国空军的机翼底下检阅部队!这是对帝国空军的公然蔑视、蔑视我德国的军队。”
希特勒歇斯底里地发作了一阵子,还是觉得不足以消除心头之恨,就大声喊道:“哈尔德,你马上与博克联系,问问他,为什么在今天放过了俄国人?难道他对我们来说也十分重要吗?斯大林这个格鲁吉亚屠夫竟然在莫斯科红场进行阅兵。。。。。。对他向我们发出的这种挑衅,只能用炸弹惩罚!告诉戈林,今天晚上必须对莫斯科实施最猛烈的空袭!”
恼怒之下的希特勒立即调兵遣将,敦促博克再次从地面进攻莫斯科。他的新计划是:
赫普纳的第4装甲集群与赖因哈特的第3装甲集群合拢,在施特劳斯第9集团军的配合下向洛科拉姆斯克、克林方向进攻,准备从西北方接近并迂回包抄莫斯科,如有可能从北面突破。
古德里安的第2装甲集群向高图拉、卡希拉、科洛姆纳进攻,从南面逼近莫斯科。
莫斯科以西宽大的正面,由德国第4集团军实施攻击。
对于这个计划,希特勒极为满意,很快向部队下达了指令:从11月8日起,全线进攻目标——莫斯科
在‘坚决死守莫斯科’战斗口号的鼓舞下,莫斯科军民在每一寸地土上与德军展开了拼死作战,使得德军每前进一小步都得付出无数代价。
德军在最初的几天总算争气,频频得手,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向莫斯科逼近。
在莫斯科保卫战最困难的时候,斯大林曾与在前线指挥作战的朱可夫通话,要求朱可夫以一个共产党员的身份说真话:“苏军是否能守住莫斯科?”
朱可夫经过慎重思考,回答说:“如能再增派两个集团军和200辆坦克,就一定能够守住莫斯科,打退德军的进攻。”
朱可夫的回答,大大坚定了斯大林的胜利信心。斯大林说:“你有这样的信心很好,要英勇顽强!你打电话给沙波什尼克夫,商量一下把你所要的两个预备队集团集中到那里。们将很快准备好,但是坦克我没有。”
随着德军的逼近,苏军的抵抗也越来越顽强,常常是打得整营、整团不剩一个人为止。
11月23日,德军第4坦克集团军在遭受重大损失后攻占红波利亚纳。这个红波利亚纳就是今天的梅季希,位于莫斯科西北郊,距莫斯科只有27公里。从这里,坦克最多一小时便可以抵达莫斯科。
德军元帅中央集团军群指挥官冯。博克闻讯赶来,手拿望远镜,当克里姆林宫尖顶那颗闪闪的红星尽收眼底时,不禁低声道:“看到了,红星。。。。。。我总算看到了。。。。。。”
莫斯科大战(下 )
此时的战局对德国非常有利,希特勒就只剩下一个莫斯科和列宁格勒没有到手了,本来他认为苏军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他的装甲部队再稍向前走几步,克里姆林宫就会挂起‘万’字旗,斯大林就会向他低头。但越逼近莫斯科,苏军抵抗越激烈。慢慢地,在希特勒的心头上开始蒙上一层阴影,很快,他就意识到‘斯大林是他真正的对手’。
希特勒隐隐感到,德军后勤供应线大大拉长,德军长时间作战,十分疲劳,这一切都必须及时解决。然而此时,俄罗斯的酷寒降临,莫斯科被冰雪覆盖。希特勒原以为莫斯科指日可待,根本就没有作好在酷寒条件下作战的准备,因此德军逐步陷入进退不得的困境中。
历史总会有某种惊人的相似之处:1812年,法国拿破仑统帅着浩浩荡荡的法兰西大军横扫欧洲,但在莫斯科城下却大败而归。据说,那是上帝拯救了俄罗斯,就在拿破仑胜利在望时,严寒突然降临。
而在1941年的莫斯科的第一场雪是在1941年10月6日深夜落下的,那一晚,莫斯科忽然乌云四合,狂风怒号。没到午夜,天空中便纷纷扬扬地下起鹅毛大雪。
莫斯科这场初雪比平常年份提前了一个月。天气的突然变冷对大雪中的德军来说,真是‘雪上加霜’。10月15日,第一次寒潮袭来,气温一下子降下零度以下,而且还在迅速下降。11月27日,一场突如其来的凛冽寒风,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使莫斯科的气温骤降至零下40度。
大雪覆盖了莫斯科周围绵延上千公里的河流、山谷、村镇以及桥梁、道路,也覆盖了希特勒军队的营帐、野战机场、坦克、大炮和车辆。寒冷的天气使得大炮上的瞄准镜失去了作用;德国军队的飞机油箱被冻裂;坦克因燃油冰结,必须在底盘下烧火烘烤,才能发动;坦克及随行车辆行进时必须装上防滑链,否则无法控制,随时会打滑横行,翻落沟底;步兵的步枪、机枪等自动武器也因枪油冰结而无法使用。
德军官兵的境遇比武器还要糟糕,由于冰雪封冻,伤员运不走,补给运不来,而且很多德国士兵还穿着夏天单薄的制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很多士兵被冻成残废,也有很多士兵染上了寒颤不止、全身无力的疟疾。
德军每个团队仅冻伤的伤兵,少则数百,多则上千,战斗力因而锐减。由于严重的战斗减员和冻伤减员,德军兵力在一天天减少。抱怨、沮丧的情绪开始充斥德军,许多人谈起1812年拿破仑的失败和俄国的塔鲁季诺的纪念碑,无可奈何地叹息道:“上帝为什么总是偏袒俄罗斯呢?”
相反,苏军新的装备队却在不断地开赴前线,无论是在数量上,是在气势上都胜德军一筹。严寒同样给苏联军民带来了巨大的困难,他们虽然不得不在寒冷彻骨的天气里挖防坦克壕、设置障碍物等。但是,苏军本来就是在严寒中长大的,况且穿得暖暖的,足以御寒;苏军供给和适应力要比德军强得多;苏军的机枪都披着枪套,以防止冻坏;武器上涂有冬季润滑油,使用起来非常灵活……
这时,以斯大林为首的国防委员会作出了在莫斯科近郊歼灭德军的决定,转入反攻,给敌人以歼灭性打击。
“11月6日至7日,地面开始上冻,虽然车辆行驶速度明显提升了,但是我们装甲兵也被零下15~20摄氏度的严寒冻掉了半条命。接着燃料和弹药也开始冻结失效。”斯威特在他的日记里记道。
203号车的乘员给坦克刷上了白色石灰水,开往师部集合。现在全师只剩下60~70辆能动的坦克,不到满员的一半。而且大部分是III号和捷克38(t),IV号坦克真是少之又少。
苏联的‘喀秋莎’象犁地的锄刀一般把道路翻来翻去,但第2中队不顾一切的前进着。炮手聪明地多领了榴弹,这样在遇到暗堡时还可以替工兵弟兄们分忧。
11月底,第2中队的指挥旗飘扬在莫斯科郊区有轨电车道上,斯威特和他的战友们已经可以从车长的破望远镜里看到克里姆林宫的蘑菇头了。
“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斯威特转过头去和驾驶员打趣:“要不要在莫斯科红场上试试车?”
他在说话的时候却忘记了关上无线电台的通话器!潜伏的俄军坦克通过同一波段锁定了203号的位置。
一发76。 2毫米BP-250R穿甲弹准确地从驾驶员观察窗打了进来,斯威特敏捷地撞开车侧逃生口。他刚爬到雪地上打了一个滚,203号车已经在巨响中化为乌有。
“1941年12月7日,我-—等兵斯威特,203号车的唯一幸存者,现在正和步兵一同后撤。我军的阵地现在已是黄褐色的海洋—我们离莫斯科只有25公里,只有25公里!我多想再看一眼这伟大的城市—我们的神话破灭了,一切都失去了—也许我们选错了战场,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1941年12月4日,苏军第16集团军在红波利亚纳地区发起反击。红波利亚纳镇几次易手,苏军与德军在镇外展开了坦克战,镇内则进行着巷战。战斗异常激烈,整整持续了一天,天黑时,苏军终于把德军逐出了红波利亚纳。莫斯科周围地区的战斗也都呈现出这种白热化状态。苏德双方都知道,这是最后关头,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取得胜利。
12月5日,德军则称之为‘最黑暗悲惨的一天’,对苏军来说是整个莫斯科保卫战中最关键的一天。这天,德军在环绕莫斯科周围320多公里的半圆形阵地上,全线被苏军制止住了。不仅如此,所向无敌的古德里安装甲部队第一次被迫后撤,不得不在冰天雪地上组织起防线。
然而,德国中央集团军群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苏军的反攻开始了。12月5至6日,苏军利用德军预备队消耗殆尽、失去进攻势头的利时机,出其不意地在加里宁至叶列茨一线开始了全线反攻,实施了加里宁、克林一索尔涅奇诺戈尔斯克、图拉、叶列茨和卡卢加战役,并在罗斯托夫和季赫温方向展开了积极的配合行动。
12月6日凌晨,希特勒做梦也没想到,由朱可夫指挥的苏联西方方面军,在其他方面军的协同下,以100个师的兵力向德军发起了全线大反攻。这条战线长达1000多公里,从莫斯科前沿,北起加里宁,南至地叶列茨。
瞬时间,信号弹腾空升起,大炮的轰隆声冲破了漫天大雾和清晨的沉寂。‘喀秋莎’火箭炮炮弹划出一道道火光,冲向德军阵地。反攻的苏军将士们无不兴奋异常,失败的耻辱、退却的痛苦、对入侵者的仇恨,在此时此刻都转化为一种巨大的力量,推动着他们对疲惫不堪的德军发起最猛烈的攻击。他们都怀着这样一个心愿:“你该出口气了,让德国法西斯看看去地狱的路,也让他们尝尝背后挨枪子的滋味!”
12月8日下午,克留科沃及其邻近的几个居民点被苏军解放。向西逃窜的德军丢下了54辆坦克,120辆汽车及很多武器、弹药和军用器材,还丢下了两门300毫米火炮。显然,这是德军准备用它来轰击莫斯科的武器。
克留科沃大街上,挤满了欢迎的群众。许多妇女、小孩和老人顶风冒雪伫立在街头。他们衣衫褴褛,饥饿,面容憔悴,饱受了战争的痛苦,但是现在看得出来,他们这时是多么高兴。
“红军万岁!红军万岁!”把德国侵略者打回老家去!“的口号响彻大街小巷。
随着战斗的进展,士气高昂的苏军逐渐掌握了主动权。反攻的第一天,科涅夫率领的加里宁方面军已经突破了德军的防御阵地,越过冰冻的伏尔加河,向精疲力尽的德军后方大约20公里的图尔吉诺沃进攻。
苏联第29、第31集团军在反攻当天渡过了伏尔加河,击溃了德军在德米特罗大西北的抵抗,冲向克林地区,威胁着德第3、第4坦克集群的后方。
库兹涅佐夫率领苏第1突击集团军在德米特罗夫以南进攻,越过了莫斯科和加里宁铁路。
苏第20和第16集团军的进攻更是顺利。从12月8日开始,德军被迫转入防御,此时,德军官中弥漫着越来越浓厚的悲观情绪。德国陆军参谋长哈尔德从前线得来的都不是好消息。德第4坦克集群参谋长勃鲁门特里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