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一幕幕让人脸红心跳的亲密交缠,他火热的力量彷佛还留在她腿间,瞬间,她双颊晕红,赶紧甩了甩头,重新安抚心绪。
赤着秀足,她无声地踩在长毛地毯上,轻巧地扭开门把,从门缝中偷偷观察外头──
客厅里有三个男人,雷尧天、艾斯里还有萨维克。
方蜜儿怔了怔,不禁竖起耳朵,偷听男人们到底在谈些什么。
此时,萨维克翘着二郎腿,英俊五官笑得轻松写意,宛如笼罩在温暖冬阳中。「雷,这是你自己承诺的,你不会使贱招,想来个选择性失忆吧?」
雷尧天盘踞在他专用的单人沙发上,双目阴沉,薄唇抿成水平线,并不答话,反倒站在一旁的艾斯里开口反问。
「萨维克先生,您当真想娶蜜儿小姐为妻吗?就我所知,您跟罗索家族的小姐似乎早就已经有婚约了,不是吗?」
躲在房门后的方蜜儿听到这句话,不禁讶异地张大眼睛。
萨维克挑眉,冲着艾斯里朗笑。「唉!爱情这种东西很难捉摸的,我对蜜儿一见钟情不可以吗?如果她愿意嫁给我,跟我离开这里,那当真再好不过;至于罗素家族的婚约,我随时可以为了蜜儿放弃和他们联婚,那位罗素家的小姐,老实说,我见也没见过哩!」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方蜜儿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鼎鼎有名的瑞尔家族的男人,竟然想要娶她为妻?
她怎么能答应呢?除了那个占有她身体和心灵的男人,她终此一生,只怕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然而,对于萨维克的要求,雷尧天会怎么处理?
方蜜儿一颗心跳得好急,都快要冲出喉咙了,不禁将门缝推得更开一些,迷蒙眼神急切地寻向坐在单人沙发里、神情高深莫测的雷尧天。
他不会答应的,不是吗?虽然之前他对萨维克拋下那些话,但他不会真的答应把她让给别的男人,不会的!
就在她脑中乱成一团的时候,雷尧天粗獭脸庞微微抬起,锐利眼光瞥见她躲在门后的小脸。
她咬着唇,定定接受他深沉的注视,忽然间,她听见他低沉却清楚如比的声音。
「我无所谓,如果你们瑞尔家族想捡我用过的破鞋,那就把那个女人带走,我不希罕。」
「轰」地一声巨响,世界在方蜜儿眼前崩坍了。
她放开门把,不断地往后倒退,整个人跌坐在床上,怔怔傻坐着,无法再去偷听客厅外的对话。
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她抬起手揉揉眼睛,才发现眼泪正拚命掉着,整张脸湿得透彻。
别哭了!蜜儿,别哭啊……她不断告诉自己,甚至还试着要扯出笑容来,偏偏脸部肌肉硬是要跟她作对。
她踉跄地走进浴室,望着镜中苍白如鬼的女子。这是她吗?为什么一点生气也没有?
不!她不要看起来这么苍白,她脸色真的太差了,还有,她也不要身上有那男人的气味,那只会让她更伤心、更难过。
她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要让热水冲过全身肌肤,驱走那份可怕的苍白。
模糊地想着,她脱掉所有衣服,进入淋浴室,打开莲蓬头,让大量飞洒的热水冲刷着赤裸的身体。
她仰起脸、闭起眼睛,泪珠混进热水中,她的双手在雪白的肌肤上用力搓揉,似乎这么做,就能把那男人永远地赶出脑海。
蓦然间,淋浴室的滑门被推开了,她惊愕地张开眼,还来不及说话,就见一样脱得精光的雷尧天挤了进来,一时间,里头变得好拥挤。
「你出去!」方蜜儿生气了,她又难过又愤怒地遮掩着重要部位,眸光充满指责,恨死自己为什么没办法恨他。
雷尧天胸膛明显地起伏,双目玻Я瞬',下颚紧绷,嘴角却扯出冷笑。「怎么?这么快就想和我划清界线吗?我的蜜儿。」
「我不是你的了,你出去!」
雷尧天直勾勾看了方蜜儿几秒,声音更冷,而且充满恶意。
「妳是怕如果被萨维克知道妳现在还跟我挤在这里,他会醋海生波,原本要跟妳求婚的念头会改变吗?」
他抬起她的下巴,将她逼到角落。「妳放心,那家伙爱妳爱得发狂,就算让他亲眼看见我怎么搞妳,怎么让妳在我身下疯狂淫叫,他还是会娶妳的。」
方蜜儿气得扭开头,抗拒雷尧天的碰触。「你要冲澡吗?那你一个人慢慢冲!」他不走,那她走好了!
可惜,雷尧天根本是进来为难她的。
他忽然低头吻她,用身体的优势将她压在墙上……
真的结束了吗?
这四年来的痴心暗恋,到此也该放手了!
方蜜儿缓缓放下弓起的身躯,幽幽地牵动唇瓣,而小脸却偏向一边,让那些纷纷溢出的泪水全都滑落在原就潮湿的地板上。
都结束了……
第五章
方蜜儿离开「红龙」,跟着萨维克走后,已经过了一个礼拜。
赌场里少了每晚登台歌唱的东方神秘女郎,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赌客们刚开始还挺纳闷的,向赌场里的员工私下询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跟着,一些八卦就流传起来,说「红龙」的幕后大老板终于对东方女郎失去「性」趣,赶走她后,不久将会有更漂亮的「新贷」前来递补,一代新人换旧人。
只是,「红龙」的资深经理就没这么轻松惬意了。
艾斯里从来没有一次这么希望雷尧天能赶快动身前往别的地方,别继续赖在拉斯维加斯,他作牛作马管着赌场的生意已经够辛苦了,还得分神注意大老板的精神状态。
中国不是有句俗语「自作孽,不可活」吗?艾斯里觉得,这就是目前雷尧天的写照。
或者,该给老板那颗顽固的脑袋一记当头棒喝?藏在厚须里的嘴微微扬起,他瞄了眼手里刚收到的银色邀请函,暂时离开赌场大厅,搭着电梯直达顶搂。
走出电梯,他礼貌地敲了敲门,隔着门扉,听见里面的男人坏脾气地吼叫:「没事少来烦我!」
艾斯里挑挑灰眉,控制着脸部表情,推门进去。
客厅里今早才请钟点女佣打扫过,现在又是一片狼藉。
雷尧天斜倚在沙发上,漂亮的衬衫根本只是随意套着,露出一大片胸膛,黑发有些凌乱,双目浮出不少血丝,整个人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身上还负着伤的猛狮,气愤、焦躁、阴郁,偏偏找不到发泄的管道。
他瞪了艾斯里一眼,随即把半杯威士忌灌进回中。「什么事?」
艾斯里平静地回视雷尧天,声音不卑不亢。「需要让人送晚餐上来吗?先生好象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不过倒是灌了不少酒。他瞄了眼滚在地毯上的三、四支空瓶。
雷尧天冷哼了哼,摇摇晃晃站起身躯,走到酒柜前,又拿下一瓶白兰地。「你上来就为了问我吃饭的事吗?」
艾斯里心里斟酌着,衡量之下,决定赌这一把。「嗯,我只是受人之托,所以就得忠人之事。」
「什么意思?」雷尧天开酒的动作一顿,略微侧过峻脸。
「是蜜儿小姐,她离开红龙赌场时,特别交代我,要我帮她好好注意先生的身体健康,劝你少喝点酒,蜜儿小姐她……」
「别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雷尧天忽然发火,将手里的空酒杯往墙角砸去,好好一只杯子立刻碎了一地。
「是!」果然,敢赌就要够胆量。艾斯里在心里苦笑。
雷尧天内心滚出一连串的诅咒,他不该表现得如此失控,除非他在意那个女人的离去;但是他要她走的,所以,他根本不该把她当作一回事……对!她根本不值得一提。
做了几个深呼吸,他瞄向一脸平静的艾斯里,甩开那份古怪的沮丧,面无表情地问:「你到底上来干什么?大厅里有麻烦发生吗?」
「大厅很好,一切都在控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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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里摇摇头,「我想,先生不会想听的。没事了,我该下去工作了。」
「站住!」雷尧天沉声命令,「把话讲清楚。」
艾斯里只好再次转过身面对雷尧天,尽管心里在偷笑,还是努力维持脸部平静。「是您要我说的哦!我上来,是想告诉先生,萨维克先生已从老欧德林手中买下『金币赌场』,他将全新装境『金币赌场』,近日内就会重新开张,这是他让人送来的邀请函。」
雷尧天越听脸色越难看,一把抢过那张银色的帖子,粗暴地扯开,一看,立刻下颚紧绷、嘴角抽搐,气息瞬间变得加倍粗哑。
该死的萨维克!
邀请函里除了写明重新开幕的日期外,还大刺刺地宣传,原在「红龙」驻唱的东方神秘女郎,将会在全新的「金币」登台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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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我陪?」
萨维克英俊脸庞靠得好近,方蜜儿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虽然对他的靠近并不觉得厌恶,但还是不太习惯。
「不用了,就只是出去走走,我想到书店逛逛,不会走丢的。」
「我的蜜儿,妳真是伤透我的心了,不但拒婚,现在又拒绝我的陪伴,难道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说着,萨维克一手夸张地捂住左胸。
方蜜儿被逗得笑出声来,消瘦又苍白的脸颊终于红润了一些。
「你才不是真心向我求婚,我心里明白的……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至少,让她下定决心往前走,虽然过程很痛苦,但她一定会咬牙度过。
深吸了口气,她故意忽略胸中那份苦涩,笑着又说:「还有呀!你明明知道自己多有魅力,每次一出现在公共场合,就有好多女孩子的眼光都放在你身上……对了,不只女的,连男的也喜欢看你,昨天不是有好几个过来跟你搭讪吗?」
「喂喂,妳说的那些男的都是同志,别把我和他们扯在一块。」萨维克瞪大眼睛。
方蜜儿掩嘴一阵轻笑,萨维克哼了一声,「对!就是要笑,我希望妳多笑,妳笑起来很漂亮,要让自己比以前过得更快乐,这样才能气死某人。」
「某人?」方蜜儿微怔。
「就是妳以前那位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烂雇主。」萨维克凉凉地说。
方蜜儿苦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和雷尧天之间不是说断就能断得干净俐落的,就算她有这样的认知,明白要拋掉过去的包袱,自己才能真正快乐;但知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很多时候,感情走向是完全不受理智主宰的。
这一切的苦恼心痛全是她自找的,她明白。
以雷尧天的个性,现在说不定怀里已拥着另一位漂亮女郎,根本不会把她放在心上;对他而言,她毫无价值,只是他用过了、令他感到厌烦的破鞋,她还能不清醒吗?
想到他或许正与别的女人在那张大床上翻滚,做那些亲密的行为,她的心口还是不争气地漫出疼痛。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好讨厌!
「蜜儿?」萨维克别有深意地观察着方蜜儿的神情变化。「妳还好吗?」
看来,雷尧天那家伙真是捡到宝了,竟然能让她用情这么深?
方蜜儿回过神来,有些虚弱地摇了摇头,抓起小包包,对他一笑。
「没事,我出去走走,你还有很多正事要忙,我会照顾好自己,掰掰!」
萨维克看着方蜜儿出门,嘴角淡淡上扬,显露出捉弄的模样。
他拿出手机,决定拨个电话跟老朋友「问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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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二十分钟前,萨维克在电话里传来的得意语气,雷尧天一肚子火,看什么都不顺眼。
「我的『金币赌场』差不多下个月底就能完成所有的装潢,既然要在拉斯维加斯当老板,还是亲自打个电话过来跟你拜码头,以后要多多照顾我呀!
「是呀,我已经跟蜜儿正式求婚了……她现在还在赌城,我暂时先安排她住在饭店里,唉!她实在很可爱耶,跟她真正交往后,才知道她有多纯真、多甜美……
「咦?雷,你喉咙怎么了?最近感冒了吗?声音听起来不太对耶!
「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蜜儿跑去逛书店,说要买几本书,说不定还会跑去唱片行买CD,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该挂电话了;不过话说回来,蜜儿真的和我之前交往的女孩子完全不同耶!她不要钻石也不要贵重的礼物,可是我送她花,她倒是挺高兴的。而且我发现,她待在赌城这么久,竟然连吃角子老虎也不会玩,哈哈!好可爱……」
最后,还是他粗鲁地挂了萨维克的电话,下一秒,那具精致、价值不斐的古董电话就被他抓起来狠狠摔向墙壁,变得支离破碎。
再下一秒,他想也没想就冲进电梯里,直达地下的私人停车场,开过了几条衔,在一家橱窗布置得十分温馨的书店对街停下车。
他知道,这家书店一直是方蜜儿的最爱。
就算街道的另一边开了一家超大型又摩登的复合式书店,她还是喜欢来这里买书。她这个人,常常是感性重于理性,一旦对某样东西产生感情、有了依恋,就会傻傻地持续下去,简直愚蠢!
忽然,一抹古怪又奇异的思绪在脑海中浮升──她在他身边四年,难道对他没有感情、没有依恋?
坐在驾驶座上,雷尧天玻鸷陧錾竦乜醋盼萝笆榈甑拿趴凇
他不太清楚为什么要思索这些事,而且还拋也拋不掉地紧紧附着在他脑里。
她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这一点也不重要,不是吗?
咬咬牙,他的脸色变得更阴沉。
这时,书店的门被推开了,方蜜儿纤细窈窕的身影走了出来,她怀里抱着一个装著书的牛皮纸袋,可能突然接触到外面的凉风,她明确地瑟缩着,藏在软帽和围巾里的脸看起来好小。
她站在街道上好几秒,微微咬着唇,似乎想着该往哪边去,看看左边的街景,又望了望右边的景象,像是个迷路的女孩。
彷佛心有灵犀,她迷蒙的眼睛缓缓移转,终于发现停在对街的车子,然后,与坐在驾驶座里的男人目光相接,隔着街对视了好几秒。
方蜜儿忽然间回过神来,心脏咚地一跳,差些抱不牢怀里的书。
她相信此刻自己的脸色一定很苍白,想也没想,她胡乱选了一个方向,低着头急急往前走。
她不知道要走去哪里,但只要远远离开那个男人,不看他、不听他、不想他,去哪里都行!
她以为这么做就可以躲开他,没想到那辆车突然跟上来,车窗摇了下来,雷尧天铁青着脸对她命令:「上车!」
她还是垂着脸往前迈步,而且走得更急,什么话也不说。
「我要妳上车!」雷尧天提高音量。
方蜜儿抱紧书,肩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依然固执地继续走,把他当成陌生人兼隐形人。
这下,果然彻底惹恼原本就坏脾气的雷尧天,他猛打方向盘,车轮「吱!」地一声发出剌耳声响,整辆车恶劣地横在方蜜儿面前,把她吓得倒退一大步,还狼狈地跌坐在人行道上,引来一堆人的目光。
跟着,恶质男人跨下车,一把抱起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塞进前座座位。
「敢给我逃跑试试看!」他撂下话,帮她拉来安全带扣上。
方蜜儿被雷尧天威胁的口气吓住,不禁怔住,就在这时,他己重新坐进驾驶座,迅速地倒档、踩油门,载着她飞快离去。
一直开了半个小时左右,车子来到城市的边缘地带,再过去已看不到任何建筑物,因拉斯维加斯本就建立在一大片沙漠中,他们远离了赌城的喧嚣,置身在原始的景象里。
装著书的牛皮纸袋掉在脚边,方蜜儿没打算捡,两手环住自己,咬着唇,小脸白惨惨的,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雷尧天在心里诅咒,猛然间,方向盘一个大回旋,底下车轮扬起漫天黄沙,车子终于停下来。
「抬头看我。」依然是命令人的坏口气,可惜效果不彰。
见她冷漠又抗拒的模样,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修长手指己探了过去,硬是扳起她几乎要埋进围巾里的小脸,这一看,胸口被狠狠撞了一下……
她在哭,正静静地掉着眼泪。
她的泪总是有办法让他感到烦躁,而且是莫名的烦躁。
面对她的泪水,以往他的解决方法是吻得她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