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诱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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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诱冰心-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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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巫女……‘请’上来!”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娘爱走进神坛,意外地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了前一刻仍咬着牙根的破天和毁地。
换下一身破旧灰衫,巫女传统的嫩白长袍,衬得她犹如一朵刚绽放的水仙。她的身形窈窕,臂上、颈上的冰冷银饰,亦映得蜜色肌肤吹弹可破。
见美人莲步轻移地从面前走过,座上无论已醉或半醉的数人,都禁不住酒醒大半,他们恨不得将它脸上那挡去视线的狼形面具取下,好一睹巫女的真正风采。
调了调脸上破天和毁地硬要人让她戴上的面具,娘爱几乎是浑身不舒服地走进祭坛。
她虽意外于男人们惊艳的眼神,却也厌恶于他们垂涎欲滴的模样。
半晌,待她在阶顶大座坐下来,破天和毁地这才回了神,表情又回复到原先的冷傲。
“替诸位引见,这就是本族的巫女。”
所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睨着判若两人的娘爱,破天眼里仍有一丝不易见的轻蔑。
“狼族巫女果如传言,冰肌玉肤、美丽脱俗,只是姑娘脸上的面具……”有些碍眼!袁充紧盯着娘爱,视线仿佛就要烧穿面具一般。
虽说此行的目的,并不全为美人,但眼前狼族巫女的绝色,却远远超乎他的预期。将视线从娘爱完美的身前曲线上移回,他内敛的眼底已多出一抹肉欲。
“在仪式结束之前,巫女的真面目不得轻易示人。”毁地回道。
听完,袁充看似失望地说:
“这么说也是,姑娘的容颜,也只有她的真命天子才有资格一睹,那么……我也不好意思让姑娘等太久。”
话一落尾,他旋即加快了饮酒的速度,而一旁的数人看了亦不甘示弱,但不胜酒力的,仍是无法扳回劣势。
“看来今天的嬴家,非袁某莫属了!”眼见对手一个个醉倒,只剩半坛酒的袁充不禁讪笑。
可俯视着阶下一片七横八竖,竞争激烈的景象,从头到尾皆作壁上观的娘爱,唇角却突地溢出一道诡笑。
等了几天,她就等这一刻!
等所有前来招亲的人兴头沸腾到最高点,又等“天定”仪式进入到最后阶段,她忖思良久的计画,便可付诸实行,她要让全部的人尽兴而来,却败兴而归。
她更要经由他们的口,让天下人知道,狼族所谓的“天定仪式”和“神圣巫女”,不过是……
“话可别说得太早!”
孰料一道凉风似的嗓音,竟硬是挤掉了娘爱几乎构成的绮梦。
寒琰衣袂飘飘地踱进了神坛,俊美的朗笑无疑攫取了众人的目光。
寒琰?
他……不是没来吗?娘爱怔然,方才进入神坛时不见寒琰,她也才松了口气,没想到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
“寒琰?”然而袁充的惊愕,似乎远大于娘爱,他瞪住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脱口讶道。
“久违了,袁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饶是美人的魅力大,让你不远从京城赶来。”
寒琰含笑的眼眸,一下子由袁充的方向飘到了娘爱身上,此刻虽是隔着面具,但仍然惹得娘爱心神不宁。
又瞥了四周一圈,确定没错过好戏,寒琰这才拣了个空位坐了下来,但心底仍不免嘟嚷着害他迟到的拜把兄弟,急色鬼肥镖老四。
要不是他带进寨子里的一堆女人硬是缠着他,他也就不会差点错过招亲了!
“哼!是久违了,没想到叱吒一时的‘御前射手’隐退后,果真沦落到山里来当马贼。”此刻,袁充终于证实了当年京里甚嚣尘上的流言。
五年前,年方弱冠的寒琰以黑马之姿赢得了当朝“武状元”的荣衔,由于精通兵器和武术,是以被当今圣上延揽为禁军总敦头,而又因为他最精箭术,所以又被加封为“御前射手”,圣上亲征势必跟随在旁。
原本以他平步青云的程度,往后只有享用不完的荣华富贵。但出人意表的是,他竟选在功名荣誉臻于高峰的时刻,辞官隐退。
说到他辞官隐退的原因,有人臆测是个性使然。他虽才气纵横,可却放荡不羁,虽已位高权重,实际上却不栈恋名利。考取功名,谋得高官,似乎只是他用来满足对“高官厚禄”的强烈好奇心罢了。
因为和一般人的目的不一样,所以他能说放就放,一点也不觉可惜。
但之后他为何进入银狼山当起马贼,除了以好奇心作解释之外,真正的原因也只有“七仙女作梦”,天知道了。
“过往云烟,无须再提,若是袁兄真这么想念寒某,寒某定另找时间和袁兄把酒言欢,叙叙旧。”
“哼!”
袁充不领情地瞥开了眼,虽然他嘴里不说,但心底却极怨着寒琰。
因为要不是他那自命潇洒的行为,他这个武考第二名也就不会递补官职,惹来有心之人言他“捡便宜”的非议。
在那种情况之下,纵使是人人求之不得的荣华富贵,也得成了“招祸因”了!
“看起来,袁兄这些年并不如意,出来散散心也好。”
寒琰开始啖起了祭礼酒,举杯之余,他又向人请教了“天定”的所有环节。
“废话少说!五年前输给你,并不代表今天你仍是赢家。”袁充打开了他的第三坛酒。
“说得好!一直以来,寒某都当袁兄是个好对手,今天要不拼个尽兴,怎成?”
霎时,两人之间弥漫起浓烈的较劲意味。
而阶上,娘爱是自寒琰踏进门的一刻,便始终无法定下心来。
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
其实,他出不出现,结果不都一样吗?在她以真面目示人的同时,所有的人一定都会被吓得逃离现场的。
即使依先前的经验,她的长相一点也骇不动寒琰,可在他知道所谓的狼族巫女就是其貌不扬的她之后,必定也会拍拍屁股,扫兴走人的。
娘爱固然一直这么说服自己,但搁在椅臂上的手,还是抑制不住为即将到来的结果出着汗。
或许她是不想因为身分暴露,而失去出入“煞血暗门”的自由吧!最后,她也只能这么想。
“砰!”
突来一阵碎瓶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酒……总算喝完了。”袁充扔掉他臂上难缠的第三坛酒,“狼族长老们,这下总可以开弓了吧?”他略带醉意地宣示自己的优先权。
“来人,备弓!”破天唤道。
两名少女依言将弓带至袁充座前。
袁充挑衅地望向寒琰:
“她,会是我的!”
寒琰但笑不语,两人缠斗中的目光,同时移到了“战利品”──娘爱的身上。
感觉不太对劲,娘爱下意识地僵直背脊,拧起了眉头。
袁充走到了坛前,半声不吭,拿起了狼牙弓便瞄准了头顶的金雕。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他一吋;吋;拉开弓,而后“飕”地一声,将箭放出。
可在一连串金属响声后,箭虽然没入了坛顶木梁,也擦过了金雕,却未截断悬线让金雕掉落。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对准了悬线的?失手的袁充,面色死灰,眼睁得跟铜铃大。
而全场亦一片鸦雀无声。
“悬线是由世上最坚韧的‘天蚕丝’搓成的,不正面截穿,也就没办法顺利射下金雕。”
破天冷傲的声音犹如一把冰刃,突地在寂静的空间划出一道出口,引得众人像滚沸的气泡,瞬间喧腾开来。
“天蚕丝?哈……原来如此!这么看来,颇负盛名的‘御前射手’也不过尔尔,还不是一样射不下金雕嘛!”
“就是!瞧他方才还得意的。”
几个自知无力拉弓的汉子,穷在嘴皮上做文章,硬是激得袁充恼羞成怒。
但为了维持形象,袁充仍是强忍住一肚子火气。
“哼!这错不在袁某,实在是长老们未事先告知所致。”他理所当然地瞥向破天和毁地。“因此,袁某有权要求再来一次。”
“恕难如愿。”
“什么?”
“依本族传统,一人只有一次机会,所以,恕难如愿。”毁地的回覆,无疑宣判袁充出局。
“你们怎么可以……”
“请袁公子遵守本族规定,否则,老身只好让人送你下山。”
破天严厉的言词,撼得袁充摔弓的举动急急收在半空,她看着其他人,又说:
“诸位来到这里,一切就得照着狼族的规矩来,要不然后果请自行负责。”
狼族表面虽与世隔绝,但其以犀利著称的闭门独传功夫,在江湖上仍是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破天一开口,在场的数人自然都不敢轻举妄动。
坛内全然的寂静,代表所有人已默认,破天接着问:
“仪式至今,除了袁公子之外,还有没有人想上前一试?”
“……”
良久,没人应声,于是破天和毁地撩了撩身上一丝不苟的精锈丝衫,站了起来。“既然无人能试,那么老身就宣布今日的仪式到此……”
“且慢!”
一旁,寒琰终于喝完了三坛酒,他步履轻快地踱至坛前,不见一点醉状。
“狼族的酒果然名不虚传,方才那三坛,可喂饱我肚里全部的酒虫了。”
说罢,他随即伸出手,笑着向仍愣在眼前的袁充要弓箭,可袁充却似无意交付。
“袁公子。”许久,毁地催促,袁充这才不甚甘愿地交出弓箭。
“别得意太早,我办不到,你也未必能做到!”两臂交接之际,袁充不忘揶揄对手。
“也是,我也有一阵没碰弓,怕是生疏了,不过为了不让袁兄失望,寒某一定会……尽力而为。”他促狭笑道。
“呿;?”没能给寒琰下马威,袁充也只能暗自赌咒。
暖完了嘴皮子,寒琰习惯地端详起手中物,那真是一把好弓,幸好没被袁充蹂躏成功,要不他可会心疼的。
不再废话,他拉满了弓便对住头顶处的目标物,那蓄满力量且完美无瑕的姿势,骤时令众人无法别开眼,当然也包括了娘爱。
在寨里,她从没机会见他拉弓,所以也就没见过他像此刻一般专注认真的神情;那正经的神态,合该不会出现在生性浪荡的他身上,可现下,却还是毫无理由地吸引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凝住他,直到拉弓中的寒琰眨眨眼儿,递给她一抹邪笑。
“咳!”
这……什么跟什么?娘爱差点没让口水噎着。都这关头了,他居然还不忘……“调戏”她!
呃……不!应该说是调戏大家心目中的狼族巫女!
倏时,娘爱嫌恶地别开眼,同时也错过了寒琰精湛的表演。
“飕──”
他一箭射出,不闻金环响,金雕便随着悬线被截断而掉落,它甚至还稳稳当当地掉在寒琰早已张开的五指阵中。
见状,全部的人无不瞠大眼珠,瞪住箭术堪称出神入化的寒琰,心中暗叫佩服。
“好了。”
寒琰擦了擦金雕上灰尘,提脚就往阶上走,而梁上的金环,这时也才发出迟来的环响声。
他在娘爱身前站定,跟着伸手欲将金雕递给娘爱。
面具下,娘爱的脸骤成一片怔然,他……想怎样?
僵了许久,寒琰禁不住手发酸,可他却咧开唇对她笑道:
“它应该属于你的不是吗?而你……也该是属于我的……”
“寒公子莫急,通过了‘天定’,狼族自然认定你。”
见寒琰一吋;吋;挨近娘爱,破天霍地接道。她可不想提前露了马脚,让所有的人见着面具下的脸,而吓得全跑光!
“这寒某明白,可是此番寒某接受狼族的邀请,目的就只在见巫女一面。”
“什……什么?”
“狼族的规定,射下金雕的人才有资格一窥巫女的容颜,所以寒某只想见见面具下的人,别无他意。”
看着两妪,寒琰说出此行的目的,因为说起有趣,逗弄那在寨里“潜伏”将近一年的狼族女子,娘爱,似乎还比眼前喝酒射箭的阵仗,要来得好玩多了。
可惜,四下却完全不见她的踪影!他不住暗叹。
“这……族里的规定固然是如此,但是……”破天的脸色此鬼还难看。
“喂喂!长老该不会是想说,刚刚那些,不过是让大伙儿暖暖身,其实真正的仪式根本还没开始吧?”
阶下有人忍不住鼓噪,因为他们虽然注定了抱不回美人,但要能趁机瞄上一瞄美人,起码还是可以止止心痒的。
“老身并没有这意思,只是……”
第三章
    “废话少说,想见就见吧!”
众人喧闹不停,让娘爱再也没心情闲耗,她二话不说扯下面具,瞪大了眼睛便望向众人。
果不其然,在场的人顿时全傻了眼。
“娘爱,你?”破天和毁地亦不例外,她们看着她脸上不知何时涂满的鲜血,一时无法反应。
而且,那惊世骇俗的红,又更凸显了她绿眼的不寻常,此刻的她无疑像个说书先生嘴里的夜叉!
“她就是传说中的狼族巫女?”
“不会吧?狼族巫女应该很美才对?但是她……”觉得有异,有人忍不住上前一探,可这一探,他却也撞鬼似地嚎叫出来。“妖……妖怪!她……根本就是个妖怪!”
“妖怪?”其余的人满腹疑云,远远望去,那狼族巫女脸上的妆不过是艳了点,说她是妖怪,也未免太夸张了!
然而待他们挤上了台阶,就近一瞧后,愕然的程度比起方才的汉子,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绿眼珠……她的眼珠子居然是绿色的!”其中一个突地惨叫。
自他生了眼睛以来,就没见过人长成这副鬼样,两只眼睛居然就有两种颜色,亏他们一伙子还将她当成了宝争得你死我活的。
转眼间,一干人滚弹珠似地全退下了阶梯。
“……天杀的!原来我们全被骗了!居然拿个妖怪当仙女,呸!”
“瞧她鬼一样的眼珠,发了狠说不定还会吃人!”
“咱这条小命还想留着,不快点走,一会儿要被生吃活剥可就糟了!”
又转眼,全部的人竟风也似地全逃出了门外,只留下一阵阵的哀叫,回荡在瞬时淘空的祭坛中。
可眼见目的达成,娘爱的心情却没有料想中愉快。
因为那一声声如置炼狱的哀嚎,确确实实是针对她所发出的,抹去了血,她也的确还是他们口中的绿眼妖女,永永远远也不会改变!
不知不觉,她一向没什么表情的五官,乍现些微落寞。
“瞧你,都把人吓成那样了,居然还一脸失望。”
一旁,那从头到尾看着好戏的寒琰突然出声,将仍发着愣的娘爱骇了一跳。
他……怎么还在?她的眼睛顿时张成了两倍大!刚才一团混乱,她还以为他也跟着所有的人溜之大吉了。
“呵……又想吓人?可惜人已经全跑光了。”寒琰开怀笑道,并三两步走至娘爱身前,伸出了修长的手指便往她脸上一抹。“鸡血?没想到你开玩笑的本事,居然会这么高招。”
娘爱禁不住被他的举动逼退了一些,思绪更没由来地纷乱了起来。
寒琰又拉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耳语地对她说:
“你真是处处令人意外,堂堂的‘狼族巫女’竟情愿在寨里任人使唤,合该是热热闹闹的招亲,却又故意闹得鸡犬不宁,这……如果今天不是已经觅得了我这个‘良婿’,瞧你往后该怎么办?”
说罢,他便从前襟掏出一条帕子,准备向娘爱的脸畔抹去。
“你……做什么?”
娘爱愕然,伸出手便拨掉了留有他味道的帕子,并任它可怜兮兮地飘到脚边。
“糟糕!弄脏了,这下怎么帮你擦脸?”寒琰不以为意,他捡起帕子,掸了掸,又准备对她说些什么……
孰料娘爱竟闪过了他,走下阶梯,头也不回地就往祭坛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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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想做什么?娘爱的手拳得死紧。
就像他自己说的,通过“天定”,不过只是想见一见面具下的人!现在他见着了,却又赖着不走,甚至还对她……
一想起刚才的情景,娘爱的嘴唇便又被抿得退去了些血色。
她一直往林子深处走,直到走到了暖泉前,才停住脚。
她坐了下来。
盯望着水池中反射出来的自己好一会儿,终于,她强笑开来。
“良婿?擦脸?”她居然为了他一贯的戏谑而认真?实在可笑!
自她懂事以来,便已不再奢求任何人的关心与友善。因为,那些于一般人再简单不过的给予和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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