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对了,等到一切上轨道,你要住哪里我都没意见。”
“Jessica.谢谢你,除了这句话,我真的不知能对你说什么。”
“BOSS,不用跟我道谢,你的善良才值得许多人的感谢,包括那些盗取你家业的豺狼虎豹。”
他脸色微赧,“你就别取笑我了。”
“我是认真的,若不是你的善良让你投身于第三世界的救援工作,他们怎么会有机会窃取你的家业?还有那位黄花梨柜的主人,如果她知道你这么坚守承诺,她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杨惟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的望着她,眼波流转之间,好像有些细微的情感在流动。
匆的,项蓓心的手机响了,打断了两人无言的目光交会。
“喂,蓓心,是我,罗琳说你辞职了。”是王志弘打来的电话,语气满是气急败坏。
“是的,昨天决定的。”
“为什么你没有跟我说?我要见你,马上就要见你。”他急切的要求。
“志弘,晚一点,我现在还不能走。”
“蓓心——”电话那端的王志弘失控的叫嚷,旋即又放缓口吻,“好,我等你,今天晚上我们七点一样在老地方见。”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项蓓心发现杨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很抱歉,为你的生活带来转变。”他一脸歉然。
“这是我的选择。BOSS,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先整理出一些资料,待会我们再继续讨论。”
“好。”
项蓓心离开后,空气里依然飘散着一股属于她的馨香,杨惟禁不住抬头望着她方才消失的那扇门,她的身影久久占满了他的心思。
说感激还不够,项蓓心带给他的冲击与转变,是这二十多年来的巅峰。
第5章
王志弘坐在Sconi的老位子上,素来沉稳的他第一次尝到失控的恐惧,主因是他向来不用担心的女朋友——项蓓心。
“抱歉,刚刚还忙着开会,所以来晚了。”项蓓心匆匆在他的对面落坐。
“你以前从不会迟到的。”他不悦的说。
“志弘,我真的很抱歉,因为这个会议真的很紧急。”她诚心的陪不是。
“我问你,为什么突然辞掉银行的工作?”
“因为我有了新的选择,我决定到杨氏科技去,担任杨惟的助理。”
“什么?”他错愕的望着她,“你说的该不会就是凯尔集团那个败家子杨惟吧?”
败家子?王志弘刻薄的用词让她蹙起眉头,“对,我到杨氏科技当杨惟的助理,就从今天开始。”
“你疯了你?!”
眼前这看来还是这么温柔婉约的女子,却让他觉得那么陌生,是她眼底的坚定太强烈、口吻分外强势,所以掩盖了她素来的温婉吗?
她迎上他的目光,“我没疯,也请你别这么说他,败家子这个用词太难听了,我不喜欢你像外界那些刻薄的人那么嘴坏。”
说他刻薄?他还有一肚子的刻薄没使出来呢!
“你要辞职为什么没有先问过我的意见?你突然决定到杨氏科技也没有事先告知我一声,我觉得很不受尊重,幸好今天是罗琳接的电话,万一是其他人接到,他们会怎么想我和你?竟然连女朋友的动向都掌控不了,这话传出去,我还有面子吗?”他压抑的声音很是不满。
“志弘,关于工作的事情,我们不是向来互不过问的吗?而且我没有刻意要隐瞒你,我只是希望等手边的工作一切稳定了再跟你说。”
“你是我的女朋友,而且你已经接受了我的求婚,却突然作人生如此重大的选择,理所当然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一声,而不是自己决定后再告诉我。”他强势的说。
“好,我没有知会你是我的错,但这并不会影响我的决定,当然,我还是很诚意的向你道歉。”项蓓心拿出她的诚意。
王志弘的怒火稍稍被平复了,不过还是余火未消,一张脸依然绷得死紧。
“别生气了,你不是向来脾气最好了?”她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希望软化他的态度。
“可你实在太叫我失望,竟然会放弃银行理财专员那么好的工作,选择跑到杨氏科技去。”
“杨氏科技未尝也不是个好工作啊!”什么是好工作?薪水高就是一份好工作吗?还是说拿得出名片向人炫耀?她不以为然。
“哪里好?说出去只怕会笑掉人家大牙,一个年年亏损的烂公司,杨惟给的薪水未必好过你原先的工作,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要放弃大好的前程跑去杨氏科技。”
“因为黄花梨柜。”
“又是黄花梨柜!”他大表不满,“为什么你的每个决定都跟黄花梨柜有关系?我看你分明是被那鬼东西给制约了,我在你心目中是不是连黄花梨柜都不如?”
“志弘,那是我母亲的遗物,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就连父亲临终前,都不忘叮嘱我要拿回黄花梨柜,你该知道它对我的重要性。”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的婚礼就掌握在黄花梨柜上,我的女朋友答应我的求婚得先有黄花梨柜,但我不是已经请征信社告诉你东西在杨惟手上,你把东西拿回来就没事啦!”王志弘极度不耐烦,“怎么?他以此威胁不给你吗?告诉我他出价多少,我大可帮你出钱跟他买回来,想他现在荡到谷底的身价,我们愿意出钱买回来就是给他面子了,他该磕头谢恩。”他的一番话说得既市侩又狂妄。
“志弘!”她真的不高兴了。
王志弘的表现实在很没风度,而且太过分了,跟过去那个风度翩翩、温良恭俭的模样实在差距太大,让项蓓心无法苟同,甚至质疑起他们未来要携手共度人生的决定。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很饿,先吃点东西再谈,我已经帮你点了一份全羊套餐。”
她蹙起眉,“我不喜欢吃羊肉,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不知怎的,她就是特别讨厌丰肉的腥膻味。
“可是我觉得很棒.蓓心,别任性,你应该多方尝试,不喜欢的东西吃过一次就会喜欢了。”他坚持的说。
她没有同他争论的气力,职场全新跑道的转换,为了杨氏科技大刀阔斧的改革,她已经耗去太多心力,实在无法再跟他争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望着那盘叫人欲呕的丰肉,她想起了杨惟,那个有着开朗笑容和炯炯双瞳的男人,在他身边,他鲜少给人压力的,他有一种很温驯心安的气质。
此际,她在王志弘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沉沉的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这餐饭她吃得既痛苦,又食之无味……
杨东拎着行李走下车,“惟少爷,我们以后真的要住在这里吗?”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公寓,实在很难跟过去的杨家大宅画上等号.
外观是还不错啦,可这房子怎么看都像小小鸽子笼,多拥挤啊!怕是里头连氧气都不够充足吧?
“当然不是永远,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Jessica愿意帮忙我们,让我们暂时有个安身处所,我们就要心存感谢了,等情况好转,我们就不能再这样打扰她了。”
“可是……这里好小,我们家的花园都比这里大吧?”杨东不敢想像自己居然要住在这样的公寓里,“惟少爷,我想,项蓓心家里的客厅说不定还不到我们大宅浴室的二分之一,那样要怎么住啊?你会习惯吗?”
“阿东,那不是我们的家了,银行已经将它法拍,现在,这里才是我们的家,在非洲参加救援工作的时候,连洗澡都是极度奢侈的行为,何况,我也不是以前的惟少爷了,我们要觉得感恩。”
“可是,这么小的房子,真的住得下我们三个人吗?”杨东还是忍不住质疑。
“如果你不想住,可以马上走人,我不勉强。”项蓓心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反正我家的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杨东猛然一惊,回过头去,只见项蓓心冷漠的脸孔就在不远处。
他不懂,明明她年纪下大,长相也称得上是花容月貌,但为什么老喜欢板着一张脸,说起话总带着不饶人的强势。
“我——”杨东几乎要脱口而出走人的宣示,然而他心念一转,他又能走去哪里?再说少爷都没问题,他当然也要住,他可不想再跟少爷分开。“我没说我不住啊!我只是在思考要怎么住而已。”杨东辩驳。
睨了狡辩的杨东一眼,项蓓心迳自对杨惟说:“BOSS,先上来吧!你们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
“Jessica先等等,我请货运公司把黄花梨柜一块儿搬来了,他们应该马上就到。”
对了,黄花梨柜!想起这个,项蓓心心头一凛。
从今天起,杨惟会住到这儿来,黄花梨柜自然也会一块儿搬来,一想到她可以看见母亲久违的遗物,她无端的紧张起来。
那是怎样的一份心情?该说是对亲情的孺慕,还是对早逝的幸福童年的一种缅怀?或许,答案都是肯定的。
“你先上楼,我来等就好,货车应该……”
“没关系,我们一起等。”她蓦然抢白,盼望的眼睛落向远方的道路。
“啧,既然她要等,惟少爷,干脆我们先上楼好了。”
“阿东。”杨惟制止他的急躁。
所有心思都在黄花梨柜上,项蓓心不想浪费口舌跟杨东争辩,反正未来多得是时间,谅头脑简单的杨东也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她只想要亲自迎接黄花梨柜的到来。
终于,货运公司的货车出现了,货运工人在小心谨慎的把黄花梨柜扛上项蓓心的小公寓里,她一路尾随,生怕珍贵的柜子会被碰出伤痕。
“BOSS,你要放哪里?房间里头太拥挤了,放在客厅好吗?”
“如果不会造成不便的话。”杨惟点点头。
“那就放在这儿吧!小心点,别撞伤了。”项蓓心指挥着货运工人。
当工人将柜子放妥,她马上紧张的检查黄花梨柜的完整,微颤的手指轻轻碰触着上头的铜锁,在她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情绪鼓鼓躁动,她好想大声尖叫呐喊,却只能隐忍,用双手温柔的碰触表达她的真情流露。
十七世纪的硬质原木,细致的工艺将每个直角都刨得圆润,铜锁古朴,在平滑的木面上成就了画龙点睛的效果,对,每一处都是她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一丝改变,杨惟将这件遗物照顾得很好。
“惟少爷,这是你的柜子,又不是她的,怎么她一副比你还紧张的样子?”杨东注意到项蓓心的怪异行径,忍不住说嘴。
“Jessica没有别的意思,阿东,你想太多了,你应该先放下成见,好好跟Jessica相处,毕竟你是男人,应该要表现君子风度。”
“喝,就算她是好意,也表现得太过焦虑了吧!”杨东不住的打量项蓓心。
项蓓心听见他的话,知道自己失态了,平复好心情回身望着两人,“BOSS,你太理想化了,要一个下是君子的人展现君于风度,这就跟要阿猫阿狗展翅翱翔一样,是天方夜谭。”
“项蓓心,你——”杨东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只是实话实说,不对吗?”她挑衅一睨。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争执了,阿东,快进房间把东西整理好。”杨惟赶紧拉着杨东离开战场。
杨东伸出手指,狠狠的指着项蓓心,“看在惟少爷的份上,我今天就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不认为你有资格跟我见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你没听过吗?也是啦!虽然你是华人,可中国五千年的传统美德你一定是不懂的,跟你这种化外蛮夷多费唇舌,也是白费工夫。”她狠狠的回了一记刻薄。
“惟少爷你看、你看她……”要不是杨惟扯着他,杨东真要冲上去跟她一较高广广。
奸不容易两个男人推推搡搡的进了房间,室内恢复了安宁,独留项蓓心和黄花梨柜。
项蓓心呼了一口气,她也不是存心要激怒杨东,实在是这个大男人很不会看人脸色,笨!
抛开方才的不快,她的心思又回归到面前的黄花梨柜上。
“妈妈,你的遗物终于找到了,就在我伸手能够碰触的短暂距离里。”她难掩感伤的靠上前去,时光仿佛回到幼时,她靠在母亲膝上撒娇的情景,好多愉快的记忆都在紧闭的双眸间飞掠而过,那么真实。
她贴着柜子用力嗅着,冀盼着捕捉到一丝丝母亲遗落的气息,忍不住的哽咽了。
“你很喜欢这件黄花梨柜?”杨惟的声音毫无预警的重回这个空间。
项蓓心迅速抑制澎湃的心情,忍住喉头的哽咽,“这是一件很特别的家傲。”
“怎么说?”
“十七世纪的硬质原木,很经典的工艺手法,每一个直角都被刨得圆润细致,这上头的铜锁有一种古朴的味道,把这件家私的古味点得透彻。”
“是啊!浓郁的古味,我想这一部分应该是来自家私本身所包含的故事。”
“什么故事?”她问。
“一个女孩的心愿,那双哭泣的眼睛,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项蓓心回头望着他,“女孩的心愿?”她屏住呼吸,方才的伤感在她眼角凝聚成一颗泪珠,半挂在她的眼。
“Jessica……”杨惟的心一揪,忍不住探出手指,用指腹轻轻抹去她那抹泪珠,温热的泪,在他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怔愣的退了一步,拒绝他的好意,她晶灿的眼眸敛去了光芒,“你们慢慢整理吧!我先回房了。”
她匆匆的转身离开,独留下杨惟和他一肚子的疑问。
为什么黄花梨柜的出现,对她而言像是惊天动地的奇迹?为什么她眼底带有着一丝哀伤?她在哭泣吗?刚刚。
低头望着指腹尚存的湿濡,他感到不舍。
蓦然问疑问乍现,咦?她怎么知道这家私是十七世纪的古物?
杨东说得没有错,项蓓心对于黄花梨柜的关切强烈得异常,甚王胜过和这柜子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他。
不过他没有追探什么,仅仅是把这份疑惑埋在心底,他想等到适当的时间,真相自会显现。
坐在房间里,项蓓心小心翼翼的捧出珠宝盒,伸手挑起里头的钥匙,喃喃自语,“杨惟,等我的任务完成,还你这份恩情后,我就会带着钥匙拿回我的黄花梨柜,只要再一阵子就好。”
她揽紧钥匙,手紧紧的靠在胸口。
“月底完成达亚所委托的订单后,我们就没有任何新订单了。”项蓓心忧心忡忡地说道。
她的小书房成了他们共用的小小办公室,延续着白天在公司的积极战斗,两人在灯盏下聚精会神的讨论著。
“连着两波的大幅裁员,虽然薪资支出可以预期的获得缩减,但是,达到收支平衡前的资遗费,仍是紧咬着微薄的资金不放。”杨惟亦是苦恼。
“这个星期结束前,我们一定要再接下两张像达亚这种规模的订单,才可以纾缓情况。”
“可是就目前杨氏科技的状况看来,上游厂商对我们的信任度显然严重缺乏。”
“所以,我们只好再度使出心狠手辣的手段了。”项蓓心说。
“心狠手辣?Jessica,这跟裁员不同吧?现在处于下风哀求的人是我们,这样要如何对那些上游大厂心狠手辣?”
“BOSS,他们不愿意将订单给我们,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反过来逼他们交出订单啊!”项蓓心理所当然的说道。
“逼对方交出订单?我们有什么筹码?”现在他一穷二白,旁人见到他都想闪,怎么还会交出订单?
“筹码是可以制造的,就跟机会一样。”
“等等,Jessica一你把话说明白点。”杨惟不懂她话中的含义。
逼迫对方屈服,这不是胜之不武吗?他的道德在挣扎。
“很简单,抓住对方见不得光的小把柄,威胁他们把订单给杨氏科技。”
“天啊!怎么可以这样?”他觉得离谱,“这不是太小人了吗?一点都不符合绅士行为。”
项蓓心翻了一记白眼,“绅士行为?BOSS,商场上的竞争是不讲绅士的,只有在最后的胜出时,你才有资格显露你的绅士,而那最基本的前提就是赢,就是打败对手。”她努力的对他进行洗脑。
绅士的圭臬茶毒杨惟的心智太久,让她得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够把现实的商场准则传递到他脑中。
“那……你有什么样的想法吗?”她的话让杨惟的认知大受冲击,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