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了,我想回去了。”
朱毅又不懂她在谢什么,这是他的真心话,难道她感觉不到他的诚意吗?
经过这件事之后,他觉得她变得好遥远,纵然现在她的人就在他身边,他却怎么也捉不住她的心。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她全部的真心与信任?就这样默默的陪伴在她身边,足够吗?
几天之后,韩少氛一早便上市场买了一篮水果,到医院找蓝凯诚。她好长一段时间没去探望始终默默支持她、伴随她走过许多艰苦日子的蓝大哥了,所以她特地找了一天空档,前来与蓝大哥好好聊一聊。
或许是她太久没有出现在医院里头,所以当她站在蓝凯诚的诊疗室外头时,蓝凯诚的反应是有些错愕。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露出欢迎的笑容,站起来走向韩少氛。
因为是执班时间,他不便外出,只能与韩少氛两人坐在外头的休息区,边喝咖啡边聊。
“怎么会突然想来找我?”他微笑的递上温热的罐装咖啡。
韩少氛接过咖啡,将它握在掌心之中温暖冰冷的手,“到外头散心时刚好经过,所以就晃进医院来了。”
蓝凯诚看了她带来的水果,依照地形推算,市场与医院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她却说是“刚好经过”,这女人说谎永远不知道掩饰破绽。他无奈的笑著摇头,拉开拉环后仰头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偏头看著她。
“你瘦了。”
“是吗?”她自嘲的轻拍两颊,“刚好,我正想减肥,这几天的忙碌倒帮我省下一笔塑身费。”
蓝凯诚扬起嘴角,坐在韩少氛身旁的椅子上,“你已经够瘦了,再瘦下去看起来会像难民,不好看。”
韩少氛微微一笑,对于外表是环肥燕瘦,她一点都不在意,只要今后的生活平静无波,她就感到满足了。
蓝凯诚看她苍白的容颜,感觉到心疼,“等事情告一段落后,你应该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别急著去找工作,免得身体吃不消。”
“嗯,我知道。”韩少氛一边把玩著子中的咖啡,一边琢磨著一件事,“蓝大哥,你有熟识的人要出租房子吗?我想躲起来一阵子。”
蓝凯诚愣了一下,讶异的看著她,“为什么要躲起来?”
韩少芬沫吸一目气,目光没有焦距的望向前方,口吻相当低调的解释:“因为我怕遇到熟人会自卑,所以想先让自己隐居一阵子。”
蓝凯诚凝视韩少氛的侧脸,暗暗叹息。他清楚她的辛苦及委屈,当初她为了韩大宇的负债,被迫辞去工作进入“翠玉楼”,这件事被事务所的同事传得不堪入耳,如今韩大宇撒手人寰,表现上少氛似乎是得到了解脱,不过事实上,未来的生活才是她最大的考验。
他了解少氛心中的苦,更了解她会想躲起来的原因,只是……“你想离开‘翠玉楼’蓝大哥当然赞成,不过蓝大哥想要多嘴问一件事--冷面朱子会放你走吗!”
韩少氛原本无神的眸子闪了一下,随即回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毅文就是冷面朱子?”
蓝凯诚笑得有点尴尬,“老实说,我在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已经认出他的身分,只是身为医生的我有必要顾及病人的隐私,所以才没有告知你实情。不过我那时不也劝阻过你,要你千万别同情心氾滥吗?怎知后来你会将他带到……”
韩少氛垂下头,“我当时真的无法狠心丢下他一个人,所以才会带他回家去。”回想起往事,若当初将毅文遗弃到路边,或许今天就不会陷入如此进退两难的局面了。轻叹一声,她苦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离开对他根本没有差别,他若不肯放手,难不成想留著一个不会哭也不会笑的木头在身边吗?”
蓝凯诚看著韩少氛好一段时间,逸出长叹,“我并不认为对他会没有差别,至少旁人都看得出来朱子很重视你,相信你一定也感受得到朱子对你的好。”
韩少氛抬头看他一跟,然后马上别开目光,避重就轻的说:“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男人,若不是因为他的黑道背景,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到与他匹配的女人。”
“问题是他不想要别人,他要的只有你一人。难这你感觉不到朱子对你有别于其他人吗?”蓝凯诚温柔的看著她,试图以迂回的方式让她了解。
韩少氛低头看著掌中的咖啡罐,她明白蓝大哥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她一直不愿去正视这个问题,毕竟她与毅文的情分,早在他接受开刀的那一刻起就画上句点,这是他们两人的共识,也是不争的事实。
纵然她对毅文的情丝仍旧难以斩断,不过两人悬殊的身分与背景,又岂是她一个人朝朝暮暮盼望就能改变呢?
“多说无益,反正往事都已化作云烟,我又何必苦苦追寻呢?”她深深的吐了口气,笑得相当沧桑,“就让一切随风而逝吧!”
“过往云烟?”他疑惑的挑了挑眉,“这些是他告诉你的?”
“不,是我有自知之明。”会与毅文再碰面,相信全是因为父亲的债务所牵连,若父亲今天借钱的对象不是毅文,或许两人早就形同陌路。在他失明期间建立的关系早就结束了,如令存在他们之间的,只是纠葛不清的金钱关系罢了,这点她很清楚。
蓝凯诚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那不叫自知之明,而是自作聪明。”
韩少氛微愣的抬起头,“为什么是自作聪明?”
蓝凯诚潇洒的站起来,将咖啡空罐抛掷进角落的垃圾桶,“锵”一声正中目标。
他扬起胜利的笑容,将手置于白色制服的口袋里头,回头对著她说:“人人都知这‘冷面朱子’是个人如其名的冷酷男子,若你还记得他当初冰冷的态度,那么就该清楚他那刚愎自用的脾气。现在你还会认为他对你的好,只是金钱关系吗?”
蓝凯诚的话将她的记忆推到最初与朱毅文交谈时的情景。毅文那高傲的态度确实让她头痛好一阵子,现在想想,他对她的态度前后确实有如天壤之别,不但不再视若无睹,甚至会顾及到她的感觉。
她在他的心里真的已经有一席之地吗?她不敢想。
蓝凯诚扬起微笑,看得出来她已经被点通了,“少氛,老天爷是不会将一个人逼进绝路的,他竟然让你经历种种磨练,势必会为你开创另一个幸福的空间,只是端看你怎么掌握它罢了,你好好想一想吧!”
韩少氛苦笑著摇了摇头,“只要老天爷别再考验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从来不曾奢想祂还会眷顾我,为我开辟一个崭新的未来。”
“你是个善良的女孩,老天爷一走会眷顾你的。”
“或许吧!”再大的打击她都面临过,被遗弃又算什么呢!她已经不在乎了。从母亲死后,她面临了社会残酷的现实面,还有父亲成天沉没赌场和酒精之间的挫折,这些巨大的转变她都可以熬过来了,已经没有什么是她无法承受的伤痛。
现在她是希望一切的磨难全部到此为上,因为她已经没有精力去面对命运的考验,那实在太难了,而且她也很累了。就让这一切过往记忆都随著父亲的离开而湮灭吧!她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痛苦的日子,现在的她只想要活出自己。韩少氛真心这么希望著。
蓝凯诚静静的坐在一旁,这些日子让少氛改变许多,就像一个小女孩一夕之间蜕变成了女人一样,她变得更加成熟懂事,这巨大的转变令他赞佩不已。
他眼中的少氛,就像是强韧的红梅,即使受到再大的风霜吹袭依旧绽放芬芳,让人不得不对她面临种种考验的勇气深感佩服,他深信少氛绝对会否极泰来,拥有美好而幸福的生活。
就在他们两人陷入无声胜有声的情境时,一个护士走过来插入他们之间,“蓝医生,您会诊的时间到了。”
蓝凯诚抬头看著护士,推了推镜框,“我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到。”他话交代完后,偏头看著韩少氛,“房子的事我会帮你问,但你先确走,真的要逃避现实吗?”
韩少氛想了一会儿,仍是坚持最初的想法,“是的,我确定。”
蓝凯诚深吸口气,然后重重叹息,“好吧,既然这样,等房子有了下落之后,我再与你联络。”
韩少氛站离椅子,朝他微笑,“谢谢蓝大哥,抱歉占用了你的休息时间。”
“别这么说,能盼到你来探望我,我高与都来不及呢!”蓝凯诚温柔的笑道:“你对未来还有什么打算!”
韩少氛眨了眨眸子,思考了一番,“我不知道,或许先等我心情恢复平静之后,再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吧!”对于未来,她完全茫然,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和目标。
他低眸想了想,“那你有打算让他知道你的下落吗?”
她马上摇头,“不,我不想让他知这这件事。”
蓝凯诚无奈的看著韩少氛,她会想躲避冷面朱子,也是情有可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很微妙,有人为爱而聚,也有人为爱而离,而少氛对朱毅文的感情就是属于后者。
“不管如何,一个人在外面独立生活总是不容易,若是自己想通了,就千万别觉得不好意思,毕竟有人珍惜才会感受到生命的重要,别给自己太太压力,懂吗?”
蓝大哥的话她当然懂,只是懂又能如何呢?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改变什么,只要平平淡淡,这样就够了,再多她就无力承受。
“谢谢你陪我聊天,我先回去了。”韩少氛拿起外套,朝他点个头后,转身走向大门口。
蓝凯诚目送著韩少氛走出几步后,又喊住她:“少氛。”
韩少氛转过身子,一脸问号的等待他的下文。
他对韩少氛绽开充满朝气的笑容,大声的对她喊道:“少氛,打起精神吧!蓝大哥永远是支持你的。”
韩少氛怔了好一会儿才对他绽开甜美的笑颜,眼眶中湿润的雾气渐渐模糊了视线,她点点头,然后默默的转身离开医院,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蓝凯诚望著韩少氛离去的背影,有些感概。看来他心中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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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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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毅文带著愤怒的心情直直冲往一间小医院,他粗鲁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并且令人望而生畏。他左右看了一下,随即捉住一个护士劈头就问:“蓝凯诚在哪?”
护士小姐害怕的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楼梯口,“蓝……蓝医生在二楼的诊疗室。”
朱毅文得到答案后,马上放开护士,然后冲上二楼,“砰”的一声用力将诊疗室的门给推开。
正在问诊的蓝凯诚吓了一跳,他放下听诊器看向来者,没一会儿就认出了跟前盛气凌人的男子。
朱毅文无视于一堆护士犹如惊弓之鸟般围在外头,还有一位老人家怯怯离开的动作,他的目光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蓝凯诚。
朱毅文眯起眼,冷声问蓝凯诚:“少氛人在哪里?”
蓝凯诚露出无辜的笑容,“我没听错吧?你竟然是来找我要人?”
朱毅文握紧拳头,脸上的线条犹如雕像般刚硬,“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要知道她人在哪里。”
蓝凯诚泰然自若的写起诊断书,一点也不畏惧朱毅文令人发寒的目光,“你不是派人二十四小时跟著她吗?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才是。”
“蓝凯诚,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朱毅文声音紧绷,浓浓的警告味连站在一旁的护士都开始紧张起来。
蓝凯诚悠哉的写完诊断书,交给旁边的护士,并且示意她先离开。他走过去将门给带上,最后才转过身子,回头看著朱毅文。“很抱歉,我答应过少氛,不能告诉任何人。”
“你……”朱毅文的怒气已濒临爆发,“你到底把少氛藏在哪里?回答我!”
蓝凯诚对于他执著的追问感到相当好笑,“你好像没听懂我说的话。我说过我答应少氛绝对不会透露她的位置,我看你就别问了吧!”
朱毅文气得一把揪起蓝凯诚,“该死,别以为你救过我,我就不敢对你怎样。”这男人分明就是在向他的耐性挑战。
蓝凯诚只是嘴边挂笑,讽刺味浓厚的看著朱毅文,“像你这种动不动就要使用暴力的男人,我更是不可能告诉你少氛的下落。”
朱毅文强忍住气焰,看得出眼前的这名医生不是畏惧恶势力的人,若想要他松口,以强硬的姿态是行不通的。
他愤慨的推了蓝凯诚一把,骄傲的说:“哼,就算你不告诉我,我还是会我到她。”
蓝凯诚得到释放后,心底重重的吁了口气,不过他仍是一副轻松的态度,整理一下被弄皱的衣领。“我知道你会我到她,我也相信你有那本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找到少氛又能如何呢?她既然有心要躲你,就算我到她,也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玻璃娃娃罢了,这样的结果是你要的吗?”
朱毅文听了这番话,眼眸微眯,“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了很多,但是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你……”朱毅文气得握紧拳头,要不是蓝凯诚是唯一知道少氛下落的人,他早就赏蓝凯诚一记拳头了,绝对不会花这么多工夫跟蓝凯诚耗在这里。
蓝凯诚当然知道朱毅文的势力不容小觑,不过若朱毅文真做出不理性的行为,那么他更不可能将少氛交出来。“朱毅文,我知道你有钱有权,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女人的心不是光凭这两项就可以征服的,你懂吗?”
“这是我与少氛之间的问题,不关你事,你最好少插手。”朱毅文恨得牙痒痒的,从齿缝中迸出这几个字。
蓝凯诚不以为意的轻笑起来,“少氛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们的交情宛如兄妹,她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如果你没办法给我这个做哥哥的一个满意的保证,很抱歉,我无法将少氛交给你。”
朱毅文浓眉深深皱起,瞪视著蓝凯诚。眼前的男人是唯一敢正面与他抗衡的男子,虽然他对蓝凯诚的勇气相当赞赏,不过蓝凯诚的固执却让他无法忍受。
“你到底要什么样的保证才肯说出少氛的下落?”朱毅文口气极度冰冷地间。
蓝凯诚耸耸肩,“随便你,只要你说得出口,我都信。”
朱毅文看著蓝凯诚,眉心紧拧。蓝凯诚的这番话比给他一个明确的指示还难上好几倍,若是蓝凯诚直言开出条件,或许他还可以办得到,如今却要让他自己斟酌说话!这摆明是在刁难他。
虽然面临考验,不过朱毅文仍是认真的思考起来,什么山盟海誓的承诺他根本说不出口,唯一可以简单明了的证明他的爱意的,只有三个字。
朱毅文眸子里绽放出认真的神情,没有嬉笑、不容质疑,“一句话,因为我爱她。”
蓝凯诚因为他坦率的话语而愕愣住。所有人都知道冷面朱子向来不轻易流露感情,即使是对兄弟们的情义也从不挂在嘴上,想不到他竟然可以俐落的说出这三个字。
狭小的空间里,两个太男人无言的互视好一段时间,直到朱毅文捺不住性子,粗喝一声:“怎么?还不够吗?”
蓝凯诚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当然够了。”他隐去笑意后,轻咳几声。“我马上告诉你她在哪里。”
其实蓝凯诚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就说出韩少氛的下落,若不是因为朱毅文如此大胆的告白,也许现在他还在心惊胆战的跟这名黑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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