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了。
怕热的金姬是标准的夜行性动物,见列太阳就会感到头晕目眩,所以白天都窝在家里吹冷气睡觉,晚上再起来活动。
正因为天气是如此的热,所以金姬呼吁大家少出门,多多待在家里,做些静态的活动。
最好的选择,当然就是看小说罗,尤其是要看轻松又好笑的小说来帮忙消暑。
所以如果你正站在租书店看金姬的这篇序,而且也热得受不了,那就赶紧带著「糊涂太子妃」回家去吹冷气。
一边吃冰、一边笑,是非常好的消暑良方喔。
正文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06…04…12 04:04:39)
一阵大雨过后,层层叠叠的青翠山峦里升起了苍白的山岚,四处都弥漫著青草味。
朦胧的云雾缭绕著一座极险的山峰,峰顶一处辽阔的平地上,筑了几间石屋,此时有一阵说话声隐约传了出来。
「酸死了。」
扔下了手里的两支蒲扇,十七岁的梁冰冰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这什么鬼烟嘛!总是冒个不停,累死我了!」
此刻她正站在用土块叠成的两个方形炉之间,两个相对的炉壁上各开了一个孔,左炉不断的从孔中冒出白烟,而她的工作就是将这些白烟搧入右边的那个孔中。
这个工作无聊又吃力,对於一向好动的梁冰冰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惩罚。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这鬼烟自己进到那边去?」
她想了一想,脑中灵光一现:「哈,有办法了!」
她真是太聪明啦!
梁冰冰兴匆匆的到屋后砍了一根毛竹,将中间的竹节打通,直接将中空的竹子架在两边的孔上。
「搞定。」这下子不用她搧的那么辛苦,白烟也会乖乖的进去。
师父也真是的,明明有这么省事的办法可以用,偏偏他就不用脑袋,硬要她在这里搧烟,还好她聪明,不然铁定给闷死。
摆脱了一件苦差事的梁冰冰兴高采烈的回到自己的石屋,优闲的拿出一个竹笼子,里面装了一只螳螂。
「老兄,我养了你这么多天,好歹你也打一套螳螂拳来看看嘛!」
她看它老是一动不动的,於是出去抓了一只蜻蜓,用线绑住了它的脚,将蜻蜓放进笼子来。
「大餐来了,快点出招抓它呀!」
谁知道那只螳螂一见到大家伙,居然怕了,远远的躲在角落里发抖,真是气死她了。
「你真是没用。」
她在竹笼边上一弹,这一弹挟带了劲力,震得螳螂往前一跳,但随即窝到另一个角落去。
梁冰冰觉得有趣,又伸手一弹,看著螳螂四处逃命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
玩了一会,外面突然下起雨来,雨滴滴答答的打在窗上,再加上阴暗暗的屋子,害她有些昏昏欲睡,於是脱鞋上床舒服的睡了一觉。
梁冰冰作了一个好梦,梦见她成为名震黑白两道的女侠,出手无人可敌,江湖好汉纷纷推崇她当武林盟主,她推辞不了,只好欣然接受。
於是她欢欢喜喜的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的接受众人的欢呼──
「梁冰冰……」突然一阵大吼从炼丹房传了过来,声撼屋子,连梁上的灰尘都落了下来。
「梁冰冰!」
「哇!」她大叫一声,俐落的跳起身来,原来是南柯一梦,吼她吼的急的,正是她亲爱的师父。
「喔,师父回来啦?」真是的,早晚不回来,偏偏在她当武林盟主的时候出来凑热闹。
「梁冰冰!你惨了、你完蛋了、你死定了!」一个人在她的窗边探头,口气带著幸灾乐祸:「师父叫你看著丹炉,你跑来睡大觉?睡毁了金丹,你糟糕了!」
「胡说八道!金丹好端端的在炉子里,一点事都没有,你别想吓唬我。」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吗?抱歉,那是不可能的事。
什么大风大浪她没经历过?想吓她,门都没有。
木綮笑嘻嘻的说:「你这次死定了,我保证。」
「保证你的头!」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臭木头,闭上你的狗嘴!你大师姊我要是有事,你也不会好过。」
「关我什么事?是你把师父的金丹搞砸的,别想又赖在我头上。」
这个大他四岁的师姊糊涂成性又自以为聪明,交代她做什么,永远只有等著砸锅的份,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师父经过这么多次惨痛的教训之后,还敢把守著丹炉这等大事交代给她。
她凶巴巴的说:「你要是再诅咒我,我就请你尝鞭子!」
「这次我说的是真的。你呀!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以为放根竹子就没问题了吗?」
要是那么容易的话,干嘛一定要人在旁边看著、搧著?
笨蛋就不要想偷懒,还是按照规矩来比较实在。
「你没骗我?师父真的很生气?」完蛋了,她不要到思过崖去面壁啦,她铁定会因为无聊而香消玉殒。
「我骗你干嘛?」木綮正经八百的说:「上次你把丹房炸垮时师父就说,再犯要你上思过崖三年,我看你可以开始准备了。」
炼丹最忌炸炉,糊涂师姊以为多放一点硝石和硫磺,就能多炼一些金丹,没想到却弄巧成拙。
「可怜呀,思过崖上光秃秃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叫人怎么住的下去喔。」
生性好动又爱新奇热闹的大师姊这次可是完蛋罗!
听他说的如此确切,梁冰冰忍不住烦恼的说:「这下糟了!怎么会错呢?」
木綮解释著:「师父这次炼的是胆酸,所以要用石胆加热后的白烟导入另一个炉子里的铜盘,冷了后就凝集成胆酸,但有人却多事的加了一根竹子。
你猜怎么著?胆精毁了,连胆酸都没有收集到。」
胆酸是一种强酸,因此它凝集在竹管里时就已经腐蚀了竹管,因此根本没有收集到。
「胆精毁啦?」完蛋了,她不敢去见师父了。
「是毁啦,毁的乾干净净的。」他笑咪咪的说:「不知道师父会有多高兴?他又可以花上五、六年的时间下山去找新的胆精了。」
糟了、糟了,她这次是真的闯祸了,不是那种炸毁丹鼎或是炸垮丹房的小事,她毁了师父的胆精……或许她一辈子都得待在思过崖不能下来了。
「木头!」梁冰冰啐道:「你高兴什么!」
「我高兴是因为我有办法可以救你嘛!」木綮拍了拍胸脯,「师弟难道是白当的吗?当然得替师姊分忧解劳呀!」
「真的吗?」她开心的跳出窗子,抓住了他的手,「快说、快说,有什么好办法?」
「说是一定要说的。」他眼珠子一转,「不过呢,要是有个什么东西拿在手上,例如说那块掌门玉牌,那我一定会说的更加清楚。」
他说师父什么都好,就是老糊涂!
怎么能够把掌门玉牌交给这个笨蛋师姊呢?当然要交给一个能光耀师门、玉树临风的少年英侠,就像他这样的人才。
「你这是趁火打劫,我才不干!」
他一耸肩,「那就算了。不过呢,要在思过崖待一辈子的人,就算有那块玉牌也没什么好威风的。」
衡量了事情轻重后,梁冰冰乖乖的交出了掌门玉牌。
说实在的,她只是觉得那块玉牌精致可爱,才带在身上的,否则她们金丹门上下数数也才三个人,有什么好见令牌如见掌门的威风?
木綮将玉牌在手里抛一抛,「谢啦师姊。」
「快说!」她总会想办法把玉牌弄回来的。
「师父会那么生气是胆精毁了的缘故,如果你现在下山去找一块回来孝敬他,师父当然就不生气啦。」
「说的也是,怎么我就没想到?」她一敲自己的脑袋,欣喜的笑了。
当然是因为你笨啦!木綮鬼祟的一笑,在心里帮她补了一句。
「不对,那要是我找不到怎么办?」师父都找了五、六年才找到,一定很难寻。
「那更容易啦!你就做个几件善事,师父知道你在江湖上给他挣了面子、显了威风,夸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是吗?如果找不到胆精,就做几件侠义之事,师父一样会很开心,不会罚我上思过崖去?」
「那是当然的。」
师姊十岁那年玩火烧藤甲兵,结果却意外的烧掉了师父最爱惜的美髯,被罚上思过崖一年,回来的时候痛哭流涕的说再也不敢了,可见她多怕上思过崖。
「那我马上去找。」她一转身,「要不要跟师父说一声?」
「当然不能啦!师父正在气头上,铁定罚你的。」木綮连忙道:「慢走呀,不送了。」
「那我走罗。」
梁冰冰从来没有下过山,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山上练功,平常说话的对象也只有师父和师弟。
虽然这次是为了补救错误而下山,但她还是觉得兴高采烈。
她收拾了几件衣服,踩著轻快的脚步溜下山去了。
无垢道长高兴的站在崖顶手舞足蹈,「这丫头终於走了!谢天谢地!也该让她到别的地方去闯祸了。」
因为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儿,他多少会感到舍不得,不过想到自己最少有半年的时间可以清静,他就觉得很欣慰了。
他好不容易拿到完整的古抄本「参同契」,可以大规模的炼金丹,当然不能让梁冰冰这个砸锅大王待在这里坏事。
因此,他才让木綮演了这场戏,先把梁冰冰支开。
木綮也开心的说:「师父,你说过,要是我能把师姊弄走,就要教我迷踪拳的,不能赖皮喔。」
「不会的。只是你师姊从来没有下过山,我有点担心。」
「师父,我要是你就不会担心。我只怕别人会遭殃,倒不怕她会倒楣。」
「说的也是。」无垢道长点点头,「冰冰虽然糊涂,不过练武倒是挺有天分的,不枉当年我选了她。」
「啊,我忘了,十七年之约要到了,这下可糟糕了。」无垢道长皱起了眉头:「忘了交代她,这下要是遇到死和尚的徒弟,她没尽全力打,那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摆?」
「师父,什么事呀?」好端端的叫起糟糕来,难道他想赖皮?
「没什么,我只是说对自己的徒儿有信心。」老天保佑呀,可别阴错阳差的让他输了这场赌注呀!
他不想输给那个臭和尚。
两匹快马在雨中急驰,马上两名男子衣衫尽湿,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们右手持疆,左手微曲,捧著一个精致木箱,木箱连些微的晃动都没有,可见两人的骑术之精、功夫之高。
他们策马急奔,踩过一个又一个水洼,溅起了泥水,两人脸上都带著著急的神色。
若不是身有要事,也不会有人在这种大雨之中赶路。
两人片刻来到了一个小镇,他们一停在一间客栈前,就立即飞身下马,跃入客栈内。
客栈内只有寥寥几人,掌柜和伙计都站在柜台后面,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
之前有个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富贵公子,一来就大手笔的包下整间客栈,说是怕吵,还用银子打发走原本住在这里的客人,更离谱的是,完全不劳动到客栈里的人。
厨师都还没做出一道菜来,就被一个罗嗦的老妈子嫌手艺不好,说什么他们自己有带厨师,因此厨师再也不用动手。
跑堂的伙计也被嫌手脚不够俐索,全由富贵公子爷的婢女们代替。
就连烧水的瘌痢头阿三都因为长得让人讨厌,而被赶离灶。
而此刻那位富贵公子,一袭白衫,浑身贵气的握著一卷书,正坐在店里最明显的位置上看书。
客栈里的桌椅早已换成了紫檀木桌椅,底下铺著的是寻常百姓从来也没见过的丝毯,更别提公子爷坐著的那方锦织,色彩之华丽、手工之精美,简直是人间少有的绝品。
公子爷旁边有两名生的一模一样的婢女,一个手里拿著少见的玻璃毛灯,照亮了昏暗的客栈,另一个则是坐在稍远的地方,手里拿著丝绢殷勤的擦拭著一只白玉杯。
「公子爷!」两名大汉全身湿淋淋的,双手捧著木箱高举过头,单膝跪地对白衣男子恭敬道:「奴才回来了。」
唐孤城淡道:「东西拿回来了吗?」
「拿到了。」
他的眼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书本,彷佛没有两个人跪在他面前似的。「嗯,珍珠。」
叫作珍珠的丫鬟放下了她正在擦拭的短剑,婀娜多姿的走上前来,两名梳著双髻的丫鬟也跟了上来。「两位辛苦了。」
两名大汉慎重的将东西递给了迎上来的两名丫鬟。
「拿去给王嬷嬷,她知道怎么做。」珍珠叮嘱道:「别跟那罐丰年的雪水混著了。」
「知道了,珍珠姊姊。」她们说著便捧著那两个木箱往厨房走去。
珍珠笑道:「两位起来吧,先去歇一会。」
「是。」两名大汉站起了身,倒退著出了店门,就一左一右的在店门外站著。
「公子爷,中冷泉水送到了,可以吩咐传膳了吗?」珍珠微笑著问。
唐孤城点头道:「传吧。」
「小辛,吩咐王嬷嬷传膳。」珍珠回头对拿灯的婢女道:「灯就给小梓拿著吧。」
「是。」她将手上的灯交给孪生妹妹小梓,往厨房走去。
她才刚走出庭院,就看见王嬷嬷走过来了。
「王嬷嬷,可以上菜了。」
王嬷嬷是名高瘦、满脸精明的中年妇女,她后面跟著两个小斯打扮的人,那两人抬著六尺见方的檀木箱子,看起来颇为沉重,但两人却丝毫不显得吃力,看来又是两个练家子。
「就来了。」她手里捧著托盘,上面放了三盘精致的糕点,「厨子这鸡蛋松仁馅花糕做的甜了一些,你拿给珍珠,问问怎么处理。」
「做坏了,扔了就是了,干嘛还得烦珍珠姊姊?」她接过了托盘,将那三盘馅糕扔进了馊水桶里。
「说的也是,要是样样小事都得问过珍珠,只怕把她给烦死了。」她笑著说,一边指挥小斯,「快开箱子!伺候公子爷吃饭了。」
婢女们早已布置好了吃饭的桌子,当然又是一派的华丽富贵景象。
小斯们从箱子里拿出了碗、盆、碟、盘、勺、筷,全部都是白玉制成,小辛一样样仔细摆在桌上。
「珍珠姊姊。」她走到珍珠身旁道:「准备好了,可以请公子爷起身了。」
「嗯,公子爷,可以用膳了。」
唐孤城站起身,气势十足,他好看的下巴高傲的微抬著,有这么多人伺候著,彷佛连走路都有风了。
厨子阿福俐落的上了头菜,「公子爷,这道清汤是用整只鸡、猪臊子肉一起烹煮的。
汤底去之不用,只留鲜味,所以汤色澄清如水,舌感醇厚、鲜味永驻。」他继续说著:「汤料用了火腿丝、笋丝和熟草鸡脯肉撕成的肌纤丝,请公子爷慢用。」
他后头还跟了几名手里都捧著金漆托盘的粉衫侍女,她们一一的将菜上桌。
「公子爷,这第一道是水晶龙凤饼。」
「这一道是赐绯寒香粽,还有玉露团、七返膏、御黄王母饭、婆罗门轻高面、卵羹、长生粥、汤浴绣丸;厨房里还有一尾乳酿鱼,得蒸上四个时辰才会入味,所以晚点再上桌。」
「知道了,都下去吧。」珍珠一挥手,厨房的人马立刻退了下去,他们得开始为晚膳忙碌了。
站在门外的高明和高升听到里面传来厨子介绍著上桌的美食,两个人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他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在七日内来回八千余里,累坏了数匹好马,只因为公子爷想要喝茶。
而且还要喝中冷泉泉水泡出来的茶,说什么位於江苏丹徒的中冷泉为天下宜茶水第一,什么白山茶是格韵最高的茶种,当然得配天下第一好水。
基本上他们什么都不懂的,他们只是觉得公子爷太有福气了,还好他是投胎在皇室里,好命的当了皇太子,否则哪能有这么麻烦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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