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方逸就习惯性的起床走了出去,相比国内,缺少重工业的缅甸,空气无疑要清新的多,随意活动了下身体,方逸站在屋前的草坪上开始了晨练。
“方逸,怎么起那么早啊?”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彭斌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早于自己起来练功的方逸,眼睛不由一亮。
“斌哥,我这是习惯了,到了这个点,想睡都睡不着了……”
方逸笑着回了一句,同时收了桩功,其实他每日的睡眠,大多都是在入定中度过的,从七八岁时起,方逸就已经很少躺卧睡觉了,入定打坐几个小时,就足以补充他一天的睡眠了。
“怎么样?咱们哥俩练练?”
彭斌眼中冒出一丝兴奋的神色,他能看得出来,方逸修炼的是内家拳法,而内家拳虽然不重实战,但如果练到了极致,那远非外家功夫所能相比的。
彭斌十**岁就出道打拳,接触过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拳法流派,甚至连俄罗斯的关节技和巴西的柔术都见识过,但唯一没有碰到过的就是国内的内家拳高手,这也让他一直都引以为憾。
“来吧,老弟,让我见识下真正的内家拳……”
彭斌站到了方逸对面四五米的距离上,左脚在前右脚在后,身体微微侧着对向方逸,左拳护在头部,右拳护在胸前,摆出了一副格斗的架势。
“斌哥,多多指教……”
方逸对彭斌行了个礼,双脚一错,已然是来到了彭斌身前,右手虚晃一拳打向了彭斌的面门,同时右脚微抬,脚尖却是点向了彭斌的膝盖处。
俗话说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以前江湖上真正的高人,杀招基本上都是在脚上的,方逸这一脚虚点,看似不带一丝烟火气,但要是点实在了,却是能废掉彭斌的这一条腿。
“嗯?来得到……”
就在方逸身形晃动的时候,彭斌的身体也动了起来,他根本就没有去格挡方逸打向面门的拳头,而是直接抬起了左腿,挡住了方逸下三路的进攻,双腿相击,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好大的力气……”
随着闷响声,方逸的身体连着往后退了四五步,只感觉右腿有些发麻,当方逸抬眼看向只退了两三步的彭斌时,心里不由一惊,自己动用了真气的这一脚,竟然还稍逊彭斌一筹。
“好古怪的力道……”方逸不知道的是,对击了这一脚的彭斌,此时也不怎么好受,踩在地上的左脚不由自主的在轻微颤抖着。
彭斌只感觉从方逸腿上传出了一种很古怪的力量,这种力量看似不如自己的力道大,但却像是透过了自己的肌肉,直接攻击到了骨头上一般,痛的彭斌直入骨髓。
彭斌是打黑拳出身的,他就是普通的一个扫腿,都有上千斤的力量,别说是人了,就是碗口粗细的木桩他都能一脚踢断,死在他脚下的人不知凡几,但这次却是吃了点小亏。
“过瘾,再来!”
彭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神色,左脚尖在地上一点,右腿一个侧踢,就像是个斧头一般的向方逸砍去,由于力量太大速度太快,这一腿踢出去后,竟然带起了一阵风声。
“靠,这还是人嘛?”
饶是方逸的修为已经进入到炼气化神的境界,也不敢硬接这一腿,身体向后一跃,双掌轻轻的在彭斌腿上一按,整个人往后飘出去了差不多有十米远,就像是被彭斌给踢飞了一般。
“暗劲,你练出了暗劲……”
再一次感受到方逸手上传来的古怪力道,彭斌忍不住喊出了声,这种能透过他坚如磐石般的肌肉直接作用在身体内部的力量,怕是只有内家拳中的暗劲了。
“暗劲也赢不了你啊……”
方逸摇头苦笑不已,他刚才用了个卸字诀,想将彭斌腿上的力量给卸下来,但是方逸也没想到彭斌这一脚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他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正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哈哈,终于遇到对手了,老弟,咱们接着来……”
彭斌发出一声兴奋的笑声,揉身又扑了上去,他的打法十分的简单,完全没有什么套路,就是一拳一脚的击去,但就是这种化繁为简的打法,却是让方逸十分的难受,好几次都迫不得己的硬接了下来。
不过彭斌也比方逸好不了多少,他那力达千钧的拳脚每次和方逸相击之后,都会感觉像是打在一团棉花上,软绵绵的一点都不受力,但就当他老力用尽新力未生的时候,方逸的拳脚上又会传来一股劲力,震得他疼痛不已。
两人对打的场地像是刮起了一阵龙卷风,秋日掉落的树叶全被卷到了天上,地面上的草坪更是被破坏的一片狼藉,就连门口处的青石地板在不小心被踩到之后,也全部都断裂开来。
“嘭”的一声巨响,彭斌和方逸的身体同时往后退了七八米,刚刚站稳了的方逸抱着自己的小腿就跳了起来,口中喊道:“不打了,斌哥,小弟甘拜下风,咱们今儿就到这吧……”
接连运转真气在小腿处游走了好几遍,那种疼痛才减轻了几分,方逸真的没想到,他在缅甸竟然能遇到能把外家功夫练至巅峰的武者,就算方逸已经能打出了暗劲,但是在彭斌的身上也讨不到丝毫的便宜。
更让方逸震惊的是,彭斌的对敌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虽然他没有方逸那种未闻先知的感应力,但彭斌对危险的感知就像是野兽一般,不管方逸从什么角度在何等不可能的情况下出拳出脚,彭斌全都给挡了下来。
方逸可以肯定,两人如果是生死相搏的话,自己和彭斌之间谁能活下来,那真的是五五之数,因为就算自己的修为比彭斌高出那么一点,但对方身上的那种近乎实质的杀气,却是完全可以将这种差距给弥补掉了。
在进入到炼气化神的境界之时,方逸知觉的这天下之大,或许再也没人能是自己的对手了,但是和彭斌的这一番对战却是让他知道,自己以前有些坐井观天了,这世间的高手之多,远远要超出他的想象。
“方逸,你……你也没输……”
原本退到七八米外,摆出了一副高手风范的彭斌,突然之间也是抱住了自己的小腿使劲的揉了起来,口中喊道:“暗劲打人怎么这么疼啊,我这条腿都快没知觉了……”
往日里彭斌练功,可是用腿踢铁桩的,对于外力的打击根本就没有什么反应,但方逸的暗劲却是作用在内部,不懂得暗劲的彭斌化解不了,每一次都是结结实实的硬挨了下来,这会也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了。
“怎么了?斌哥,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方逸和彭斌各自抱着腿转圈的时候,阿虎带着两个人从不远处的屋里冲了出来,他们手上的冲锋枪子弹已经上膛了,警惕的看着外面的各个角落。
“没事,你们怎么出来了?”彭斌摆了摆手,由于这会小腿疼的实在厉害,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斌哥,真……真的没事吗?”
看着断裂的青石地板和被翻了一遍草坪还有地面上的几处坑洼的地方,阿虎的目光有些发直,难不成有人往度假村里扔了炸弹?才会搞出面前这一片狼藉的景象。
“我和方逸切磋了几招,真的没事……”彭斌随口说道。
“切磋了几招,就……就搞成这副场面?”
听到彭斌的话,阿虎几人都是有些傻眼了,不说被翻了一遍的草坪,就是那青石地板怕是也要用大锤才能砸的开,这两人切磋的几招,得有多大的杀伤力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切磋(中)()
“阿虎,你在那废什么话啊?”
看到阿虎愣在那里,彭斌忍不住骂道:“妈的,一点眼色都没有,没见到你斌哥我现在动不了吗,还不快点把我给扶到房间里去?”
“什……什么?斌哥,你……你动不了了?”
彭斌的话并没有点醒阿虎,却是让他愈发傻眼了,阿虎是在黑市拳赛上和彭斌认识的,在那场拳赛中彭斌手下留情没要了阿虎的命,从那之后,阿虎就一直跟着彭斌,对于彭斌在格斗上的造诣,他比谁都要清楚。
彭斌出道以来一共打了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场次的黑市拳赛,在这一百五十场的拳赛里,彭斌总共击毙了一百四十二人。
而且这一百四十二个人,大多都是在第一个回合就被彭斌将其击毙掉了,剩下的那八个人,除了阿虎之外,多多少少也都留下了一些残疾,从此退出了黑市拳坛。
不要以为阿虎败在彭斌拳下,就是个阿猫阿狗之类的人物,实际上阿虎在泰国拳坛,也是个鼎鼎大名的人物,有过上百场的黑市拳胜率,港岛曾经有位明星还专门以阿虎的拳坛生涯拍过一部相同名字的电影。
阿虎这辈子没服过什么,唯一能让他折腰的惟独就只有彭斌,在他眼中,彭斌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所以此刻听到彭斌居然说自己受伤了,阿虎直接就愣在了当场,大脑是一片混乱。
“废话,我能动还要你来扶吗?”
彭斌这会是又急又气,刚才动手的时候,他一股劲提着,还没感觉怎么样,但是现在一松懈下来,彭斌只觉得自己那两条腿,简直就不像是长在自个儿身上的了,他竟然连挪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方逸,你没事吧?”彭斌的目光看向了方逸。
“斌哥,我这腿也不怎么当家了……”方逸苦笑了一声,虽然真气运转可以让腿上的血脉流通的更加顺畅一些,但他的两条腿也像是灌了铅一般,感觉十分的沉重。
“别愣着了,把斌哥和方逸都扶到屋里去……”
此时阿虎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招呼了另外几人一声,将方逸和彭斌扶到了屋内客厅的沙发上,不过阿虎此时看向方逸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敬畏,能和彭斌打得不相上下的人,那绝对是能让他仰望的。
“阿虎,去车上拿点伤药过来……”
彭斌扭动了下脖子,开口说道:“我有十多年没受过这样的伤了,幸亏爷爷熬制的跌打药我每天都带着,要不然这伤怕是得一两个月才能好……”
“斌哥,你底子好,就是不用药,三五天的也就没事了……”
方逸现在的表现,也不比彭斌好多少,他虽然在交手的时候卸掉了彭斌不少力道,但彭斌拳脚的攻击力和爆发力实在是太强了,方逸这会身上也是带了伤。
“斌哥,彭家的五虎断魂刀,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方逸叹了口气,从刚才的交手中,他看出来彭斌拳脚的路数,虽然掺杂了很多泰拳和西方搏击的打法,但根子应该还是出自川省的这个门派。
“嗯?方逸,你怎么看出我是出自五虎断魂刀的?”彭斌闻言一愣,说道:“咱们是拳脚切磋,可没有动兵器啊……”
说实话,彭斌对于家传武术的这个名称,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因为那些武侠小说中经常会提起他们家传的这个门派,而且往往都将其定义为炮灰级别的小门小派。
实际上五虎断魂刀的传承十分久远,原本是内家拳中的一个派别,只是近代很多功法失传,才变成了外家拳的门派,不过即使如此,五虎断魂刀在三四十年代的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
只是在抗日战争的时候,五虎断魂刀的门人出川抗日,一个门派的人几乎死伤殆尽,惟独彭家胜这一脉的人在缅甸留了下来,但功法缺失的更加厉害,彭斌能练到如此修为,却也有自身天赋极强的原因在里面。
“斌哥,我对江湖上各门各派的功夫都知道一点……”方逸看着彭斌,有点奇怪的说道:“斌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老弟,你哥哥我是个直肠子的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彭斌开口说道。
“好,那我就说了……”
方逸顿了一下,说道:“据我所知,五虎断魂刀虽然指的是兵器,但也是内家门派,为何斌哥你外门功夫练到了极致,但对于内家炼气却是不怎么精通呢?”
刚才方逸就看出来了,彭斌体内并没有产生气感,否则在交手的时候,自己的暗劲没有那么容易就攻入对方体内的。
“哎,老弟,你就别提什么五虎断魂刀了……”
彭斌闻言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们这个门派的功夫已经失传的七七八八了,连刀法都不齐全了,更不要说心法了,也就只剩下些拳脚功夫了……”
“斌哥,药拿来了……”正说话间,阿虎从外面跑了进来,将一个袋子放在了桌子上。
“腿好像是肿了,阿虎,找把剪刀把裤子剪开吧……”彭斌用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小腿,脸上的苦笑之色却是更甚了。
“乖乖,斌哥,这……这就是刚才比试造成的?”
当阿虎用剪刀剪开彭斌的那条运动裤之后,脸色骤然一变,因为彭斌的整条小腿全都肿了起来,上面的皮肤也变成了黝黑发亮,显然有淤血堆积在了皮肤表层。
“少废话,拿药酒给我擦一下……”
彭斌的脸忍不住红了一下,他从方逸的状态上能看出来,虽然在对战的时候自己占了些上风,但此时自己的伤势却是要比方逸重了许多。
“吱吱……”
就在阿虎给彭斌擦伤药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影子从门外窜了进来,却是昨儿一夜未归的小魔王回来了,或许是动物的天性,在来到这个到处都是树林的度假村之后,小家伙就一直呆在了外面。
“别捣乱,自己玩去……”方逸伸出手将正祸害自己头发的小家伙给抓了下来,不过这一动,胳膊又是感觉一阵疼痛传来,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阿虎,去给方老弟擦点药去……”彭斌转过头,对方逸说道:“这是我家传的药酒,用真正的虎骨泡出来的,效果好的很,老弟你试试……”
“嗯?果然不错,这里面还加了当归、三七、红花、白芍、牛膝等药材吧?”方逸自小就和药材打交道,一闻那股子药味就分辨了出来。
“老弟,你还懂这个啊?”听到方逸的话彭斌感觉是越发的看不透方逸了。
从体型上看,方逸身材匀称肌肉并不突出,根本就不像是个武者,但偏偏能和自己打个平手,而且他还是国内一古玩鉴定大师的弟子,又精通药理,彭斌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方逸不会的。
“斌哥,我从小在山里长大,这些都是和师父学的……”方逸对于自己的出身向来都是不隐瞒的,当下很坦荡的说了出来。
“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那种不出世的高人弟子啊……”听到方逸的话,彭斌反而释然了,按照那些武侠小说里面写的,真正的高手都应该是像方逸这般的。
“我师父是能称得上高人两个字……”
方逸点了点头,直到下山之后,他才明白师父当年教给自己的这些东西有多么大的用处,别的不说,单是那一手金石篆刻的手艺,就足以让方逸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哎,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啊?”
内屋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余宣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年龄大了,睡觉不是那么踏实,刚才两人拳来交往的时候,余宣就已经醒过来了,出来看到彭斌那两条腿的伤势,余宣也是被吓了一跳。
“余老,我和方逸切磋了一下,没什么大碍的……”对于和爷爷认识的这位余老师,彭斌是十分尊重的,说着话就要站起来,不过腿上一疼,忍不住又是坐了回去。
“什么切磋,不就是打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