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意 楼上黄昏(宫廷战争文、帝王攻、将军受、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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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意 楼上黄昏(宫廷战争文、帝王攻、将军受、强强)-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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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溱见我望着他,远远地嘴角似有些上挑,顿了顿抬脚朝我这边走来。

我看着他走来的每一步,却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身子未挪动分毫,面色也并无改变。只是忽然觉得恍惚,不过半刻相别而已,此刻再见他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他缓缓走近,逐渐清晰面容却是显现出沉稳异常的神色。跨进门内,却并未停下步子,反是继续朝我走来。

忽然伸出手,将我狠狠往身前一拽。我原是待他开口说什么,却未料他会有此举,在突如其来的力道之下,身子毫无防弊地狠狠摔入他怀中。

他的臂膀霸道而无理地将我紧缚在其内,容不得丝毫反抗挣扎。

然而我此刻忽地只觉有些疲累,竟并未全力挣脱,只是倚靠着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淡淡道:“萧溱,放手。”

“放手?是此刻,还是……这一生?”耳畔萧溱的声音低了低,忽然又定定道,“此二者,朕都做不到。”

“你又何必说得如此绝对?”我闻言反是低低一笑,不知为何,心内却随即泛起一丝酸楚,“你这般待我,终有一日会后悔也说不定。”

耳边亦是响起一阵轻笑,伴着微暖出的气息喷薄在颈项,“后悔与否乃是朕的事,你又何必挂心?”说罢轻轻放开我,侧过脸,目光掠过隽玉冰冷的棺木,以及一旁敛翠尚有余热的尸身。“你可还在介怀朕误解你之事?”

我看着他,并不作答。

他自顾自地笑了笑,踱出几步,背身对我而立,缓缓道:“在隽玉之事上,你说朕利用了你,朕并不否认。只是,朕原本意欲顺水推舟,借隽玉未守妇道,后殷和亲不诚之名发兵北上,并未一心置其于死地。只是……自你挺身护隽玉的那一刻起,事情便开始有些出乎朕的预计了。”忽地回过身,盯住我,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自嘲道,“朕从未想过,你竟能将朕的心智扰乱……到如此地步。”

我闻言微微一愣,看着有些失神,一时竟无法作答。

萧溱看了看我,目光忽然凌厉了几分,继续道:“……只是,强留你在此乃本就朕一厢之意,你怨朕也好恨朕也罢,朕却是定要如此。那夜你出于真意也好酒后乱性也罢,朕也不欲追究。朕所欲者,不过留你在此而已。”说罢又很快回转身去。

我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沉着面色,然心内却被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拉扯得生疼不止。我从未有过如此真切而清晰的感受,一时间恨不能以拳扪心,将此种压抑的痛感缓解分毫。

却终是沉默了片刻,突然哼笑一声,撇开他一番话语,极尽冷静道:“如此说来,纵是建盛帝不欲发动战争,你也会当挥师北上,可是如此?”

萧溱回身,目色里掠过一丝复杂之意,随即又幽幽道:“那番和议不过后殷自欺欺人而已,这点建盛帝自己也应是清楚的罢?”

“然而于你而言,却是不错的缓兵之计?如今已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罢?”我接口道,顿了顿,又抬起眼看着他,重复了方才的话,“萧溱,既然如此,日后你许会后悔当初,未曾取我性命。还是说,你自信我无力成为你的绊脚之石?”

“难道你想让朕现在便杀了你,”萧溱突然走到我身前,以手缓缓抚上我面,阴测笑道,“倒让你日后省去一番痛苦的抉择?”

我低低一笑,盯着他不作言语。

“朕却不会那般……”萧溱看了我片刻,忽然开口。话音未落,两手已攀至我后颈,唇随之倾覆上来。

唇齿交缠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的疯狂与暴躁,带着不可抗拒的霸气,仿若要将我吞没一般。

自觉思绪已然被他扑面而来的气息所搅乱。便是此刻才忽然意识到,原来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的心智也会这般为他所牵动。在他面前,也会变得无法自制起来。只是,在这情义之间,我却必须保持绝对的理智,决不能因此而抛却天下家国,成败兴衰的纷扰,因此忘了自己是何人,自己面前的又是何人。

不,我决不能容许自己这般,因为谁而乱了方寸。

念及此处,身子忽然一个激灵。猛地伸手掰开他的十指,有些踉跄地朝后退开几步。

萧溱颇为诧异的站在远处,愣了愣,才缓缓垂下双手。

“萧溱,你所谓的‘不会’又是何意?”我平复了气息,举袖在嘴角边轻轻擦过,含笑道,“是指不会取我性命,不会容我阻碍你之霸业,还是,不会让我做出进退两难之抉择?”

萧溱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哼笑一声,继续道:“你要夺天下,必要先亡后殷,而我虽身在南周,心内却依旧自当是后殷之臣。此心绝不会因任何事而变更分毫。此正如你绝不会为任何事放弃天下霸业一般,你应当是再清楚不过……”

“你要说什么?”萧溱目光里浮动着一丝深意,忽然打断我,定定问道。

我住了嘴,却忽地笑了笑,缓缓道:“我自知让你放我回去,不过是妄想。只是,就当作为了省去日后两难的抉择也好……”敛去了面上的笑意,看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道,“萧溱……杀了我,或者,放开我。”

*****

我站在韩楼府邸门前,看门的小厮打开门,带着笑容将我领进了韩楼的房间。

待那小厮掩门出去后,韩楼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来,看了看我,面色里却忽然浮现出几分疑惑之色,犹豫道:“子翩可是有什么不适?为何面色有些难看?”

我定了定神,望向他忽然哈哈一笑,道:“高望何以多虑至此?你看我这般,能有何事?”

韩楼再度盯着我看了片刻,随即稍稍收去了狐疑的神色,释然道:“无事自是最好。”说罢引我至茶几边就坐。

我隐约能感到韩楼并不置信的目光,心内颇有些不自在,放下茶碗便急急切入正题道:“你今日信条上所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韩楼闻言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缓缓道:“皇上自和议之后,一直在暗中命令兵部训练筹备兵马,此事极为机密,我原本不知。然而前日皇上又暗中命我户部在短期内筹集钱粮,以备战时之需,我才略略理出些头绪来。”抬起眼,眸子里闪动着一丝凝重,“子翩,人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此看来,这战事只怕是不远了。”

我虽早知纵建盛帝忍得一时之辱,萧溱也不会善罢甘休,放弃这挑起战争之机。只是如今听闻韩楼此言,心中亦是忽然紧张了几分,便低低问道:“粮草之数有多少?”

“两百万担。”

我暗自一惊,皱眉道:“初次筹粮,便有如此之众数,可见萧溱这段时间内暗中筹集的兵马,绝不在少数。”

韩楼微微颔首,“依我看,至少二十万兵马。”

我沉默了片刻,问道:“对隽玉之死,后殷可有何反应?”

“为时尚早,数日后应当有所答复。”韩楼顿了顿,又看着我问道,“子翩,依你之见,后殷此刻是当忍辱负重,对此事不予追究,还是剑拔弩张,率先挥师南下?”

我无奈一笑,道:“高望此问,只怕是高估于我了。我离开后殷已二载有余,对朝中之事,哪里还知晓分毫,又岂敢妄论?”缓缓收起了笑容,又道,“只是现今之情形,是萧溱欲战。至于这战事是后殷挑起,抑或是南周挑起,虽有正义与不义之分,但于事实于结果而言,只怕并不如此重要了。”

“不过,若萧溱按捺不住执意北上,只要两军对阵,后殷不落下乘,将时日拖延得长久些,对萧溱劳师远征的大军而言,亦可增添一重负担。”韩楼接口道,“如今只盼后殷早已于暗中做好应战准备,不致于慌乱迎敌。”

“你既明白此理,萧溱又怎会不知?”我沉吟片刻后缓缓道,“劳师远征自然不是上佳之举,此刻他应亦是在等待后殷表态,随时见机行事罢。”

韩楼闻言,亦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

走出韩楼府邸时,天已薄暮。独自立在空无一人的街巷外,晚风一吹,在周身捎去几分寒凉之意。本能地打了个寒战,伸手紧了紧领口,将寒意阻隔在衣衫之外。只是,此刻神智方略有些放松下来,这一日间极力压抑的,却又忽地再度泛起上心头。仿佛本能地知晓在这夜幕的掩饰之下,便不会为人所知晓一般。

常常地舒出一口气,一时间心内五味陈杂。

彼时对萧溱说出的那番选择,其实不过决绝之语罢了。眼见大战在即,我只能遥遥而观,无力插手其中,却决不能让自己有半分摇摆之意。或许无法否认,我对此是有些畏惧的。因为忽地意识到,若与萧溱继续这般下去,我将无法预见自己日后将会如何,可能会做出何种决定。

我不知自己何时已能如此肯定萧溱定然不会取我性命,才对他说出那番话,实则是逼迫他选择后者。然而萧溱听完却只是沉默,眸子中的神色如沉潭一般深幽无底,教人窥不出半分意思。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忽地径自转身离去。然而答案却已然明了。

*****

数月之后,后殷传来建盛帝亲笔书一封,信中对隽玉之死未有只字表态,只说恳请后殷使臣前来南周,带隽玉尸骨回乡安葬。

萧溱未动声色地应允下来,却依旧按兵不动。一则因为后殷态度依旧不明朗,他不过在等待一个后发制人的时机而已。不过对萧溱而言,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却是安州忽然兴起的流寇之乱,规模虽小,却让他不得不率先分出部分兵力镇压,故借此机会先平内乱。

然而为战之事,天时不可错过。此时乃冬末春初之际,于惯于湿暖气候的南周将士而言,此时发兵,行至后殷便是暮春仲夏时节,是最利于行军作战的。倘若延至夏秋出兵,北方冬季严寒,无疑会将南方将士的战斗力折损不少。

萧溱定然明白此理,若不能抓住这番时机,便又要再等上一载。然而纵此时叛乱已平,他却似乎依旧执意不愿率先发兵。只是在月余后后殷使臣一行来到南周之时,寻了个无足重轻的理由砍了那为首使臣的头颅,让剩下的数名随从将其连同隽玉的骨灰一并带回后殷。

此举一出,萧溱意欲挑起战争之心已是路人皆知,便纵是身在朝堂之上,也仿佛已能嗅得到硝烟之气。

我已有数月未曾上朝,亦未与萧溱谋面。终日只是在府中赏花观景,饮酒邀月,在旁人看来,恐真如富贵闲人一般。然而事实上我却无一刻不关注着南北局势,或听下人口口相谈,或与韩楼时有探讨,虽是这般执念着无法坐视不理,却终是不能亲自插手分毫。只能远远揣测着后殷之近况,徒然顾盼牵念。

暗自叹息。曾经一直坚信终有回后殷之意,然而此刻自己最急切地盼望为其贡献心力之时,却反而觉得那般念想愈是遥遥无期。萧溱一心以其霸占之欲将我禁锢,如今已是愈加变本加厉,无可妥协而且不计后果。然而于我,却真的甘愿弃置半生戎马生涯,在此耗尽余下半生?

扪心自问,却只能沉默。

自知在此种境况下,自己或许已是不可抑止地逐渐消沉下去。然而直至一日韩楼急急推门来到我房中,看着我面目里一派凝重。

“子翩,后殷向南周宣战了。”他盯着我,将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在我看来,这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故并未有太多惊讶之色。只是,便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自己曾经耳闻目见的征战之景,伴着低哑的马嘶,辽远的风声,忽地一并掠过脑海之中,历历如昨。

胸中一阵气血涌动。伸出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拳,五指之间却是充满着力道。

便在彼时,我忽然意识到,总有些东西是任时光如何也消磨不掉的。羁鸟旧林,池鱼故渊,所待的不过一个归返之机。于自身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子翩,你当如何?”许是见我沉吟许久,韩楼又缓缓开口道。

“和你心中所想,自是别无二致。”我抬眼看进他的眸子,许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 本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俺类似月经周期性的BLX又犯了 已经仿佛能预见榜单成绩会扑得惨烈……可能这文就不具备热文体质吧 叹息 乃们愿意虎摸就虎摸下俺吧 不愿意俺就慢慢自行治愈 寻找激情好了……




第三十二回 局外之身

建盛十二年五月,建盛帝向南周发布宣战书,力陈暄武帝萧溱数条罪状,其上既不可或缺地提到了逼死公主,挑起战火之责,也不失时机地将他数月前镇压流寇之事提出,说其压迫百姓,穷兵黩武。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可大可小之事,罗列起来,一并十条。

且不论这罪状不过为战争打一虚名而已,内容如何其实无足重轻。不过从宣战书中提到的内容来看,却不免暗自诧异于建盛帝对南周情形之了解,却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子翩,后殷早在先前已暗中将部队分别集结于海州、颍州、唐州三处,陆军二十万,水师十万,一共号称三十万大军。宣战书发出的第二日,三路人马便一齐进发,南下强攻。”

“兵分三路?”我听闻韩楼之言,着实有些诧异,“这号称三十万大军,一听便知乃是虚夸。以我之见,最多也不过同萧溱数量相当,二十万而已。却还要兵分三路,如此一来岂非分散了兵力?”

“我亦是觉得有些蹊跷。”韩楼闻言颔首,“南周北边的城池,历来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若萧溱及时增兵驻守,除非别有奇策,否则不免让人忧心哪。”

“萧溱如何应对?”

“已召集众将谋划中,具体如何,尚不知晓。”

我闻言思量片刻,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立柜之中拿出一卷地图,摊开在桌上,对着淮水一带仔细端详了一番,喃喃道:“不过,若能强攻得手,却也不失为一条良策。”

“子翩,想不到你还留有这等东西。”耳边韩楼的声音微有诧异,顿了顿,又问道,“此话怎讲?”

我闻言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只随即伸手在地图上的三处指了指道:“后殷此举的目的,应是一举攻下楚、寿、光三州。西面,引光、寿之兵合为一体,夺取庐州便在情理之中。而东面若能拿下扬、润二州……”指尖沿着扬、寿、庐散州划出一道弧线,“到时建康便是三面受敌了。”

韩楼听闻,亦是弓身至地图便端详了片刻,却皱眉道:“既然子翩你能看出后殷之意图,我料皇上自然也是一样。此策虽好,只怕行之却难了。”

我目光再度落在地图之上,沉吟片刻道:“由此观之,后殷进攻之重心应是西面一线。我若是萧溱,便定会派重兵镇守庐州,守住建康的西大门。”顿了顿,将视线移至建康东侧,不由得微微敛眉,有几分自言自语道,“只是让我颇为在意的是,后殷并不善水战,为何此次竟派出十万大军走水路行军?莫非……”

“虽说是三路行军,若西路两军得以会合,说到底依旧不过水路两军而已,然而水军又明显处于弱势,这看来倒像是一计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我猛地抬起头来盯着韩楼看了许久,又很快将实现落回地图上,自顾自沉吟道,“若真是如此,这岂非和两年前的战略如出一辙?”

“此不过猜测而已,如此故技重施,着实不甚高明。”韩楼思索片刻,亦是淡淡道。

我看着地图,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人的模样,顿了顿,忽然站起身子笑道:“高望,此事……或许也不尽然。”

“此话怎讲?”

“阔别许久,我倒忘了一人。那人曾言,‘征战之事,唯有胜算大小之分,从无决胜之理。’”我低头目光扫过地图,挑了挑嘴角,“……此极险之策,纵观后殷,或许也只有他敢用了。”

“何人?”韩楼看了看我,目光中露出一丝疑色。

“宇文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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