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意 楼上黄昏(宫廷战争文、帝王攻、将军受、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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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意 楼上黄昏(宫廷战争文、帝王攻、将军受、强强)-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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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意》(完结)作者:楼上黄昏
第一回 一战在即

“独孤鸿,字子翩,中山人也。美容仪,善骑射。建盛初,奉命平叛,鸿匹马挑战,擒叛军首袁风,拜耀武将军。及建盛八年,中原呈后殷南周对立之势。南周数次北上进犯,鸿率军迎击,屡破敌袭,终于颍州一战使其败走百里,退居秦淮以南,多年未敢再犯。鸿因奇功卓著,拜为镇南大将军,加授大司马。鸿风度弘雅,素有博望,且自修饰服章,军中无不慕之。”——《后殷史?独孤鸿传》

“独孤鸿风度翩翩,器宇轩昂,美仪姿,打马过市,人久闻其名而观者如潮。鸿喜着玄色锦衣,时下男子遂皆仿效之,一时间幽州无玄绸。”——《独孤郎轶事》

“顺州富商韩为之女韩思思,因慕独孤鸿之名,决意非其不嫁。而此女素有媒妁在身,其父心焦而无策。鸿闻之亲往,终劝得思思嫁与礼部尚书之子陈易之,夫妻伉俪和谐,传为佳话。”——《风流杂说》

……

我立于窗畔,借着帘外的明光随手翻看着一卷书卷。秋晴正好,夹杂着几分煦暖的风拂在面上,分外清和。

翻了页,看到几行内容,终是忍不住轻笑出来。

“子翩觉得如何?”见我有了动作,身后一人这才带着几分戏谑开口道。

我回过身,指着书卷对他笑道:“这篇《富商女情动辞媒妁 独孤郎大义促连理》倒颇为有趣。公表,我倒该谢你带了这好东西回来,否则我还真不知自己何时做过这等积德的好事。”

“那不过是我在集市上看着有趣,顺手买下的而已……你倒是只顾看这些杂文异事,我替太史令大人带给你过目的《独孤鸿传》你以为如何?”那人放下手中的茶碗,走近将我手中的书卷拿过去翻了翻,“待会儿我还要回去复命呢。”

“史册所载,不过一家之言而已,何须如此挂心?替我谢过太史令大人美言便是。”我任他夺过书卷,说罢斜睨了他一眼,又笑道,“不过,堂堂的丞相大公子,怎么倒乐意替太史令大人跑起腿了?莫不是指望他老人家行个方便,大笔一挥,给你平添个千秋功业?”

“好你个子翩,也不知道积积口德,”当朝丞相的大公子宇文师皱了皱眉佯作抗议,只是语态却依旧不减悠闲之色,“若非家父执意让我跟从太史令大人受业,我又怎愿和那个每说三句话就要引一个典故的老头儿朝夕相对?”

“你且安安心罢,”我听罢一笑,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宇文大人作此决定,定是有其良苦用心的。”

“我倒希望能如子翩这般,征战沙场,马革裹尸,那才当是男儿所为。”宇文师扬了扬手中的书卷,似是不以为然道。

我侧脸望了望他一副天塌了也不会着急的闲人模样,只当他是玩笑罢了。与他相识的这数年里,他便一直这副悠然自得之态,仿佛从未正经过,也从极少将什么事严正地放在心上。

只是,回想起他方才那番话,却让我一时徒生了许多感慨。

征战沙场,听来风光无限,但恐怕只有亲历其中,才方能知晓这“马革裹尸”远不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快意,而是尸横千里,血流漂橹的惨烈。

那些名垂千古的大将,又有几个愿意用鲜血用生命去换取一时的声名?

至少我不会。若有选择,我宁肯终生默默无闻,也不愿借这南北无休止的战事扬名立万。

然而这些却由不得我。纵然我在他人眼里是堂堂的镇南大将军,但于我自身而言,所能做的不过是一己之力保家卫国而已。然而这征战何时方能真正终止,我却也不甚明了。自己终归不是圣人,身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便只能随波逐流,故只要一日心还放不下这后殷的万里江山,就无论如何也无法从中这场战争杀伐中退步抽身。

“子翩莫不是在笑我妄想罢?”见我久久不语,宇文师眯着眼地凑过来笑道。

“岂敢岂敢,”我打住思绪,笑着糊弄道,“不过公表,这武将可并不是好当的,打仗时一着不慎送命不说,太平年间里倒如我这般,彻底成了闲散无用之人了。”

“说说而已,”宇文师懒懒一笑,摆摆手道,“我对骑射之事一窍不通,倒不如安心做个文职。”

我正舒一口气,却听得他又接口道:“不过,做个军师倒也不错。”说罢再度凑过来,手里还不断地摆弄着那书卷,“子翩,下次若有战事,不如奏明皇上给我个军师之职?”

我顿了一顿,忽地笑道:“公表,这天下太平多年,哪里有什么仗可打?”

“那么,‘倘若’有了,可否……?子翩,你定当知晓,保家卫国之事,身为男儿自是没有坐视之理。”他依旧不依不饶,一双灵动的眼里尽是闪烁着央浼之色,语气却比方才隐隐坚定许多。

“……罢了,应了你就是。”我望了望他看似一本正经的神态,只他此番已非玩笑,心中略微有些触动。片刻后颔首应下,但随即补充道,“只要丞相大人无异议便可。”

“如此甚好!”宇文师似乎根本未曾听进我后面半句,顷刻间笑得灿若桃花,还不忘在我肩头狠拍一把。

我皱皱眉,正待提醒他此事并非我能全然做主,却忽然听闻门外有人禀道:“将军,皇上有旨,宣您入宫。”

循声望去,一名下人恭敬地垂首立在门边。

“好,我这便去。”我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又转头对宇文师玩笑道,“看皇上宣我可是为了专门封你个军师之职。”

“子翩,你又取笑!”走出门的时候听见宇文师的声音,倒有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不由满意地笑了笑。

*****

我从不相信街头算卦先生口中所谓的“预言”一事,但自打踏进御书房的那一刻,却发现自己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乌鸦嘴”这一说。

走进门内,略一四顾,见御案两侧已立了不少人。丞相宇文师,皇上亲信的一些朝中要员,连同我帐下的几员重要的偏将都已经先我而来。

心下已有所预感,却未有表露,只是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

坐在御案中间的是一身衮服的建盛帝。他年方弱冠,面容清净,眉宇间略略欠了些帝王的霸气。好在为人和善虚怀,加之丞相宇文师的扶持,对朝中诸事倒也运转自如。

他见我来了只微微颔首,几乎不做铺陈便直接道:“独孤爱卿,朕给你十万大军,你明日一早出兵,拿下建康。”

虽然见了方才的阵仗心里已有所准备,但听他此言,心中还是不由暗暗一惊。

“皇上,臣以为……”顿了顿正待思量着开口,却被丞相宇文硕生生打断。

宇文硕须发皆白,面容和善,但他的些许手段我却也有所耳闻,深知他绝非池中之物。只因我主外他主内,平日少有瓜葛,加之与宇文师素来交好,便也未太过挂心。

“事发突然,独孤将军一时无法接受也是常理。”宇文硕面上有几分含而不露的笑意,随即转过脸对一旁道,“把急报拿给独孤将军看看。”

一个武将应声走上前来,递给我一张布帛。我展开看了看,握住布帛的五指不由得略略加重了力道。

“独孤将军,欲战从速,当下正是大好时机。”宇文硕缓缓踱至一旁,在我耳边不失时机地补充道。

“皇上,臣以为不妥。”我并未理会他的话,合上布帛却立刻抬首望着御案之上的人道。

“有何不妥?”建盛帝瞥了瞥同样投去目光的宇文硕,顿了顿道,“在朕看来,此事正如宇文丞相所言,兵贵神速。”

“皇上,兵者凶器也。过去数年南北征战不休,全因南周挑起。周成帝好大喜功,征伐无度,终致国力亏空,内外交困,败于颍州。而我大殷,正因全民同仇敌忾,保家卫国,方有今日之盛。”我慷慨陈词一番,忽然话锋一转道,“但此番若我大殷这般趁人之虚发动进攻,必将再度挑起这数年来略有平息的战火。若能一击制胜则矣,若不能,南周必将给予反击,如此一来,此举岂非无异于引火烧身?何况无由出兵乃是不义之战,难得民心,又果真能重创南周?”

“独孤将军所言不无理,只是……”建盛帝听闻我一番话微微敛眉,目光不经意地再度朝宇文硕那边瞥了瞥,声音稍稍放缓了几分。

“……只是,如今之势,以攻为守,才是上策。”宇文硕慢条斯理地接过话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次周成帝驾崩,南周二皇子萧泯趁势发动叛乱,意欲夺取皇位。而大皇子萧溱率众平乱,尚未登极,此时南周朝中政局一片混乱。若不趁此机会一举制胜,等局势稳定之后,到时登位之人无论是长子萧溱,还是二子萧泯,情势都绝难掌控了。”

见我不语,他又继续道:“长子萧溱,城府极深,手段狠绝。二子萧泯,生性残暴,野心勃勃。此二人皆非等闲,无论谁登极,最终都必将如其父一般再度掀起南北之战。倒时若真待他们发动战争,我们将处于被动,倒不如此刻先发以制人。”他看着我,忽然一笑,掉转话头道,“老夫自然明白独孤将军心怀仁义,不忍见大殷子民生灵涂炭。皇上又何尝不是心系天下苍生?再者,独孤将军数次力克南周攻势,老夫绝不怀疑,此番将军定能旗开得胜,一劳永逸!我大殷子民也可尽除战乱之忧也。”

我望着宇文硕,暗叹此人老奸巨猾,却不可否认,其言确是在理。乱世之中,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犯人,人却要犯我,已绝非一句“兼爱非攻”便能独善其身了的。

唯有在将敌人消灭殆尽,四海归一之时,方才是真切而永久的安宁。如此,求安倒反成了为战的理由了,却也是乱世之中的唯一信念。

沉默良久,终于抬手对建盛帝抱拳道:“丞相所言极是,臣遵旨。”

“如此,便有劳将军了,朕自当静候凯旋。”建盛帝望了望一旁的宇文硕,方徐徐展颜笑道。




第二回 宇文军师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
自带着几个部下退出之后,我便一直沉默不语。行出几步,自觉周身气氛有些过于安静。

顿下脚步回头望了望众人,这时一个偏将忽然走上前来,犹豫了片刻道:“将军,末将以为,将军堂上所言极是。”

我有些惊诧地扬了扬眉,举目环顾了其他人面色,便已知他们心中所想,一如他们了解我此刻的感受一样。

只是这般默契却不是我此刻愿意看到的。定了定神,冷笑一声道:“方才我正在反省自己可是已被这两年的安逸惯得疲懒,没想到你们亦是如此。”

众人皆一愣,却无人应声。

我换做一副厉色,继续道:“何为兵,何为将?便是刀剑,便是利刃。君王一令,自当万死不辞!乱世之中,南北之争,除非一方灭亡,否则又岂有真正安宁的一日?方才丞相所言你们也都耳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此战若胜,则名垂千古,再无战事可言;若败……”我顿了顿,“你们可愿大殷再无战火?那便明日随我出征,心无旁骛地拿下建康!如此,便无败军之说。”

“是!我等定当万死不辞。”众将闻言,起初一愣,随即纷纷跪下慷慨道。

我听他们的语气,心知他们心中疑虑大抵已消散大半,不由暗自长舒一口气。自知此战虽师出不义,却决不可轻视,若手下这皆人心不定,又如何一鼓作气直破敌穴?

“快请起罢。”我面上浮现出一层笑意道,抬起脸却瞥见正待上轿回府的宇文硕。

忽然想起什么,便急急对众人道:“召集各将领速到议事厅,我稍后便至。”说罢便奔宇文硕方向而去。

“丞相大人请留步。”

宇文硕顿下步子转过身,见是我面上立刻堆上了笑容,拱手道:“原是独孤将军。明日之战,便全依仗将军神威了。”

我客客气气地回礼道:“丞相大人过誉,鸿虽九死以报圣恩。”刻意顿了顿,“今日皇上面前,丞相一语何其精辟独到,让鸿不由幡然彻悟。”

也不知宇文硕有无听出我话中别意,只见他不动声色地笑道:“如此甚好。将军所言亦不无道理,只是将军终还是心善了些,不忍目睹这战火之下民不聊生的惨状。这点老朽深感理解。”

“丞相大人见笑了。鸿一介武夫,杀戮之事何曾少历,又岂有善心可言。”我微微挑了挑嘴角,并不愿在此话题之上多做停留,只道,“实不相瞒,鸿此番确有一事相求。”

“将军请讲。若老朽能办到定当全力而为。”

“不瞒大人,令郎曾向鸿表明亲历沙场之心。鸿虽妄自许诺过他日若有战事,便奏请圣上授他军师之职。不过此事……”我故意停下来望向他道,“还需得丞相大人首肯。”

“犬子此心我早有几分知晓,未料此番他倒搬出独孤将军来了。”宇文硕听罢顿了顿,朗声笑了几声,紧接着话锋一转道,“过去我念他并无骑射之能,倒不甚放心,不过此番既然独孤将军开口,老朽思量着……也该让他出去见见世面了。”

他应得如此干脆,是买我薄面,还是早有此意顺水推舟而已,倒有待思量了。心中暗想,却依旧朝他拱手道:“丞相大人良苦用心,令郎聪慧过人,定不会辜负厚望。”既已完成许诺之事,加之军务在身,未有多言便急于向他告辞了。

*****

进了议事厅,里面的嘈杂之声顷刻间静了下来。

我走到墙边悬挂着的地图前,转过身子面向各路将领,从容道:“此番出征,皇命在身,明日出兵,亦是刻不容缓。目标是拿下南周都城建康,不知各位可有何良策?”

“将军,”话音刚落一人已不待站起身来,便是一名叫做鲁松的将军,“末将以为,拿下建康,关键在于扬、润二州。故走水路经汴州而下,渡淮水,先占楚州以为根据之地,以图扬、润二地乃是上策。”

“确是如此,二州居水路扼要,得此二州,便如同断了建康与南部的联系。”我纵观地图,颔首道,“只是,南周军队较之我大殷更善水战,走水路若遇敌击,却是难保胜算。况且,水路行军速度太慢,恐失了时机。”我目光在地图上游移,忽然定在建康西部,便指向此处道,“抑或是走西路,取寿、庐二州,东拒建康,此不失为一条选择……”

“末将以为有些不妥。将军请看,”这时一名叫赵寸的副将出列道,“寿、庐二州西部的光州乃是南周防守重镇,这数年来一直由大将赵勋驻守,若贸然去二州,则不免腹背受敌;若先取光州,城防坚固加之重兵把守,恐难保胜算。”

“将军所言极是。”我盯着地图思索道,“若是分兵两路,却会削弱战力,导致两方皆无所获,亦非上策……”

整个议事厅一时陷入沉默,连我自己都有些茫然。许是由于此番战役太过重要,倒让人有些放不开手脚。

正待再度发问,却听得一个清闲慵懒的声音含笑道:“子翩,三军议事怎能少得了军师?”

我正惊讶地意识到这声音的主人,却见宇文师已然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手里还多了把鹅毛扇。加之本身形貌俊逸风流,此刻倒颇有几分羽扇纶巾的谋士之态。不过他终还是一副富贵闲人的样子,倒与这军中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看来他消息倒也得的快,我前脚没进来多久,他便已套上“军师”之衔了。暗自思量着,略一颔首对他笑道:“倒要恭喜军师大人了。”

“还要感谢子翩美言才是。否则以不才之实,何来此衔?”他朝我摆摆手,从容不迫地行至前席,又拿着鹅毛扇冲其下众人一拱手道,“以后还承蒙各位多多关照了。”

我瞥见底下多是不以为然之色,清了清嗓子对他道:“于是公表且于席下就坐罢。”

谁知他并不领情,反而径自走到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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