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了很久,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落凌花,神色复杂。多美的人儿啊,像迷一样复杂的人儿啊,何时才能向我敞开心扉?男人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向外走去。朝阳在他身后凝聚着亮亮的线。
“别走。把话说清楚再走!”落凌花“忽地”坐起身来直视男人的背影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的高叫道。
“我不觉得我还有什么话没有说清楚的。我很忙,没时间和你闲泡。再说,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怎么做都随便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话音未落,身影便已消失在房间中……
落凌花瘫软在床上,没想到,连死居然也这么的困难。哎,看来上天是真的在开我的玩笑,也不知道上辈子我造了什么孽,老天竟然要这样惩罚我。落凌花闷闷地想。其实她是不相信神佛的,但是,在命运面前她终归渺小。
算了,死不成就先凑合活着吧,哎……
第十章
如豆的残灯的点点光亮在深夜里绵延成一条曲折的小径。在小径的尽头,他隐约看见茕茕孑立着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她披散着一头凌乱的黑色长发,不断有泪滴从她脸上滚落。一边猎猎燃烧,一边涕泪涟涟。直到灯与泪完全交汇在一起,幻化成一朵朵纯美的白莲花。
男人猛然惊醒。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却又很不寻常的梦。
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尽管他没有看清她的脸。但那凄冽的表情和满是泪痕的脸。分明就是自杀未遂的落凌花。
“难道她真的一心求死吗?不,不要!我不能没有她!”男人翻身坐起来,披上外衣衣预备下床。一个如蛇魅般软滑无骨的身子马上纠缠上来。刚刚还在熟睡的美人儿此时也醒了过来。
“爷,您怎么了,难道是妾身服侍的不好吗?您来离开娇娇吗?”脆如黄鹂的声音荡在耳际。男人拿开搭在肩头的一双小手,轻轻道:“本王有点事要马上处理,你先睡吧!”
“不嘛。娇娇要和爷在一起。爷不睡,奴也不睡。”说着作势要起来。
“乖,你先睡,我去去就来。夜里露水重,你身子单薄,受了凉我会担心的。你也知道我事物繁忙,不想让我为这些琐碎的事情操心吧?!”男人轻抚着美人惺忪的睡脸,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落凌花的影子。我这是怎么了?
“好吧!您可要快点回来哦,娇娇等着您。”
“嗯。”男人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寒蝉凄切的叫声,夹杂着清冷空气透过门缝扑向油灯。灯心草在油盏里噼里啪啦地炸着。夜色站在门后窥视着两人。它悠长的叹息在有些残破龟裂的地板上潮汐涨退,漫过有些腐化的桌脚,漫过两人的足跺,冲刷着沉默的空气。
“为什么要虐待自己?”男人凝视着她的脸,轻轻的问了一声。
“这似乎不关你的事。”女人冷着脸道。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危险,稍闪失都有可能一尸两命。。。。。。”
“哈哈,那不是更好吗?我死了不正合你的心意吗?”男人嘲讽的笑着,眼中竟流出泪来。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决定的人,真的是又可怜又可悲。。。。。。
“你。。。。。。”男人闻听愣愣地注视着她,眼神复杂。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我是个怪物吗?”
“这么说,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男人瞪大眼睛道。
“知道什么?说话总说半截儿,简直莫名其妙!”落凌花嘀咕道。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想说什么就说啊,干吗吞吞吐吐的!
“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最母亲了!”
“什么?!你……”耻辱之感顿时涌上心头。她永远也不会忘却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男人那肆意的充斥着嘲讽和淫虐的笑,和那痛彻心肺的惨叫……泪水顿时模糊了视线。
“哎,不早了,你好好歇着,别再胡思乱想了。我不能没有你,也不能失去我第一个孩子!”男人向前一探身,轻抚着她的长发,喃喃道。
“拿开你的脏手!不需要你假惺惺,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加的恶心!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滚啊……”落凌花厉声呵斥道。犹如一头发疯的野兽,美丽的脸也因愤怒而扭曲着,狰狞,恐怖……
“凌花,听我说好吗?!我只说一句,就一句……”男人抓住她的手哀求道。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无非是想利用我充当为你生育的工具。不过很可惜,你错打了如意算盘。我和你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因为我是人,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独立人格的自由人。对,目前为止,我是弱小是寄人篱下,但我也绝对不是没有骨气之人。放心,没有你我照样可以生活的很好。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向你低头的!何况,我根本就不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你就趁早死了这份心吧!”落凌花不屑的扫了他一眼,起身向窗边走去。
“我没有把你当作生育的工具,真的,我没有,请你相信我……”
“呵呵,你竟然想让我相信你?!你认为这可能吗?我从被你抓来一直到现在,也不过短短3个月而已,连了解都谈不上,何谈相信?!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又凭什么相信你?!你说啊,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落凌花转过身来直视着他,目光骇人。
“这……凌花,我……”男人一时语塞愣愣的站在那里,脸涨得通红。
“怎么,没话说了吧?!没话说就赶快滚!”落凌花狠狠道。
男人垂着头,一语不发。他似乎在思索,又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你怎么还不滚,难道非得我赶你才行吗?!”落凌花厌恶道,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就像当初明夜雪看她的眼神。
“我只说一句话,说完就走,可以吗,凌花?”男人温柔的乞求道。这似乎是他沙铭琰生平第一次用这样低声下气的口吻去求一个女人。这是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哼!有话就快说,说完了马上滚!”
“好好,我说我说!”男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混乱的心绪,哑着嗓子道:“我想说,‘我离不开你’!你相信吗?”
落凌花没有言语,只冷冷的看向他,那表情似乎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承认,一开始抓你来,是个错误。但是,你的倔强,你的傲气和你的与众不同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甚至连梦里都有你的影子。不否认,我曾经喜欢过明夜雪,也曾想过把你当作她的替代品。但你们真正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我对你和对她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或许,我真正喜欢的是你。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是没有资格拥有你的爱的。但是,错误既然已经酿成,先挽回是不可能的了。我能做的,也只是尽力补偿你了。刨除我对你的情不说,单单说责任,我也是该负的,我毕竟是个男人,男人就要撑起生命的蓝天!请给我一次机会吧,嫁给我,我会让你得到幸福的!你考虑考虑吧,明天我会再来的。”男人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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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高烧的红色喜烛将洞房照得雪亮。落凌花头上蒙盖头,坐在床前。窗外,鼓乐喧天。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可是,她却生不出一点高兴的感觉来。
自从穿越时空,她发现自己改变了很多,很多。
她开始不间断的发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发呆,发呆而已。从日出到日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说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就像一个美丽的木偶被人摆弄来摆弄去。
那个叫沙铭琰的男人已经成为她的丈夫,他肚里孩子的父亲。可是,她依然对他一无所知。为什么要嫁给他,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或许是为了孩子吧,可能是因为孩子吧!她嫣然一笑,轻轻挑起盖头的一角,想看看自己的夫君。可惜,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许是无聊吧,她甩掉碍眼的盖头,提器拽地的长裙的下摆,起身离开床榻。
呵!好漂亮的房间!用华美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红色的帐子,红色的被褥,红色的地毯,红色的蜡烛。就连家具上贴着的花也是红色的。。。。。。
一切都是红的,仿佛自己要被这片红色淹没一般。
“啊!王妃娘娘,您怎么把盖头揭了,吉时还没到呢!您快到床上坐着去,待会儿王爷就回来了。。。。。。”一个喜娘摸样的人见状连忙拉起她的手把她按坐在床上,为她蒙上了盖头。
“‘王爷’?‘王妃’?是在叫我们吗?”落凌花心中疑问。可是还没待她多想,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是王爷回来了!”喜娘提醒道。
难道真的是他吗?落凌花的心怦怦直跳。紧张早已代替了激动。
“王爷。。。。。。”
“嗯,你们都下去吧!有事本王自会传召你们的!”
“是,王爷。”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过后,房间里再次恢复平静。只有风不断吹打着窗棂,发出猎猎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轻轻开口道:“凌儿,今天是我们成婚的日子,你高兴吗?”
落凌花垂下眼,透过盖头的缝隙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金色身影在阑珊的灯火深处摇曳,真的是他吗?
“我知道你是迫于无奈才嫁给我的。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是吧?!”男人自嘲的笑笑。他不寄希望于落凌花能够爱上他。毕竟,这不现实。
“你明明知道,却还是娶了我。。。。。。”
“你不也还是嫁给了我?既然嫁给了我,你就属于我,我有权让你幸福,你也必须幸福!”如此霸道的话却充溢着一股舒心的恬淡,让落凌花禁不住双颊发热。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的手突然被拉住了,她的心“蓦地”一颤。
“凌儿。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做,你只用心体味,尝试着爱上我,好吗?我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请你相信我。。。。。。”深情款款的声音使落凌花的心都变得甜腻,那句“我相信”查点脱口而出。可难戏谑的笑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落凌花猛然转醒,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又凭什么相信你?难道说,在你身上受的罪还不够多吗?难道,你娶我是单纯的爱上我了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孩子才娶我的,少在那儿假惺惺了,让人看着就觉得恶心!”
男人的神情明显地一震,微叹了口气继续道:“凌儿,我知道你恨我,不相信我,觉得我是个坏人。这也难怪,我对你做的的确很过分,过分到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但是,凌儿,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想想,其实我也不容易。我不否认我爱上了你,但同时,我更无法否认的是:我娶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是有一定关系的。以我的身份,要娶个既无身份又无地位而且又来历不明的女子为正妃,基本上是很难的。但,你有了我的孩子,便等于有了发言权。我要娶你是无可厚非的事,谁都无法干预!”
“这。。。。。。”落凌花没想到男人这般坦白,干脆,她已无言以对。
“怎么了,我的凌儿?”男人再次抓起落凌花的手。这次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抽离。他就这样握着,握着。谁都不说话,谁都不动,就这样双手交缠在一起,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和我说说你的过去好吗?比如说你的家乡。。。。。。”
“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我已经不属于那里了。。。。。。”落凌花轻轻道。
“和我说说你吧!为什么他们都叫你‘王爷’?你是贵族吗?”
男人轻轻一笑,这个小丫头儿,都已经要做母亲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幼稚!“我叫沙铭琰。”
“我知道。”
“我是流沙国的摄政王。当今皇帝的叔叔。你说我是不是贵族呢?”
“哇!看不出来呢,你有那么老吗?都有侄儿了呢!”落凌花咯咯笑道。
“他才两岁!”
“哦。”落凌花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软了下来。本想好好调侃他一下,为自己出口气。没想到。。。。。。哎!
“现在可以揭开你的盖头了吗?”男人突然敛起嬉笑的神色,颇为郑重道。
“这。。。。。。好吧!”
红红的盖头顿时被挑开了,露出了一张美艳而精致的脸。如画的眉黛,如秋水般的明眸,红唇皓齿,顾盼生辉。啊,好美!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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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不知道那是否是乌托邦。然而,灵魂穿梭在时空里生生不息,我沉沦在我不醒的梦里。心田成为盐碱地,白茫茫一片,什么都不长。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根草勉强有活着的摸样。爱,也许只是个幻象。”
选自《断花残想》
他踏着月光走来,眼神清澈一如天边的月,闪耀着明亮的色彩。风吹动他的衣袍,他说:“凌儿,好美的月色。”
落凌花看到他衣袍上闪耀的色彩,是她从未见过的。这样斑斓,这样美。他眼里有光,很亮。他嘴唇上弯,露出洁白的牙齿,脸上浮现出一种温暖的意象。他轻轻的问:“你说这样清幽的月色,我们的孩子是否能看到?”
落凌花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傻瓜!他才五个月大,身上的器官都还没长全,又怎么能看到月光呢?”
他又笑了,清澈的眼睛里有流光飞舞。
“等他长大了,我们一起带他来这里看月亮,和他说我们的故事,你说好吗?”
“我们的故事?什么故事?我怎么不知道?”落凌偏过头疑惑道。
“你可真健忘,宝贝儿!难道你不觉得怎么俩的相识乃至结合很富戏剧性吗?”男人捏了下落凌花的鼻子,大笑道。
落凌花愣愣的看向他。好难懂的一个人!他的想法和做法很出乎人预料。似乎他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跳跃性思维和发散性思维在他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真让人吃惊。不知道,他生出的孩子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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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间断的疼痛已使落凌花几近虚脱。原来,做母亲竟然是如此的辛苦。怪不得人们走形容母亲如何如何伟大。现在看来,单是这份执着与坚定就令人佩服。她是个孤儿,没体尝过母爱的滋味。但现在身处产房之中,那种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寻到她要找的人。失望之余又有点酸楚。她有点想昔若风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却不在身边。记得她曾经说过要做落凌花孩子的干妈,要亲手抱抱孩子,可是……
落凌花微微叹了口气,剧烈的疼痛使她紧皱眉头。
“娘娘,您再用力些,孩子就快出来了!”一个产婆模样的人大声道。
此时的沙铭琰已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想去看孩子却被挡在了门外。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的孩子,他的激动和急切是理所当然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怎么样?王妃生了吗?”他一把抓住前来报信的小厮,问道。
“回王爷。太医说……说是难产……问必要的时候是保大人还是孩子?”
沙铭琰顿时傻掉。“怎么会是难产,怎么会……”他喃喃道。
“王爷……”
“快!带我去看看!”
“使不得,王爷!产房不干净,您……”小厮连忙跪下身子拦挡道。
“滚开!王妃在为本王生孩子。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而本王又碰巧不在身边,这个责任,你能负得起吗?”沙铭琰咆哮道。他的心犹如火烧,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唯一想确定的是落凌花没事,他的孩子没事!
“凌儿,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佛祖保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