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雷被回转时,立即被免去了官职,再加上刘迁在一边的冷言冷语,要不是刘陵一力重保,再加上刘安爱他之才,早就杀了他以求暂时平息平阳公主的怒火了。
在淮南兵找到昏厥在河岸边的赵破奴之前,摆脱了尾随的淮南兵追杀的朱诺先找到了他。事实上,在赵破奴被擒之时,他就已经赶到,但雷被等人兵强马壮,他不敢正面动手。正待寻机冒险时,赵破奴就跃入了水中,让他愁眉顿展,心下也对这少年佩服起来。
小心的去除了留下的痕迹,朱诺把脸色死鱼肚子般白的赵破奴搬到了三人约定的躲藏地点。
苍山,是这附近最高的山,最高峰足有千多米高,山峦叠起,连绵不绝,覆盖了方圆百多里地。他们约定的就是苍山北峰。
望着躲藏地严重被践踏的痕迹和点点血迹,朱诺皱起了眉头,心中埋怨起霍去病来,不愧是富家子弟,一点经验都没有,这般不小心,这么大的破绽在擅长追踪的人眼里简直是纤毫毕露,想不发现都难。
一番补救之后,才到了地头,才刚把马上死人般的赵破奴放下来,眼一扫顿时发现霍去病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当即骇了一跳,探了探鼻息才放下心来。但无人如何都叫不醒,无奈之下,只能负起照顾两人之责。
霍去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霍去病浑身毫无伤痕,但就是昏迷不醒,也不像是有内伤的情况,心脉跳动正常,所有的一切都和常人无异,唯有身体冰凉,不似生人。查不出什么毛病,朱诺也无可奈何,霍去病躺在那里,不吃不喝,几天都是这样子,他也习惯了,料定没事,只是安心等他醒来。
最为头疼的就是赵破奴,原本失血过多,再加上在水中浸泡了许久,发起高烧来,满嘴的胡话,这可苦了朱诺,外面搜查正急,哪敢出去寻找药物。
“真是麻烦,老子当年受的伤也不少,哪像你这般无用。”朱诺嘴中骂骂咧咧,一边手忙脚乱的把一块破布拧干,覆在赵破奴灼热的额头。
这般细心活,对习惯粗手粗脚的他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比和人厮杀三百回合还要吃力,脸上流的汗比赵破奴还多。
很多时候,朱诺都想干脆一走了之,不管两人死活,但最终还是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小时候父亲的教诲历历在耳,侠客之道,贵在重诺,解人之厄,不顾己身。虽然他性格粗暴,动不动就和人动刀子,快意恩仇。霍去病等人也可以说救了他一命,又是他连累了他们,却是说什么都不能离去。
“哼,这次之后,就真的毫无瓜葛了,老子不欠别人的情,怎么说也不能被郭解那厮瞧不起。”朱诺恨恨的自言自语,一剑刺在地上,发泄着自己心中的郁闷。
“嗯?”朱诺神情突然微微一动,灵敏的听觉告诉他二十米开外传来“喀嚓”一声异响,却是有人不慎踩断了树枝
塞外苍狼 第五十五章 突破(下)
喘口气,休息下,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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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朱诺脸色一肃,满脸的杀气,提起三尺长剑,像只灵巧的猫般悄无声息的往外窜去。
“爹,娘,小妹……”昏迷中的赵破奴断断续续的念着家人的名字,神智迷糊不清。这段时间里赵破奴一直时醒时昏,高烧一直不退,人一旦虚弱下来,就特别容易乱想,在梦中,赵破奴就无数次梦到自己的亲人。
朱诺回来的时候赵破奴已然悠悠醒来,望着一脸杀气的朱诺,低声道:“朱大侠,公子还昏迷不醒吗?”
朱诺黑着脸点了点头道:“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了,我怕很快就会被发现。”
赵破奴闻言愕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入鼻中,只见朱诺手中的长剑上沾满了鲜血,正不停的流下来。
“你杀人了?”赵破奴的脸色一片惨白,见朱诺点头又追问道:“是谁,是淮南兵?”
“不是。”朱诺缓缓摇头:“是几个上山狩猎的猎人,我怕他们泄露了我们的行踪,就下手都杀了,不过他们长久不回,恐怕会有人来找,到时我们就不安全了。”
“可惜公子昏迷不醒。”赵破奴叹了口气,对朱诺的暴行却没有多加指责,他也不是迂腐之辈,现在恐怕整个淮南国都知道了他们之事,要是让猎人发现了实在祸福难知,朱诺的做法是最为简洁有效的。
“这姓霍的小子真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偏偏要去杀那个曹襄,现在倒好,进退不能了。”朱诺一屁股坐了下来,生着闷气。
的确,如果霍去病不杀曹襄的话,不会演变到目前的局面。
“你后悔了?”
“屁话,老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朱诺怒道,要不是看在赵破奴是自己人,再加上刚才杀了几人发泄了点郁闷,早就上前杀人了。
“公子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只要照做就行了。”赵破奴闭上双目,低声道。
“哼”朱诺闷哼一声,擦拭着剑上残存的血污:“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相信这小鬼。”
赵破奴低低一笑,不再说话,他需要休息。
“好吧。”朱诺长身立起:“我这就去找点吃的来,今晚过后,这小子还不醒的话,我们带他离开这里,至不济要离开北峰。”
霍去病已然昏迷了七日,要不是全身无碍,两人早就以为他死了。
“今日是什么日子?”吃过朱诺带回来的食物,赵破奴的精神好了不少,高烧已然退了下去,以他的体格,明日就能完好了。要不是先前在颍川的旧伤未愈,他也不会如此不济。
“过了今晚就是元光五年了。”朱诺苦笑道。
“希望公子今晚能醒过来。”赵破奴叹了一口气,转首向霍去病看去,顿时吓了一跳:“公子,你……”
不知什么时候起,霍去病已然悄无声息的坐起,英俊的脸上毫无表情。
“不要动。”朱诺伸手阻止了赵破奴,眼前的霍去病让他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冰冷的双目,凉如雪水。
无情的双眸让赵破奴强压下激动的心情。
也不见霍去病如何用力,身子就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南侧,抬头望向瑰丽的天空。
霍去病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转头对戒备的两人一笑:“我没事。”
现在的他已然完全恢复了正常,双目中的冰冷褪去无踪,带上了热切的感情。
“我很好,真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好。”对着惊诧莫名的两人,霍去病低低道。
事实上,连霍去病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很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这七天的沉睡实际上是在融合。
就在射杀曹襄的那晚,原本曹襄离得极远,以霍去病的射程怎么都不可能伤害到他,而往前只会被淮南兵发现,下场更加凄惨。
正无奈间,也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他脑内一股亘古苍茫的力量被触动,顿时浑身冰凉,那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不仅使得他能射出百多步,也使他感情无情冷酷。
后来有淮南兵追上来,但那时候的霍去病正浑身荡漾着无情苍茫的力量,强悍的淮南兵在他眼中视如草芥,不费吹灰之力就全歼了追来的淮南兵。
那股力量很快的占据了主动,再也抵受不住,在回到隐藏点后就无力的倒在地上昏迷过去,随后部分力量就开始和他的身子融合,真正的融合到他的每一个细胞内,不仅将他之前留下的任何隐患清扫一空,更是极大的加大了他身子的素质,帮他凭空多出一身强大的实力。
整个融合过程用了整整七天。
当他醒来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浑身上下俱是无情的味道,才令朱诺那般惊惧。
随便解说了几句,霍去病也没有将事情的真相完全告知两人,有些事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融合的七天一点都没有进食,霍去病早就饥肠辘辘,狼吞虎咽的吃了点赵破奴递过来的食物才感觉好了点,同时听取了最新的情况。
“这么说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了。”霍去病放下手中的食物,环视了一下两人,见他们一脸的专注,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闯出去,难道凭我们的实力小心点还不能突围不成。”
“话是如此,但我们突了围去哪?”问着话的竟然是粗狂的朱诺,倒是让霍去病惊奇了一番。
朱诺也是有苦说不出,杀了曹襄,事情哪有这么容易解决,只怕大汉之大,没地方可以容身了,当先之计自是先躲起来为上策,等风声过了再说。
“塞外,我们去塞外躲几年。”
赵破奴脸色微微一变,但并没有反对,霍去病去哪,他就去哪。
朱诺想了下,除了南方和塞外的确无处可去,再加上霍去病话中满是信心,随即也同意了。
“塞外,匈奴。”霍去病低吟了几声,眼神往西北方的天空望去,仿佛越过了黄河,穿过了平原,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点点的烟火苍穹下点燃,如那天空中无尽的繁星。无数的穿着兽皮,打扮怪异的胡人手执着火把,驱赶着跨下的战马前行,整个大草原到处都是点点火焰,无穷无尽的胡人把大草原都给覆盖了,密集的马蹄声震动了天地,草原在蹄下无力的呻吟着,狼烟四起。
他们的前方正是渔阳郡。
塞外苍狼 第五十六章 狼烟起
当淮南国将霍去病射杀曹襄的消息传到了长安的时候,听到这个噩耗时卫青心情激荡下生生捏碎了传讯的竹简,脸色一片惨白。
“去病,去病,你怎么如此不智。”卫青闭上双目,声音里透出一股无力。一个是自己抱有厚望的外甥,一个是心底暗暗倾慕的公主,卫青夹在这其中无法抉择。
最让他担心的就是平阳公主的报复,她的受宠程度现在大汉无人可及,发生了这般大事,即使是刘彻也无法强压下去,霍去病的命运恐怕凶多吉少。而现在据淮南国传回来的消息也让他揪心,霍去病和赵破奴不知行踪。
“千万不要在淮南国被找到。”冷静下来的卫青只能暗暗向上天祈祷,在淮南国被找到的话平阳公主完全可以先斩后奏,连刘彻都无法干涉。
至少,现在下落不明还有一丝生机。
“大人,侍郎东方大人要见你。”下人进来,打断了卫青的思绪。
东方朔,卫青闻言露出一丝苦笑,自从他返回长安以来,这人就经常往自己这里跑,每次来都是拉着自己谈些天文地理、谈古论今、异域奇闻等等,要不是卫青禀性宽厚,再加上东方朔谈吐不凡,让他钦佩,早就赶人了。
但今日真的没心情。
正要吩咐下人劝走东方朔,哈哈长笑声中,东方朔已然不顾阻拦,自己径直闯了进来。
“卫大人,东方朔不请自来,还请不要见怪。”
“东方大人请坐。”虽然没有招待客人的心情,但卫青并不失礼数。
东方朔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卫青只是随口附和他,反正东方朔一直以来也都是自说自话,卫青只是骑奴出生,对这些学说却是一点都不在行,要插嘴也做不到。
“卫大人,可是有心事?”见卫青还是一副闷葫芦的样子,东方朔突然笑道。
“东方大人这是何意?”卫青一愣。
东方朔自得的一笑,指着卫青面前丝毫未动的酒樽道:“往日东方朔前来,卫大人不以朔自大为恶,谦恭以待,朔深感恩义,今大人虽欢笑依旧,但却无心饮酒,显然有心事在身。东方朔虽愚钝,愿为大人分忧。”
见微知著,东方朔的眼睛不可谓不毒。
卫青微微摇了摇头:“卫青所为只是理所当然,东方大人不必挂在心上,今日卫某的确有琐事在身,不当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即如此,东方朔告退,卫大人以后但凡用得着在下之处尽管开口。”见卫青这么说,东方朔起身告辞,脸上轻浮之色尽去:“古人求千里马得马骨,今东方朔愿自荐马骨于大人。”说完一拂袖,不顾卫青的挽留离去。
对东方朔来说,对命相之学极为深信,对上次观星所作出的结论深信不疑。随后颍川神迹传到了长安,更是令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尽管刘彻把神迹办成了上天的震怒,但他知道其实并非如此。
随后细细打听,知道了卫青等人就在神迹发生处不远处,在对他们进行分析后,东方朔认为卫青最有可能就是那改变命相之人,认定他会大有成就,这几日经常疯疯癫癫的前来叨扰卫青,更让他对卫青的为人极为钦佩,所以才有了投效之意。
至于霍去病,则被彻底的无视了。
卫青呆立了会,正琢磨着东方朔言中之意,就有宫中中官前来传讯。
卫子夫要见他。
等到了椒房殿,细心的卫青就看到随侍的侍从一脸晦气,都面有惊惶之色,心里猜测难道这次召他前来的是刘彻不成。
等踏入殿内,没见到刘彻,顿时松了口气,他都已经收到了淮南国的消息,刘彻更加不用说了,只怕等待他的就是雷霆之怒啊。
卫子夫坐于上方,俏目微红,显然刚才哭过了。
“青弟,刚才陛下来这里发过火了。”卫子夫的话令卫青心下一沉,但随即放下心来,刘彻肯发火至少说明了他不打算杀死霍去病,要不然直接赐死就得了。
“陛下怎么说?”
卫子夫幽幽一叹:“他自然是大发雷霆,说去病胆大包天,连曹襄都敢刺杀,岂不是天下任何人都不放在眼中了。”
“这话就太重了。”卫青道:“我们卫家能有今日,皆出陛下所赐,时刻感恩不敢忘怀。”
卫子夫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和陛下说,只说去病是少年冲动,况且里面可能有不可知的原因在内。”
“陛下怎么说?”
“陛下说他也知曹襄蛮横,其中必有隐情,也不是不想为去病开脱,但去病所犯实在过重,他也不好插手。”接着急道:“青弟,难道去病之事就无可挽回了吗?”
卫青摇了摇头,无奈道:“如果能补救,我愿不做这官,但死的是曹襄,我只有颍川之功,无法帮他抵过,唉,现在只希望去病不要被逮到,等我立得大功,好抵去病之祸。”
“只是苦了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得颠沛流离了。”卫子夫垂泪道。
“玉不琢不成器。”卫青叹气道:“这般磨砺对去病来说也是好事,希望他戒去骄躁之气,成为真正顶天立地的汉子,陛下这边,你也不用再求情,对你不好,万事有我担待。对了,二姐那边,你千万别说。”
卫子夫无声的点点头,但也知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我这就去见陛下,请求他让我以功抵去病之过。”卫青说完就欲告辞。
“青弟。”卫子夫叫住了他,话语中透出深深的内疚:“连累你了,你和公主……唉。”
卫青伟岸的身子轻轻一颤,但随即回复正常:“公主之心,不在卫青,娘娘多虑了,卫家要靠的终究是自己。”嘴上说着不在乎,但一股浓浓的苦涩却怎么都掩饰不了。
望着卫青的背影,卫子夫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她是平阳公主所荐,可是在这个女人面前,卫家真的能够独立存在吗?
宣室殿中,卫青被刘彻接见后,还来不及说出自己的想法,新任丞相薛泽就带领着几位重要的大臣不经宣召赶了过来。
迎着刘彻惊诧还有点愤怒的目光,薛泽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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