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是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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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是非多-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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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仅批斗大义那个坏蛋,也倒罢了;像老爷爷杨士君这样的好教师怎么也要受到批判?李自强哥哥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要改名?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这么受欢迎的小老师为什么会受到批判?……这许许多多的问题他都无法想明白。
晚饭一过,香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杨平商量着:“平子,挨斗的那几个一定吃不上饭,你给他们送点去吧!”
表面上,香甜和大义早已经恩断义绝。可是今天,当她看到大义受到众人毒打的时候,香甜的心里还是很痛,仿佛挨打的是自己一样。她知道,大义本是一个很实在、很有上进心的人,曾受到兄弟爷们的称赞;都是因为一连串的打击,才使他心理失常,做出那么多的糊涂事。说起来,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行,娘。”杨平说,“多带点。他们人多!”
看看天已经黑下来,杨平腋下夹了厚厚的一包袱煎饼,手里提着一暖瓶开水,快步向大队院走去。还在大门外,就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小季,你就让我给他送过去吧!他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是梅花嫂的声音。
“不行!”小季说,“支书专门交代过,任何人不许给他们送吃的!”
“不让吃饭,那不把人给活活饿死了?”
“饿死了活该!这些大地主、黑五类早死早利索!”小季奸笑着,“思宝哥死了,有大义哥;大义哥死了,还有我小季呢!”杨平发现,大队院里有小季和四个民兵把守着那间小黑屋。
“你……你……”梅花嫂提着东西气冲冲地向外走去。杨平赶紧藏到大门外一个柴垛的黑影里。
“别走啊,梅花嫂!”小季笑着:“我也没有吃饭呢,给我吃吧。”“我家的狗还没有吃饭呢!”梅花嫂说,“恶狗吃多了有什么用,
就知道咬人!”
就在这时候,张德走进了大队院:“咦,梅花嫂真在这里呀。支书让我来找你!
“什么事?”梅花嫂很诧异,这个支书仿佛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我也不知道。”张德说,“你跟我来吧!”
“到哪去?”
“你不是来给大义送饭吗?想送饭就跟我来!”梅花嫂只好跟着张德走了。
“哎——”忽然一声叹息,“造孽!”杨平听到自己的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原来是民兵连长李志东。“大爷——”杨平叫了一声。
李志东一摆手:“我去把小季他们几个引开,你给他们送饭!”
杨平使劲地点了点头。
“小季!”
“哦,是连长!”小季笑着说,“你腿脚不方便,天黑了,还出来干什么?”一脸的媚笑。
“我来查查岗!”李志东说,“第一天批斗阶级敌人!别让他们给跑了!”
“有我小季在,您请放宽心!保证小鸟也飞不进来,蚂蚁也爬不出去!”
“那就好,那就好,”李志东说,“你们都还没有吃饭吧?”
“没呢。”
“那——你们回家吃饭去吧,我在这里替你们执勤!”他们几个正饿得肚子咕咕叫呢。
“那赶事好!行!”小季和那几个民兵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李志东向柴垛旁挥了挥手,杨平一溜烟地跑进了大队院。
小黑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漆黑。能听到里面有人轻轻地说话的声音。“李老师,李老师!”杨平说,“我给你们送饭来了!”
“是杨平!好兄弟!”李自强喜出望外,冲到窗口握住了杨平的手。
“你们没事吧!”
“我们几个没伤着,就是杨老师伤得不轻。”果然,杨平似乎听到黑屋里传来“哼吆哼吆”的声音。随说着,杨平从仅有的窗口上把煎饼和暖瓶递了进去。
“你们赶紧吃,一会恐怕张德、小季他们会过来!”李志东冲着窗口说。屋子里,只听到“咯吱——咯吱——”吃煎饼的声音……“呕——呕——”忽然不知道是谁被咽住了。
“别吃得太快了!”杨平说,“喝点茶水!”
“杨老师,你也吃点吧?”小黑屋里,传出齐敬山的声音。
“我……咳……咳……咳……我吃不下!哼……哼……”仿佛呼吸也很困难,“你们吃吧,吃饱了饭,才能抗过去!咳……咳……我们是没有罪的,咳……咳……历史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清白!”
“李老师,你……你真是谢县长的儿子?”李志东说。
“是的。”李自强说,“不过我并没有刻意改名字,我从小一直就叫李自强,我随我妈妈的姓!”
“我原名确实叫吴敬山。”齐敬山也说,“‘齐’也是我妈妈的姓,这是我下乡前学着李自强的样子自己私下里修改的。”
“对于你俩的爸爸,我很佩服!”李志东说,“那个案件,最初嫌疑集中在大义身上……”
“是啊,”大义插嘴,“我可是冤枉的……”
“别打岔!”李志东说,“可是,那天早晨,我们已经找到证据,排除了大义作案的可能性!新的嫌疑人马上就浮出水面了……”
“可惜,被神文革来给搅乱了!”李自强说,“这些我们已经听爸爸说过了。他们已经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了杨进礼!只是还没有找到一点证据就被造反派抓了……”
“所以,你们几个毛娃娃就来这里寻找大队书记杨进礼的犯罪证据?”李志东说,“你们也真是太大胆了!”
“李连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李自强说,“我们已经不小了。可惜还是斗不过他们!”
“是啊,他们的势力大得很!”李志东说,“你们几个身体不要紧吧?”
“不要紧。”
“夜里警醒点!”李志东说,“给你们个棍子,不要都睡着了!”说着,他递进去一个一米长短、手臂粗细的木棍。
“是是是……”大义说,“还是老哥你想得周到!李哥你放心,只要有我大义在,绝不能让他们伤着这些老师。”
……
“要来人了。”李志东说,“平子,你收拾好东西快点走吧。”
“好。”平子刚刚转过弯,就听到张德与人说话的声音。
第62章 凌晨暗杀
    杨平前脚刚走,张德和梅花嫂就回到了大队院。“咦,小季和那帮小子呢?”张德问李志东,“他们几个跑哪去了?”这个民兵排长在民兵连长面前也是一样的飞扬跋扈。
“都回家吃饭去了!”李志东说,“天晚了,他们也都饿了。我过来查岗,顺便替他们值班了。”
“哦,还是连长觉悟高!”张德走到小黑屋前,从窗口向里面望去,“没有人来过吧?”
“没有。谁会来看望阶级敌人呀。”
“是啊,是啊。”张德说,“梅花嫂,过来吧,把你带的饭和茶水递进去吧。让他们都吃点,别真的饿死了!”
梅花嫂挎着包袱走到窗口,左手抹了把脸,仿佛在拭去眼角的泪水,“大义,我……我来给你送饭来了!”声音有些呜咽。
“你怎么了?”大义问,“别担心,我们已经……”话忽然停了下来,仿佛是被人捂住了嘴。
“怎么了?……你们已经怎么了?”张德警惕地问。
“我们已经饿坏了!”李自强说,“又渴又饿!你们还想让人活不?快让人拿饭来,快给提点茶水来!”
“嘿嘿,”张德一阵奸笑,“梅花嫂这不是给你们送来了吗?都先吃点,别抢,饿不死!”
一小包袱煎饼、一暖瓶茶水从窗口里递了进去。“大义,我……我……”梅花嫂哽咽着,不停地抹着眼泪,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行了,行了!饭已经送了,梅花嫂你就快点走吧。”张德催促着。梅花嫂无可奈何地走了。不一会儿,房子里便传出“咯吱”、“咯吱”吃煎饼的声音,张德满意地笑了起来。李志东也笑了。
小季和几个看守民兵回来了。张德安排说:“你们上半夜看守,下半夜我来换班。记着,警醒点,可别出什么乱子。”
杨进礼的家里。
“嘿嘿,梅花嫂那个小娘们还真带劲!”杨进礼一阵淫笑,“怪不得这么多人想着她!”
“支书您艳福不浅!”
“哈,我看中的娘们,哪个不乖乖的给我!”杨进礼自吹自擂,“看看,今天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一个。”
“说真的,梅花对大义还真够用情!”杨进礼说,“为了给大义送饭,为了大义不再遭人毒打,她连这事都答应!……还真没有看出来!”
“嘿嘿,这说明支书您的魅力大。”张德谄媚的说。
“对了,她带去的饭那些人都吃了吗?”
“吃了!一个个饿得像三天没有吃饭的狗!”
“好!”杨进礼说,“张德,半夜时分,你过去把他们一个个全解决了!”
“支书,我……我……”张德吞吞吐吐,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害怕了吗?他们吃了加了药的饭,喝了我们下了药的开水,浑身乏力,只知道睡觉,你去处理还不和碾死一个蚂蚁一样轻松?!?”
“是是是!我是担心万一失误了,误了您的大事。”
半夜时分,看守们已经到别的办公室里睡觉了。“吱扭——”小黑屋子的门轻轻地开了,走进一个黑色的身影。张德侧耳倾听,只听到房内均匀的睡鼾声;借着朦胧的月光,他可以看到屋子的地板上,有五个身影睡在稻草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没有一点规律。
张德蹑手蹑脚地向他们靠近,近了,更近了!他抬起脚,恶狠狠地向最近的一个身子跺了下去——不对呀,这感觉不像一个人体,是一捆草料!人呢?人哪去了?不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到耳边响起一阵风声,张德一个狮子摆头,一个棍子擦着他的脸砸下,蹭得他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张德一个回肘,重重地击在挥棍人的胸口上。“哎吆——”一声,噔噔噔一阵后退,大义捂着胸口就跌坐在地上。
正在这时候,其他几个人扑了过来,有抱腿的,有抓住胳膊的,有按住头的……张德看看危机,右手一阵乱摸,从大腿部拔出一个明晃晃的匕首,恶狠狠地向抱住自己腿的那人刺了下去,接着就拔出刀来。“啊——”刘连一声尖叫,一股热乎乎的东西随着声音直喷出来,热乎乎的,一股血腥的气息。
“刘连!”李自强急促地叫了一声。好,找的就是你,张德抡起匕首向身后的李自强的狠狠地扎了下去!眼看就要刺中了,忽然从一侧蹿出一个身影,一下子挡在李自强的身前,“啊——”的一声惨叫,匕首深深地插进了那人的心口。
“杨老师——”李自强呆住了。
张德拔出匕首,再次逼近李自强,忽然只听到“呜”地一声,“啪——”一棍击在张德的手腕上,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又一棍,后脑勺上正中!张德“吧唧——”一声,就那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老天,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大义惊叫着。
“别慌!大义叔!”李自强说,“看看他们两个怎么样了?”几个人围在杨士君和刘连的身边。
“我的腿被扎了一刀!”刘连说,“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不要紧!”杨士君老人说,“你……你们快走吧!被……他们发现……你们就逃不了了!”
“杨老师,我们一起走吧?”
“不……这……是我的家。”杨士君声音微弱,“你们……快走!”
“我们走!”齐敬山背起受伤的刘连率先冲进了夜幕,李自强和大义也冲了出去。
“到杨平家为刘连包扎一下,”李自强说,“流血过多可就坏了。”。
“杨平,杨平!”半夜里,朦朦胧胧中,杨平似乎听到有人在轻轻地叫他。
“谁啊?”
“我!”哦,是李自强老师!他怎么出来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平赶紧起床。一开门,他们几个便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平点起煤油灯。
“刘连受伤了,被人刺了一刀!”
“啊?”杨平吃了一惊。
“伤到哪了?没事吧?”小香甜闻听也起床来了。
“没大事,”刘连皱着眉呻吟一声,“大腿上,肉厚,没有问题。”
香甜用热水为刘连擦了擦伤口,还好不是很深,杨平找到一颗消炎的药丸,碾碎了倒在了伤口上,又找了点干净的布,帮他包扎了起来。
“大义叔,你还在这里呆吗?”李自强问。
“我也得走了!”大义说,“这里我看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了。”
“那你和齐敬山照顾着刘连一起回县城吧。”李自强说,“你们到县医院去找我妈妈!”
香甜问:“李老师,你不走吗?”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继续和他们斗!”李自强说,“他们搞暗杀,说明我们的存在对他们构成了的威胁,他们很害怕。我们走了岂不是正称了他们的心意?”
“以后就你一个人了,你可要小心点!”大义不无担心地说。
“没事,不是还有杨平吗。”
“是啊,我会和李老师在一起的。你们放心!”
“我也会帮他的。”香甜说,“你们放心!”
齐敬山背起负伤的刘连,和大义一起冲进了那茫茫的黑夜中。
第63章 猪倌上任
    第二天,外面传来消息:小黑屋里的阶级敌人发生内讧,大地主杨士君被刺死,看守被打成重伤,其他的阶级敌人在逃……
听到这样的消息,杨平和李自强相视一笑。李自强就更不能出门了,天天呆在内室,足不出户。好在学校没有了老师,杨平、杨雪和杨文都呆在家里,李自强天天陪着他们学习、玩耍倒也不闷。
这些天来,杨平一直被许多问题困扰着:爹爹真的不是大义杀害的?大义是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大义和娘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个小老爷支书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为什么想杀死大义叔?小老爷真的是杀害爹爹的凶手吗?
再加上当时社会混乱,杨平心里非常烦恼,他常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很多话也不好跟李自强照实说。
“平子,你怎么了?”这天夜里,里间传来娘亲切的问候声,“不是病了吧?”
“没有,娘。”
“这两天你帮娘整自留地,挺累的,早点歇着吧。”
“哦,”杨平答应着,很多问题他不敢直接去问问娘,他怕伤害了娘,惹娘不高兴,可是今天他怎么也忍不住了。
“娘,记得那天,大义说,我是他儿子……”杨平还是没有敢说下去。内室里一阵沉默。
“平子,你大了,李老师也不是外人。我就把以前的事情告诉你吧。”香甜悠悠地诉说着……
“娘,你说是大……义……害得爹爹他们吗?”
“哦……这个难说!”香甜沉思一下说,“大义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
“不是大义!”睡在杨平身侧的李自强肯定地说。
“李志东大爷也认为不是大义。”杨平说:这几天,他经常和民兵连长李志东在一起聊天,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大义不可能指使动张大平造垃圾船,大义杀害张大平全家的物证实在是太过明显,有些弄巧成拙、让人怀疑。想来想去,李志东也认为罪魁祸首很有可能是支书杨进礼!加上那天夜晚杨平他们在街头的发现,更进一步印证了这个观点。
“是啊,婶,案犯不是大义,而是杨进礼。”
“不可能,”香甜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杀这么多的人呢?”
“好人?你看前两天的批斗会!”平子嗤之以鼻。
“批斗会那是没有办法,上面的指示,不干也不行……”
“娘,到时您就明白了。”
“是啊,婶,您对杨进礼留心一点,小心上当受骗。“
“哦,”香甜不以为然,“支书对我们家特别好,今天他刚跟我说;反正平子一时半会不能上学去了,干脆到队场当小猪倌去吧。这小猪倌活轻松,公分还高,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他对咱家这么好,咱可不要轻易冤枉好人……”
“娘,他对咱家好是对您有非分之想!”杨平说,“娘,你可要小心点!”
“是啊。”李自强也说,“看他那个样子,就是不怀好意!”
“哎,我会的,你们放心好了!”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队长杨思源便来通知杨平到队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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