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这儿太僻静了,万一有什么坏人怎么办?”
李韵卿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动,也就任着张斩握住,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张斩:“有你这个活阎王在,谁能动我,谁敢动我?”
张斩也展颜一笑:“是啊,谁要感动你一根汗毛,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让他后悔生出来。”
这句话张斩说得很实在,但是听在韵卿心里,就多出来了一层意思。她虽然也读过女子中学,在现在这个时代算是少见的知识女性,但是毕竟一百多年后的女性不同,温柔知礼是必须做到的。
张斩这话重一点就是调戏,少一点就是关心,轻重拿捏得恰到好处,让李韵卿面红心跳之余又没法走开,这次又是她主动前来,这般就走了也不像话,面红心跳之余连声音都小了不少,好在张斩也是一颗心飘飘荡荡,只觉得待在佳人身边就是快乐,混没有注意到底佳人讲了什么。
就这么说了好久,李韵卿到底是女孩子,睡意涌了上来,头靠在张斩肩膀上沉沉睡去,张斩将她轻轻抱起,走到门口犹豫了下,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男女住在一起都没事的年代,李韵卿要是进了自己的屋子,那名声可就毁在自己手上了…。。
那又怎么样!不正是自己期盼的结果吗,而且韵卿妹子肯深夜前来宽慰自己,心中也一定有自己的一块位置。张斩心里一横,抱着李韵卿进了屋子。
李家已经乱成一团,李文才坐在太师椅上,气的大口喘气,后面几个丫鬟拼命地扇扇子他还是一副随时可能晕过去的样子,夏荷跪在地上,脑袋几乎碰到了青砖上,眼珠子还是滴溜溜的乱转,寻思怎么搪塞过去,只是这一次,小姐你玩的太大了,夏荷无能看来是遮掩不住了。
一个丫鬟从外面走进来,还没走到李文才面前就大声说道:“老爷,钱府没有看到小姐,钱大小姐钱二小姐那边也没有看到小姐。”
李文才的脸色越加难看起来:“夏荷,你都说了三个地方都没有小姐,小姐到底去了哪里?”
夏荷眼珠急转,赔笑道:“老爷,小姐走之前只说去见一个朋友,想来也快要回来了。”
李文才嘴巴大张,差点没昏过去,一个女孩子离家出走彻夜不归,就算是住在女性眷属家里也是一个大大的笑话,要是住在野男人家里,那名节可就毁了,不但要不了彩礼,还要倒赔一笔,这一里一外差多少银子……。想着想着;李文才就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下从太师椅上滑了下来。
“不好了,老爷昏过去了!快来人啊。”
这时始作俑者正在民团的训练场,向李韵卿讲解民团的日常训练,浑然不知到自己闯了这般大篓子:“这是训练刺杀的地方,那边是打靶的地方,就是现在枪还没有发下来,只能用相同重量的木枪持枪练习稳定性。”
李韵卿微笑,好奇地问道:“听说你把洋枪都交上去,我还挺担心的,没想到你竟然跑了那么远,把杨无敌给灭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斩说道:“这件事不值一提,当时民团虽然有几十支洋枪,可是都是从土匪那边抢来的老旧之物,规格型号都不统一,打仗时很难形成强大的火力,反倒不如将这些洋枪交出,麻痹杨菊义这些人的注意力。杨菊义距离我们最远,他在明我在暗,以有心算无意,这一仗没有打我已经赢了三分。”
李韵卿美目顾盼,在张斩身上流连片刻,有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大哥真是厉害。”
在稍远一些的地方,胡叔和李岱青躲在一棵大树下,正在窥视张斩和李韵卿,胡叔一竖大拇指:“李家大小姐真是有情有义之人,斩哥现在看是大好了,李师爷你是怎么做的?”
李岱青连连摇手:“这事我可什么都没有做,斩哥交给我的那一摊子乱事我还没做完呢,哪有时间管这边的事情。”
“是吗?县衙里面都叫你神断师爷,杨菊义那边的事情再多,能比得上县衙积压的百余件积年老案吗?”
“呵呵,胡叔你看今天斩哥和李家大小姐一起来训练场,有没有什么感想。”
李岱青成功的岔开了话题,胡叔想了想说道:“没想到李家大小姐竟然有这般勇气,上训练场看训练,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这样的女子配斩哥也足够了。”
李岱青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胡叔你娶婶子的时候,是不是把家底都给婶子看过一遍了。”
胡叔胡子一翘:“李师爷,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斩哥现在就是把全部的家底给李家大小姐看,然后…。。。”
李岱青哈哈一笑:“胡叔,你就等着去提亲吧。”
胡叔心中一喜,也跟着笑了起来:“恩,是要赶快,成了亲再生个大胖小子,让我那老哥知道了,也高兴高兴。”
李文才悠悠醒了过来,无力的推开丫鬟,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夏荷,眼中冒出凶光:“我再问一次,小姐去那里了?”
夏荷心中忐忑,不过还是回道:“我是真不知道。”
“好,拿家法来,我要亲自处置这个买主的丫头。”李文才大喝一声,家丁不多时就把家法拿来,原来是几个粗细不一的棍子最粗的有杯口粗细,最细的也有指头粗细,都漆成红色,看上去杀气腾腾。
“老爷,不要啊。”夏荷看的面色大变,这样粗的棍子要是打在身上,要多疼啊,小姐夏荷只能对不起你了。
李文才哆哆嗦嗦的拿起最粗的那根,只觉得心如刀绞,夏荷是他亲自挑选的,就是按照陪嫁丫鬟的标准来选的,原本指望这个丫鬟长的漂亮些,到时候也好多要一些彩礼,这几年看着小丫头越长越俊俏,李老爷心中也十分高兴。可现在要亲自毁了这个丫头,就等于毁掉一箱银元宝,或是其他差不多的宝贝,李老爷就有些后悔。
手指哆哆嗦嗦的从最粗的那根上挪开,在第二根第三根一划而过,最后停留在最细的那根木棍上,李老爷还是没办法下决定,这根也粗了些,万一闺女没事,打坏了夏荷不是坏了几千两银子吗。
“老爷,您都半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就在李老爷左右为难的时候,二太太端了一个食盒过来,上面有几个小菜和一碗稀饭。
突然间李文才眼睛一亮,突然抓起食盒上的某样东西,劈头盖脸的朝夏荷身上打去:“你这个小妮子,还不快说,还不快说,我打死你!”
“老爷我说,我说,您别打了。大小姐去民团看张斩去了。”夏荷以手护头,哭哭啼啼的求饶,突然间她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看着李文才的手,李文才的手上拿着的,是一个镶金嵌玉的象牙筷子。
“张斩,又是你这个王八蛋。”李文才大怒,想起前不久被张斩做了手脚,脸上的反清复明讹了自己万把两银子,如今又诱拐自己大女儿,让自己血本无归,此仇此恨…。。李文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办法把张斩怎么样。
讲道理李师爷明摆着是富顺第一名嘴,断案说事没有不佩服的,要是来武的,前面张斩十几个人剿灭刘黑三,一百多人剿灭杨菊义,川南川北两路绿林无不心惊,川北绿林还好些,毕竟离得远,又有成都府隔着,张斩的手伸不到那边,川南绿林就惨了,龙头杨菊义被杀,张斩的态度又不明朗,这些平时飞扬跋扈的汉子,现在都躲在墙角处想着怎么巴结上这位活阎王。
没错,这小子就是一个活阎王,李文才的脑袋一下子就疼了,要是这个活阎王不声不响的把自个儿闺女霸占了,自己到那儿说理去?
就在李文才彷徨无计的这功夫,师爷悄悄走进来:“民团胡文书来了。”
“他来做什么?”
“来提亲。”
“黄鼠狼给耗子拜年肯定没安好心,不见!”
“老爷,他还带了礼单。”
“撕了。”李老爷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急忙伸手把礼单拽了过来,礼单很长,李老爷眼神又不太好,看着看着就把头低下去了,师爷在一旁干着急,总不能让提亲的在外面等吧,又不敢催促老爷,只有在一旁干搓手的份。
一盅茶的功夫,李老爷才看完礼单,脸上的阴霾早已不见,整个人像盛开的鲜花:“人呢?”
“回老爷话,在门房那边侯着呢。”
“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还不快请,哪有让人家在外面等着的道理呢?”
得,原来是咱们不懂礼数,师爷忍住胸中的闷气,一溜烟去请胡文书去了。
第二卷 威震巴蜀卷 第三章 星火燎原
清晨时分,洹上村最大的庄园之内,一群人乘雨观景,站在最中间的是一个中年人,头戴斗笠意态悠闲,看看池塘中游鱼戏水,不禁颇有感慨:“百年心事总悠悠,壮志当时苦未酬。野老胸中负兵甲,钓翁眼底小王侯。思量天下无磐石,叹息神州变缺瓯。散发天涯从此去,烟蓑雨笠一渔舟。”
“好,大人好诗。“
“大人好才气。“
身后都是一片赞叹之声,中年人哈哈一笑,又跟这些人又聊了起来。他的话不多,但是不论天下大事还是民间琐事,他都能一语中的,让这些人惊讶之余又对这个中年人多了一层佩服之意。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位看起来雄韬伟略的中年男子,曾经是权倾一时的袁宫保大人,足疾开缺之后赋闲到这里,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了。
大泽龙方蛰,只是龙蛰伏的时间长了,还会是龙吗?宫保大人的心中,隐隐出现了一丝焦躁,却被他巧妙地压制在心里,也许转机马上就会来到,朝廷让那些毛都没长齐的亲王干政,只凭好恶办事,如今朝政已经是乱成一团,这些满洲贵胄还是不肯屈尊吗。
“大人,电报。“一个士官快步跑来,在袁世凯耳边低声说道。
“各位,兄弟有事先去一会,各位先品茶钓鱼,兄弟去去就来。“
信步走到电报房,袁世凯翻阅了几份电报,脸上略有不快,这几份电报只是寻常事情,不值得发电报说明,袁世凯倒不是可惜电报费,只是这样的琐事报的多了,有价值的信息就会淹没在一大堆琐事中,难免有沙中失金之憾。
“记……“袁世凯拖长了声音:”淮北,山东调度办事不明,着降级待审,其职务暂由副职担任,另记,日后发电报,必须极其重大,可以影响一时一地之格局者方可发。“
“记下了,大人。“
翻到最后一份电报的时候,袁世凯的手停了片刻,将这份电报仔细看了一遍,手指敲敲桌面,说道:“记,张斩之时交刘乃屏再查,如与电报所说相符,则由岱青大力活动,巴蜀一切关系尽可利用,务必做到破格提拔。“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父亲,张斩是什么人,竟然能得到您的赏识。“声音刚落,门帘就掀了起来,一个健硕男子走了进来,他眉眼之间与袁世凯有几分相似,却又显得清秀了许多,正是袁世凯的长子袁克定。
袁世凯看着袁克定,眼中充满了慈爱:“克定,张斩这人起于马帮,以十破百,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之猛将,这次又以百破千,带极少部队长途奔袭近千之敌,已经不是猛将能概括的了,放到以前的朝代,那就是甘宁张辽那样的智勇双全之人才能做到。至于本朝,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袁克定有些期盼,北洋人才众多,难道只有两个人能跟张斩相比?
“一个是徐树铮,一个是吴佩孚,除此之外,其他人都不行,不是差了点勇气就是差了点信心。”
袁克定睁大了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反驳道:“岱青兄不是在四川吗,他是不是暗中帮助张斩了,要是这样的话,张斩做到这样子并不难,岱青可是咱们北洋排名第三的谋士啊。”
袁世凯笑笑:“克定,岱青虽然办事如神,但是他有他的弱点,他只是守成之人,像这般大刀阔斧开辟天地的事情,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所以张斩所做的事情,绝对是他自己做的,跟其他人无关。”
“只怕这样的人不好笼络。”
“不怕,张斩此人不得时,要是早生二十年,加入甲午之战,必成一方名将,扬我国威,何必我苦心经营北洋二十年,却和东洋人越差越远。此人能用则用,不能用……”袁世凯看着西南方向,嘴里喃喃道:“惜哉,得其人不得其时,痛哉!”
“不行,还要再快一点。”烈日当空,张斩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却还是一丝不苟的做着示范,此时距离距离剿灭杨菊义已经过了半个月,上次报损的枪械终于发了下来,一百枝汉阳造,外加十万发子弹,让张斩终于有点了现代军队的感觉,更加卖力的操练军队。
李长顺喘着粗气,费力的将自己的身子砸进一个土坑,抬起汉阳造就是一枪,打倒几十米外的靶子,然后再一次快速移动,再次射击,连续射击五次之后,换弹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长顺换弹夹的速度慢的下来,这跟汉阳造的弹仓结构有关系。
汉阳造使用的是五发固定式弹仓,需要将装有五发子弹的桥式弹夹插在弹仓装弹接口处,用大拇指按压子弹,使子弹脱离弹夹进入弹仓,再插除桥式弹夹,向前旋转推动枪机完成闭锁,同时,在枪机上的送弹卡铁推动第一发子弹进入弹膛成待发状态。
如果是英国的恩菲尔德步枪,,换装子弹的速度就会快很多,而且十发的弹仓容量也非常合适,足以保证一次短促接触战所需要的火力。
这一次李长顺完成全部十发射击之后的时间是三分五十秒,看得出李长顺还是很满意这种速度的:“这枪真好,还可以连射。”
“李长顺归队!”张斩看了看自己的队伍,就是这支队伍,半个月之前白刃打败了杨菊义,但是现在的战争需要的是枪炮之间的对抗,白刃战只能是一种调配,不能成为训练的主流,而现在队伍里面对枪炮的掌握令人失望,就连对枪最娴熟的李长顺也做得很差。
“你们看到了,李长顺做的动作,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
“你们觉得好,我不觉得,你们看我动作。”张斩操起汉阳造,将枪斜跨在身前,身子放得很低,视线一直盯着射击的方向,接近目标的时候一跃而入,然后掏出一块小镜子,悄悄地探出镜子,打量周围的情况,在确定打靶位置之后一枪撂倒靶子,然后就是下一个目标……。
李长顺嘴巴张大,口水一点点流下来,他也没有感觉到,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不服气,那现在张斩的表现让他心服口服。没过多久张斩就做完了全部十发射击,斜握汉阳造走了下来,大声问道:“用了多久?”
“一分五十秒。”
张斩点了点头,对李长顺说道:“我跟你说下,你都犯了那些错误。”
“第一点就是握枪姿势错误,你用单手拎枪,这样就很难第一时间开枪,战场上哪怕慢一秒钟也会要你的命,记住斜握你手中的枪,枪口朝上这样你就可以不用调整就开始射击。另外斜握步枪还可以适当的为你提供防护,这种防护概率很小,但是哪怕增加百分之一,都是非常宝贵的。”
“第二点就是你在射击的时候露出了头,在战场上没有比这个更愚蠢的做法了,你的正确做法就是拿出小镜子,通过镜子观察战场上的一切。”
“最大的问题就是更换弹夹,你首先没有扔掉你的空弹夹,这样你就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