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兰地王国至关重要。我希望您能够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也许您忘记了,先生,”国王微微一笑,“那个机会我昨天就已经给过你们了。”
“国王陛下万岁!”伴随着一阵激昂的呐喊声,里文斯勋爵安排的数十艘战舰突然从战旗湾两侧全速驶来,就在卡瓦略党羽的错愕之间,参加检阅的战舰上在另一些海军军官的带动下也掀起了同样的呼喊。转瞬之间,一柄柄雪亮的长剑高高扬起,岸边的陆军开始向停泊在最前面的战舰发起了进攻。巴雷西冷漠了看了卡瓦略一眼,傲慢的自信轩上眉梢。
“达尔兰地真正的海军勇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铲除那些盘踞在我们军团中的败类!”
“这是一场捍卫名誉的战役!兄弟们!让我们用鲜血求得国王陛下的原谅!那才是我们这些军人的光荣!”
“惩办卡瓦略!重建王国海军!”
……
波涛翻涌的战旗湾里,战舰盘横,锐器交错,尸体坠入大海,鲜血溅上白帆。在万余名陆军士兵雷鸣般的呐喊和助威声中,一些人目光炯炯,热血沸腾,郁结在心中的愤懑和力量潮水般宣泄而出;一些人破釜沉舟,奋力顽抗,企望能够突出重围,远遁大东海。乌云如同一丛丛青灰色的火焰在天空中熊熊地燃烧着,激情四射的大海扭动着庞大的身躯,迸发出高亢的呐喊:久违了!正义之战!
沉寂而阴森的阅兵台上,英姿挺拔的巴雷西国王不曾理会禁锢在长剑之中的卡瓦略等人,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风起云涌的海面。他要让那些毁辱了王国海军的家伙们亲眼看到,罪恶的翅膀是怎样被正义的宝剑连根切断的;要让每一个海军军人了解,捍卫荣誉需要付出何等坚强的努力;要让整个达尔兰地军队承认,自我救赎的海军将有资格与他们并肩站在一起,守护一方的和谐与尊严。他那翻飞飘展的战袍,舞动着无穷的信心与豪情,就如同一面宽大的旗帜将人们聚集在一起,让人们因对他的信仰和追随感到无上的光荣。
一直僵立在一旁的田园心潮起伏,曾一度凝固的血液因天幕下那荡气回肠的战斗而再次沸腾起来。如果我是一个海军军人,也会不惜生命地去铲除罪恶,挽回尊严的。田园一边默默地想着一边看向巴雷西,他是一个伟大的国王,是所有达尔兰地人的骄傲。
“海神舰队!”随着人们的喊声,十余艘飘扬着红色旗帜的战船一字排开向战场这边急速驶来,加西亚·;特里魁伟的身影赫然挺立在正中央的战船之上。
“是特里将军!”大批激昂的官兵高声呼喊着他们心目中英雄的名字。
“特里将军就是大东海上的‘海鹰’!”
……
特里的战船箭一般冲进纷乱的海军舰队之中,他的手下则在海军舰队外围筑起了一面坚固的墙壁,已如强弩之末的卡瓦略党羽在绝望中纷纷丢开了手中的武器。
战船靠岸,特里跃上沙滩,几名手下押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跟随着他们的领袖大踏步地向海军广场走去。军人们纷纷退向两旁,一条窄长的通道一直伸向另一端的阅兵台。
看到加西亚·;特里和被他押解的那两个人,卡瓦略的瞳仁猛地一缩。
“陛下。”海鹰在台阶前单膝跪倒,他的手下则把两名俘虏按倒在地上,“企图骚扰阅兵盛典的海盗已被击溃。这两个人,一个是海盗的头目萨格拉,另一个是卡瓦略将军的得力下属加勒特上校。我们是在萨格拉的船上将加勒特上校擒获的。”
“辛苦了,先生。”国王点了点头,右手一摆,已有人将两名俘虏带向一旁。
就在这时,两队人马分别从阅兵台南北两侧行进而来。为首的两名军官分别来自首府近卫军和中央军团。看着其中一名军官身后被众多士兵押解的一群华服贵族,卡瓦略和其他几名海军将领都一阵心悸。
两名军官各自跳下战马,大踏步行至阅兵台前。
“陛下。”首府近卫军军官向国王致礼道,“卡瓦略将军等人的府邸已经查抄,所有侍从暂时关押,财物细目将在今天下午清点完毕。”
“陛下。”中央军团军官向国王致礼道,“在通往阿拉科尔镇的树林里抓获卡瓦略将军等人家眷,他们由费里纳上校护送,携带大量贵重财物企图离开赫德堡,现已全部带到。”
国王微微点了点头。人们屏息而立,整个广场上只能听到风、海浪和数千面大旗的呼啸之声。田园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卡瓦略闭了一下眼睛,突然抽出了肋下的长剑大声说道,“巴雷西国王,您一定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吗?!”
话音刚落,位于阅兵台右侧的一名海军执旗手突然将手中的战旗向几米外的田园奋力挥去,斯塔伦斯一个跨步将田园护在身后,右手一扬已长剑出鞘,坠落下来的巨大旗帜“呲啦”一声被破成两半,而与此同时,另一名执旗手则飞速跃至田园身边,锐利的剑尖直奔田园的咽喉。毫无防范的田园下意识地向后退去,斯塔伦斯手腕急转,“当”地一声两剑相交。袭击田园的执旗手脚步前冲,手中的长剑顺着斯塔伦斯的剑刃急速滑向田园,任由对方的剑尖刺进自己的右肩,他毅然把宝剑横在了田园的颈前。所有这一切就发生在几秒钟之内,台上台下的人不由同时发出了惊呼,卡瓦略的眼中则放出了异彩。
“把您的剑拿开,大人!”执旗手瞥了一眼已被擒获的同伴,随即转向王家护卫队统领,眼中露出凶狠的光芒,“否则在我死之前,一定会割断她的喉咙!”
斯塔伦斯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即默默撤回宝剑,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执旗手。
冰凉的剑锋压在田园的肌肤之上,她不由打了个寒战。她咬了咬嘴唇,试图再次移开自己的身体。
“别动!”执旗手厉声叫道,身体一侧,剑交左手,冷冷的剑尖纹丝不动地抵在了田园的喉咙上。身为圣罗西俱乐部西洋剑的高级教官,田园也算是“身经百战”,但那些点到为止的比赛和训练却完全不同于眼前的生死拼杀。她身体僵直地看了看满脸杀机的执旗手,清澈的眼眸里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利奥,不要伤害公主殿下!”卡瓦略声音嘶哑地大声喊道,口气中带有一丝得意和讥诮,“国王陛下不会希望你那样做的!”
巴雷西脸色阴沉地看着卡瓦略,蔚蓝色的眼底燃起了愤怒的火焰。“您想要什么?!”
卡瓦略耸耸肩,“既然利奥俘获了公主殿下,我想条件应该由他来提才对,国王陛下。”
国王缓缓点了点头,犀利的目光射向被卡瓦略称作“利奥”的执旗手。
“放了卡瓦略将军和其他几位将军,”利奥迎视着国王的目光大声说道,“放了他们的亲眷,准备船只,让我们离开战旗湾。”
国王轻轻扬了扬眉毛,缓缓向他走去。
“别过来!”利奥尖利地叫道,手上一挺,田园不由微微呻吟了一下,巴雷西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请别过来,国王陛下!”面对骁勇善战的国王,利奥知道他每走近一步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威胁。
“别再浪费时间了,利奥!”卡瓦略从保镖的神情和声音中看到了一种不安,“我们宁愿漂泊在大东海上,也绝不能成为屈辱的阶下囚!”
愤怒的罗文将军长剑一提,径直指向卡瓦略的眉心。“闭上你的嘴!”
“要杀我吗?!”卡瓦略扬起头大声说道,“杀了我,公主的鲜血就会溅满阅兵台!要杀我吗!!”
“怎么样,国王陛下?”卡瓦略的死党比格·;康帕內拉肆无忌惮地笑道,“您可怜的妹妹正在瑟瑟发抖呢!”
“请您马上答应我的条件,国王陛下!否则……”
“国王陛下是不会那么做的!”田园突然打断了利奥扬声说道,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人群一阵错愕。
她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执旗手,卡瓦略和比格·;康帕內拉神气活现的话令她愤怒的血液迅速冲至头顶,恐惧的眼神瞬间被豪情和憎恶所代替,“用我高贵的生命换得你们这些人的苟活简直是对我莫大的侮辱!是对我的哥哥整肃海军的坚定意志不自量力的挑战!你随时可以割断我的喉咙!来呀!在我第一滴鲜血溅在阅兵台上的时候,你和你所谓的将军们就会在万人的唾骂声中,以最为不堪的方式死去!来呀!你敢吗?!”田园一边怒气冲冲地说着一边向右手边缓缓移动着脚步,利奥有些心悸地看着公主苍白而冷峻的脸孔,宝剑的指向跟随着她的步伐转动着。
万余名官兵注视着那个在狂风中飞舞的白色身影,她凛然无畏的话语被一排排军人传播开去,引爆了全场潮水般的呐喊,“公主殿下万岁!”
田园挑了挑眉毛,一丝讥诮荡漾在她的嘴角边。“海战已经结束,”公主美丽的蓝眼睛中充满了似笑非笑的神色,使利奥感到一阵难堪,“如果你要把这里当作你们垂死挣扎的最后一块战场,我会为自己能够成为结束这场战斗的勇士感到荣耀。你动手啊!”
一阵惊雷从低沉的乌云间炸裂开来,暴雨如注,瞬间席卷了整个海军广场。翻腾的海水撞击着历经沧桑的岩石,发出冰冷而雄壮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利奥!!”卡瓦略声嘶竭力地大声喊道,卞卡公主那出人意料的傲慢与从容令他感到有些惊惶失措。
利奥明显地抽搐了一下,左手一颤,锋锐的剑尖刺破了田园雪白的肌肤,鲜红的血滴流淌下来,既而迅速被雨水冲淡了。田园微微皱了皱眉头,单薄而倔强的身躯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轻蔑地看了一眼利奥,既而把目光投向站在杀手身后不远处的巴雷西国王,一抹温柔的、忘却了生与死的微笑浮现在她苍白而美丽的脸上。天地间仿佛一刹那失去了声音和色彩,飘扬的水雾里,一朵圣洁的白莲花正如诗绽放开来。
热血瞬间涌上巴雷西的胸口,“仓啷”一声响,雪亮的长剑应声出鞘。利奥愕然回头,只见雨花纷溅之中,杀气腾腾的国王依然站在原地,而他手中冷森森的宝剑竟已赫然飞到了自己的胸口之前!与此同时,站在田园身后的斯塔伦斯看准时机飞步上前,一把将公主揽进怀里。数十名王家护卫队军官“唰”地一声冲上阅兵台,利奥全身一震,国王锐不可当的长剑径直刺穿了他的胸膛。执旗手紧缩的瞳孔逐渐扩散开去,然后颓然跌倒在雨地里。血水汩汩流出,把阅兵台上的雨水染成了红色。
“利奥!”一个女人的惊呼从台下传来,站在一边的加西亚·;特里转过头去,看到他以前的妻子瞪着一双恐惧的眼睛捂住了嘴巴。
“卞卡……”巴雷西向他的妹妹走去,斯塔伦斯松开了搂住公主的手臂,默默地向旁边退了一步,而她那淡淡的体香仿佛依然停留在他怀里。
田园转过身,伫立在暴雨中看着英俊的国王从雨雾中向她缓缓走来。“巴雷西……”紧崩的神经完全松弛下来,她虚弱地轻念着国王的名字。
“卞卡,”国王百感交集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妹妹,温柔的手指掠过她脖子上浅红色的伤口,既而轻轻整理着她湿淋淋的长发,“我为你感到骄傲,卞卡……”
深沉的声音飘入耳际,热泪刹那间涌出了田园的眼眶。她把头深深埋进巴雷西宽阔的胸膛里,低声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卞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巴雷西用手臂搂住妹妹,并轻吻着她的额头和发丝喃喃地说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
斯塔伦斯站在一边,身体有些僵硬。烟雨模糊了他的双眼,公主白色的身影在他面前显得有些动荡不清。
“国王陛下万岁!”
“公主殿下万岁!”
……
一片沉寂之后,所有的王国军人发出了铺天盖地的呼喊,那绵延不绝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让滂沱的暴雨和彭湃的海浪都显得异常无力。
巴雷西带着田园面色阴沉地走向已被将军们按倒在地的卡瓦略等人。斯塔伦斯则将国王的佩剑从利奥的尸体上拔了出来,默默地跟在两位王族的身后。
“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整个军队的耻辱,将军。”国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卡瓦略,随即把严厉的目光射向王国第一将军。
“卑职无能,陛下。”富兰克林·;罗文单膝跪了下来,“卑职万分羞愧。”阅兵台上的其他高级将领也纷纷跪在了地上。
“处理好这的一切。我不希望再发生任何丢脸的事情。”
“是,陛下。”第一将军俯首道,“谨尊您的训诫,国王陛下。”
国王让田园挽住自己的手臂,沿着猩红的地毯走下阅兵台,里文斯把国王和公主的战马牵了过来。巴雷西将田园扶上自己的那匹黑色战马,然后跨上马背坐到了田园的身后,接过马的缰绳。一种炽烈的男性气息环绕在田园的周围,让她在怦然心动的同时感到了一阵无助的惶恐。
两千名王家护卫队军官已经整齐列队,其他军人为国王的队列让出了笔直的通道。风雨依旧。一缕金色的阳光突然刺破了沉重的乌云照在国王身上,使身着红色帅服的巴雷西犹如一轮红日一般耀人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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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爱神之泪
乌云遮天蔽日,喧哗的暴雨如同无数条透明的水蛇,在狂风中扭动着冰冷而肆虐的身体。海上的战舰和广场上的军团就象是烛光中看到的影像忽明忽暗,唯有那把抵在她喉咙上的雪亮的长剑格外清晰。彻骨的寒气从剑锋上散发出来,使她的愤怒变得异常尖锐。
“你随时可以割断我的喉咙!来呀!”她听到自己对那个杀手大声喊道。
杀手的脸上露出了狞笑,手上一挺,锐利的剑尖已经刺进了她的肌肤。她的心中一阵恐慌,而那恐慌并不是来自于即将到来的死亡——她拼命地在雨雾中寻找着一个身影,她是那么害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个英俊挺拔的中世纪国王站在雨雾的深处,嫣红的帅服就象是一团光明的火焰,让她的心中充满了单纯的、温柔的信仰,让她心甘情愿地把生与死、把幸与不幸都义无反顾地交给他。
国王手臂一扬,肋下的宝剑斩断重重水蛇冲破了杀手的胸膛。然而,杀手竟浑然不觉。他鬼魅般的身影突然飘向已无手无寸铁的国王,原本抵在她喉咙上的那把利刃径直刺进了国王心脏。血光四溅,国王的身影刹那间被一片浩瀚的鲜红吞没了。
“巴雷西!”田园凄厉地尖叫道,“忽”地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房门一开,约瑟芬夫人和其她两名侍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殿下?您怎么了,殿下?”
田园瞪着眼睛看了看神色紧张的领侍女,又惊魂未定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缓缓闭了闭眼睛。“哦,没什么。”她有些虚弱地说道,“只是刚刚做了一场恶梦,没什么……”
约瑟芬担心地看着公主,她脸色苍白,一层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渗了出来。公主殿下今天一定是吓坏了,她想着,在那样的情况下,谁又能不害怕呢?
今天中午时分,国王带着脖子上受了剑伤的公主回到了帅府。约瑟芬不敢多问,急忙找来了随行的阿尔卡医生。医生小心翼翼地为公主包扎好伤口,表示伤势并不严重,不久就可以复原,但鉴于公主的神经过于紧张,建议她好好休息一个下午。国王吩咐侍从送上了医生推荐的午餐,然后一直等到公主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才离开。
约瑟芬从拉尔夫·;特维斯那里听到了阅兵式上所发生的一切。护卫队军官的脸上充满了崇敬之情,而她则听的心惊胆战。她并没有因为主人所表现出来的勇敢感到过于惊诧,事实上,自从她苏醒之后就已经做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另外,自幼进宫的她也不太能理解那些驰骋沙场的军人的感受,她所关心的只是怎样能够令公主平安无事地回到梵卡露斯宫。
“我去请阿尔卡先生过来吧,殿下。”约瑟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