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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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回归-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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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大势已去的时候,他放火烧了整个府邸,并服毒自杀。军队把在废墟里找到的一些遗物交还了王室,它们现在依然陈列在梵卡露斯宫里。但是,还有一些出自公爵府的画像和价值连城的珠宝,竟完好无损地收藏在圣比阳大教堂红衣主教大人的一个密室里,这实在令我感到深深的费解。顺便多说一句,大主教大人,”说着,国王面带讥诮地向脸色苍白的法利亚看了一眼,“即便您毁掉了那个所谓的‘魔鬼符咒’,但却没有舍得毁掉您的密室吧?”
里文斯勋爵向坐在前排的一名黑袍教士点了点头,年迈的托马斯主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我曾经是阿瑟尔公爵,当年的王太子的一名侍从。”托马斯说道,“一天,我奉命去太子妃那里取一件东西。当时,太子妃正兴致勃勃地欣赏一些稀世珍宝。她说那是国王陛下刚刚赏赐给她的,因为她怀上了王家的血脉。她一样一样地展示给我看,让我详细地禀报给太子殿下。那些珍宝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足以令人过目不忘。后来,由于国王陛下一再拖延加冕时间,阿瑟尔太子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我的父亲因为很小的一个错误被流放到了里岛,我也被迫离开了王宫。我的心情非常沮丧。在母亲病逝之后,我隐姓埋名,投靠在上帝的脚下。我把过去的事情深深埋藏起来,全心全意地侍奉神明,最终成为了卡瓦拉大教堂的主教。”
“魔鬼符咒事件发生之后,我尊奉大主教大人的传召来到了首府那比城。在大教堂里,我遇见了早年间在一个教堂里生活过的朋友,他现在是圣比阳大教堂的一名高级神职人员。一天,我跟其他主教一起谒见过大主教大人之后,就找到了我的这位朋友。我们讨论了很多事情,包括魔鬼再世的说法以及大主教废黜国王的提议。我们一直谈到深夜,都很为王国的前途担忧。在准备离开大教堂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了王家护卫队的统领斯塔伦斯先生以及大主教本人。我对此非常不解,于是就一路尾随在他们身后,既而发现了大主教的一个密室。大主教和王家护卫队的统领离开之后,我找到了藏在墙砖后的钥匙,打开了密室的房门。在那个房间里,我竟然看到了阿瑟尔公爵一家的画像,还有当年公爵夫人曾经展示给我的那些珍宝。一枚用细钻镶嵌成菲尔拉法家族徽印的戒指还放在桌子上,我记得公爵夫人曾经说,她要把那枚戒指传给以后的历代王后。”
大厅里一阵骚动,法利亚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牙齿开始咯咯作响。
“多年前的往事又一幕幕涌上心头,而更让我震惊的是,倾泻我记忆的闸门竟会在圣比阳大教堂里!那些珍宝,以及收藏这些珍宝的红衣大主教和深夜造访的王家护卫队统领,就象坟墓和盗墓者一样令我毛骨悚然。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密室。也许因为我那象鬼一样难看的脸色和摇摇晃晃的身体,在大教堂的侧门附近,我被一个黑衣人抓住了。”说着,他向国王带来的那些佩剑武者看了看,圣徽骑士理查德则向他微微鞠了一躬。
“那个黑衣人是理查德骑士,”托马斯继续说道,“奉国王陛下之命对圣比阳大教堂进行秘密调查。理查德骑士把我带出了大教堂,并问了我一些问题。我的脑子当时非常混乱,同时也无法判断骑士的用心,所以什么都没有说。理查德骑士并没有难为我,他表示愿意多给我一些时间。过了几天,里文斯勋爵出现在我面前,并带来了国王陛下的口讯。于是,我走进了梵卡露斯宫,把我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国王。是的,西罗门公爵曾经是我的主人,即便我遭遇过不幸也不该背弃一个侍从本应恪守的忠诚。但那不是上帝的旨意。上帝选择了公爵的弟弟,上帝让弟弟的子孙来执掌达尔兰地,而我们的巴雷西国王,将他的全部智慧和心血都给予了这个国家。我永远无法忘记,当赫玛市遭受疫病侵袭的时候,国王陛下坚决撤换了当地的郡首,委派格里斯侯爵送来了大批救助物资,还给我写了一封亲笔信,对我所做的微不足道的事情进行赞誉。四月大阅兵期间,陛下跟公主殿下行经奥萨奎尔郡,尚未洗去一路风尘就赶到了赫玛,听官员们介绍情况,探视百姓的生活,卞卡公主还把自己的首饰全都送给了住在临时搭起的草棚里的人们,让他们能够尽快重建家园。我一直在想,那样的公主会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吗?上帝真的要我们背弃巴雷西·菲尔拉法国王吗?”说到这里,托马斯主教不由百感交集。人们很安静地坐在那里,许多被恐惧挤走的东西又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脑子里。
国王对托马斯主教微微欠了欠身,既而缓缓转向在场的人们,“阿瑟尔公爵因为西罗门叛乱家破人亡,但资料记载,公爵的孙子,当年只有3岁的路易·菲尔拉法在公爵服毒自杀的前一天晚上失踪了,或者说,有人带走了他。这个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教士,但却精明强干、野心勃勃。教士把路易送到了国外,自己则留在了达尔兰地。多年以来,他始终没有暴露当年的身份,步步高升,并且高枕无忧。或者他以为,当年了解他所作所为的人都已经被西罗门公爵杀掉了,但是,”巴雷西一动不动地看着红衣大主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深谙他的为人的西罗门公爵把自己的一双眼睛留在了人间。”
国王的话令本已心乱如麻的法利亚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勉强支撑着身体,看着国王的侍卫将另一个人带到了他的面前。
“这位先生您还认得吗,大主教大人?”巴雷西对法利亚说,“如果您一时想不起来了,就让我来提醒您吧。他叫欧里文·塞雷斯,后来改名为霍克尔森。”听到欧里文·塞雷斯这个名字之后,法利亚的身体明显地抽搐了一下。“他出生在王国西部,在废太子封爵西罗门之后做了公爵的贴身侍从。”国王移开射向法利亚的目光,转向众人,“多年以来,塞雷斯先生隐姓埋名,一直追随着那个教士的脚步,以保护他的主人——路易·菲尔拉法。他的手中握有公爵的一封遗书,里面详细记录了这个教士如何辅助他实施西罗门叛乱、又是如何在他弟弟的军队兵临城下的那个晚上带走了路易,并做出了让路易夺回王位的承诺。虽然濒临死亡,但阿瑟尔公爵依然充满理智。他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就写好了这封遗书,并交给了他的贴身侍从欧里文·塞雷斯先生——如果教士企图背叛路易,那么,这封信将致他于死地!这个教士的名字,诸位,就叫做法利亚·克莱蒙!”
尽管不少人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但当国王清楚地说出红衣大主教的名字的时候,人群还是产生了一阵巨大的骚动。法利亚“呼”地一声站了起来,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他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这是谎言!是陷害!没人会相信的!谁会相信这些?!”与此同时,两名骑士已经一左一右跨到了他的身边。
“那就看看这封遗书,红衣大主教!”巴雷西从里文斯手中拿过一叠泛黄的信札,径直丢进法利亚怀里,“西罗门公爵的笔迹,您应该最熟悉不过了!”
法利亚哆哆嗦嗦地拿起信札,看了一眼,既而愤怒地用力撕去。一左一右的骑士立即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重新按回到椅子里,但法利亚仍然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歇斯底里般地吼叫着,“诬陷!令人发指的诬陷!所有的这些都是巴雷西·菲尔拉法为了蒙蔽我们的眼睛,为了维护他邪恶的统治所编造的故事!放开我!在这个神圣的殿堂里,面对所有天上的神明,你们怎么敢这样对待教皇座下的红衣大主教!你们怎么敢如此亵渎我的品格,无视我一直以来为这个王国所做的努力!”
“我们怎么敢?!”国王眯起眼睛扬声说道,“把麦卡·欧伦带上来!”
一名王家护卫队军官被卫兵带进了大厅,而国王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法利亚。
“因为担心公主成为诺曼皇太子妃会增强梵卡露斯宫的实力,您企图阻止两国联姻,雇佣杀手高弗,串通王家护卫队副统领范德萨,在西赛尔侯爵府刺杀卞卡公主。行刺失败之后,您交出了范德萨,让他编造出一个子虚乌有的邓高斯,不惜影响达尔兰地与布雷科尔王国之间的关系来混淆视听!范德萨先生执行了您的命令,大主教,但您还是杀了他的全家,其中包括他刚刚出世的儿子!我说的可有什么不对,麦卡·欧伦先生?!”
“没……没有,陛下。”麦卡·欧伦颤声答道。
“西赛尔侯爵!”
“是,陛下。”外交大臣西赛尔侯爵应声走出。
“告诉大家,您在诺曼帝国都获知了哪些令人发指的事情!”
“微臣查明,由于了解到您在联姻一事上的态度,法利亚红衣大主教曾秘密致函诺曼帝国的摩根主教,希望其从中斡旋,令克里斯·埃塞尔皇帝向达尔兰地施加压力,以造成王国局势的动荡。为此,大主教阁下愿意在您被迫退位之后与诺曼帝国重新界定两国边境线,并向摩根主教承诺,他将在安东尼奥教皇面前举荐其成为诺曼帝国的红衣大主教。诺曼帝国战败之后,克里斯皇帝对摩根主教非常不满。”
“胡说!密函在哪?!我从没写过那个东西!”法利亚嘶声叫道。
“我已将密函呈交了国王陛下。”西赛尔侯爵说道。
“约翰逊将军在哪?”国王丝毫不曾理会法利亚,蔚蓝色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首府近卫军少将约翰逊被人带了上来。
“问问这位首府近卫军的军官,是谁指使他在军队的食物中做了手脚,导致上百名军人集体患病!又是谁指使他污染了圣比阳河,不但造成大量鱼类死亡,还令周围那么多老百姓无辜受难!”
“卑职治军不力,请陛下惩处。”首府近卫军统帅布鲁南将军向前跨了一步,单膝跪在了地上。
“起来,将军!”国王大声说道,“首府近卫军在您的带领下明辨是非,忠于职守,是整个达尔兰地王国的骄傲!而您,法利亚·克莱蒙红衣大主教,”国王转向浑身发抖的法利亚,“您站在太阳和达尔兰地之间投下阴影,制造魔鬼符咒、囚禁王国公主、策划西部叛乱、祸乱京城、里通外国、愚弄百姓——在这个神圣的殿堂里,面对所有天上的神明,您告诉我,一直以来,您都为这个王国做了哪些努力?!”
“那又怎么样,巴雷西·菲尔拉法国王?!夺回王权本来就需要做出应有的牺牲!”被卫兵押解的乔治·布拉里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别再白费力气了!您本该到西罗门去指挥军队,而不是在这里絮絮叨叨!路易公爵在您的身边隐忍多年,培养出了大批忠诚的勇士,现在,公爵殿下已经抵达西部,就算您抓住我,我的队伍,西罗门公爵和路易公爵的忠实追随者,仍然会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拥立他成为达尔兰地新的君主!”
“您说的是王家护卫队的统领爱德蒙·斯塔伦斯伯爵吧?”国王冷漠地牵动了一下唇角,乔治·布拉里则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贝拉尔亲王很大度,在贝亚图拉山谷给了他一个行刺我的机会,甚至在他试图突出重围的时候都没有射杀他。我想他会来找我的,而我,也的确有些话要对他说!”
“您想对他说什么呢?”法利亚扭曲的脸上现出了丑陋的冷笑,“您是要杀死他吧!傲慢的菲尔拉法家族的子孙,不知道您是否想过,我只不过是落难王孙路易·菲尔拉法手中的一把武器!那种种的罪行,究竟是属于我的,还是属于您那个同宗兄弟的?!”
“您是路易手中的武器,大主教阁下?您真是太谦虚了!”巴雷西厉闪般地目光射向法利亚,“一个3岁起就在您的庇护下成长起来的落难王孙,一个始终受到您秘密监视的王家护卫队统领,连他的婚事您都可以为他作主,他真能左右得了您吗?您又真的会拱手把一切权力交给他吗?您只不过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幌子!您把他紧紧攥在手心里,想让他永远听命于教廷,听命于您,不是吗?您,一个自以为有能力让自己的名字永载史册的人,亲手策划了这一系列阴谋,并期待成功之后的某一天,您能够从幕后走出来,光明正大地成为达尔兰地的统治者!您在我的王朝里是一个不可宽恕的罪犯,在您死了之后,恐怕也没有胆量去见您的主人西罗门公爵!另外,别把您的名字跟路易放在一起!他并不会如您那般向诺曼帝国低头示好,割让城池!他也不会卑鄙地去杀害这个王国正直善良的公主——卞卡·菲尔拉法!”
“您没理由这样诽谤和羞辱我,巴雷西·菲尔拉法国王!”法利亚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喊道,“我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作为西罗门公爵的忠诚战士,我无愧于任何人!”
“您无愧于任何人吗,法利亚·克莱蒙?”随着一个女人平静的声音传入大厅,奥莉维娅·西赛尔侯爵小姐扶着一个年迈的修女出现在众人面前。
“凯瑟琳……”法利亚微微抽搐了一下,紧崩的喉咙里含混地叫出了修女的名字。
“为了您的‘雄心壮志’,您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都能痛下杀手,在您的心里根本没有良知可言,更何谈‘忠诚’二字?”凯瑟琳嬷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法利亚幽幽地说道。
“嬷嬷……”巴雷西轻轻皱起眉头,试图阻止神情抑郁的修女。
“陛下。”修女对国王深深行了一礼,“对于您给予我的恩情,我将永远感念于心。请您允许我在上帝面前揭露这个人的种种恶行吧,国王陛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得到真正的安宁。”
国王轻轻叹了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叫凯瑟琳·辛吉尔,是死去的辛吉尔伯爵的独生女儿。”凯瑟琳环顾着四周躁动的人群,轻轻闭了一下眼睛,“有些人也许还记得这个令人不齿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讲述了一个贵族小姐不惜冒犯神明、毁灭家族的名誉,象疯子一样爱上一个年轻教士的故事。我就是那个贵族小姐,而那个教士就是现在坐在这里的法利亚·克莱蒙红衣大主教。”
人群再次哗然,法利亚浑身瘫软地缩在椅子里,虚弱地听着凯瑟琳将几十年前的往事以及大教堂花园里的最后一次对话核盘说了出来。她的声音低缓,神情庄重,就象一个圣洁的信徒在向上帝虔诚地忏悔和祷告。“这就是我和我所爱过的那个男人。”最后,凯瑟琳静静地抬起了眼帘,“我失去了一切,受到了上帝最严厉的惩罚,而他,法利亚·克莱蒙,他不是一个丈夫,不是一个父亲,不是神的仆人,也不是西罗门公爵的战士,他只属于他自己。为了他自己,他可以不择手段,出卖包括灵魂在内所有能够出卖的东西。在这座神圣的教堂里,发生了许许多多丑恶的事情,而今天,我们还要打开这座最高殿堂的大门,去声讨竭尽全力维护达尔兰地正义与尊严的巴雷西国王,这是宗教的耻辱,也是王国的灾难。”
巴雷西向站在凯瑟琳嬷嬷旁边的苏晴使了个眼色,苏晴会意地扶着神情恍惚的凯瑟琳走了出去。大厅里一片寂静。
“法利亚·克莱蒙先生,我现在正式拘捕您。您将接受人民的审判。”国王一字一句地说道,站在法利亚身边的两名骑士将已被彻底击垮的大主教架了起来,全副武装的卫队安静地走进了金色大厅。“而今天在场的各位,对于那些被阴谋所蒙蔽的人,我不会多加责怪,相反,我愿意敬重你们对这个国家的忠诚。虽然如此,我还是感到有些不快。许多话我在梵卡露斯广场上已经说过了,但你们并没有认真去想那些东西。”
许多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当然,你们当中也不乏有法利亚·克莱蒙的同党,我希望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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