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鲲”、“礼鲲”、“智鲲”六艇(此六艇乃取武威公之全军七字训言前六字为名,七字训言为:忠勇仁义礼智信)。
此时,四舰六艇排成单纵队,两翼护以巡逻快艇,直取溯江而下的俄军船舰去了。
运载着“云龙”团的驳船队则趁这时机,径直往白鱼屯开去,在那里迅速卸下部队后又返航以运载后继部队。
且说易明轩少将的江防舰队迎着俄舰开去,近至2000码距离上,易少将大手一挥:“开火”。华军舰上的120毫米炮首先怒吼,第一轮射击就打得一艘领头的“杀万刀”冒起火来。华军水兵一阵兴奋,赶忙装了炮弹发出第二轮,这次又见一条“杀千刀”上黑烟乱冒,易明轩在指挥台上连连叫好:“打得好,杀千刀的,今天就把新帐老帐都算清了,一并灭了他们!”
俄舰上的水兵也不气馁,操起105毫米炮反击起来,两军越靠越近,75速射炮也加入了战斗,顿时江面上接连开出无数水柱,也有那炮弹打得偏了的,就在近岸上炸得隆隆作响。
两军战舰正在鏖战时,忽然右岸上一片草木轰然倒下,露出一排炮口来,正是野战军司令梁天河上将为支援易少将的舰队而暗藏的3个连的105毫米加农炮,此时岸炮与俄舰的距离不到600码,正是“杀千刀”的好机会,只见火光绚烂,灰烟喷放,一排炮弹早飞近了俄舰。
俄舰猝不及防,吃了大亏,立时有一艘“杀万刀”被打的一塌糊涂,舰面上几乎没了活人,大炮全毁,舰身歪向一边,一副将沉未沉模样。其余俄舰慌忙散了队,转舵欲逃往上游,各舰艇官兵只恨速力太慢,有的人已忍不住跳了水,生生游向对岸。华军岸炮却等不得那么久,迅速装填了炮弹,一排排猛射过去,易明轩的舰队也趁机把俄舰往死里砍,众炮手均恨不得多生出三五只手来装炮弹,各舰弹发不绝,声震裂天。两下里炮弹如雨,紧紧围拢住俄舰,江面上诸位“杀万刀”、“杀千刀”之流都只被杀了数十刀就已支持不住,争抢着往水下遁去,少数“杀百刀”之类仗着身体轻盈,早掉了头没命地往回窜。
“一个都不要剩,别让他们跑了!传令,继续追击!”
易明轩少将在指挥台上高喊,传令兵立即在桅杆上挂起了令旗,各舰官兵也都杀得入神,一见司令下令追击,无论大小舰艇,均开足了速力追杀过去,一路大炮环响不绝,只顾撵着俄舰不放,那几艘俄军快艇哪敢停留,只死命地要往海兰泡城边有要塞炮火掩护的环形码头中钻去。
左岸要塞里的俄军看见自家船舰吃了亏,慌忙以重炮朝江上接连发射,却只在华军舰艇前后掀起一道道巨大水柱,未有一弹命中。正当时,华军快艇已追上了逃窜中的几艘“杀百刀”,又打炮又冲撞,弄翻了一艘,打伤了3艘,紧接着众江字炮舰和鲲字炮艇杀到,乱炮蔟射,将受了伤的敌艇一并送入江底。
“传令,回航!”
正待易明轩少将下此命令时,隐蔽在江左近岸的一个俄军76毫米野炮连忽然发炮,炮弹集中射向易少将的旗舰“江安”号,“江安”连中两弹,弹片迸射至指挥台,击中易少将左臂及背部。
易明轩却镇静自若,伸开手臂任由卫生兵包扎,一如刚才的高亢声调叫道:“杀千刀的,传令,各舰开炮还击,同时全速回航!”
各舰听令后,一边发炮射击已经暴露的俄军野炮阵地,一边加大锅炉压力,轮机飞转,涡浆急转,浪花雪飞间,早已脱离了俄军炮火射线。
那一日,易少将虽身受四发弹片,却只让卫生兵草草包扎一番,就继续战立在染着自己血迹的指挥台上,指挥全舰队继续执行对驳船队的掩护任务,直到当日深夜,浮桥修建完毕后,方才登岸开刀治疗。
在易少将的舰队和禁卫炮兵的配合下,不到1小时内,俄军阿穆尔河舰队几尽全灭,7艘主力江防舰艇和12艘快艇被击沉,阵亡389名,被俘56名。华军黑龙江舰队方面损失轻微,仅4艘舰艇轻伤,无人阵亡,伤18名,伤者名单中含舰队司令官易明轩少将。
三周后,易明轩少将从海军司令部派来的专员手中获得了利剑交叉的二等伤残奖章和虎眼加珊瑚的四等飞翼白虎勋章。
战后,皇帝亲自向易明轩少将授予了龙眼镶钻石、七只龙爪的三等青龙勋章。
易明轩回忆道:“……我受了伤,和其他受伤的兄弟一样,就应该获得那伤残奖章,至于白虎青龙勋章之类,也许他们认为我应该得到,而我的想法是,他们给我,我就拿吧……最让我难忘的就是那场战斗;我的弟兄没有一人战死;我带着他们出击;消灭了全部敌人;然后大家全都活着回来。我到每一艘舰上去核实;的确只有7人重伤,11人轻伤,令我欣慰的是,重伤的弟兄后来全都保住了命,其中4个残废的弟兄得到了国家、海军、战友们的帮助,我去看过他们,他们至今过得很好……当然也要感谢禁卫炮兵的弟兄们;但允许我说句真心话,即使没有炮兵弟兄们帮忙,黑龙江舰队的弟兄们也会把俄国军舰从只属于我们的江上清理掉,大家的心情是一样,就是绝不允许俄国鬼子继续在只属于我们的地方作威作福……”
第六十二章 从威远出击!
1903年9月9日11时,威远城外。
战壕纵横,胸墙层叠,铁丝密布,碉堡林立,形成了完整的环城防御体系,这一体系向南一直延伸到黑龙江边的白鱼屯渡口,是由边防第11团和东北民防第25团的共5000名预备役军人和民兵花费1个多月时间修建完成的,如今除了上述两个非正规团驻守外,1小时前才从江右岸乘船航渡过来的禁卫第一团也进入了该防线的各阵地以加强防御力量。
边防第11团和东北民防第25团原本只配备9门57毫米和75毫米山炮和12挺轻重机枪,平均布置在全长近10千米的环形防线上,显然火力太过薄弱。禁卫第一团齐装满员登陆后,带来了团属的6门75毫米山炮和3门100毫米重迫击炮,以及营连属的6门80毫米迫击炮、14门60毫米迫击炮,总共65挺轻机枪和6挺重机枪,使得防线上的火力密度骤然增长了数倍。此外,布置在对岸的禁卫第一炮兵旅的两个营将通过观测气球和巡逻飞艇的侦察报告,随时向威远守军提供强大的炮火支持。
禁卫第一旅旅长许魂上校亲携旅部人员随禁卫第一团登陆,按照军事条令,在这里他军衔最高,自然成为威远守军的最高指挥官。
许魂出身帝国陆军大学第三届短期班,甲午战时任禁卫第十五团一营机枪排排长,于朝鲜江东作战时负伤,后调入营部警卫排,于汉城战役中随部队攻入城内,却与营长莫华虎等人一起遭敌分割包围,苦战之后,莫营长阵亡,许魂却坚持到了援军赶到。后许魂手持莫营长留下的大刀,随大军攻入景福宫内,不管死活,一路劈砍日兵首级,得一浑号“千头斩”,那震惊世界的崇文门上万颗头颅整齐排列的可怖景象就有他不小的功劳在里面。甲午战后,许魂升任连长,于1896年5月在禁卫第一旅旅长肖烈日麾下参与了逮捕禁卫第一师师长卢子祥的平叛行动,接着便步步高升,一路上到旅长之位。
当日首先跳出来迎接许魂上校的是一排炮弹。
那时许魂上校正在边防第11团、民防第25团的长官们陪伴下进入威远城,正要登上城楼察看周边形势,忽地一连串炮弹铺头盖脸砸过来,炸得城上城下烟土飞扬,好在一行人并没有哪个受伤,只是人人灰头土脸,模样狼狈了些。
“***,也知道我们进了城,直往我们头上丢炮弹。”
许魂骂了一声,拍拍肩上灰尘,领着众人登上城楼,举起望远镜四下环视,果然看见北边的大路两旁,一队队的俄国步兵正借着树林和农舍作掩护,向城外的我军一线阵地接近。
“果然来了,正好咱们打一仗看看,就先拿这些红毛鬼子的血来祭奠海兰泡同胞的冤魂罢!”
许魂握紧了拳头叫道,随即下了命令:“一营进入城北防线,二营的三个连分别进入城东、城西、城南防线,三营在城内待命,团属炮连在北门城楼上展开,立即开始动作。”
命令刚刚下达,俄军的炮火铺天盖地涌了过来,城上城下,火光迸射,弹片横飞,一时间许魂身边的官兵已有数人中弹,众人赶紧劝许魂到城内去暂避敌炮火,于是卫兵和军官们护着许魂,都猫着腰,一溜小跑,进入城内乡政府的地下室里。其中一切地图尺笔、桌椅油灯之类早已布置停当,原本就是城防司令兼边防第11团团长梁刃中校的指挥部,然而许魂却并不满意。
“在这里看不到敌人,如何指挥?”
梁刃劝道:“长官,敌军炮火太过猛烈,不如暂避一时,待到城上稍微安全一些时再上城楼观望不迟。”
许魂摇头道:“不好不好,若敌军大炮一直不停,难道就一直等下去吗?不行,我还是要回城楼上去,还怕了那俄国人的几颗炮弹不成?”
“长官,城楼上有观察哨,随时可向这里报告敌人动向……”
“还是亲眼看到的实在些,梁团长可在此守侯,我带几个参谋和传令兵上去就行了——我还要亲自布置一下团属炮连,上面总要有人随时可以发布命令才好。”
不待梁刃回话,许魂早带上了旅部的几名军官,又猫着腰跑回了城楼上,梁刃见状也欲跟上去,却被民防25团团长何斌中校扯住了胳膊。
“许旅长叫你守在这里,你要跑去哪里?”
“旅长若出了事,我等怎么担待得起……”
“许旅长若出了事,还有你我嘛,若我们都在那里殉了难,谁来指挥城防?”
梁刃觉得此话有理,也就老老实实安坐下来,与何斌一道守在地下室里,聆听前哨消息,不时派人到城楼上去向许魂禀报情况或请示命令,倒也没甚危险。
却说俄军方面,早在华军展开第一轮炮击之际,俄第一军军长格勒恩格斯罗中将早已通过电报将情况上报第一集团军军长什塔克利别尔格中将,从集团军司令部得到的指示是:攻击穆拉维约夫卡(即江东六十四屯地区),以防华军利用此地作为渡江桥头堡。
格勒恩格斯罗中将随即命令驻守布拉戈维申斯克(即海兰泡)要塞的西伯利亚第一师派出一个旅,另由部署在布拉戈维申斯克以南的后贝加尔哥萨克第11旅派出一个团,共配备40门大炮,向江东六十四屯的乡府——威远城发动攻击,力图在华军通过那里发起大规模登陆之前攻克威远城。
11时左右,俄军对威远城发起炮击,20分钟后,格拉斯科少将亲自率领两个团从威远城北面发动进攻,俄军以树林、灌木、高梁地作为掩护,步步逼近华军阵地,然而,他们的行踪却被城楼上的华军禁卫第一旅旅长许魂上校看出了个大概。
他立即向刚刚在城楼上布置好的禁卫第一团团属炮连直接下令:“炮连注意,三点钟方向,距离1000米,高粱地左侧,十发急速射!”
炮连连长把命令重复了一遍,6门架在城楼垛口之间的75毫米山炮立即转向城东北的高粱地上,炮管平伸,炮手咔咔两下填进炮弹,关旋炮闩,拉下炮绳,刹时间一簇红光闪过,稍顷,那高梁地中开了几簇红花黑云,隐约又可见残肢之类的飞起坠下。几乎同时,3门用沙袋垫着底座的100毫米迫击炮却也瞄准完毕,炮口高耸朝天,炮手接连不断地向里面填入炮弹,只听闷响声声,不到半分钟,三十发炮弹早已飞得干干净净,都在那高粱地里外爆得花团锦簇。
“一点钟方向,距离800米,小树林前,十发急速射!”
“十点钟方向,距离800米,灌木丛后,十发急速射!”
只听许魂迭连下令,众炮手忙得不亦乐乎,只觉打得不够过瘾,狠不能一连填他百八十发炮弹,把阵地前面炸出一片火海来。
俄军未曾接近到华军阵地300码内便已吃了大亏,两个连长被炮火炸没了影,一个营长丢了半截腿,格拉斯科少将只道这是正常伤亡,一个劲催促部下前进,两团人马出了灌木丛和高粱地,在华军阵地前200到300码的空地前展开成散兵线发起冲锋,迎头却遭了一阵机关枪和迫击炮的痛击,子弹横扫乱飞,炮弹如雨落下,俄兵当即如镰刀割麦般一丛丛倒下,余者震惊不已,哄地逃了回去。
格拉斯哥少将哪肯就此服输,又催令部下再冲,还未出高粱地时,再遇着了一阵劈头盖脸的炮火,华军的机枪也毫不吝惜弹药,直往高粱灌木间乱扫一片,俄国军兵还没冲上开阔地,早已士气大衰,军官纷纷抢先撤退,格拉斯哥将军只好让部下先退到隐蔽地带整顿一番,以利再战。
稍后,俄军后贝加尔哥萨克第11旅的哥萨克步兵22团赶到,与格拉斯哥旅合成一股,在炮火支援下再次发动冲击,三个团以倒三角形之状展开,呈合臂拢击之势,从东北、正北、西北三面向威远城发起冲击,各步兵营辅以机枪火力支援,山炮也借着地形地物的掩护推进到1000码左右的距离上向华军阵地猛烈射击,各团团长还奔跑在前,以鼓舞士气。
这次攻击,来势着实凶猛,且俄军将炮火集中在威远城西北角上,生生在那里打开了个缺口,哥萨克第22团1营即奋勇向前,通过白刃战攻夺了城墙前的的一线战壕,驻守那里的华军边防11团第2营第8连遭重创,1小时前才刚刚驻进城西外围阵地的禁卫第1团2营7连在连长铁群上尉的率领下,向俄军发起反冲击,两军在原边防11团8连的阵地上杀成了一团。
禁卫1团7连3排一班的一等兵吴俊,与同组的战友王一阳肩并着肩,平端着上了刺刀的九七式步枪,踏着被炮火打得松软焦黑的泥土,迎着对面俄国人丛林般的刺刀奋力扑杀过去,当下挑开一名俄兵的刺刀,反手捅入了俄兵心窝。这娴熟的劈刺手艺自然引起了其余俄兵的注意,三个俄兵呐喊着一起冲过来,企图凭着数量优势一举摆平吴俊,这时候战友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一等兵王一阳劈死一名当面的俄兵后立即靠拢到吴俊右侧,这下子是二对三,数量比例不至于悬殊得过分。
“呀喝!”
吴俊与王一阳同时怒喝,却先放开了冲在中央的俄兵,步履轻移,左右开弓,只取两边的俄兵而去,各自只一个回合,便解决了那两个显然训练不足的小兵,然后两人默契十足地一起转身,一起夹击中间那扑了空的俄兵,两把刺刀,上刺喉,下刺心,自然干净利落地解决完毕。
“好兄弟。”
吴俊叫道,看也没看王一阳,王一阳没有回答,只继续专心与他配合着拼杀,两人左挡右刺,互为屏护,不意间便放倒了十数敌兵,直冲入战壕中,迎头碰见一个大胡子俄国军官,那军官下意识地抬起手中左轮枪放了一发,射穿了王一阳的左手手掌,吴俊却也早把刺刀捅进他喉管正中,回头便问:“兄弟,怎么样!”
“痛……妈妈的,怎么这么痛。”
王一阳捂住伤口,额上刹时间冷汗直冒。
“你等等,我去给叫医官!”
吴俊说道,提着枪跃出战壕,目力所见,俄兵已纷纷倒扛着枪往来时的方向奔逃回去了,自己连上的机枪手们迅速跳进战壕,架起机枪,朝着俄兵远去的背影兴高采烈地狂射一番。
“敌人退了,王一阳,敌人退了!”
吴俊跳回去跟王一阳这么叫着时,王一阳劈头就骂:“你***是不是人,还不快给我叫医官来,老子痛死了!”
吴俊呆呆地点一下头,慌忙奔跑着呼唤医官去了。
当时吴俊还不知道,他刚刚捅死的那军官,是攻进阵地的俄军营长。
两周后,王一阳获二等忠勇勋章和银质伤残奖章,吴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