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这小蹄子,意思是说我比你凶悍得多,所以他只能选温柔可爱的你啦?”千桦一边坏笑,一边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镜子冤枉啊……皇上耍无赖啊……”面军前进部队司令部。
临时构筑的地下掩体中,摇曳着昏暗煤油灯光,一声报告之后,遮掩入口的帘子被掀开,一名中年列兵俯身而进。
“步兵15师59团1营2连1排班列兵张辛雨前来报到。”
“坐。”
靠墙坐着地将军,正是前进部队司令官萧斌。
左耳包着纱布的张辛雨迟疑了一下,直到萧斌又叫了一声“请坐”,才弯腰挪过一张缺了只脚的矮凳坐下。
“今天,陆凯平司令官带着二装集主力队打过来了,把包围圈打出了个缺口,跟林易的转进支队会师了。”
张辛雨呆呆地听着,又呆呆地“哦”了一声。
“林易支队今晚就撤走,而前进部队其他单位,还得留在这里,再坚守五天。”
张辛雨眨眨眼,还是没反应过来。
“五天后,整备增补之后的二装集将再次打回来,把我们救回鲁布佐夫斯克,最后,我们将在鲁布佐夫斯克与敌决战,夺取最后的胜利。”
“胜……胜利?”张辛雨歪歪脖子,努力想说点什么,却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半天也没能吐出更多的字。
萧斌叹口气,起身走近张辛雨,伸手拍拍他的肩:“很高兴你还活着,我不知道总理是怎么想的,或者这并非总理的本意,总之,从现在开始,你回复原职,指挥骑兵29旅作战。”
“复职?我……我又是旅长了?从列兵,到旅长?你们搞什么飞机?玩我也不能这么玩吧?”张辛雨瞪大眼,一脸地不可思议,半心的歇斯底里。
“请严肃点,我刚接到国防总部的命令,若判明你还健在,尚能履行高级指挥官职事,并且没有阵前逃亡自残之类的过错,就可官复原职——那边是你的上校全套装备,还是你脱下来时的样子。”
张辛雨怔住了,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竟遇到这等好事,一时间也不知道卡住了哪根筋,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手都不知道往哪摆。
“张旅长,张旅长?”萧斌急了,就差一耳光扇醒他了。
张辛雨狠狠一摇头,终于开了窍,慌忙立正敬礼:“是……谢……谢谢萧司令。”
“你受伤了,严重吗?“一点小伤,不碍事。”
萧斌点点头,背手板脸道:“事先声明,如果下面反映你无法正常履行指挥职责,我会马上换人。还有,让你官复原职,并不是说,你就可以躲在后方,不管不问。我希望你能保持这两天你在步兵部队中表现出的勇气,并以此鼓舞你的部队,带领他们完成我交代的任务。我希望,这两天的战斗,只是进一步激发,而不是消耗光了你地勇气——你想证明给我看吗?”
张辛雨挺直了身子,高高昂起头:“请把骑兵29旅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
“除了敌人。”
“是——除了敌人!”
萧斌满意地转过身,拾起桌上的教鞭点点墙上的地图:“你的骑29旅已经拨了一个营给城西守备队,主力集结在城南小树林,暂时作为全军预备队,你先过去报到,有命令我会直接打电话给你。”
“明白……我,有个要求,不知道……”
萧斌放下教鞭,拍拍手:“说吧。”
张辛雨拐着弯开口道:“我分到地59团1营2连,这两天都在一线狠打,到今晚就只剩十几人了,听说要跟其他战损严重地连队合编起来,还守在一线,再过两天,恐怕是一个不剩了。里面有个小伙子,叫张鱼,我看他脑子机灵,也很勇敢,是个人才,不想眼看着他……”
说到这里,萧斌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方地挥挥手:“好了好了,带我地口令去领人吧,回头写个报告递过来,理由写漂亮点,记住,是借用,用完得还的。真想实调,回头安稳下来你再另打报告,现在谁也没空管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张辛雨咧牙一笑:“谢司令官——非常感谢!”
“去吧,记住我刚刚说的话,也记住你对我的保证!”
第一百九十五章:屠熊!万里合围!(九)
阿列伊斯克以南150公里,鲁布佐夫斯克近郊华军临时机场,第209战斗机中队仅存的四名飞行员聚在中队长杨志勇的小帐篷里,表情各异地挖着罐头中的食物。
“都是腐烂的味道……这是人吃的东西嘛!”林瑛中尉鼓起腮帮子抱怨起来——这种表情出现在他俊俏倜傥的脸上一点也不惹人奇怪。
杨志勇一勺子敲在罐头沿上:“中队的厨房给炸弹端上了天,有意见找毛子的轰炸机说去。”
林瑛歪歪头,咂咂嘴:“中队长大人,今天我们干掉了六架敌机,当然,我就不说其中半数是我一人包揽的了——难道就不应该,庆祝庆祝?”
“怎么庆祝?”
林瑛晃着勺子兴奋地比划起来:“比如说,一打天然纯真的俄国小美女,一箱上等的法国香槟,一套正正规规、银刀叉银碟子的大餐,可以的话,再来点缴获的鱼子酱……怎么样?”
杨志勇冷冷哼了一声:“很好,待会你做梦的时候可以这么干。”
林瑛嬉皮笑脸地往前凑了凑:“喂,别这么没劲嘛,今天我可救了你的命……”
这不说还好,话音未落,杨志勇一把推开他,唰地起身:“可是你的跟班却没了命!他才19岁!没错,你是天才,天才可以独来独往,以后你就一个人上天吧!说完,扔下吃到半的罐头,气呼呼地钻出了帐篷。
林瑛眨眨眼,挠挠头,一脸莫名其妙地转向左边的安景世中尉:“喂,他怎么了?怎么就只针对我?你的跟班不也没了?”
安景世自顾低头刮罐头,一声不响。
林瑛耸耸肩,又转向右边的杨飞准尉:“你们中队长经常这样?我记得今天他也把你给弄丢了,要不是你命大……”
一脸青春痘的杨飞胆怯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上星期刚分来的……”
林瑛不屑地切了一声。胡乱搅了搅罐头中的稀烂物体:“我知道了,他是妒忌我。他是中队长,总战绩却比我少3架,面子上过不去吧?”
“胡说,中队长不是那种人。”安景世忍不住反驳道。
“好,他不是那种人,那你怎么样呢?今天是你成为王牌的日子,亏你跟了他那么久,连句祝贺都没有,他到底在烦恼什么?”
“我想中队长是为了今天牺牲的那两只菜鸟……你不会明白地。”
“何必呢?在最后确认之前,我宁愿认为他们还活着,我没有看到小吴掉下去,我只翻了个筋斗,他就不见了,你呢?你亲眼看到小范掉下去了?”
安景世想了想,摇头。
林瑛摊手笑道:“这就对了。凡事要往乐观的方向去想,动不动就悲悲切切地,没被敌人打死,先给自己闷死了!”
“林……林中尉,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杨飞准尉小心翼翼地举手道。
“有话就说啊,小杨啊,不是我说你,这样子是不行的,说话都娘里娘气的,打仗还能有出息?做男人。得学我,知道吗?”林瑛说到这里,得意地露出一口白牙,灯光下还一闪一闪。
“是……长官,听说你在一航集的时候,把一个俄国小姑娘给……那个了,还上了军事法庭,是真的吗?”
林瑛嘴里丝丝了两声,愣愣地歪头盯住杨飞,直把小家伙盯得发毛。连连摆手道:“我……我就是好奇问问,长官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不问了。”
“不,我要说。一定要说。”
林瑛拍拍杨飞的肩膀。赞赏地点点头:“就凭你这份勇气,我非说不可。”
“其实是嫖妓没带钱。给老鸨揪住了吧。”安景世投过一束鄙夷的目光。
“哇,你看我这脸,我这身材,我这风流倜傥的劲,我还用嫖妓?这不笑话嘛!其实呢,事情是这样的……”
“她叫娜佳,娇小玲珑,腰很细很细,皮肤很白很嫩,好像随便一捏,就会化掉……”
“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基地地垃圾堆边,她和一些同龄的孩子,还有几个头发斑白的老婆婆,在那里捡我们吃剩的残羹剩饭,她满脸污秽,衣服破破烂烂,但我还是一眼看出了她的与众不同。”
“我开着中队的摩托车经过那里,看到他们可怜——恩,说实话,就是那种可怜路边野狗的心情——就把当零食带在身上地一把奶糖丢了过去,孩子们发了疯的过来抢,小女孩被推倒了,被人踩在身上,哭哭啼啼,谁也不理她,有人还捡起石头扔她。”
故事在继续,林瑛语气里花花公子的放荡不羁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些沉重的,凝结如冰,无法释怀的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父亲是个军官,出发到前线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们打过来以后,她和母亲来不及撤退,房屋连同一切财产都被炮火摧毁。母亲只能靠给驻军洗衣做饭过活,后来又兼起暗娼的营生,一次跟我们一个大兵睡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死了,女孩了孤女,只能靠捡垃圾为生,当地人都知道她母亲的事,无论老幼都羞辱欺负她。”
“然后你就英雄救美,顺利成章,小姑娘就以身相许?”安景世不无讥讽地接道。
林瑛没听到似地,口气愈加忧郁抒情起来:“其实,那里已经没有可以正常生活的人了,俄军不是抢走就是烧毁了所有的粮食,所有的平民都要靠我们救济,可我们自己也经常因为运输跟不上,前线部队有饿肚子的,打仗急起来,弹药第一,粮食嘛,不饿死人就行。上面也发下指令,禁止无偿救济,想拿到救济,可以,得给我们干活。”
“战争中断了铁路运输,中断了航运,稍大一点的城镇都被炸平了,城市周围的难民无业可复,农民的牲畜和大车被征用,除了给我们,给他们眼中的侵略者工作,他们再也没有别的生路。”
“男人都在修路,伐木,架桥,但他们只能挣到自己那一份口粮。为了生存,女人也得出来干活,粗壮点地可以干男人的活,娇嫩点的,就给我们打杂,洗衣做饭,缝补打扫什么的,可这也只能挣到自己的口粮而已,要想养活孩子,要想生活稍微过得好一些,就只能卖肉。”
“大洋马啊,国内轻易吃不到,大家都好奇,去地人很多,管也管不住,上面就发安全套,还规定不许单独去,不许动18岁以下地——傻了的,真要做这个地,谁会说自己未满18岁?”
“娜佳死了母亲,又没人收养,除了吃垃圾,她只能去做这个,我看见了这样的未来,所以我想改变她的命运。”
说到这里,林瑛放下已经被他搅得不成样子的那听牛肉炖菜罐头,从飞行夹克里摸出一个小铝壶,拧开,咕噜噜灌了一大口。
“后来呢?”杨飞急切地想知道后续。
“后来他以为自己在做好事,但还是控制不住心中邪恶的欲望,玷污了那姑娘,也玷污了他自己。”
门帘掀开了,是杨志勇,显然他一直在外面听。
林瑛按着额头,欲笑欲哭:“我只是想救她,吃垃圾的狗,或是千人骑万人乘的小妓女,如果不是我,她就只有这两种命运,跟着我,有什么不好?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充其量,也就是对女人更有欲望的男人,我一点也不后悔我曾占有她,我只后悔没能及时给她找到更长久的归宿……”
“你还有脸说,你觉得自你占有她之后,她还能有别的出路吗?”杨志勇冷笑。
“如果有机会,我还会去找她的。”林瑛哈哈一笑,又吞了一大口烈酒。
杨志勇皱皱眉:“我现在没空听你的淫乱故事,把你的破酒壶扔了,大家听我部署明天的战斗。”
“明天我们还有任务?”杨飞脸上不全是兴奋。
杨志勇恩了一声,摸过一双筷子,啪啪掰成四截。
“我打算试验一种新战术,一种能让我们手中的云电,最大限度发挥优势性能的战术“是能让你自己取得更多战绩的战术吧?”林瑛朝他眯眯眼。
杨志勇看也不看他,捡出其中两截断筷,随手摆在行军床上。
“这个,是诱饵。”
另两截断筷,两手各捏一端,平提在空中。
“这个,是伏兵。”
“很简单,诱饵在低空诱敌,伏兵从高空突袭。”
“明天,我和安景世做诱饵,林瑛,你带杨飞做伏兵。”
杨志勇抬起头,碰触到林瑛那好奇中略带敬佩的目光。
“中队长自己做诱饵,不大好吧?”
“这是命令。”杨志勇面无表情。
“好,身先士卒,我喜欢。”
林瑛点头一笑,向杨志勇伸出手。
“这一次,我绝对让你百分百满意。”
第一百九十五章:屠熊!万里合围!(十)
一九一五年八月三日,赛米巴拉金斯克以西50公里外的多隆渡口,独立特种炮兵第一营营部。
满脸灰尘的营长林郁青抄起电话,声音沙哑干涩:“我是林郁青——严参谋长?是,请讲。”
“是,明白……知道,有信心……好,我重复一遍,由我亲率三个炮连,迅速渡河赶往恰甘,支援103师308团作战。是,请长官放心,绝不让一部毛子坦克突破我们的阵地!”
放下电话,林郁青疲惫地揉了揉通红的双眼。
为了调整部署,给官兵们打气,加上俄军不时的夜袭和冷炮,他彻夜未眠。
昨天的激战中,数十部俄军战车和装甲汽车在他负责的战线前化为废铁,其中还包括两部一度令广大官兵闻风色变的门捷列夫式超级战车——高大的残骸突兀在阵地前,像钢铁堆成的小山。
为阻止俄军利用这些残骸布置观察哨或狙击手,炮兵定时向残骸周围轰击,或趁夜派出突击队,用炸药彻底摧毁威胁最大的残骸。
七歪八扭的废铁之间,横七竖八散落着缺胳膊少腿的尸体,喋喋不休的乌鸦成群结队地在战场上空打转,偶尔打响的冷炮也不能将它们驱散。
步兵74团守住了阵地,但也付出了伤亡近千人的代价。
俄军的炮弹虽然不长眼睛,也还是实打实装了炸药的,中国军人虽然训练有素,一炮打下去还是会粉身碎骨的。
配属给74团的特炮1营4个连,一天激战下来,伤亡三十四名,五门火炮被打坏,林郁青最为看重的1连连长周一笠亲自操炮上阵。不幸被弹片贯穿胸膛,血洒炮盾,当场牺牲。直到现在,林郁青心里还沉甸甸的。
炮兵……就算有了战车,还是炮兵在主宰战场!
再强的战车,也总有能摧毁它地大炮。
可是,装备专业反战车炮的特炮部队,却对敌人最强大的战车束手无策,不得不求助于威力更强大地常规压制炮兵部队,早知如此,抽调常规炮兵连来对付敌人战车不就好。又何必……
灵活性!隐蔽性!
特炮部队有常规压制炮兵无法比拟的优势,专业反战车炮更轻巧,外形更低矮,所需的人手更少,除了门捷列夫那种罕见的变态怪物,它能击毁五百公尺内已知各国的任何一种装甲战车
只要没有门捷列夫出现,只要准备充分。特炮营足以应付其他一切装甲威胁,林郁青深信这一点。
眼下,多隆这边74团的阵地应该没有大碍了,倒是河对面的恰甘,又成了俄军重点进攻的方向,刚才严沧龙参谋长在电话里说得那么急,可以想见,那边的情况有多严重了。
严参谋长地命令是带三个连,自然要带齐装满员的去,林郁青赶紧召来麾下四位连长。简单说明情况,紧接着挖东补西,临时调配一番,没花多少时间就凑齐了3个满编连,当即命令2连留守,1、3、6连随营部渡河奔赴恰甘,各部分头行动,半个钟头不到,以1吨小卡车为主要运载工具的营部和3个炮连扬尘上路,没转几轱辘就开到了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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