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那只一头及耳短发、比蔡国兰稍显瘦小的猫样小美女正是祁冰,二十二岁,一一七舰攻中队驾驶“枭鹰”攻击机的少尉飞行员,两天前刚刚完成她的第十二次战斗出击。
“蔡姐,这样没问题吗?我觉得有好多眼睛在看我们……”祁冰懒懒又不安地嘀咕道——虽然最先提出要跑到甲板上晒太阳正是她自己。
蔡国兰自顾往暴露的肌肤上涂抹防晒油,头也不回:“傻瓜,这种时候男人可以光膀子随便趴甲板上,我们至少还穿了泳衣嘛,被人看怎么了。别告诉我在军校的时候你没跟男人一起游过泳。”
祁冰捏着手指,左顾右盼:“游泳是一回事,那个,那个,这种情况完全是另一回事,这条船上可有两千多号人……”
蔡国兰伸手按了按祁冰的小脑袋:“放心吧,这里是最隐蔽的角落,你左看右看,看得到谁吗?这可是我精心挑选地角落,消防栓。舷墙,高射炮座,包围得严严实实,舰桥上也看不到这里……”
“我看到了噢。”
一个熟悉的男声,蔡国兰慌忙抓起旁边的军服遮在胸前。
“刚才不是说得很无所谓吗?怎么反应这么激烈啊。”来人说着便从高射炮座后闪了出来,一脸坏笑。
“哥哥——坏蛋,偷听人家。”祁冰气愤地撅起小嘴。
来人正是祁冰之兄,一一六舰攻中队上尉中队长祁鹏,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睛与祁冰几无分别,仿佛上天注定要以最表象性的方式证明两人的DNA关系。
祁鹏摆手笑道:“冤枉冤枉。你老哥恰好经过,何来偷听之说。倒是你们两个。晒太阳嘛,什么了大不了的,那边甲板上铺了一大片,要真不介意,就别老躲在这小片地方,去那边跟大家打成一片。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还真不痛快。”
祁冰脸一红,气鼓鼓地就要起身,口中叫道:“谁偷偷摸摸的啦,打成一片就打成一片。什么了不起——”
却被蔡国兰一把拉住:“你听你哥瞎扯呢,甲板那么大,我们爱在哪晒不行,舰长又没规定这里不行。”
说完却言不由衷地扣起上衣。盘坐起来,斜瞥了眼祁鹏:“找我们有事吗?”
祁鹏展展手:“两位新任中队长,为了今后的协同作战。私下交流交流也是有必要地吧。”
祁冰嘟起小嘴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呢,老哥你明显别有用心。”
蔡国兰倒无所谓地歪了歪头:“坐下说。”
祁鹏给祁冰丢了个鬼脸,继而正正经经地盘腿坐下。
“六个月内战死三位中队长,转职两位,这艘‘大鹏’号怎么就留不住中队指挥官呢。”
蔡国兰不解地注视着沉溺在感慨气氛中的祁鹏。
“你想说什么?”
祁鹏毫不在意蔡国兰的异样目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仅是中队长,很明显,各中队菜鸟的比例正不断增加,就算是你我一般的老手,也都感到疲惫不堪了吧。”
“同意,要休假,要休假!”
祁冰冷不防举手嚷道,立即被蔡国兰两指按倒:“晒你的太阳。”
祁鹏向妹妹撇撇嘴,伸手搓起下巴上的胡渣来:“是啊,休假,太难了,开战以来舰载机部队也没有进行过哪怕一周的集训。栈道和台风作战之后,舰队经过夏威夷回航本土,在高雄整补的时候就地放了三天假,后面就再也没假期了,菜鸟直接跟机上舰,战斗的间隙跟队训练,也真难为他们了。”
“我记得你们黄中队长是在新加坡殉国吧。”蔡国兰下意识插了句。
“是,那次突击我们损失很大,掉了一半地老鸟。”说到
鹏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
“也许他们还活着,一直困在新加坡岛上,现在新加坡已经解放了,等舰队开到新加坡地时候,他们就归队了。”蔡国兰安慰道。
祁鹏忧伤地叹口气,摇头道:“不是每个人都跟你和冰儿那么幸运……”
蔡国兰无奈地低低头:“好了,不说这个,你的意思是,大本营对机动舰队的运用有问题?”
“恩,你认为呢?先是新加坡,继而是爪哇、苏门答腊,接着是吉大港、维沙卡帕特南、亭可马里、科伦坡,不觉得机动舰队的出击过于频繁了吗?印度洋方面就算了,南洋方面那些破事,交给陆军或是基地航空队不就行了,没道理非用机动舰队不可吧?”
“这一系列的作战之后,各中队都获取了相当的实战经验啊,从这方面来想不就行了?至于损失,也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你们中队的情况只能说是特例。还有,以我们的身份,质疑大本营的决策又有什么用?服从上级命令,努力杀敌报国,才是我们地本分吧。”
祁鹏焦急地拍腿道:“可是……无论如何,不抽出个时间休整集训的话,恐怕很难以最佳状态投入未来的大战啊。”
“未来的大战?”
“英国海军在基尔得手后,理所当然会分兵南下,保卫印度,从英国人公布地战报来看,可抽调的机动兵力应该相当可观,而帝国为尽快打通与盟国的联系,继解放新加坡之后,发动印度攻略势在必行。两强相遇,必有一场恶战!”
祁鹏还在慷慨激昂,冷不防身后闪出一个宽厚身影,徐徐赞道:“不错,很有干劲嘛。”
祁鹏一惊,回头一瞥,原来是驻旗本舰地航空一战队司令官毕凌波少将,免不得弹簧般跳起,响亮地并腿敬礼。
那边纯泳装状态的祁冰顿时满面绯色,慌里慌张地披起上衣站起来,倒是早已穿好上衣的蔡国兰毫无腆色,动作迅速麻利,将裸露在外、还透着防晒油光泽的小腿啪地一并,赶在祁鹏之前向将军敬礼。
毕凌波一副邻家大叔模样地笑道:“这不是我们的二号王牌嘛,还有我们战队的粉色玫瑰——祁少尉,不必拘礼,我也正准备光起膀子,痛痛快快晒晒这印度洋的大好阳光哪。”
“报告司令官,我们正在探讨部队的……士气问题。”祁鹏挺直了脖子说道。
毕凌波邪邪一笑,忽地搂住他肩膀,附耳道:“放心,我没有想歪。”
祁鹏怔了怔:“这……司令官,我——”
毕凌波仰头大笑:“哈哈哈,小伙子,还是小伙子啊,”笑罢,拍了拍祁鹏肩头,“坐,都坐下说话。”
四人盘腿坐毕,毕凌波开口道:“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也想到了,近段时间,大家连日奔波,战果重大,损失也不小,公道的说,三成是敌人的因素,七成是天气和飞机本身的因素。不少珍珠港时的好手没能及时回来,补充的菜鸟以前没上过舰,得从头教起,有人觉得是累赘,会拖后腿,这都可以理解。但是,你们有没有觉得,部队没有越战越弱,相反,是越战越强。从前没有重点练习过的东西,比如夜间起降,比如攻击航进中的舰船,都通过实战而驾轻就熟起来,部队的凝聚力也并没有因为失去部分老鸟而变得涣散,相反,开战以来的一系列胜利,造就了一批标杆王牌,一批模范中队……荣誉,竞争,团结,奋进,一派你追我赶的热血场面,你们也感受得到吧?”
祁鹏却并未就此退缩:“虽说如此,可是——”
毕凌波举掌止住了祁鹏。
“我了解你的意思,但你恐怕没有想到过,正因为我们机动舰队不辞辛苦,四下出击,萨司令长官的战舰部队才得以有暇苦练炮术队形,准备重演一场规模更为宏大的南海大海战。”
“那不是临时抱佛脚么?”蔡国兰眨眨眼,漂亮的睫毛一晃一晃,似乎对那位司令长官还不大放心。
“是临阵磨枪,能比对方多磨两三个月的枪,接战时可就不是多消灭一两艘敌舰的问题了。”
“所以机动舰队就不必磨枪了?”祁鹏不满地小声嘟嚷道。
“要磨,主要是边战边磨,但也不会只是边战边磨,我在这里可以告诉你们,到下一次决定性战役开始之前,科伦坡是我们最后一个出击目标。”
祁鹏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在此期间,可以休整集训了?”
祁冰更是兴奋异常,捏起小拳头悄悄念起口号来:“休假,休假,休假万岁——”
第一百八十章 春醒(三)
加坡,全岛制高点——武吉知马山顶。
众多身披绶带的参谋与端着冲锋枪的卫兵,簇拥着两位神气面貌完全相反的将军。
其中肩挂陆军大将军衔的那位,身形瘦长,脸刮得光光的,戴一副金边眼镜,文质彬彬,要是把身上那套笔挺的藏青色制服换成普通的西服,倒更像一位文弱教授。他就是三个月前在海南三亚就任的印度方面军司令官、前任国防总部陆军部长邓简——这天刚刚将司令部转移到新加坡。
陪侍一旁的那位陆军上将,明显要矮胖许多,军帽下边暴露出刮得青青的头皮,留着斑白的山羊须,浑浊的眼珠里泛着气死狐狸的狡黠与超越玻璃珠的圆滑。他叫袁世凯,南方方面军下属第一南海集团司令官,率军三个月内攻克马来半岛与新加坡,人称“马来之猿”,以叹服其用兵之敏捷神速。
“就是在那里受降的吗?”
邓简指着山下一条很是显眼的宽阔街道问道。
袁世凯点点头,顺势指点道:“是,就在那条布基帖马街道尽头,罗森伯格中将派出的军使举着白旗来到我军阵中,接着在前面的三岔口那里举行了会谈。”
“听说你直接用英文跟罗森伯格说:‘投降还是不投降,YES,NO?马上
袁世凯连连摆手:“哪里哪里,都是大本营指挥得当,也多亏海军和邓司令官关照……”
邓简笑道:“海军就算了,我哪有什么关照。不过,慰庭啊。不瞒你说,我此番来,还真是要关照关照你啊。”
袁世凯眼珠子一闪:“邓司令官的意思是……”
“新加坡和苏门答腊总算按计划顺利平定了,安达曼…尼科巴诸岛业已由海军夺取,印度洋的大门已被我军踢开,接下来的攻略目标,慰庭不会猜不到吧?”
“这么说,邓司令官有意要纳用职下?”袁世凯说这话时,颇有些踟躇,早被心细如针的邓简看在眼中。
“不过。倒是听说慰庭近来旧病复发……”
“没有地事,没有的事,我老袁今年不过五十六,与那位年过六旬尚不辞劳苦出征廓尔喀的赵尔丰老将军相比,不得不道一声惭愧啊。”
邓简目睹袁世凯着急的样子,心想:“这家伙其实也挺可爱的,在这个已经被我们彻底颠覆的全新历史时空中,应该能多活一阵子吧。”
在另一时空的1915年,身为中华民。u造的“民意支持”下,悍然颠覆民国。复辟帝制,当年12月11日接受谓参政院“推戴书”。次日宣布改国号为“中华帝国”,将公元定为“中华帝国洪宪元年”。然而仅过了13天,以云南首义为发端,爆发了反对袁世凯称帝捍卫民国的“护国运动”,16年322宣布撤销帝制,企图退保总统地位,但遭到各方拒绝,于日忧愤而死。
而在这里,帝国陆军上将袁世凯却展现出全新地王道先锋、战场名将形象,集团自然没有给他建立北洋军的机会。也没有给他参于以至主导渐进改良的机会,没有了李鸿章的提拔,没有小站那支武卫右军做初始资本,没有了戌戌年抱对大腿博得的“信任”。更别说直隶总督、北洋六镇以及辛亥年那敲诈来的总理大臣之位……
自1890年之后,他的命运不得不随|::
先是担任了全权负责协助建立朝鲜新军的中方总顾问,继而在亚俄战争中担任朝鲜集团军的“总联络官”。即实际上地参谋长。战后历任直隶军区动员局长、保定陆军学院副院长、直隶军区参谋长等职,与长期担任直隶军区司令的邓简颇有交情。战前调职华南军区,潜心谋划未来可能进行地南洋攻略,欧战爆发后,受命组建负责攻略马来亚的第一南海集团。
15年1月底,随着南中国海制海权得到越来越有力的确保,马来亚作战正式展开。第一南海集团主力——由华军四个师与暹罗军两个师组成的西路军——从暹马边境西侧强行突破,接连击溃敌军,于212日攻占亚罗士打,217日克双溪大年,大军分两个纵队自半岛西海岸和中央山脉西麓之间攻击南下。
与此同时,由陆战3和步兵110师;>;舰艇,在南海方面舰队主力掩护下于半岛东海岸的哥打巴鲁突击登陆,攻占该地后沿东海岸急进,于216日攻克瓜拉丁加奴。
220,西路军的吴佩支队(预备步兵144的3个营为基干)乘工兵机动艇突袭槟榔屿,仅24小时即击溃1营英印守军,平定槟城。
224,西路军两纵队联合攻克太平,随即集中配属的汽车(3纵队约300)、战车(1个营,约30)、摩托车和脚踏车(数量不明),配属给以预备步兵1433个营为;>;|全无视侧翼地闪电突破战术,三小时内狂奔四十公里,与陆航特务第九联队的飞艇空降部队相配合,一举夺取霹雳河上惟一的铁路大桥,消除了霹雳河这一天然障碍对我军的困扰。
228,渡过霹雳河地143轻取怡保,3月6日,夺取金宝,西路军在此重新分为两个纵队,齐头并进。
值得一提的是,沿海岸进军的“海”纵队在进攻巴生和马六甲时又两次动用了吴佩孚支队,在无法保障半岛西海岸制海权地情况下,大胆实施近海舟艇机动,迂回至敌后进行截断和扰乱,均大获成功。
赖此“奇兵”之冒险突击,“海”纵队于312克巴生,3马六甲,俘虏敌军甚多。
沿中央山脉西麓进军的“陆”纵队则以徐树铮支队为先锋,发扬“脚踏车轻步兵”优势,不给敌军喘息的机会,一路猛打猛追,于日与东路军一部共克吉隆坡,317日克芙蓉,322克昔加末,至3月29日,与“海”纵队及东路军主力会师半岛南端的柔佛巴鲁至此,第一南海集团仅用两个月就完成了近千公里的半岛进军,歼敌两万余人,解放除新加坡岛外的马来亚大部
第一百八十章 春醒(四)
新加坡岛位于马来半岛最南端、马六甲海峡东端,与苏门答腊岛隔海相望,是海上航船出入太平洋和印度洋的门户,素有“狮城”和“东方直布罗陀”之称。自古以来,新加坡就是一个海上交通和贸易的要地,更是兵家必争之地。自1819年英国殖民主义开拓者托马斯*莱佛士到达新加坡后不久,新加坡就成为大英帝国在东南亚的重要殖民据点。英国殖民者在马来半岛和新加坡大量种植橡胶树,使该地区成为世界主要橡胶产地。随着英国在东亚势力的不断扩张,尤其是19世纪后期苏伊士运河开通后,新加坡港口停泊的船只急剧增加,贸易活动更加频繁,新加坡的战略地位也愈加重要起来。
进入20世纪后,随着中华帝国闪电般的崛起,为确保大~洲的利益,英国开始全面强化新加坡防务。
到珍珠港事件前夕,面积不过三百六十平方公里的新加坡岛上建成了远东最强大的要塞群:海防方面,十余座海防炮台扼守新加坡海峡,装设数十门口径从六英寸(152米)到十三点五英寸(343米)不等的岸防重炮,另有十数座岸基重型鱼雷发射器,可发射重达1万磅(约9吨)、射程2码(约18里)的特制24英寸(610米)超大威力鱼雷,其岸防司令帕特准将自称“未来三十年内足以抵御任何来自海上的攻击”;陆防方面,防卫新加坡市区的核心阵地武吉知马山一带建有数十座钢筋混凝土碉堡和装甲回旋炮台,配备大量的机枪和速射炮,号称“无敌壁垒”;空防方面。岛上修建了一座混凝土常备机场、两座夯土野战机场和数座水机码头,可容纳陆基飞机300、水机50架以上,堪称“航空要塞”。此外,这座“东方直布罗陀”的机场、军港和各防御要地共部署有包括最新式1磅(37毫米)高射机关炮在内地近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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