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大烟吗?”
“抽了这个我还干得了活吗?”
“识字吗?”
“懂一点。”
丁介云颔首示意武定国去测试一下,便打了个哈欠靠在椅子上。
武定国拿过一张试纸,让肖烈日往上面吐口唾沫,试纸呈现出蓝色。
“的确没抽大烟,那就把你的名字写出来吧。”
肖烈日接过笔,在白纸上颤颤抖抖地写下“肖”字和“日”字,中间留了空白。
“你不是叫肖烈日吗?烈字呢?”
“忘了。”
武定国回头请示丁介云,见丁介云耸了耸肩,便对肖烈日道:“你可以走了。”
“我不走!我一定要当大内侍卫。”肖烈日站定了不动,摆出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势。
丁介云烦了,道:“你当皇宫是你家,想进来就进来啊,皇上要我们挑选侍卫,不是收容大字不识的地痞流氓,你有点自觉好不好。”
“官爷,我是铁匠,不是地痞流氓。”
“反正我们不收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全的人,你走吧。”
“您看我这身段,再加上一身拳脚功夫,还比不得一个字吗?”肖烈日伸展了一下他强壮的臂膀,的确很有气势。
“你一个铁匠会什么功夫,走吧走吧。”
“我可以一敌十!让你们的人都上吧,只要有人能把我弄翻在地,我二话不说,扭头走得远远的,从此连京城也不回来。”
丁介云合上记录本,挥手示意武定国去摆平他。
三秒钟后,武定国飞到墙上撞晕了过去。
丁介云脑了,叫道:“刘百良,张遥前,你们上。”
来自支援队的两名特种部队战士也受不住三拳两脚,只见肖烈日左闪右躲,熊臂一甩,一米八零的刘百良翻倒在地,燕步向前,一脚踹中瘦小些的张遥前,令他飞出三米开外,撞倒了另一名侍卫。
“停!”丁介云吼一声,肖烈日便又双手叉腰立住。
“好,我们收下你了,不过你在里面还要学写字,三个月后我会再来考你,如果不合格,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肖烈日扑然下跪:“谢官爷!”
日落,晚霞耀天。
中南海瀛台,光绪皇帝正在接见刘云和文易推荐的十名“博学之士”。
刘云换上了四品侍卫的官服,配上腰刀,红缨帽下加了条假辫子,清宫侍卫的架势算是摆出来了。
文易等人则着长衫马褂,头顶瓜皮帽,脑勺后面拖条假辫子,也成了清朝文人的样子。
刘云满意地看着自己招募来的这群文人,一个个数过去:
牛金博士,33岁,毕业于清华大学理工学院,工业管理工程师,曾在首都钢铁公司担任过副总工程师;
韩浪,25岁,毕业于南京大学商学院,财政学硕士,曾任南京大学商学院助教;
田正宏,27岁,毕业于云南大学商学院,国民经济学硕士,曾任广西师范大学法商学院讲师;
莫宁,24岁,毕业于广西师范大学社会文化学院,政治学硕士;
马丰,26岁,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化学系,工业化学硕士,曾任鞍山钢铁厂技术员;
江闻涛,24岁,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船舶设计系,曾任大连造船厂助理设计员;
何新,25岁,毕业于哈尔滨工业大学机械系,曾任兵器工业部773设计所助理设计员;
张志高,23岁,毕业于广西师范大学外语系;
罗素兰,22岁,毕业于云南大学汉语言文学系。
光绪对这些文人非常感兴趣,不停地一一询问,他从这些人的话语中看到了一个完全崭新的世界,看到了能够彻底改变现状的希望,明白这些人比他的老师翁同和以及那些近臣台谏们更能满足他为富国强兵而一展雄图的愿望。
刘云感觉到了光绪的兴奋。
他从文易那里了解到1890年的政治生态:在中央,慈僖太后虽然于1889年“归政”光绪皇帝,却始终不忘揽权,并把朝内和地方上的一些实权人物都集结在自己的周围,形成了以她为核心的“后党”集团。后党集团控制了中央实权部门——军机处,其主要成员包括:领班大臣礼亲王世铎,海军大臣醇亲王奕缳,工部尚书孙毓汶,刑部尚书张之万以及户部尚书额勒和布等。其中又以醇亲王奕缳和工部尚书孙毓汶最为太后所宠信。而年轻的光绪皇帝自登基以来一直是慈僖太后手中的傀儡和工具,就是在他“亲政”以后也依然处于无权的地位。为改变这种受制于人的处境,他依靠自己的师傅翁同和,集结了部分官僚,与慈僖太后争衡,即“帝党”。其核心人物多是光绪皇帝的近臣和翁同和的门生故旧,如珍妃的胞兄礼部侍郎志锐和侍读学士文廷式,翁同和的好友吏部侍郎汪鸣銮以及门生张謇、侍读学士陆宝忠等,然而,这些人缺乏实权,并不能有效制衡“后党”。在地方,又有淮系和湘系之分。以直隶总督李鸿章为首的淮系控制了华北的军事以及全国大部分的近代工业,掌握着全国惟一有远洋战斗力的海军舰队——北洋水师,其淮军担负着拱卫京师的重任。而以湖广总督张之洞和两江总督刘坤一为首的湘系则控制了富庶的江南地区,也发展了部分近代工业,刘坤一兼任南洋海防大臣,掌控着中法战争后虽遭重创却仍可防卫长江地区的南洋水师,湘军装备水平也不逊于淮军,凭着这支曾在消灭太平天国战争中立下大功的军队,湘系成为了举足轻重的地方实力派。
在这种状况下,他必须首先控制住慈僖太后,接着取得光绪皇帝的信任,然后帮助光绪清除“后党”,同时发展起以他的突击队和文人组成的军政势力,进而再分别对付淮系和湘系势力。
短短几十个小时里,他已经完成了第一步,第二步看来也快要成功,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形势将朝他预计的方向发展。
然而,历史正是必然性和偶然性的混合体,如果没有意外,历史根本无法创造。
刘云他们来到这过去的世界里,本身就是个意外。
意外往往就埋伏在历史进程的阳关大道边,在人们不留意间,猛然跳出来,把路上的某些行人按倒、撕烂、吞噬,而其他的行人则哄抢了死者的遗物,再继续前行
第八章 三千里河山
三天了,朱涛每次当班都找机会跟蓉儿搭讪,可是每次只能眼睁睁看她从身边跑开,他觉得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这天,朱涛跟孙贺上士、冯柔中士一起值上半夜的班,他一个人驻守内庭,这里正对着太后里屋的正门。月光如水,星疏云散,夜色正美,朱涛无心赏景,时刻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以尽自己警卫的职守。
“呀”一声,太后里屋的门轻轻开了,朱涛握紧枪,小声道:“谁?”
“是我,蓉儿。”
朱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白天见了自己便红着脸躲开的小宫女竟在深夜偷偷跑出来,难道要来个月下幽会才合她心意?
月光下,蓉儿静静立着,身着素衫,秀发飘柔,面目清丽,体态轻盈,朱涛看得呆了,一时找不出话来说。
“你——有什么事吗?”过了好一阵朱涛才拼了命挤出句话来。
蓉儿望上天空,指指圆盘般的明月:“你不觉得今晚的月亮很漂亮吗?”
“是,是很漂亮。”朱涛盯着她道。
蓉儿仰望明月,叹了口气:“可惜它不能每天都那么漂亮。”
朱涛不知她究竟想说什么,只觉得她专心欣赏月亮的神情美得要命,立时心口一阵酥软。
“你偷偷出来,不怕太后知道吗?”
蓉儿摇摇头:“没事的,一到月儿圆的时候我都会偷着出来,看到那圆圆的月亮,我就想起家里人,想着他们应该也在看着月亮想我——”
朱涛听她提到家人,感触自己年纪轻轻便永别父母,来到这过去的世界打拼前途,今后要想孝顺双亲已无可能,不禁也叹了口气。
“朱涛,你是叫朱涛吧?”蓉儿忽然问道。
“对。”
“为什么叹气呢?”
“没什么,我也有些想家里人了。”
“哦?听说你们来自美利坚合众国,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国家,你给我说说好吗?”
朱涛心中暗喜,从搭讪到聊天,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接下来,凭着自己在21世纪情场斗争中获取的一点战术素养,要搞定应该不是很难了。
“好啊,从哪里说起呢?”
蓉儿坐在了回廊边的扶手上,招手让朱涛也过来:“坐下说,就先说你家住的地方吧,那里的房子啊,人啊跟这里一样吗?”
朱涛靠着她坐下:“当然不一样,那里到处都是几十层的大楼,路上经常塞满了汽车——”
“什么是汽车?”
朱涛想了一下,解释道:“就是不用马拉的车。”
“那就是用牛拉的车?”
“不是不是。”朱涛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智商已经下降到多少,他只在网上听说过“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那是什么?不会用羊来拉吧?”
朱涛拍了一下脑子,道:“反正不是用动物来拉的,汽车嘛——只要把油倒进去,它就会自己动起来,比世界上所有的马都跑得快——”
“真的吗?真是那样的话我也想去坐坐——我就是入宫的时候坐过牛车而已。”
朱涛看着她大眼睛眨呀眨的,那副可爱样,恨不得立即转入正题,尽快把她弄上手,脸上却摆出了正人君子状,道:“我家就有一辆夏利车,红色的,考进军校之前我就学会开了,如果我把它带来的话,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兜风。”
“兜风?”
“就是开着车在路上跑啊,100多公里的时速,那种飞一样的感觉,爽死了——”
蓉儿摇头:“你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
“没关系,过不久北京城里也该有汽车了,到时候我带你兜风——就是坐车,好不好?”
“你说话算数吗?”蓉儿歪着头看着他,那种俏皮的神情几乎就是从小琳身上盗版过来的,朱涛不得不加强对手脚的意志控制,以防它们情不自禁下做出越轨行为。
“当然算数,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不用啦,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蓉儿话音未落,一件硬物擦着她右臂而过,插入了廊柱中,原来是一枚铁飞镖。
朱涛立即拉过惊叫不已的蓉儿,把她按倒在一边,手中的自动步枪随即开了保险,朝着飞镖来处大概放了几发,一声惨叫后,一个黑影从房顶上扑然落下。
借着月光,朱涛看到还有七、八个黑影在房顶上,他们听到枪声,顿了一顿,见下面只有朱涛一人,便一起提着大刀冲杀过来。
朱涛端定自动步枪,朝着敌群扫射过去,几秒钟里打光了一梭子,对方却还剩三人,似乎知道他没了弹药,毫无顾忌地跳落院内,大刀在月光下耀着人眼。
生死只在一念间,朱涛面对近在咫尺的黑衣人,条件反射般拔出手枪连射数发,同时身体往后疾退两步,贴到墙壁上。
三名黑衣人鲜血飞溅,相继倒下。
“咔”一声,手枪跌落,随即一股红色液体顺着朱涛的手臂落地,一把大刀正插进他右肩胛下。
朦胧中,朱涛看见蓉儿缓缓站起,又突然倒地,钟夏火领着大家跑过来,嘴里叫着什么——
中南海,光绪正与刘云、文易二人漫步水边。
“文博士,你说中日必有一战,此战关乎两国前途命运,必须及早准备,然而日本仅仅一小小岛国,怎敢向我大清挑战?”
文易向光绪回道:“陛下,可记得同治14年,日本借口琉球船民被杀,派陆军3000余人侵犯我台湾,后被时为船政大臣的沈葆桢率军逼退,却仍无理索得白银50万两而归。又光绪5年,日本以武力正式吞并琉球,改为冲绳县。当时日本仅有两三艘外洋快船,便胆敢冒犯天朝,灭我属国。如今,日本海军有2000吨以上战船5艘,共17000吨,陆军有精锐常备军63000人,后备军23万人,而我北洋水师有2000吨以上战船7艘,共27000余吨,全国陆军常备防军、练军有40余万。然而日本每年拿出国家收入之六成来发展海军,其实力日渐增长,新式快船、铁甲舰不断加入,反观北洋水师,自光绪14年成军以来未添一舰,湘军、淮军以及各路练军防军继承绿营恶习,已是腐朽不堪,如此下去,恐怕有朝一日我天朝水师反不敌倭寇海军,我大清陆军也将败于倭人之手。届时损兵赔款,割地求和,人心颓丧,列强瓜分,国将不国。”
光绪沉思片刻,又问:“那么文博士可知战火将从何处而起?”
“朝鲜。”文易毫不犹豫吐出这两个字,其实光绪的这个问题任何一个21世纪的中学生都能回答。
“朝鲜?”
“对,就是朝鲜。日本乃一岛国,与我京畿腹地相隔大洋数千里,而与其最近的大陆国家就是朝鲜,以朝鲜为跳板进而入侵中原,乃日本一贯之夙愿。早在先唐,便有白龙江口之战,倭人大败,从此谴使留学,仿唐朝之法变革。后至前明,日本关白丰臣秀吉发兵十数万侵入朝鲜,几乎尽占朝鲜三千里锦绣河山,明朝发兵相救,大败倭军,朝鲜始免于亡国。光绪2年,日本海陆军开赴朝鲜,武力胁迫朝鲜签订《江华条约》,取得通商租地、领事裁判权以及在朝鲜沿海航行自由等特权,从此不断与我大清争夺朝鲜之宗主权。光绪8年,日本趁朝鲜发生壬午兵变,借口使馆人员遇害,大举进兵朝鲜,时太后下旨派兵入朝平乱,日军见无隙可趁,便以赔偿损失为借口,胁迫朝鲜签订《仁川条约》,获得在汉城的驻兵权。光绪10年,日本趁中法战争,阴谋勾结朝鲜叛贼发动甲申政变,朝鲜国王在我军帮助下镇压了政变。日本就此对我要挟,于光绪11年与我签订《中日天津会议专条》,规定朝鲜今后若发生重大变乱事件,中日两国或一国需要出兵朝鲜,必须事先相互知照。如此,日本在朝获得了与我相等的权利,将来朝鲜一旦有乱,日本必遣大军入朝,驱逐我军,并吞朝鲜,再伺机进军中原,迫使我接受其非分之要求。”
光绪点点头:“文博士言之有理,国之根本虽在于民,然基柱实乃军备。只是多年来一直是太后执政,自去年归政于联后,朝廷要臣却仍听命于太后,联举步维艰。且联并无可信之亲锐军队,淮军在北,湘军在南,其余练军防军则游离于两军与太后之间,无一军真肯听命于联。”
刘云道:“皇上不必担心,臣必能在中日开战前为皇上练出一支精兵强旅,下镇各路诸侯,外御东西洋人。”
光绪近观水月荡漾,面露欣慰之色:“有你们这些忠义之士为联效力,大清有望了。”
“报——”
一名侍卫跑了过来,跪下禀道:“皇上,虎卫队遣人来报,太后寝宫有事,请刘统领立即前往商议。”
“孙贺上士、冯柔中士中飞镖而死,朱涛少尉右肩胛以下中刀一处,刀上有毒,现在朱涛还在昏迷中。另外,一个叫蓉儿的宫女被毒镖擦伤,也昏了过去。入侵者共9人,黑衣蒙面,使用大刀飞镖,中枪后已经全部断气。情况就是这样。”钟夏火憋着气报告道。
刘云心中诧异,却不露于形,神色镇定地下令:“立即呼叫基地,派直升机来,把朱涛和蓉儿运回基地治疗。另外命令基地留守人员加快修路进度,打通基地与京城的地面联系。我会让皇上派出更多心腹侍卫来协助虎卫队保护太后,大家务必加强警戒,不能让悲剧重演!”
众人听了令,各自回到岗位上。刘云叫上文易,赶回中南海。
路上,刘云脸色阴沉,恨恨道:“都是我的错,要是计划再周详些、来的时候能多带些先进设备就好了,今晚如果配备了自动监视防卫系统就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文易知道他恼怒中,却也不客气地应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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