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天也来助阵:“瑞石说得对,我们效忠的是中华帝国与天朝天子,一切要从帝国的利益出发。没错,埃塞是个千年古国,孟尼利克是个好君主,但埃塞非我祖国,孟尼利克非我皇上,我们必须毫不迟疑地执行来自祖国的命令!”
文宇点点头:“你们有这种认识就好,我的意思是,要切实执行国内的命令,光是把英法即将参战的情报按下是不够的,埃塞方面应该有自己的情报来源。我们要发挥各自的影响力,尽可能把埃军主力拖在德雷达瓦到德格赫布尔一线,使之无法回援首都,给德国抢先攻入亚的斯亚贝巴创造机会。”
“如果孟尼利克下定决心要回援首都呢?”李修平问。
相对两个月前,李修平额上已经多了条清晰的伤痕,这是在那次导致埃塞第二军团大败的瓦塞谷战役中留下的,那次战役可以说是整个战争的转折点,从此埃军由主动转入被动,不得不冒着失去首都的危险将全部主力投入与东南方面意军的决战。
“大家尽力吧,能拖一天算一天,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德军先放入埃都,诸位,帝国与皇上期待着我们完成任务!”
文宇再一次搬出了帝国和皇帝来鼓舞人心,看来效果还不错,众人一起立正敬礼。
“也请诸位严加保密,事关顾问团全体的安危,你们当中任何人一时的头脑发热都会害了这里的所有同胞,明白了吗!”
这最后的嘱咐显然很容易被理解,这里应该没有人会为了一群外国人的前途命运而害死自己朝夕与共的战友与同胞。
三天后,即11月2日,英军一万二千人由迪仑少将率领,从英属索马里攻入埃塞东部边境城镇托格瓦贾莱,随即直扑位于德格赫布尔大后方的吉吉加、哈勒尔。同日,法军两万人由法拉尔提中将指挥,从法属殖民地吉布提攻入埃塞东部边境,沿未完成的吉亚(吉布提…亚的斯亚贝巴)铁路向德格赫布尔埃军主力的后方补给中心德雷达瓦攻击前进。
此时,德格赫布尔的埃军主力经过近一星期的血战,未能将当面已经得到加强和补充的意军击败,部队疲惫不堪,弹药开始缺乏,贵族军官们的战斗意志也开始动摇,孟尼利克皇帝被迫下令停止进攻,各部原地休整。
黄炎率领的埃塞皇家航空队虽然在最近几次空战中又迫降敌机1架,击落敌机2架,击伤飞机、飞艇若干,但在战斗和事故中又损失了3架宝贵的飞机,加上飞机零件和油料的缺乏,到10月底,整个飞行队仅剩下4架飞机可以升空。意军航空浮空部队凭借数量优势逐渐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只要天气允许,就派出飞艇和飞机轮番侦炸德格赫布尔、哈勒尔、德雷达瓦等要地。
11月4日,埃军大本营所在德格赫布尔又遭到了轰炸,炸弹命中了大本营驻扎的德格赫布尔东正教堂,屋顶被炸穿,神圣的十字架落在祭坛上,断成四截。
“这预示着我的国家将被那四个强盗吞噬吗?”孟尼利克皇帝从教堂的地窖口探出他高贵的头,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
“陛下,我们还有机会。”正在等待机会的文宇趁机进言。
“朋友,你们还打算跟我站在一起吗?”老皇帝面露哀伤。
文宇尽量自然地点头:“是的,我们奉命继续帮助您和您的国家,请相信我,我们还有机会。”
“我的朋友,你知道,经过那一个星期的血战,我们什么都没得到,我们也许杀死了五千到一万个意大利人和索马里人,但我们无法取得决定胜利。意大利人得到了增援,他们的兵力和火力都超过了我们,他们还占据了有利的阵地。我们的包围,我们的歼灭——全都失败了!第一军团还剩多少人?禁卫军,看看我的禁卫军,损失惨不忍睹……”
如果连皇帝都动摇了,这场战争……
文宇不愿意多想,此时此刻,他必须不带一丝感情地执行国内的指令,把这个可怜的、注定失败的皇帝和他的国家引向某些人想看到的结局。
是的,失败已经注定,但失败的结局可以有很多种……老皇帝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领受我们如此之多的援助,为我们稍微利用一下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消灭负罪感的同时,文宇把真诚的面具调整到最佳位置:“陛下,再对意军发起一次最后的总攻吧。”
“什么?还要发起总攻?英法已经在抄我们的后路了!德军已经逼近我的首都了!”孟尼利克皇帝疑惑地皱起眉。
“东部方面有军事大臣阁下指挥的十余万各路私兵,应该可以拖上好几天,我们就利用这个时间差,先将当面意军一举摧毁或重创,使之无法对我构成有力威胁,再急行军返回德雷达瓦…哈勒尔一线,与英法决战。首都方面,陛下已经命阿鲁拉率两个正规旅和十余万民兵进行防御,加上德军进攻方向上地形崎岖,易守难攻,补给困难,进展不会太快。”
看到孟尼利克还在犹豫,文宇又加重了口气:“如果现在就从德格赫布尔后撤,尚有战斗力意军就会毫不犹豫地反扑过来,我们将陷入英法意三路大军的包围之中,即便侥幸挣脱了包围撤回首都,在那里我们又将陷入四国联军的总包围!陛下,只有将敌人各个击破才是我们胜利的惟一途径!”
皇帝捻着胡须,紧着眉头,叹了口气:“我要跟我的将军们再商量商量。”
第一百五十五章 蓄势(四)
开宏四年(西元1908年)十一月五日,中南海别院,新华宫金碧辉煌的西洋式大厅内,满聚着身着华贵服饰的老少男女。
他们三两成群,托着酒杯,摇着洋绒折扇,戴着貌似高贵的面具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等待主角的出场。
喧闹在一瞬间凝固。
大厅正面斜拉的帷幕后面,正灿然开放一朵娇嫩欲滴的花朵。
月兰公主殿下,今日刚满十七岁的少女,此时此刻,初显成熟而苗条均匀的身段上套着柔亮的白绸长裙——从裙角向上生长出一条条深绿的藤蔓,嫩绿的藤叶映衬着紫红花瓣鹅黄花蕊,以及那一粒粒含羞欲放的青紫色花苞。藤蔓的顶端生长到少女的纤腰为止,白绸的衣裙从腰部开始收紧,直到刺有两朵热烈绽放的鲜艳紫花的前胸部分以下,是一段无修饰的单色领域。
前胸以下束着一条刺有洁白的九瓣月兰花的浅粉红色丝纱绣带,绣带在左胸下打成一个双环的结,结以下的部分叉成两条,随着少女步伐的移动而轻轻飘荡,在静止时底端刚好触地。
当少女款步走近众人,薄施了细粉但未加胭脂的脸上那微微透出的纯自然红润颜色把目光进一步浓缩了过来,稍微抿了红纸的小嘴虽然未到鲜红似火的程度,却是清润鲜活,娇嫩可人。柔顺如丝的长发在耳边各用粉红丝绸缝缀紫宝石的发卡结成一束,搭落到腰上,后面的长发则自然地披散开,在少女前行时如波浪般前后晃动。
下面已经有数不清的年轻公子哥进入了飘飘然的非现实状态。
少女的手挽在她双胞胎哥哥——武睿亲王刘平殿下——的臂弯中,如果说少女是开放在月亮上的如馨如兰的花朵,那么少年武睿亲王就是一柄华丽而英气逼人的宝剑——保护花朵的宝剑。
笔挺的黑色禁卫军尉官制服与醒目的红地军校生肩章,白金的龙徽领花,高高的缀羽船形帽,佩在胸前的金色穗带与红地银边绶带,都令刘平那阳光美少年的形象更具视觉冲击力,底下已经有无数发白日梦的大家小姐下意识地伸手遮住发烫发红的脸蛋。
“皇帝陛下、皇后娘娘驾到。”司仪官在扩音器里恭敬地宣布。
继公主亲王之后,苍老却依然威严的皇帝与风韵犹存的皇后携手从帷幕后面走出,现场成千男女顿时齐刷刷地单膝半跪或屈膝低腰向其行礼,“吾皇万岁”、“皇后千岁”的呼声响彻了大厅。
“皇储殿下,武和亲王殿下驾到。”
司仪官拉长了调子的宣布声中,身着白色洋裙的美女皇储刘千桦与身着黑色燕尾服的十五岁少年亲王刘凡紧随皇帝夫妇相继出现在大家面前,当今刘氏皇朝的全部皇室成员至此就全部到场了——怎么看都是人丁单薄得过分的皇室。
不用说,今天正是月兰公主与武睿亲王共同的生日,新华宫的这场奢华宴会就是为这一对花与剑的双胞胎兄妹而存在的。
今夜受邀到场者自然也尽是尊贵之人,年长者无人不带爵、无人不佩勋,年轻者一看就是有教养的高贵公子、小姐——新皇朝的支柱权贵及其子女几乎都在这里了。
“今天,很高兴诸位客人来到这里,参加朕这一对爱子爱女的生日宴会,朕衷心希望,每一位客人都能渡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刘云对着麦克风简单地宣读了开场白,随即从侍从官手中取过一个锦盒,亲手捧到月兰公主刘玉春面前。
“玉春,父皇祝你生日快乐——今天你真漂亮。”
“谢谢父皇。”公主接过礼物时的微笑顿时引发更多纯情小男生的飘然升仙与更多色狼众的色相毕露。
玉春满怀期待地当场打开礼盒,红绸布上托着一把明晃晃的金钥匙。
“这是别院新落成的广玉宫的钥匙,从今以后,广玉宫就是你的了。”不用说,这时候刘云的脸上溢满的父亲的自豪,就算是火星撞地球也无法磨灭。
“谢谢父皇!”兴奋的小公主不管三七二十一,搂住父皇的脖子亲了一口——在上千位风度翩翩的客人面前。
“你呀……都到嫁人的年纪了,还没长大……”刘云笑着在女儿鼻子上捏了一下,天伦之乐,不就是这样吗?夫复何求?
与此同时,下面宾客的窃窃私语也如涟漪般一波波地在大厅内悄悄回荡。
“这么说来,果然是选妃选婿大会?”
“那还用说,宫里的杨女官亲口跟我说的,准保没错。”
“皇储殿下的婚事不是还没解决吗?”
“听说皇储殿下立志要做中国的伊丽纱白女王,说什么要嫁就嫁给帝国,皇上大概也对她的婚事不抱希望了吧,这样一来皇室的血脉延续就只好指望后面三位年轻的皇子公主了。”
“看看武睿亲王殿下,那个模样,那个气质,难道不是更适合做皇储?有长男而不立太子,非要立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大公主,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这种话还是少说为妙……”
说这话的那位尖瘦中年男爵随即转过身去嘱咐一位年轻的海军中尉:“兆铭啊,舞会的时候你可要努力了。”
佩着御赐海军军官短剑的那位英俊海军中尉含笑道:“兄长说笑了……”
旁边顿时闪来无数年轻男性嫉妒、怨恨、发狠的目光——这个小中尉帅得也太过分了!以争当乘龙快婿为目标的作战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弥漫起淡淡的、功利性的火药味……
台上的仪式还在进行,皇帝赐给武睿亲王的生日礼物,是一柄镶有翡翠皇室徽章的华丽佩剑,接着,皇后娘娘、皇储殿下与武和亲王殿下也当庭赠送了礼物,皇室一家完美地表演着和睦亲爱为主题的剧目。
大厅中央已经摆起了一座缀满奶油、冰淇淋与各色水果的七层蛋糕,最高一层蹲着一对活灵活现的白兔——正是两位小寿星的属相。
“请亲王、公主殿下点蜡烛。”
吸引着无数艳羡、爱慕目光的王子公主一起来到蛋糕前,握着同一根火杆,点燃了白兔头顶的引线,顿时闪起一阵绚丽的七彩焰火,与此同时,漫天缤纷的玫瑰花瓣从天花板上飘然落下,华丽的童话,浪漫的夜,适合蠢蠢欲动的爱意从矜持的高雅外壳中破茧而出。
焰火闪尽,飞花舞休,司仪官宣布了下一项程序:“请亲王、公主殿下接见外国贵宾。”
接见的第一位贵宾是盟国日本的嘉仁皇太子,这位明治天皇的第三位皇子虽然自幼多病,甚至患过严重的脑膜炎,但由于其他四位皇子全部夭折,皇储的位子无可奈何地落在了他头上。
今年二十九岁的嘉仁皇太子疯狂地崇拜西方尤其是德国,不但留着德皇威廉式的牛角胡子——上面涂满油光闪闪的凡士林,还穿着威廉皇帝赠送给他的德国骑兵制服、头戴德国膘骑兵的缀羽军帽,据说经常以这样的打扮骑着从德国进口的高头大马在东京皇宫内横冲直撞。
“恭祝亲王、公主殿下生日快乐,有机会的话,希望两位尊贵的殿下来日本做客。”嘉仁皇太子以惊人流利的汉语说出了以上祝辞,虽然皇太子本人崇拜西方,但在明治天皇的严厉教导与日本国内汉文化复兴的总趋势下,对汉学、汉语还是有不浅的造诣。
“非常感谢,有机会的话一定去。”刘平开朗地微笑。
“听说日本有非常美丽的风景,真想去看看。”玉春可爱地眨眼。
呈上的礼物包括送给武睿亲王的日本刀和送给月兰公主的日本传统宫廷唐服,以及嘉仁皇太子亲笔撰写的两首汉诗——锲刻在白金片制成的日式折扇上。
接着会见的贵宾是暹罗王子普拉恩*乔殿下与蒙*乔殿下,前者名叫帕塔纳蒂特,是当今暹罗国王拉玛五世之子,后者名叫克利萨达,乃已故老国王拉玛四世之孙,也就是普拉恩*乔殿下的堂弟。
两人的年纪同为十六岁,去年起进入帝国贵族子弟云集的龙云学院初中部就读,正好与武和亲王刘凡同班,三人很快成为要好的朋友,两位王子也自然而然成了皇宫的常客,皇室一家对他们都颇有好感。
“好久不见,近来好吗?”
既然是熟人,也不需要太过程序性的祝辞,刘平抱着这样的想法先问候了两位王子。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亲王殿下,公主殿下,生日快乐。”普拉恩*乔殿下的汉语带着浓重的京味。
“很高兴你们能来……克利,你的戒指呢?你不是一直戴着那个很特别的翡翠戒指吗?”玉春叫着克利萨达王子的昵称。
“前两天不见了,还没找到。”克利萨达王子面露愁容,原来他早已跟普拉恩*乔殿下的妹妹定下了婚约,一待留学完毕就回国成婚,玉春说的那个戒指正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克利,一定会找到的,换换心情,改天去帝国剧场看戏吧,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京剧是怎么样的吗?怎么样,乔*披也会一起去吧。”玉春又叫起了普拉达*乔殿下的昵称。
在克利萨达王子看来,此时的月兰公主殿下简直就是无上光明某某大菩萨的化身。
两位王子呈上的礼物包括翡翠和黄金佛像、装饰华丽的匕首、镶嵌贵重宝石的戒指和项链,以及金箔制成的汉梵双文佛经
第一百五十五章 蓄势(五)
贵宾中还包括几位与皇室私交不浅的欧美外交使节及其子女,其中不乏年轻帅气的金发小伙子与优雅迷人的蓝眼睛大姑娘,不过与刘平、玉春地位相当的皇族倒是一个都没有。
英国大使代表英王赠给武睿亲王的礼物是一对镀金左轮手枪和一只长达两公尺的“无畏”号战列舰全金属模型;赠给月兰公主的礼物是一架装饰着黄金玫瑰花纹的钢琴和一台外形为伦敦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漂亮座钟。
美、法、比等国大使也各自献上了礼物,并向亲王公主殿下介绍了其子女,不过也仅仅是进行了程序性的对话——不是谁都可以像两位暹罗王子那样与亲王公主朋友般亲切地对话。
外国贵宾之后,接着要会见的是受到邀请的诸内外藩属王公贵族。
首先是专程前来觐见宗主国大皇帝的朝鲜王世子李坧,现年三十四岁的李坧王世子穿着中国禁卫军样式的黑色军服,披着银边红绶带,衣服和绶带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勋章,不过这一副耀眼的装束显然无法掩饰其苍白病态的脸色与瘦弱单薄的身形。
按照《藩属觐见定则》,王世子与亲王平级,不必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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