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现在具体的政务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为大家报仇!”
“我会的,不过希望军方能协助进来。”张志高下意识地晃了晃用绷带挂在脖子上的石膏手臂。
“现在你是总理大臣,慢慢来,我会支持你的。”刘云的态度坚决而诚恳,令张志高无法再提更多要求。
其实刘云知道,张志高有问题想问他,他也明白,两人谁都不想首先提出这个问题。
现在看来,这是禁忌的问题,然而总有一天,他们必须面对,没有退路。
张志高……毕竟不是文易。
刘云目送张志高离去,心绪久久难平。
可供发呆的时间并不多,手头总是有事情要做。
“传宫内厅厅长。”
这随便一句话便是圣谕了。
刘云对心镜中那个冷笑得露出獠牙的自己毫不在意。
2月20日,宫内厅传奉圣旨,特予以下封赏:
封皇长子刘平为武睿亲王。
封皇次子刘凡为武和亲王。
封皇长女刘千桦为月华公主。
封皇次女刘玉春为月兰公主。
封总理大臣张志高为正德公。
封工商大臣牛金为弼德公。
封预备役陆军大将、内政大臣杨正金为武仁公。
封陆军大将、国防大臣胡克为武宪公。
封陆军大将、总参谋长钟夏火为武镇公。
封陆军大将、西南军区司令聂士成为勇毅公。
封财政大臣韩浪为荣德候。
封农林大臣田正宏为悯德候。
封外交大臣莫宁为亲德候。
封文教大臣马丰为启睿候。
封交通大臣江闻涛为智睿候。
封科技大臣何新为晋睿候。
封罗素兰为育德候。
封陆军上将、总参谋作战处长刘百良为宁东侯。
封陆军上将、东北军区司令梁天河为宁北侯。
封陆军上将、禁卫军司令张遥前为宁西侯。
封陆军上将、直隶军区司令邓简为武德侯。
封陆军上将、总参装备处长肖如海为武平侯。
封陆军上将、华南军区司令王直为武育侯。
封陆军上将、总参情报处长顾英扬为武灵侯。
封陆军上将、总参训练处长张一叶为武建侯。
各蒙古王爵及回藏教主之封号不变。
另有加封伯爵、子爵、男爵者无算。
旧贵族灭亡了,新贵族崛起了,然而敏感的人总能从中嗅出与前朝迥然相异的气息。
根本的区别在于权力的把握,除此之外都是无关紧要的花边。
于是在新皇登基后的第五天,这一点被淋漓尽致地展现。
2月22日,帝国国会通过议案,确认前皇朝的全部财产由新皇朝接收,包括挂在皇族名下的全部土地。
同日,宫内厅传皇帝谕旨,将把承接自旧皇朝的全部耕地按一定程序分给在这些土地上耕作的佃农,具体程序将由一个专门委员会制订,预定在年内完成分配。
此举一出,举世哗然。
早在光兴初年,由于皇族土地不在土地改革法案效力范畴内,不肯将土地卖给国家的大地主便纷纷将土地象征性地卖给皇族,交纳少量“租金”后继续实行旧式的租佃经营,到1904年,皇族名下的耕地面积已占到全国的百分之三十。
若新皇谕旨切实执行,至少六百万户佃农将有机会获得属于自家的土地,而将近三千名富甲一方的大地主势必全家吐血。
谕旨下达的同时,内政大臣杨正金宣布,全国各级警署进入一级戒备。
这一天对海军将领们来说,同样意义非凡。
22日上午,皇长女月华公主驾临北洋重工大连造船厂,代表皇帝陛下出席“北岳”号新型战列舰的开工仪式。
月华公主这天身着一袭雪白洋裙,端坐典礼台上,姿态几尽娴雅秀丽,近旁男子无不垂涎。
焚香洒酒,祭告海神天后之后,身着及膝大礼服的国防大臣胡克大将、科技大臣何新、“北岳”号的总设计师暨交通大臣江闻涛、海军参谋长刘步蟾大将、镇洋舰队司令林泰曾上将不同程度地咽着口水(野史、野史!),与诸工匠共捧“北岳”号的第一块龙骨,安上船台。
随后由公主殿下亲手拽动绳索,放下奠基石,由宫内厅典礼官在上宰牛一头以为牺牲,公主又到石前斟酒奉天,雪衣高髻,仪态万方,见者无不动容。
随后由典礼主持胡克大将宣读圣旨,皆勉励诸船厂员匠及海军将士之辞,闻者欢声雷动,手舞足蹈,鸭舌帽、礼帽、军帽漫天飞舞。
由西洋乐队演奏的国歌《金瓯缺》悠扬流转,赤地金龙国旗随之缓缓升起。一曲即毕,公主殿下亲捧一面海军旗郑重交付海军参谋长刘步蟾:“我代表皇上,将此军旗授予‘北岳’号战舰。”
事实上,在几天前如火如荼的拥戴运动中,刘步蟾是动作最慢的军方要员,或者说,整个海军都保持着观望的姿态,直到大势已定才亦步就趋。
刘步蟾是谨慎的,海军是谨慎的,他们必须跟最后的胜利者合作,在胜负已定之前,沉默是金。
如今大局已定,此时正是海军对新皇帝表达忠心的大好机会,只见刘步蟾忽地单膝下跪,口称:“谢吾皇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恭敬敬地接过军旗,机械地起立、敬礼、转身,正步走到旗杆前,亲手将军旗系上了旗绳。
海军军歌《波涛万里》气势磅礴地响起,带蓝白边的赤地金龙旗在船台上方高高飘扬,必将震惊世界的强大战舰“北岳”号此时正以未受精卵子的状态安静地躺在搭满木架的船台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开宏元年(六)
“这就是命运吗?”
春风吹拂,百花盛放,昆明湖上,一叶扁舟。
沉思的女子,衣如雪,发如丝,明亮的眸子里沉淀了太多抹不去的铅华。
成为公主,已经有两个月了,千桦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时间适应,沉淀在梦寐深渊的那些童话不时泛起微小的残渣,令她遐想联翩。
公主是什么?
公主的衣服是……小时候抱过的芭比娃娃身上穿的那种,自己身上的这套……也差不多吧。
公主的头发是……大概是卷发,变换着各种颜色与式样的发带……
皮肤白皙,嘴唇红润,大大的眼睛,偏圆的小脸……
不对!
公主不应该是人类!
公主应该被强奸过,被骗过,堕落过,疯狂过,抽过烟喝过酒,杀过人放过火,被母亲赶出过家门,还想过把亲生父亲碎尸万断!
“姐姐,你怎么了?”武睿亲王刘平不解地望着脸色忽晴忽阴的皇姐。
千桦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正轻快地摇着船浆的刘平,郁闷于自己居然把心事重重的样子暴露在这个刚满十四岁的小孩前,何况他还长得跟父亲如此神似……
“姐姐,我决定了,初中毕业就去上军校,我想做战斗飞艇的艇长。”
刘平侧对着阳光爽朗地微笑道,一对小虎牙露在外面。
“父亲不会让你做这种危险事情的。”千桦心不在焉地说。
水波散去,新生的青嫩荷叶之间游荡着几对鸳鸯。
“姐姐,我不会当皇帝的。”刘平停住了船浆。
千桦摩挲着白手套,缺乏感情地微笑道:“别说傻话了,你可是皇长子。”
“我想飞行,在天上,一直飞,永远不停下来。”
刘平眼里映满了蓝天。
几只燕子掠水而过,没有带起更多涟漪。
“为什么而飞呢?”千桦撑起洋伞,不是因为太阳过于炽烈,而是为了以伞下的阴影来遮挡表情。
“不为什么,只要在天上就好了。”
孩子气也好,幼稚也好,没有什么好指责的,因为他的确还是孩子。
怀抱浪漫的梦想又有什么不对呢?
姐姐的手指轻轻划过弟弟的脸庞。
“努力吧,祝你成功。”
刘平脸上微微泛红,仿佛已经意识到这点,胆怯地低下头来。
“我觉得,姐姐比较有资格做皇帝。”
千桦摇头笑道:“我来做皇帝?女皇吗?”
“对照欧洲诸国,女性君主数不胜数,既然号称是两千年未有之新时代,新皇朝,姐姐做个女皇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何况我国历史上也有武则天登基的先例……”
“傻瓜,不谈这个,父亲还好着呢,说这些话就是不孝了。”
“可是我真的希望……”刘平抬头看了看千桦,又犯错般地慌忙缩了回去。
“好好读书,好好玩,其他的先别管,长大了可就没那么多时间和心情了。”千桦尽量温柔地教导弟弟。
背后传来了月兰公主刘玉春清澈而跃动的叫声:“哥哥姐姐,你们太慢了!烈风哥哥,加油,超过去!”
为公主撑船的朱烈风虽然满头大汗,却一副别无他求的幸福表情,事实上,刘玉春把他当成人肉引擎,已经乘船在昆明湖上转了大半圈。
给人肉引擎充完电,玉春又转过身去,双手圈成喇叭状向慢腾腾跟在后面的那艘小船叫道:“馨妹妹,你们太慢了啊,叫刘凡划快一点啊,真是没意思!”
那边的朱馨温文尔雅地回应道:“武和亲王殿下已经尽力了啊,就请公主殿下不要再催他了。”
千桦莞尔一笑,拍拍刘平的肩头:“玉春在向你挑战呢,快划吧。”
“恩!”
刘平兴奋地咬咬牙,解开黑制服的领扣,热情高涨地划了起来。
玉春见刘平动手了,拍手叫道:“哥哥你就别费力了,有烈风哥哥在这里,追不上的追不上的,烈风哥哥,快划快划……”
“小东西先别得意,看我追上了怎么收拾你!”
兄妹的对决在闪闪鳞波中展开,这是他们有权享受的美好时光,没有人可以剥夺,暂时地……
湖岸边,杨柳青青,千缕万缕,随风剪裁。
刘云目不转睛地盯着湖上的几叶扁舟,那里承载着他的未来,他的心,他的感情,他的爱。
洋装打扮的皇后宁氏与他并肩而立,打着一顶粉红色洋伞,三十出头的她正当盛年,既有位及天子的丈夫,亲生的两位皇子和一位公主也正渐渐成人,现实与未来的巨大幸福理应令她别无所求,然而似乎是母性的本能在作祟,最近她在刘云面前经常唠叨起设立皇太子的问题。
“皇上……这样下去合适吗?”见刘云心情尚佳,皇后小心地开口道。
刘云头也不回:“怎么?有什么不合适的?”
“孩子们都不小了,又已经贵为亲王公主,跟朱家孩子们的来往是否应该……”
“孩子们喜欢,就随他们去吧,怎么,你跟子爵夫人不是很要好吗?”
刘云口中的“子爵夫人”乃死于光兴丁案的前总参情报处长朱涛之遗孀,最近才由男爵夫人加晋而来。
“跟这个没关系,我在考虑孩子们的将来啊,玉春跟平儿都十四了,这样青梅竹马的下去,以后恐怕就难办了。”
“恩……的确是……”
刘云下意识地擦着手,脑海中浮现出当年他向虎豹营长官下命令时的情景。
朱涛是他下令干掉的,这个秘密,随着虎豹营、鹰狼队的废除以及这两个组织高级干部的全体灭口,将永恒地埋藏在异次元的空隙。
可是自己还在担心什么?
担心朱烈风?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傻小子。
担心朱馨?一个文静柔弱的乖乖女。
担心朱夫人?一个普通宫女出身的小寡妇。
某时代武侠小说的桥段却无所谓地跳进脑海,那些执着于复仇的男男女女,眼睛里燃烧的火焰,仿佛已经点着了湖上的那几叶单薄小舟,刘云紧张得几乎要伸出手去……
“皇上,一直让孩子们这么混下去也不是办法,凡儿我倒不担心,平儿太贪玩,就怕以后成不了气……”皇后的唠叨把刘云拉回了现实。
“男孩大了,老是跟女孩子混在一起也不好,我看平儿今年就上少年军校去吧。”
“少年军校?平儿受得了吗?”皇后又担心起来。
“平儿一定没问题,在那里锻炼锻炼,出来以后就是个男人了,总比天天跟姐姐妹妹混在一起好。”
皇后自以为得到了什么暗示,满意地点点头:“这样也好,为以后打打基础……”
刘云奇怪地瞟了她一眼。
“张副官。”
“在!”
“叫孩子们回来吧,该吃午饭了。”
“是!”
副官张子仪跳上一条小艇,疾驰而去。
“皇后,我们先过去。”
“是。”
大元帅服的皇帝,青色洋裙的皇后,欧式的皇室,中式的园林,阳光无心体会这非对称的美感,不知所谓地明媚着。
菜还没有摆上来,秘书杨雨湘不合时宜的甜蜜微笑足以引起皇后的不满或不安。
“杨秘书,有事吗?”皇后语气冷淡。
“是,这里有内阁呈上的报告。”
虽然帝国宪法规定,政务基本上交托责任内阁,但在具体实施中,内阁仍有义务随时向皇帝通报诸要务,即便抛开法律,集团成员向领袖随时报告也是天经地义。
这次的报告是关于今年三月大选后国会的组成结构,反正在等开饭,时间充裕,刘云便捧起文件细细读来。
1905年国会大选于3月份举行,共选出430名众议员(其中由内外蒙特区各派出10名,西藏特区派出10名),轮选参议员30名,轮换钦定参议员30名。
以张志高为总裁的中华民族民主党取得了众议院246席,参议院67席,第二次张志高内阁的年度施政咨文也在国会顺利通过,中民党的执政党地位再度得到确立。
改组后的孙文…自由党取得了众议院73席、参议院10席。
改组后的康有为…大公党取得了众议院51席,参议院8席。
两党依旧以领袖入阁的方式,继续维持三党大联合政府。
以上三大党占据了众议院370席,参议院85席,联合以后具有无可质疑的绝对优势。
此外,原民国党总裁谭嗣同合并各主要反对党,组建了公明党,在此次大选中取得了众议院39席,参议院1席,以湖南为大本营,成为最活跃的反对党。
另外,参选的党派中出现了中华社会民主党(社民党)、中华劳工党、中华农工民主党之类的名号,其中初出茅庐的社民党在产业工人聚集的上海选出了一位众议员。
“无产阶级政党……有意思。”刘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手把报告放在桌子上。
孩子们吵吵闹闹地跑了进来,刘平追着玉春,朱烈风牵着朱馨。
玉春一进门,开口就叫:“爸爸妈妈,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皇后瞪了她一眼:“该叫父皇母后才对。”
刘云摆手笑道:“有什么关系,孩子们都叫惯了,这样好,这样好,来,玉春到这边来。”
玉春向身后紧追而来的刘平吐了吐舌头,小兔子般地跳进父亲怀里,刘平无可奈何,又看到母后在瞪他,便恭恭敬敬地向父亲单膝下跪道:“孩儿见过父皇、母后。”
这边朱烈风和朱馨也各自行礼:“参见皇上、皇后。”
过了好一阵,千桦和刘凡才一前一后安静地走进来。
皇后欣慰地笑道“还是凡儿省心,不像这两个活宝,闹上天了。”
已经成人又非亲生的千桦被下意识地省略也在情理之中。
千桦装作毫无知觉,如仪行礼,这种微不足道的阴影不值得放在心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这个家庭,可是对还在另一世界的母亲的担忧却与日俱增,这份无处送寄的担忧又只能转化成对父亲的关爱。
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满足父亲的一切愿望吧。
适应这个家庭,也是父亲愿望的愿望之一。
所以,努力吧,千桦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开宏元年(七)
暖暖的春风,淡淡的月光,清馨的花香,足够装饰这次难得的聚会。
“好久没聚了,来来来,干上一杯再说。”
杨雨湘热情地招呼同伴,被束胸紧紧托起的半边酥胸眩目地裸露在外,足以令正常的男人垂涎。
所谓的同伴,也就是原本同属第二特遣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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