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乌兰乌德方面暂时转入对峙局面,方面军半数以上的重型野炮和全部的攻城炮得以集中到赵飞雪手中,随着邓简上将承诺中的炮兵部队和运送炮弹的辎重队源源不断地赶到赤塔城下,到五月十八日,赤塔周围已集结了一支规模仅次于海参崴要塞攻略军的炮兵部队。
五月十九日一早,赤塔要塞攻略军总司令赵飞雪中将踌躇满志地登上了方面军司令部直辖的“西方司直指一号”大型指挥飞艇,随从上艇的还有他的参谋长秦飞叶少将及其他几位高级参谋。
“我们这些人将高高在上地云游战场,饱览要塞毁灭与大地崩裂的壮美景色……”——《赤塔的陷落》,赵飞雪著,1925年,中华书局。
飞艇主吊舱的中央,大方桌上铺开的地图标满了红红蓝蓝的部队番号和无数向心集结的红色箭头。
在赤塔北面,减员均接近三成的朝军第6和第8预备步兵师取守势,主要任务为监视及牵制当面俄军。
要塞南面,减员均超过三成的朝军第2步兵师和预备第7步兵师与俄军隔音达河相望,上述部队将以小部队佯动摆出渡河攻击的姿态,吸引俄军注意力。
要塞东面,集结了接近满员的朝军禁卫师、第1步兵师及第1和第2混成炮兵旅,另加强有华军第1军的预备第27步兵师和作为方面军预备队的独立第3炮兵旅,组成东部攻击集群,由朝鲜集团军司令官金永宁大将统一指挥,总兵力接近十万人,配备的重炮包括9门305毫米攻城炮、5门缴获自俄军的240毫米要塞炮、27门150毫米重野战炮和72门105毫米加农炮。
要塞西面,集结了华军第一军主力,包括第1、第3步兵师和预备第25步兵师,除军属的第1炮兵旅外,另加强有禁卫军的禁卫炮兵旅和第4军的独立第6炮兵旅以及方面军直属的一些独立炮兵、工兵部队,总兵力超过十万人,配备的重炮包括18门305毫米攻城炮、72门150毫米重野战炮和108门105毫米加农炮。
由于大本营计划对海参崴要塞展开“最终”打击,西部方面军航浮集群的大部分作战力量被调往东线,大本营直属航浮集群更不可能对西部方面军提供支援,致使这次总攻发起前,赵飞雪仅从上司邓简手中抠到20架飞机和6艘飞艇,均为较老式的侦察校射机,专用于攻击地面的飞行器则一部都没有。
指挥飞艇升空后,赵飞雪惬意地欣赏着被繁缛的爆炸闪光所覆盖的黄绿色大地,回身对参谋们笑道:“我们来打赌吧,看看几天内能解决问题,我保守点,正好一周,七天。”
“赌什么?”参谋长秦飞叶提醒道。
“钱财什么的都太俗了,这样吧,谁赢了,就由谁主持赤塔守军的投降仪式,敌人司令官交出的佩剑也就由谁来接受和收藏。”
“我更保守,十天吧。”秦飞叶显然很期待主持那个仪式。
“无论如何,总要在六月一号之前拿下吧,我十一天好了。”高参甲说。
“用不着那么久,我看三天内敌人就摇白旗了。”高参乙说。
“五天,我仔细估算过了,这是最合理的。”高参丙煞有介事地摇头晃脑道。
巨大的飞艇缓缓爬升,绘着金龙的红色艇身下,地狱颜色正毫无遮拦地肆意蔓延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决断五月(二)
毁灭的界限存在于愚昧的平衡之上……
近300门重炮和1000多门师旅级火炮(75毫米山野炮和90毫米榴弹炮)从相对两个方向上抛射出的钢铁之雹疯狂地洗掠着赤塔要塞的一切,从堡垒到炮台,从半永固工事到掩体,从壕沟到铁丝网,从马路到屋顶,从军帽到红葡萄酒,从脑浆到马桶……
4小时内,数量在20万以上的新鲜弹坑添加在四十平方公里的范围之内,大片的铁丝网、鹿砦以及大段的战壕掩体被彻底夷平,一段段钢筋混凝土的堡垒胸墙和炮台护壁则被305毫米攻城炮的350公斤巨弹所撕裂,……南风吹走了战场上空浓重的硝烟与灰尘,使得联军的校射飞艇能够清楚地观察弹着点以为炮兵部队提供校射服务,虽然此次赤塔攻略部队总共只配属了20架飞机和6艘飞艇,却分到了全军最优秀的飞行员和校射员,他们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工作效率弥补了飞行器数量的不足。
十一时整,在徐进弹幕的掩护下,由金永宁大将指挥的东部攻略集群在5公里进攻正面上同时展开5个旅(朝军禁卫第1和第2旅,步兵第1和第2旅,华军预备步兵第79旅),分成三个梯队开始突进,每个旅均由指定的2到3个野战炮兵营提供密切支援,并加强有2个专业工兵连,重炮则在空中引导下向敌纵深目标实施精确的摧毁射击。东部攻略集群保留有4个旅作为预备队。
约一刻钟后,由白羽中将指挥的西部攻略集群则在不到5公里进攻正面上展开了6个旅(步兵第1、2、8、9旅,预备步兵第73、74旅),分三个梯队依次开始突进,每个旅均加强有比原编制多四成以上的机枪和迫击炮以及1个专业工兵营,并由指定的3到4个炮兵营提供密切支援,重炮的作战方式与东部攻略集群一致。西部攻略集群保留有3个旅作为预备队。
两个集群相向而行,彼此前锋的距离不到7公里,俄军被迫同时在两个相反的方向上应付精巧而凶猛的攻击。
所谓精巧,主要在于联军攻城方式的变化,事实上,在此次总攻发起前一周里,联军集中了33门305毫米攻城炮和不下100门150毫米重榴弹炮对要塞主要工事实施破坏性射击,平均每天发射1000发305毫米炮弹和一万发150毫米炮弹,其中至少6门305毫米炮和50门150毫米炮因身管磨损过度而被迫送后方军械所更换身管。炮击主要集中在要塞西部的B堡垒、2号炮台和东部的D堡垒、4号炮台,在持续的轰击中,这些永久工事的主体均遭严重破坏,守军死伤严重,但俄国人仍以顽强的决心借着夜色填补了堡垒胸墙和炮台护壁上的缺口,当然,攻略部队总司令赵飞雪中将也并没有指望光靠炮击来解决问题。
赵飞雪自接到攻略赤塔的任务后,与参谋长秦飞叶一起仔细研究了之前的海兰泡、伯力、双城子诸要塞攻防作战的前例,并参考了正在进行中的海参崴要塞攻防战,得出的结论是:要塞攻击作战应在强大重炮火力支援下,以加强有机枪、迫击炮和工兵破坏队的强击分队作为突破中坚,以配备重火力的主干纵队来巩固作为后继进攻基地的已占领阵地,以强大的预备队对敌人可能进行的反扑进行反击或直接转入对敌军纵深之突击。在此次攻击中,作为主攻力量的西部攻略集群彻底地实践了这一结论,每个旅均在正面展开全部3个团,每个团分为3个梯队:第一梯队即强击队以1到2个步兵连为基干,加强1到2个战斗工兵排,1个机枪排和1个60毫米迫击炮排,作为攻击先导,强击队的任务是排除敌军工事前的障碍,包括从铁丝网、鹿砦、地雷和陷阱构成的混合障碍群中开辟一条通道,在壕沟上架起一突击桥或干脆下到壕沟底部在壕沟壁上分别架起两具梯子,此外,强击队还担负着引导团属以至旅属炮兵射击在战斗中新发现的敌军火力点的任务。
第二梯队即主干纵队通常为1个半步兵营即6到7个步兵连,携带有团属的57毫米山炮和80毫米迫击炮,第二梯队可随时以充沛的兵力补充第一梯队之损失。
第三梯队即预备队通常为1个步兵营即4到5个步兵连,这些部队将在主干纵队的火力支援下向敌纵深突进。
突破的要义,就是在尽可能短的战线上集中最强的火力予以扫荡,以最强的兵力展开冲击,但对于敌军坚固设防的要塞防线,冷冰冰的理论必须以温热而淋漓的鲜血来加以具体化。
巨大的“西方司直指一号”飞艇在战场上空一圈接一圈地盘旋着,从艳阳高照到夕阳西下,飞艇里的赵司令官自然看不见具体而细微的死亡,但手持爆破筒和炸药包在铁丝网中穿行的士兵却依然固执而真实地化为血肉模糊的尸体。
激战一直持续到午夜,华军第2步兵旅主力在本旅各强击队的引导下锲入了要塞西部的B堡垒,遭到了俄军的疯狂反扑。
第2旅旅长当夜向赵飞雪提交的报告写到:“……伴随一阵又一阵极准确之炮火,敌军轮番自三个方向冲击而来,他们高喊“乌拉”,以密集队形突进各连的防区,我军的机枪手往往来不及换子弹就被冲到眼前的俄国人挑死……从17时至22时,类似的大规模冲锋进行了15次,第4团几近崩溃,幸好(第3旅的)第9团及时赶到,我们总算牢牢控制了堡垒废墟的西半部分……”
其他旅团的遭遇亦大体如此,赵飞雪却毫不在意。
次日一早,赵飞雪找来秦飞叶,让他看自己拟的电文:“自昨日总攻发起以来,我军进展顺利,赤塔之敌虽拼力反扑,实无法将我两股攻击集群稍有撼动,朝军因前期作战不利,伤亡亦较重,意志已趋消沉,其参战各部进展最为不利,即便如此,照目前情势,提前完成攻略赤塔之任务仍不在话下……”
“这是给大本营的吧,如今战事尚处僵持状态,你怎么能说我军进展顺利呢?”
秦飞叶冷着脸道,他从灵魂层次鄙视赵飞雪已经很久了,然而至今为止,他还从未与赵飞雪有过不可调和的冲突,一方面应该是出于责任心,一方面大约是由于赵飞雪那张似乎能融化所有针刺的优美而戏谑性的笑脸罢——或者说,那是一张乍看之下欠揍、细想之下却找不到充分理由下手的臭脸。
“第一天只损失了5600人,这远在我的估计之下,而敌人的损失应该远在我军之上,我对这次攻略作战更加充满了信心,所以也该是让大本营放心着手其他方面战事的时候了。”赵飞雪抿着茶吞着点心说道,按照战后秦飞叶的记述,这位赵司令官最大的特点就是任何情况下都能吃喝拉撒。
“如何?不愿与我联名发电吗?我自己发也没关系的……”赵飞雪故意抽过电文就要去电报室。
秦飞叶抽出了笔:“拿来,缘分一场,就算善始善终吧,我看这场战争也快结束了,以后说不定没机会跟你搭档了……”
赵飞雪笑眯眯地又吞下了一片果酥皮。
这两个人都不知道,在大本营方面看来,北京西北郊的山林中那几十个“该死的捣乱者”要比不知情者所关心的这场战争更能令人紧张和忧虑。
日历已撕到了光兴九年五月二十日。
这天是特遣队的预定回收日,曾一度前往天津大本营接受刘云“咨询”的总参谋长杨正金提前一天赶回了北京,一方面继续履行他的临时帝都警备司令和北直隶军管区司令之职责,另一方面,他还担负着监视特遣队离去并清理现场的重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按照方天华、梅文华和刘千桦三方面的陈述,特遣队的预定回收时间区为北京时间5月20日22时至22时45分,在此之前,杨正金牢牢地守在A2通讯终端的屏幕前,每隔半小时与特遣队指挥官梅文华联络一次。
21时30分,梅文华最后一次出现在可视电话的视窗中。
“你们的联络员到那边了吗?”梅文华问。半小时前,驻在特遣队的两名虎豹营出身的联络员登上了飞往京师的直九直升机——那架看似轻巧的直升机频频往返于特遣队基地与财政部大院之间,在二十天里运出了价值一千一百万华元的黄金珠宝。
“到了,多谢关心。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杨正金觉得,对于将要去死的人,不管曾经是敌是友,多恶心的关切都不为过,何况自己的关切离恶心还差个十万八千里的样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决断五月(三)
梅文华只淡淡地应了句:“不需要。”
在另一时空价值一百亿人民币的黄金珠宝已然到手,主要任务圆满完成,接下来就是回到2039年,开始升官发财的幸福人生——梅文华正是如此期待的。
对方的冷漠态度并不曾令杨正金意外。
“那么,再见。”
通讯切断了。
“永别了。”杨正金接着说,可视电话软件的视窗里已是一片雪花。
一小时后,杨正金在国防部大楼的顶层露台上目睹了一团球形闪光自西北方骤然腾起,眨眼间消失在黑暗天宇的尽头。
“按一号方案,全体开始行动。”杨正金对着A4便携通讯终端的送话口下达了命令。
集结在特遣队基地以南二十公里外的三百名虎豹营战士和三千名挑选出来的禁卫军官兵奉命涌向那个森林中赫然突现的巨大圆圈,他们将见识到这辈子不可能再第二次遭遇的神话景象。
次日清晨,杨正金乘直升机莅临现场,正好朝阳高上,林间雾气消散无影,直径超过一公里的巨大圆圈就在两百公尺的下方,圈内寸草不生,仅存的景物不过是六个直径数十公尺的弹坑与数百个整齐堆放的木箱。
尘土飞扬中,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圆心附近,一名全副2025年特战装备的军官快步跑过来,向杨正金呈上了一块巴掌大的金锭,金锭正面铸着一道龙纹,龙纹下一行字:“中华帝国国库存金”。
“清点过了吗?”
“是,二百七十六箱黄金,二十箱珍珠,十五箱白金,十二箱各色宝石,四箱钻石,与任务清单完全相符。”
那些木箱就在杨正金前方不到一百米,码放得整整齐齐,部分箱子的盖子被打开了,里面的财宝在清澈朝阳的照耀下散射着令人绚目的天堂之光。
“看到这一切,我清楚地了解到,他们从分支历史时空掠夺贵重资源的实验也失败了……伟大的时间机器——勤政爱民廉洁无私的官僚与他们的御用学者交配而成的奇迹,至今为止,除了成就一批叛徒和罪犯的梦想之外,还从未给为此(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提供资金的纳税人带来任何好处甚至是交代……”
杨正金在当日向刘云提交的颇具文艺性的书面报告中如是写到。
结束了吗?
军都山的上空,被愚蠢白昼掩盖的茫茫宇宙深处,在那些平行宇宙亚空间的缝隙中,游荡着多少曾经是人体的原子呢?
刘云一党对此毫无兴趣。
接到杨正金的报告后,在津的“刘云叛匪集团”部分成员在天津市议会厅的二楼委员用会议室里集合,商讨特遣队事件的善后问题。
财政大臣韩浪首先提交了一张帐单:
对特遣队警备及作战的军事费(含伤亡抚恤金及特别警事费用)总额为六百万元;
北直隶地区约六百万人口的疏散、安置、返家和赔偿费总额预计为八千二百万元;
为满足特遣队要求而紧急购置黄金珠宝造成的差价损失为一百万元;
以特殊方式填埋特遣队抵达点周围四到八公里地域的总施工费预计为三千一百万元。
以上合计一亿二千万元,为1902年财政收入总额的百分之十五多。
“妈X的,特遣队吃去我们那么多钱啊。”工商大臣牛金忍不住捧着他的滚圆肚皮骂起娘来。
“还好那一千一百万的黄金珠宝都留下来了。”内政大臣莫宁废话道。
“这些钱能在国会方面顺利解决吧?”刘云问。
“是,先期款项已经从国会5月1日通过的‘北直隶地震灾难紧急拨款案’项目中实现,既然如此,再通过一个‘地震灾难善后拨款案’也是情理之事,只不过……”
韩浪歪着他摇摇欲坠的麻杆脖子顿了顿,又报出了一份帐单。
“谈到钱的问题,以下数字不能不提:自1903年9月9日至1904年5月15日,我国对俄作战的总战费已达到十八点二亿华元,约合三点五亿英镑,还不包括因特遣队事件而产生的特别支出以及为战争目的而实施的铁路建设紧急投资。而战前国会通过的最终战争预算只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