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帝国(月兰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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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帝国(月兰之剑)-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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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份子,今晚在哪里碰头?”

载漪一脸迷惑地“啊”了一声。

“喝花酒啊,不是说凑份子喝花酒吗?我也凑一份,行不行?”

载漪恍然大捂:“行,行,怎么不行……”

“还没定下在哪里喝吗?我们毕竟是皇亲贵胄,要找个体面又隐蔽的地方才行啊。”

载漪立即来了兴致,熟门熟路地介绍起来:“这个好办,西直门外大街有一家纹羽院,前面是美女弹琵琶古筝的幽雅餐座,后院里却有隐秘的别室,专供不好抛头露面的爷们在里边喝花酒,我是那里的熟客了,现在派人去联络,晚上就坐了轿子从后门进去,即使有人看见也算不了什么……”

载洵却急了起来:“端王爷,这可是咱们起事的资金啊……”

载沣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还想着起什么事?今晚就把那几个捐了钱的人凑起来,说是今天全当开玩笑,其实是为了喝花酒凑份子钱,杀人什么的全是屁话,听懂了没?”

载洵扭过头去,咬着嘴唇不回话。

载漪笑呵呵地过来打圆场:“洵贝勒都听懂了,他就这犟脾气,殿下您就甭生气了,按您的吩咐,我这就派人联络纹羽院跟那几个小子,今晚八点好不好?”

“九点。”

“是,九点,您对那里不熟吧,我安排车去接您好不好?”

“好好安排。”

“是,是,一定……”

载沣戴好帽子,顺手拂了拂头顶的华丽羽毛,神气活现地背起手走开了。

待亲王的背影消失在繁复的花木中,载洵孩子气地往凉亭的朱红柱子上踹了一脚:“哼,我不会放弃的,刘云逆贼,绝不能让你活在这世界上!”

载漪把钱塞进袖子里的暗袋,顺便把脸上那露骨的献媚微笑换成关切的面具:“贝勒爷,事已至此,您就别逞强了,听殿下的话吧,来日方长啊……”

“哼哼,来日方长是吧,长不了多久了!”

载洵恨恨道,随即模仿着醇亲王殿下的姿态,背起手、昂着头大步走开了。

凉亭里,载漪抚摩具有强烈充实感的袖中暗袋,脸上胡乱洒着嘲弄与自以为是的粉末,公羊般的嗓子里挣扎着挤出了属于自己的话:“急不了,急不了啊,我的儿啊,等着吧,不管是大清还是大中华,那紫禁城里的皇座,老爹一定帮你弄到手……到时候管你什么贝勒亲王,刘云文雨;还不全都要乖乖地向我低头,哼哼哼……”

夜,武威公爵府邸前,就着莲花形电气挂灯的莹白灯光,一辆周身游动着黑玉光泽的王虎牌轿车嘎然而止。

车上下来的中年男子身着便服,大约一米八零的个头,身材修长,优美的面颊上方架着墨镜。

管家打扮的男子过来询问:“是总参谋长阁下吗?”

“我是杨正金,武威公传我来的。”

“请随我来。”

两人穿过中式的回廊和巴洛克式的宽阔前庭,皮靴在花岗岩石板上的撞击声与庭院中央喷泉的落水声微微共鸣,路灯慵懒地亮着,花木在光与暗中油画般地凝固,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几乎不存在的甘甜。

略带无法言明的东方风味,距离喷泉不到二十公尺的那幢三层洋房扩张性地耸立在呆滞的菩提树、冷杉与合欢树之间,装饰着金合欢花纹的大门前洒满了静谧的、梦幻性的白光,在某一瞬间,杨正金以为自己的梦境太过无稽。

所谓的现实,或许只停留在位于这幢洋房第二层中间的主人的书房里。

这是一个更为无稽的念头。

杨正金敲了敲书房的门,管家向他点头致意后迈着机械性的步伐走开了。

“进来。”

杨正金推开门,身着元帅服的刘云正端坐在桌子后面以单调的表情注视着他。

“坐吧,要不要咖啡?”

“谢谢,不麻烦了。”

刘云揉了揉眼睛,声音里略带疲惫性的松弛感:“好吧,那么,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接到您的命令后,我立即派了鹰狼队的天组去查,今天晚饭前有了消息。已经查到七家对俄贸易主导企业对民国党进行资助的证据,此外,制造民国党上层涉及与俄国情报机关交往证据的工作也进行顺利,今后两三天里,就可以将这些证据以隐秘渠道转到国安厅,部分证据也将按计划寄给中立党派和外国的报社,民国党这次是死定了……”

“很好,辛苦了。”

刘云向自己的心腹爱将欣慰地点头道,这样子就足够了,有功就赏这种手段并不适用于高级的工具,刘云如此重视和信任杨正金,自然明白杨正金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回报——那就是一如既往超出他人的特别地重视与信任。刘云自认为看透工具之心是自己的专长,当然,他并不曾怀疑过这种专长也许会因精神力量的衰竭而扭曲、变形,他坚信自己在精神力量方面的优势胜过随他而来的任何一名时空穿梭者。

“对了,武定国的事情怎么样了,听说过两天宣判?”

“已经安置妥当了,昨天庭审结束后我亲自去安抚武定国,告诉他一定会得救,让他乖乖照法院的安排做就是了,想必他在蒙上眼睛面对枪口的时候就不会发抖了吧,心里想着马上会得救,然后可以出国隐居,娶个金发美女做老婆,了此一生罢——就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被子弹射透了脑壳,真是幸福啊。”

杨正金对那位即将奔赴黄泉的老战友显然毫无同情之心。

利用总参后勤处长之职权及刘云老嫡系爱将的身份,总共受贿三百万元(相当于2020年的六亿到九亿元人民币)的前陆军上将武定国,今年元旦过后曾在拘押所中请求杨正金和刘云救他一命,为此他愿意孝敬出存在外国银行的一百万元赃款,杨正金假意答应,套出了存折所在,然后按刘云指示将存折中的巨款捐给了阵亡将士遗族救助会(当年三月起更名为国之殇援助会),随后杨正金指示武定国在法庭上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待执行枪决之时会以偷梁换柱的伎俩把他救下来,送到外国去隐居。有“零点一二吨级人物”之称的武定国为了性命不惜一切,只得照办,如今法院庭审已经结束,再过两天即将宣判,武定国死则死已,总归还能抱着生的幻想死去,相比带着对于死亡的恐惧而被杀掉的丁介云一伙,他不是要幸福得多吗?

刘云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负责监视皇族的地组三科发现,皇帝的六弟贝勒载洵以及端郡王载漪有不稳的迹象。”

作为刘云私属的秘密情报组织——鹰狼队——当前的负责人,杨正金能够知道的东西比他想要知道的东西要锦绣繁华得多。

刘云不动感情地“哦”了一声。

“贝勒载洵和端郡往载漪经常召集宗族议论时政,不时发表一些针对朝廷大员的过激言论,这本不算什么,不过最近风组二科在对京师周围黑社会性质的会道门进行调查的时候,发现了其中某些极端暴力组织与皇族有联系的痕迹,地组三科随即深入调查,今天下午地组递交的报告指出,某些皇族人士涉嫌阴谋策划雇凶杀人,而且谋害对象似乎指向朝廷大员……详细情况继续调查中,主要嫌疑人已锁定为端郡王载漪及贝勒载洵。”

“皇亲贵胄们又按捺不住了吗?想必这十多年来杀得还不够狠啊。”

刘云冷冷一笑,右手的中指在桌面上愉快地弹跳了两三下。

杨正金低了低头:“要不要……”

“继续监视,重要的是搜集足够充分的证据,当然,需要的时候,会让你们制造证据的。”

“明白。”

杨正金想起中学时听到的一句被恶意篡改出的屁话:“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原话大约是中学历史教科书中某伟大人物的豪言壮语:“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没有证据,那么就创造证据吧。

历史都被创造了,证据又算得了什么呢?

刘云没有放纵部下发呆的习惯,以厚橡木的办公桌为支撑,右手的食指向杨正金微微抬起:“不稳的,只有这两个人吗?”

“您指的是……”

“文易今天在做什么?”

“是,他今天在青岛,按照活动日程,今天应该会在山东联合工商会会长张謇男爵陪同下参观张氏葡萄酒集团公司和青岛商港,晚上则会出席在张謇男爵私邸举行的有山东著名工商界人士参加的宴会。”

“财主们都很喜欢他呢。”

“是……”

杨正金觉得,这种时候除了说一个“是”字以外应该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

“张志高呢?”

“今天下午内阁会议结束后,他和罗素兰到中民党中央党部去了,召开了中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委会议,会议的内容暂时还不清楚,要弄到会议记录吗?”

“大概不会有记录,别管了。”

“是。”

轻轻地,传来了对刘云而言极为熟悉的敲门声。

“进来。”

恭谨地推门进来的正是刚才领着杨正金到书房来的那位管家,右手托着一个雕有牵牛花藤纹样的银托盘。

“有一位先生求见,这是他的名帖。”

管家递上了一件镶有绿色水纹边的精致折帖。

刘云打开一看,神色里暗含惊疑,随即向杨正金微微一笑:“小杨,你猜谁来了?”

“不会是张志高吧。”

“猜错,马上就让你知道——老岳,麻烦你带那位先生到书房来。”

“是,老爷。”

姓岳的管家微微鞠了一躬,优雅地托着托盘后退而出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祥之云

轻轻地,响起了敲门声,属于那种柔软的、请求性的、不会触动人类反感性神经末梢的声音。

“请进。”

刘云向雕着牵牛花藤蔓的厚重橡木门微微弯了弯腰。

门开了,黑西服、白衬衫和蓝灰斜纹领带上面架着一张覆盖了厚厚黑框眼镜的白净而文静的脸,这张脸上安放着太过完美的不卑不亢,反倒容易令人产生“他心里一定有鬼”的反效果。

“没有预约就贸然来访,实在不好意思,杨参谋长也在啊……”

来者向刘云和杨正金微微点头致意。

“哪里哪里,莫大臣难得光临寒舍,是我的荣幸才对——请坐,要茶还是咖啡?”

刘云笑容可掬。

“咖啡吧。”

内政大臣莫宁顺口应道,脸上那原本近乎完美的面具已经出现了龟甲般伸张开来的细微裂痕,大概是要掩饰什么似的,莫宁做了一个伸手扶眼镜的无意义的动作,恭谨地坐在了杨正金对面,丝毫没有察觉杨正金正吃惊地望着他。

刘云吩咐在门外侍侯的岳管家端三杯咖啡过来。

“那个,有没有打扰你们的谈话?”

莫宁双手扶在大腿上,目光略微生硬地扫过刘云和杨正金的额头。

“没这回事,该谈的事情已经谈完了,现在就恭候莫大臣指教了。”

刘云略微歪着脖子向莫宁点头道。

“不敢当,不敢当,指教可说不上……”

莫宁连连摇头,眼角的余光却不住地落在杨正金身上,刘云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杨参谋长是我最信赖的人,莫大臣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好了,我知道武威公是最不喜欢废话连天的……”

“正是,我没有太多时间消耗在实质以外的遮羞布上。”

刘云已经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他的确是猜不出莫宁的来意。

莫宁稍稍向前欠了欠身,积蓄力气般地沉吟了几秒,这才下决心似地开口道:“恕我直言,我发现在我们这些原本生死与共的同志之间,出现了非常危险的裂痕,相互的不信任感正在吞噬我们,顺便也将吞噬掉我们费尽心血打造出的历史上未曾存在过的全新中国。”

刘云嘴角微微一弯,双肘顶着桌面,双手交叉在面前,下巴稍微向上抬了抬:“相互的不信任感——说得很好,接着说。”

“无论如何,必须设法消除这种不信任感,回复到起初精诚团结的状态,各人尽心尽力,继续为我们共同的梦想而奋斗。”

“这也是我的愿望。”

“这么说,我们已经具有了基本的共识。”

“没错,问题的关键是,你有什么打算?”

刘云犀利地问道,他并不是不信任莫宁或有意要给莫宁下马威,他只是习惯性地把对方的意识赤裸化,从而达到使对方无法玩弄文字游戏以浪费宝贵的时间与脑细胞的机会。

“其实问题的关键是,您有什么打算?”

莫宁毫不客气地把球踢了回来。

“这话怎么说?”

刘云不动颜色,他并不认为对方照抄自己语句的回答有多无礼,他只想尽快了解实质,在这种微妙的时刻里,放纵情绪是无意义的。

“您只是私下里向某些人透露说,您要将国家存在的目标定为战争,也即是说,您打算建立一个军国主义的帝国。”

“没错。”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呢?您要如何改造现在的国家?或者说,您是想把这国家变成以您为皇帝的君主专制国家,还是以您为领袖的法西斯式极权主义国家呢?”

刘云眉头一皱:“是张志高叫你来试探我的吧?想搞清楚我的底线吗?”

“事实上,我正在寻找化解裂痕的可能性,我们理应是同一个阵营的,不是吗?”

“原本的确是一个阵营的。”

“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有人在跟我赌气。”

“你们在相互赌气,我觉得,文易误导了我们,你又因为跟文易赌气而自动疏远了我们,你觉得我们这些文人跟文易都是一伙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否则今天我就不会单独来见你了。”

莫宁此时已经是挺胸抬头,气势昂然。

刘云轻轻弹了弹桌面,审视的目光在莫宁脸上来回扫荡,发现新大陆的情绪如夏威夷岛上不停流淌的岩浆般无可遏止。

“这么说,你是打算投到我这一边来了?”

“您没有听清楚,根本就没有您这一边,他那一边这回事,那种无谓的裂痕只存在您和文易的想象中,你们情绪化的言行举止导致了你们想象中的裂痕扩散开来,影响到了我们整个阵营的团结,如果你们两个都能以负责任的态度心平气和地召集大家一起商量的话,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样子?”

“那么,现在算是什么样子?”

岳管家那时钟般一成不变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间充满凝重气息的谈话,老岳端来了三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在桌子上摆放好后,又带着永恒般的微笑机械地后退而出。

咖啡的浓香稍稍淡化了气氛。

莫宁白皙的手指捏着镂花的银勺子在杯子里纤细地搅动了几下,小心地抿了一口。

“现在的状况,应该是秉承文易意志的张志高把您当成了对手,而您又没有对大家把事情解释清楚,现在大家只听到文易和张志高的一面之词,我们都很想知道您的真实意思,我们并不认为您真的想打造一个专制皇权国家或另外什么形式的极权主义国家。”

“你们?我很想知道‘你们’是一个什么样的范畴。”

“一定要说清楚吗?”

刘云抬了一下右手的食指,做出扣扳机的动作:“我需要知道,这很重要,是我思考的……原料,或者说,反省的源泉之一。”

说到“反省”这个词时,刘云带着抖动的情绪加重了口气。

莫宁犹豫了一阵,硬绷着脸开口道:“我是代表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总共五个人在说话,另外四人是牛金、韩浪、江闻涛和马丰。”

刘云的脑海中立即鲜活地映出了那四个人的形象:

工商大臣牛金——已经开始荒漠化的头顶上几根小黑草无望地苟延残喘着,肥硕得要滴出油来的大脸上架着一副饱受压抑的金边厚片的圆眼镜,具有宇宙般深广概念与奶牛般肉感外形的大肚皮里或许可以通航万吨级战舰;有“财神爷”、“韩麻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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