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倒是挺来劲的,拍着胸叽哩咕噜说了一通带有严重口音的英语。
管家哭丧着脸翻译:“约瑟夫说他虽然是马夫,但是很欣赏伯爵大人的朋友……的勇敢,他无条件支持您的一切决定。”
就这样,在杨昊的坚持下,宇文仲和杨昊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开荒生活……
宇文伯第一时间就从老头那里得到了宇文仲和杨昊跑国外去做农民的消息,但是他手头上刚好有一宗比较大的生意,他想着反正人也跑不了,索性等事情全处理完毕再说。
这一拖就拖了一个多月。
不过宇文伯还是惦记着这件事情,几乎是一得空就订了机票,准备直奔宇文仲那里。
老头早盯着宇文伯,赶在宇文伯没上飞机前又揪着他来了一次促膝长谈。说的无非又是让宇文伯记着自已的身份,别老想着有的没的云云。
宇文伯自然不痛快:“爸,你真让小仲这么胡闹?没有我盯着,万一杨昊那小子有什么坏水,你要是不在了谁能帮得上小仲。”
“臭小子,我还没死呢!你想气死我吗?”老头暴怒,当场就朝宇文伯丢杯子。
宇文伯轻轻松松躲过,有些不以为然地反驳:“我这不是举个例子嘛~”
“我警告你,遗嘱我都写好了,小仲只拿了几个不费脑子的小产业,当我留给他的棺材本,我要他一直安安全全地活到死。如果你敢动他一下,就等着宇家的财产全改名希望工程吧!”
“我还真不信……”
“你试试看。”
宇文伯还是去了英国,飞机上也不闲着,把到手的老头给了宇文仲的几个“小产业”资料都过了一遍,不是老头故意掩盖,真是很小的产业——跟宇天集团比的话。
法国香槟的一个酒庄,西班牙的一家四星酒店,以及奥地利的一个小提琴手工作坊……
很显然都是出自早年陪着小儿子到处求学,老头自己不定性的爱好,一阵喜欢酒,一阵喜欢音乐什么的,就像他喜欢过的女人,完全不带雷同。
只不过这三个产业半年前还都只是半死不活拖着日子的那种地方。酒庄有两百多年历史,由于没有自己的葡萄园,本身除了已有的窖藏根本无法酿酒,半年前老头买了几百亩葡萄园,不大,但是酒庄开始了新的生产;酒店只是一幢很旧的老房子,曾经住过猫三两只名人,房子稍有特色,也是半年前,老头雇了一批员工,办起了酒店,半年时间内升到四星级,加入了酒店协会,要不是藏在马德里的小巷子里没有临街转盘,它其实可以升到五星;而小提琴作坊和以上两家一样,也是在半年前起死回生,如今受到奥地利政(蟹)府支持,接纳了不少有手艺却没资本做小提琴的手工艺人,开始跻身制作小提琴的名家之流。
全是现在还不怎么的,但是只要稳妥经营,必然稳稳的越走越好的产业,老头为了给宇文仲一个存身的地方,还真舍得下血本。
就连那个伯爵爵位也是替Wells家族还清了一百多万英镑欠款买来的,虽说英国早就可以买卖爵位,男爵什么的只要几万十几万就可以买,但能弄到伯爵,算老头厉害!
入了英国籍,兼有王室承认的贵族身份,想把宇文仲弄回国的话确实没门了,但有宇天在手,合作企业英国就有九个之多,一年总要来几次,有多大不了?
宇文伯一路上心情都很好,即使转机的时候才明白弟弟去了一个多荒僻的地方,也丝毫影响不到他的好心情。
越荒僻越好,不是吗?这么苦,宇文仲受得了才怪,没多久就得逃回文明社会。
尽管游戏里遭遇了生平最大的滑铁卢,输得底儿都没了,宇文伯还是没觉得宇文仲有哪改变了。
出了“机场”有辆极破的拖兜小货车来接,然后颠簸了快三个小时,风景越走越原生态,就是没看出哪能住人,这车还一路掉着零件,离开机场半小时,它掉了第一个零件,拖兜的板壁,等到了城堡跟前,宇文伯很有先见之明的下车逃出几步,“嗵”的一声,前盖爆起浓烟,射出无数小零件,防卫过当的保镖把正庆幸逃得及时的宇文伯扑倒在泥地上……
“早说了拿马车去接!看看!现在好了,唯一能拉货的车烂了!我看你怎么办!?”
立在一排木棚边上的一个高卷裤腿满脚臭泥的农夫拎着锄头,一面高声叫骂一面朝宇文伯走过来,宇文伯疯了……
中文,而且这声音是宇文仲,宇家的宝贝小祖宗~!
草帽一丢,不看脸上的黑泥点子的话,还真是宇文仲……
杨昊从另一个木棚里窜出来吼:“马车!?再拉一趟来回马就死了!车可以修,马死了怎么办?”
仿佛响应杨昊,棚子边上草丛里一匹骡子一样的瘦马抬起头,喷着碎草“灰儿灰儿”叫了几声。
宇文仲走到宇文伯面前,伸出一只前蹄子拉他哥:
“要说有人几千万上亿买你的命,我信!不过我不信那些个世界级杀手肯跑到这来杀你,到了这保镖就用不着了,一会帮着干活吧。”
宇文伯搭上宇文仲的手,黑线了——这小子手里是什么?黏糊糊软哒哒的~
等他抬头,宇文仲笑得一脸得逞,宇文伯恶意一起,问道:“你儿子呢?”
杨昊家远房亲戚的孩子,据说已经两岁多了,宇文仲拿到合法身份后这孩子便依法收养下来,已经接到英国快一个月了吧?
可是料想的烦躁表情一点没出现,宇文仲不在乎地一指城堡侧面,貌似曾经小教堂,现今形似养鸡场的地方:“在那。”
这孩子只有小名,因为杨昊那家远亲家在农村,没入学前都没大名,小名叫狗蛋,至于姓加上名,全名是……
Goudan。Francoise。Blanc。Prinz。Prinzessin。valliere。Wells……
真要人老命!
那个方向靠近一点就臭得不得了,几乎能把人熏翻,宇文伯作罢,让人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来,然后他带来的人就全被宇文仲弄去免费帮工了,坐半天都没人给倒杯水,宇文伯只好自己站起来找。
城堡立在一片山石里,难为了杨昊和宇文仲,竟然清理出一片地方堆放建材,宇文伯瞧瞧占地约莫一百多英亩的“鬼堡”,主堡已经成了瓦砾,三个附属也只有一个还算完整,这两人打算靠自己修好它?白日做梦也做不出来的好吧……
里边残留着上楼的楼梯,阳光穿过残墙照进阴暗潮湿的valliere城堡,看起来倒是十分符合旅游探险杂志的口味,如果他是宇文仲,他会请一个有名的摄影师来拍一组照片参展,最好能拿奖,然后出钱把照片到处刊登,再找一些本地人,投资让他们开办旅社什么的,用这个valliere城堡吸引一点好奇的年轻人,这就是唯一能赚钱的地方了。
不过宇文仲不是他,他的傻弟弟根本就想不到那么简单的法子赚钱,还和杨昊一起弄那么多建材来,等把valliere城堡修好,弄得连残存的味道都不剩的时候,除了居住再也没有一点用处,在外面草地养牛吗?
宇文伯从不多几个剩的窗洞伸出头看,底下正好对着曾经的小教堂,现在关着鸡鸭鹅的地方,正对着他眼前的一个牛粪堆,上面坐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满身都裹着黑漆漆的牛粪,两个胳膊“啪啪”拍着粪堆,没牙的嘴巴笑得像得了老年痴呆的老白痴……
宇文伯走到腿肚子转筋都没找到能喝的水,最后还是Wells家的老管家发现了快干死过去的他,弄了一桶井水给他。
还有中午饭!晚饭!上帝……
铁皮桶煮的一桶喂猪都嫌营养单一的土豆和鸡块,加上几瓶劣质啤酒,入了英国国籍的宇文仲吃得比美国人还随便!跟中国人比的话,话题要回到文明程度上去,还是算了。
一过中午蚊虫满天飞,还有奋不顾死扑到宇文伯眼睛里去的,弄得个大老板两眼通红跟受了委屈似地。
宇文仲问他:“怎么不解除奴隶关系?”时,他就那么红着眼睛看着宇文仲,弄得宇文仲都没好意思追问出究竟来,感觉那样好像太欺负人了~
离valliere城堡四英里远有个小村子,杨昊骑着那匹“骡子”到村子里借了辆车——农民务实,借的也是货车,才把宇文伯一行人给送了出去。
宇文伯看到机场边上站着的弟弟和杨昊变成两个小黑点时,心情格外愉悦。
格老子滴!鬼地方,终于逃出来了!
尽管他只来了不到十二小时。
Valliere城堡的新主人到来后第三个月,第一个当地人加入了修复工作。
第五个月,附近三个村子里的男男女女都会在工作日的白天赶到valliere城堡来,做一些他们能做的事,领不多点但是拿着很开心的钱。
第六个月,杨昊托朋友请到了几个建筑设计师,甚至还有一个研究过Wells家族历史的学者。
第九个月,杨昊和宇文仲跑去旁边水坝,用钢筋混凝土换回了城堡的石砖。
一年后,两车道的柏油马路通到了城堡下,城堡门前的“路”也用本地产的石头铺砌一新,本地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基本都回来了,与其在离家千里的地方辛苦工作,不如在每天可以回家和家人一起吃晚饭的地方生活。
……
两年后,从外地买回来的本属于valliere城堡的雕塑运回,安置回它们原本的位置,一个当地老头拍着杨昊的肩说:“我在爷爷木刻板上见过的Valliere就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城堡!”
英国人是绅士的,所以他和其他人一样,不会像拍邻家孩子一样去拍Valliere伯爵的肩,只是冲着这个漂亮的年轻人扬起明朗亲切的笑容,来表达他们的接纳。
有了当地人集体担保,杨昊和宇文仲的心愿才得以满足。
在一个周日的早晨,捧着一束白玫瑰的Goudan。Francoise。Blanc。Prinz。Prinzessin。valliere。Wells……小步子不稳地走在两人身前,教区牧师拿着圣经微笑迎接他们——
当问到杨昊“是否愿意”时,杨昊看到狗蛋偷偷摸摸试图把才从鼻孔里拿出来的手指伸进嘴巴里:
“狗蛋!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挖鼻屎吃!”
宇文仲黑线了。
小孩被吓坏,手指比在张开的嘴巴前僵住。
杨昊到底还记得他在自己的婚礼上,没扑过去揍人,只是眼睛凶巴巴看着。
狗蛋左看右看,手指上沾的东西不能往嘴巴里塞的话,怎么办?白玫瑰绝对不能弄脏,这个事情连约翰牧师都跟他说过,他身上的白色小礼服也绝对不能弄脏,还有哪能抹?
底下坐着的人好像都在看着这孩子,看得他想把这根指头切掉,但是不能切,于是狗蛋在犹豫了几秒后,果断地把粘着鼻屎的指头塞回鼻子里转了转,抹回去原来的地方!
哇!果然,手指抽出来以后干净了!
狗蛋的紧张瞬间褪去,小孩顿时从容起来,重新端起神圣的表情盯着玫瑰花,只是太矮的他看不到两个爸爸望向十字架时崩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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