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并不恼,而是完全无视那边发出强大气场的男人,又伸手拉住锺越,露出心疼宠溺的表情擦著锺越一脸花兮兮的泪痕,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
“好了,小宝贝儿,别伤心了啊,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跟他说那麽多干什麽呢,走了,有我疼你还不够吗。”
说完,又是额头上温柔的一吻,搂进怀里。
锺越本来已经傻掉了,这会儿神经终於反应过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妈呀,他被公司老总给非礼了!可他没推开明微,也没挣脱那双牵著自己往外走的手。他不敢去看秦航,也没法看了,一切他都不能控制。
不知道这个自己没照过几次面的明总想干什麽,但他起码……他保留了最後的自尊。
碰──
那一下关门的声音,像是打在秦航的心上。他感觉自己从未这麽狼狈过,连他人生中最糟糕的那一年都没有过。即使因为出柜被扫地出门,他也是不卑不亢昂,甩开母亲和弟弟的挽留毅然出门。然後,以为会一生一世的恋人告诉他要和另一个同事结婚了,他也仅仅是沈默後,笑著说出了“恭喜。”从此断个干干净净,孤家寡人,不再相见。
是寂寞太久让人软弱吗?
眼睁睁看著锺越被人搂在怀里带走,本来、或许……那个人该是自己。那头横冲直撞、只会惹祸的小兽,本来应该只有自己知道他的率真和可爱。
不是滋味,嫉妒的火苗腾地烧了起来。
液晶电视中的男人像是不愿意认输一样,仍旧竭力想维持著自己的扑克牌脸,然而痛苦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他。
电视前的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站起来关了监视器。
“我不知道你有这种恶趣味。”身後一直沈默著的男人忽然出声。
这边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走出去:
“单纯的讨厌伪君子罢了。”
“别把明微卷进去。”身後的跟出来继续絮叨。
“笑话,他要不乐意,谁能动他?先操心自己打下的江山吧!拜~”
说完,潇洒转身,遁入电梯。
再说锺越不知不觉被明副总带到顶楼餐厅,此刻不是员工休息用餐时间,四下基本无人,锺越挣脱了那让人有点窒息的怀抱,红著一双眼睛瞪向明微:
“明总,你什麽意思?”
“英雄救美啊!”男人哈哈一笑,又来拉上他,直走进餐厅深处的小水吧,示意吧台来两杯冰柠檬茶,然後在舒适的沙发里坐下。
“总裁办公室有个能录音的高清监控摄像头,很隐蔽,本来是为安全的不时之需考虑,平时从没启动过。今天新上任的董事长大人说有紧急情况打开了那设备,我听到风声好奇跑去凑热闹,他知道我是GAY,所以就被抓包踢过来了。”
“是吗……”已经冷静了很多,锺越吸口气,道,“谢谢……你演技很强。”原来,明总也是……可同样是GAY,怎麽差别就那麽大呢?怎麽偏偏就小天天这麽冥顽不灵呢!
“不是演技哦。”明微对他眨眨眼睛,狡黠的模样又让锺越想起秦航,不禁撇开头,去看玻璃墙外的风景。
“虽然装摄像头偷看你们吵架很不道德,不过,我真的喜欢你、欣赏你。现在敢爱敢恨的人不多了,如果你爱上的是我,我肯定把你这麽珍贵宝贝供起来,每天疼爱都来不及哟,所以我说的是真心话。”
“切,”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锺越撇嘴,“被男的这麽说,听起来像挖苦。”
“和我交往看看吧?”明微微笑地看著他。
锺越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比他帅吧?又温柔、又多金,又会疼人,哪点比他差?”
侍者送上饮料又走开以後,明微还是那样对著他死命放电,直电到锺越炸毛跳起来:
“够了啊你!那个妖孽故意叫你来整我的吧!!”这孔雀男怎麽能比他还自恋呢!
“唉,真心遭马踢……深情被驴踩……小三你好伤人……”明总裁顿时变脸,哀怨凄凄。
“老子不叫小三!”锺越的气场终於切换了过来。
“小越越~~~~”
“我刺──嗷──你们公司的头头就没一个正常的吗!”
“请说‘我们公司’,你也是这里的员工。”明微笑眯眯地纠正道,很好,这小孩儿又恢复本色了。“还有,员工守则规定不能说粗话哦,分音也不行哟。”
重新进来的梁助理帮助秦航烘干了清洗过的衣裤,秦航恢复原样走出去时,徐晓星正焦急地等在外面,看见只有秦航一人出来,不禁又探头往里看了看:
“邢头儿先走了,小三呢?”
“不知道。”秦航已经整理过了情绪,彻底恢复面瘫。
“不知道?你们怎麽搞的!”徐晓星受不了地大叫起来,“他不是都说喜欢你了吗!”
秦航不语,徐晓星也只能干生气,两人都板著脸坐电梯下楼,却正好在大厅里遇见两个人,在哪儿毫无顾忌地打闹著。
个子略高一点的男子有张语言无法描述的绝美面孔和一双叫人过目难忘的漂亮眼睛,偏柔和中性的五官立体分明又透出底子里的坚毅和少年般的干净气质,衬上修长匀称的身材,矛盾中充满别样的吸引力,他正使劲揉著锺越的脑袋,露出酒窝笑得一脸灿烂:“叔叔带你去吃小龙虾麻辣锅庆祝失恋啊!”
“滚,毒不死你!”锺越被骚扰得火大,伸脚去踹却愣是踹不著,索性张牙舞爪扑了过去。“嘿嘿,叔叔有毒抗,百毒不侵!”
“游戏玩傻了吧你!”大声骂著人的锺越,仍然可见红通通的眼睛,有些浮肿。
两人就这样追闹著出了大厅。
“啊,是那个法医!”徐晓星已经从邢头儿那听说了此人的种种强悍传说,却还是对那张脸很不解,她看了试图把目光移开的秦航一眼,不冷不热道,“挺好,小三本来就喜欢小雏菊,就算变成同志,也找个像小雏菊的,还是个能保护他的强人,完美了。哦,搞不好其实那就是小雏菊呢!”
秦航不说话,单脸色阴沈了几分,掉头就走出大厅。外面没了中央空调的温度调节,猛地袭上一阵热浪,也顾不得,下意识四下搜索那两个影子。
只见前面广场边的树荫下面,那两人正打开停在那里的一辆外形很酷的黑色改装吉普要上车。
坐上副驾席的锺越抬起头,目光正好和不远处的秦航碰个正著,他很快就低下头去,粗鲁地催促快开车。
“催什麽?反正他又不会忽然跑过来把你拖出去XX一百遍啊一百遍!”
“你这人脑子都装著什麽啊!”锺越又羞又气,其实他心底还真比较希望小天天能这样,嗯,其实最好是小天天乖乖过来让他XX一百遍啊一百遍!
前法医先生也不生气,反而露出暧昧的微笑微微靠近他耳边低语:
“其实你在办公室直接推到他一步到位不就好了,我代表总裁先生表示不介意你们糟蹋下那个整洁过头的办公室,他那地毯也该换张新的了,钱从你薪水扣就好了。”
“你还能再无耻点不?”锺越涨红了脸,差点咬碎一口牙。
“不会比半夜躲在别人书房看GV的家夥更无耻了。”法医先生的腹黑指数早就炉火纯青、刀枪不入,以锺越的实力显然很难扳回一局。
刷!再厚的脸皮也经不住人揭老底的,锺越差点直接变成清蒸小龙虾。
“你家有我才好奇看看的!还是你无耻!”
“诶?我没看过哦,那是别人送的,我又没兴趣,想说还回去,然後就不知道扔哪里找不著了。多亏你才找到呢!”法医仍旧笑嘻嘻地看著他。
“那东西用找吗!就在电脑桌下面的架子上!老子去掸个灰就刨出来了!整整十九张DVD啊,谁吃饱了撑的收集那麽多送人啊!!”锺越大怒,脸蛋更红,这两个号称是“合法夫夫”的男人到底成天在搞什麽飞机!
“啊,原来在那里,我说……”话音未落,俩人感到车身一震,锺越回头,不由一愣:秦航?
只见秦航一拳捶在车门上,眼睛狠狠瞪著车里的俩人:
“他……也是同?”失误,他明明没有从这人身上感觉到同类的气息!可刚才他伏在小三耳边暧昧的低语和小三那害羞的模样,怎麽看怎麽不对劲,简直像针扎进他心口。走进了才听见,两人居然在讨论GV!多时的隐忍刹那破功。
“同什麽?”某法医一脸无辜。
秦航无视他,他知道这家夥不简单,自己从他手里占不到便宜,而是直接转向小三,强硬地道:
“下车。”
“干嘛?”锺越翻个白眼。
“回家去!”
“哪个家啊?”
“你自己家。”秦航压住情绪,冷静清晰地道。
锺越眼底露出了明显的失望,他往车里靠了靠,按住车窗按钮想关上窗户,同时回头:
“喂,小雏菊,开车!我饿了,去吃麻辣小龙虾啊。”
“命令老板的代价很昂贵哦!”这边笑嘻嘻,并不否认。
“你不说你请客吗!”
“呵,变聪明了。”
说完,启动汽车,不管那个男人在车外如何失态地追打吼叫,汽车一溜烟开了出去。
小雏菊!他果然是小雏菊!
但他不是有老黄瓜吗?怎麽回事!
徐晓星看见情况不对,急忙跑过来,却看见秦航发疯一样忽然飞奔上马路,拦下一辆出租追著那辆改装吉普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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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後,某家以江湖菜出名的中档餐厅小雅间内,秦航正与锺越对峙。
某前法医很体贴地替俩人关上门,然後坐下一边吃著前菜一边看热闹,嗯,主要是争吵的内容水准实在太低下了,作为某同学的直属上司以及师字辈人物,他丢不起那人。
“我的事儿你管得著吗?你他妈不喜欢老子,老子还不能喜欢别人了不成?”这是怒发冲冠的锺越同学。
秦航莫名死拗:“你喜欢谁都可以,但就不能是男的!”
“男的怎麽啦!老子就是喜欢男的,就是喜欢人妖!你死边儿去!”
某前法医黑线:喂喂,我不是人妖!
“锺越!你怎麽就是不懂!这条路不好走,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得及个屁!你以为就你懂事啊?回个毛线头!你他妈不爱当GAY还不许别人当了是吧?老子喜欢一个人干性别P事啊!你要不喜欢老子就死远点!少来唧唧歪歪!”
俩人隔著桌子,大眼瞪小眼,脸红脖子粗,大有前世血债今世讨的架势。
服务员来上菜了,轻轻敲了敲门,得到许可方进入,添上一道道新鲜出炉的美味,丝毫没觉室内硝烟弥漫。因为坐在屋角那个让人过目难忘的清爽美男正气定神闲、笑眯眯地招呼站著的两个帅哥:
“你们还不饿啊,菜上齐了,都坐下吃吧,凉了不好吃。小姐再来一箱啤酒,边喝边聊哦!”
於是一个小时後,两个喝闷酒喝到烂醉如泥的人被直接打包丢进了附近一家四星酒店的蜜月套房。
35、大侠,你便从了罢
35、大侠,你便从了罢
冷气吹著酒精蒸发,带走了体表的热度,锺越头痛难忍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缩了缩身体。这一缩,就发现不对劲了,身体摩擦间所接触的是同样冰凉但光滑细腻的触感,还带著些柔韧诱人的弹性。
这里是……哪里?
锺越甩甩脑袋,晕得厉害,之前的事情有点想不起来,他试图用手臂撑著身体坐起来,没想到手摸下去,又摸到一手爽滑,还依稀有些热度。
“嗯……”那个东西动了动,发出低低的呻吟。
锺越迷!!地撇头看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觉得自己好像猛然清醒了,可是又更迷糊了:
自己到底是醒著还是做梦呢?
那个人居然全裸睡在自己身边,还是紧贴的姿势!
侧卧的姿势显得更加色情,结实匀称的蜜色肌肤在朦胧的光线里发出异常诱人的色彩,他他他的手臂还搭在自己大腿上?!
锺越小心地观察著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的男人,取下眼镜的面孔和额前凌乱的留海使他看起来不像平时那麽疏离和沈稳,眉心有点小不悦地拧著,脸颊泛著微红,整个画面散发出一种纯真的性感。
啊啊啊……我这是在梦里吧?
锺越悲哀地想著,身体却还是老实地起了反应,低头想制止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兄弟,这才发现……自己也是全裸的!
老天!闻著满床浓郁的酒气,锺越抱住了脑袋:酒後乱性?可是!为什麽我偏偏梦见的是乱完了以後?!
纠结间无意抬眼瞥见床下丢了一地的衣物,脸蛋红了。
妈的,做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反正是梦里,老子再来一次就是了!那几晚他一直研究GV,男男间那点儿事可算都搞明白了!
这麽想著的锺越,一脸烧得慌地把爪子伸向了那张诱人的面孔。
秦航的酒量很差,差到他徐晓星这个女流都替他觉得悲剧的地步,鉴於好青年秦航也没有跟自己的肝脏过不去的打算,所以这酒量也就从没什麽长足进步,这事儿是全单位皆知的。
所以,尽管锺同学喝了四瓶啤酒而秦航只灌下去一瓶,但无疑秦航比他醉得更凶。
醉得一塌糊涂的秦航是被尿意唤醒的,他下意识挣扎了下,试图爬起来,却觉得身体异常沈重,好像有个千斤坠给压著,脑袋也晕乎乎的,一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麽。好在他身体底子好,努力尝试了几下,知觉慢慢恢复了,虽然脑袋很痛身体还不听使唤,但神志在慢慢回复清明。
“天天……”有柔软的东西在口腔内蠕动,纠缠著他的舌头,发出模模糊糊的呢喃,那东西也带著冲天的酒气,让他有点不太习惯,但暖热的温度和无疑充满欲望的青涩挑逗让他脑袋又眩晕了一下,血气全部上涌:
这个声音是……我在做梦吗?不禁皱了眉头,睁开眼睛推开覆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天天!”那东西委屈地叫起来,心脏不由重重收缩了一下,还搞不太清状况,他挥挥手按住脑袋:“我去卫生间……”
好煞风景。
锺越扁了扁嘴,翻下床脚步踉跄地跟了过去。
根本顾忌不到自己正在被参观,还有诡异的全裸问题,秦航好不容易在套房里找到卫生间解决了内急,长长出了口气,脑子仿佛又清醒些了。他摇摇晃晃地走进旁边的浴室,打开水开始冲淋自己的身体,一身酒气这种不清醒的状态,他很不喜欢。
锺越靠在门上大方地欣赏著那具不著片缕的身体,还有那个身为男性的自己也有的生理标志,看著水珠一滴滴顺著那帅气的面孔慢慢滑下,流下修长的脖子,淌过凹凸的锁骨和微微起伏的胸口,蔓延过那光滑柔韧的肌肤,落到窄窄的腰臀上,划过那里一道颜色略深的伤痕……
上次游泳的时候穿著泳裤没有看见的伤痕……
锺越吞了吞口水,又舔舔干燥的嘴唇,要死了,下面好痛!却又气著自己被无视的事实。
这不是梦吧?人都说梦里是不会痛的……
如果是梦,连梦里都要无视我,太可恶啦!
乱七八糟想著的锺越就那样一个饿狗扑食,扑了上去,直接啃了起来。
“小……三!”
意识刚恢复基本水平的秦航被扑了个措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