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同一个人，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所以我说，你真的很笨！”
周景染语塞，从结论来看他的确笨得可以，但不是简单的结论就会有简单的论证过程，好比中学里那些一长串式子最后化简到零的数学题。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就这么冲到我家来，这么突然……”
“无垠，我看你是在懦弱吧。”洛麒风站起来，气势凌人地看着周景染，“怕现实里的我和游戏里的神疾风不一样，但是又放弃不了游戏里的神疾风。”
“……”周景染无法否认，他害怕自己喜欢的仅仅是那个神疾风或者轻云·术，也害怕神疾风喜欢的血染并不是现实里的自己——现在看来，这后一条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好了，现在见到了，怎么样？”
洛麒风昂着头，像等待臣下回答的小皇子。周景染的视线落到他柔软的头发上、然后依次移向秀气的脸和被简洁时尚的服装包裹的身体，他想象过很多种疾风的模样，但这样的容貌和性格的搭配却还是出乎意料。但细想来，这种气势这种高傲才是第一牧师神疾风，而那会冲上门来的任性吃醋劲又正是他所认识的轻云·术。
“我想至少……”周景染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果汁放到茶几上，嘴角微微弯曲，“没有糟糕到我想把你赶出去的地步。”
洛麒风轻微地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茶几上的果汁，神情非常不满，“你真把我当孩子？”
“我可不要一个满口酒臭的人在家里发威。”
“哦？”洛麒风坐回沙发上，眼睛一转，“你怎么知道我喝了酒就不会从疾风变成轻云呢？”
周景染嘴角抽动，虽然眼前的人绝对有撒娇的资本，但是那些话打打字也就算了，如果真要从人的嘴里说出来……
“你还是太平点吧！”
“……汽水也比果汁好。”
“我家没有那种不健康碳酸饮料，果汁牛奶白开水，自己选吧。”
洛麒风不满地瘪嘴，最终还是拧开了果汁盒盖子。周景染看着他犹如郁闷的小豹子的神情，又折回厨房，把晚上买回来的卤水掌翼拿出来。
“你高兴啃的话就吃。”周景染把塑料盒打开，旁边再放上倒了白醋的小碟和吐骨头的盘子，随后又拿过一盒餐巾纸，“我先去把游戏关了。”
卧室里的电脑屏幕上，游戏已经回到了人物选择画面。在天边发来了QQ消息，告诉他因为他傻站了很久，冒名顶替神疾风的Aaron怕有人来杀红名，就让在天边登血染的号把他这边踢了下线。周景染回了句话，那边又赶紧抓住他问发生了什么。纠缠了一会儿，周景染终于把那个八卦的在天边摆平，关了游戏客户端，关了QQ，再回到客厅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却已经躺倒下来了，果汁喝了一半，啃翅膀的动作像放慢镜头一样。
“看什么，因为你我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怎么睡过。”
“那要不要我送你回流夜？”
周景染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沙发上的人又开始瞪他了。
“我就睡在这里，大不了你当我是419。”
“好好，要不要去床上睡？”
凭刚才那一会儿洛麒风给他的印象，周景染满以为他一定不会拒绝，但谁知他却突然犹豫起来。
“……嗯……不好，我们才见面，还没熟到那个地步，不能占……”洛麒风边说边打着哈欠，“……你的床。”
“好好，我给你拿毯子。”
周景染把早上才收起来的毯子又拿出来，洛麒风擦擦手，把鞋子外套脱了，人蜷到毯子里，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周景染站在边上，看着那张收敛起气势的脸，一点点看得入神。
原来，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23 步步为营
洛麒风迷迷糊糊地睡到了早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床上。床边放着一双一次性拖鞋，洛麒风揉揉眼睛，拖着拖鞋到厅里，狭窄的沙发上周景染裹着被子侧躺着。洛麒风在沙发的扶手边上蹲下来，伸长脖子努力观察半张脸埋在阴影里的周景染。
这是他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他。他很久之前就认识这个人了，半单方面的。起初他并不确定那个经常来流夜的人就是他，虽然酒吧里的人都叫他阿染，但仅仅凭这一个字并不可靠。所以他就开始观察他，他的出现时间，他的言语性格，企图从中挖出符合过去那个一染无垠的点点滴滴。而就在这点点滴滴中，“喜欢”这种感情就渐渐萌芽了，不是只想在游戏里聊聊天练练级，而是真的想在现实中在一起。
“啊，早，无垠。”
周景染倦怠地慢慢眨着眼睛，看着正上方的脑袋。
“你醒了啊。”周景染的声音有点沙哑，他边说边瞥向墙上的钟，才八点多。
“醒了，睡得很舒服。”洛麒风伸个懒腰，“无垠，你果然很体贴。”
周景染把视线收回来，等待洛麒风的后半句话，但那个人却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直看着他，嘴角带着一点点幻觉似的笑意，就这样一直持续了数分钟，周景染觉得自己好像姑娘家一样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了。
“既然醒了就去刷牙洗脸去，别浪费时间。”周景染坐起来，背对着洛麒风，但仍旧能感到那双视线一样，“你先去，我弄下被子。”
洛麒风“嗤嗤”地轻笑了下，开始向卫生间走去。拖鞋的声音和清亮的男音一起传播到空气里，“跟无垠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能叫浪费时间呢？”
声音越来越远，句子的最后一个字几乎被关在了卫生间的门里。周景染呼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他竟然被那个看起来才二十岁的疾风的调戏了。
神奇的想法掠过脑袋，周景染苦笑了下，起身把被子叠好拿去卧室，又将床上收拾整齐。两条被褥，两个枕头，仅仅只是一个晚上，这个小小的套间里却好像多了一个人生活。Dick的时候明明也是这样，心境却完全不同，原因恐怕只有……了吧。
吃过早饭，周景染第二次在一大早向流夜出发。一路上很顺利，连红灯都没几个，到流夜门口时不过十五分钟。洛麒风对这样短暂的路途似乎不太满意，解了安全带，转头看向周景染。
“无垠。”
“什么？”
“以后常来流夜，我给你打折。”
“……你给我免单的话我就来。”
“就算是夫妻，财产也要分清的。”
周景染的心又突然一颤，游戏上的婚姻不算什么，但是结为“夫妻”的两人现在却在现实里见面了，这使得那虚拟的婚姻都好像变得真实了。
“无垠。”
“嗯？”周景染心不在焉地抬头，本该打开车门下车的洛麒风的脸却突然出现在咫尺之间，然后唇上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留下了温度。
周景染蓦地惊愕。
“拜拜，晚上游戏里见。”洛麒风收回跪在座位上的一条腿，在车外向周景染挥挥手，然后心情极好地向自家走去。留在车里的周景染不自觉地舔了舔有点干涩的嘴唇，抬眼看看反光镜里自己眼角的微笑，终于切换了排档，向公司驶去。
这天晚上，周景染又比平时早上线，在法埃的商业街转了一圈收了几个昂贵的掉宝增倍的道具就又向妖精湖泊出发。但结果杀了一小时妖精，垃圾倒的确增倍了，宝石依旧只有可怜的一颗。周景染看看时间，看看道具栏，又吃一个掉宝增倍，继续杀了十多分钟的时候，在天边上线了。
From 好友 在天边：哟~~~
From 好友 在天边：阿染啊，听说昨天小云在你家过的夜？
周景染装作没看到，继续杀妖精。
From 好友 在天边：怎么样？有什么进展？
From 好友 在天边：拉手了吗？kiss了吗？还是直接进入xxoo了？
From 好友 在天边：小云长得好不好看？皮肤好不好？
正好杀完一只妖精的某人看着翻腾的私频，终于回了一句。
To 好友 在天边：姓郭的，你把疾风当女人？！
From 好友 在天边：重色轻友啊重色轻友
From 好友 在天边：这么快就站到情人那边去了，呜呜，擦手绢
To 好友 在天边：哦？这么说我应该关心一下你和那只大头虾的进展？
那边不说话了，开始沉默战术。周景染毕竟不是八卦的人，况且他如果想知道，直接从疾风那里打听就行了。这么想着，周景染突然发现他竟然忘记留疾风的电话了，不过既然他连自己的地址都弄到手了，恐怕也已经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了吧。周景染笑笑，手上的动作不停顿，继续寻找下一只妖精，沉默着的在天边忽然又有了声音。
From 好友 在天边：阿染
To 好友 在天边：？
From 好友 在天边：你是认真的吗
To 好友 在天边：什么认真的？
From 好友 在天边：你和小云
周景染的食指轻微地在键盘上弹了一下，按着鼠标把眼前的妖精杀死，捡起垃圾，然后又向下一个目标前进。他和疾风，只是在游戏里认识的人，又隔了一年多没有联系，这也许的确是件疯狂的事，但是……周景染想起昨晚把他抱去床上时感受到的体温和早上那个出乎意料的吻，心里滑过一丝丝轻柔而舒朗的东西。
To 好友 在天边：嗯，认真的
在天边“是么”了一声，就又没了反应。没多久血染吃的掉宝增倍的时间到了，周景染回了次城，把道具栏里没鉴定的宝石都鉴定了一下，竟然有一颗加D的中级宝石。商业街上准备通宵的店铺陆续开了出来，周景染让血染在角落里坐下，自己去厨房倒点水拿点吃的，打算边逛边吃，回来却发现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睁着水汪汪大眼睛留着口水的巫师。
To 好友 轻云·术：……
From 好友 轻云·术：回来啦~~~
To 好友 轻云·术：刚才拿吃的去了
From 好友 轻云·术：那个卤水？那个味道很不错哦~~~哪里买的~~~‘
To 好友 轻云·术：XX路上的XXX餐馆
From 好友 轻云·术：明天差人去买~~~~
轻云又打了个流口水的表情，周景染回想起他睡眼朦胧地啃翅膀的样子，不禁笑起来。
To 好友 轻云·术：突然觉得现在很像刚遇到你这个号的时候
轻云眨眨眼。
To 好友 轻云·术：也是我去拿水，回来就看到你坐在旁边流口水
From 好友 轻云·术：~~~~~~~~~
From 好友 轻云·术：那时候我叫你你还不睬我~~~
To 好友 轻云·术：……谁让你用那种叫谁都一样的叫法叫！
From 好友 轻云·术：嘿嘿~~~~
From 好友 轻云·术：那~~~~现在我应该怎么叫？
From 好友 轻云·术：红名哥哥？
From 好友 轻云·术：小红？
To 好友 轻云·术：……
From 好友 轻云·术：那~~~阿染？但是别人都叫你阿染
From 好友 轻云·术：其实还是无垠最顺口
To 好友 轻云·术：那就无垠吧
From 好友 轻云·术：嗯~~~~~~~~~~~
From 好友 轻云·术：无垠~~~~~~~~~~
To 好友 轻云·术：什么事？
想着那边大概只是随便叫叫，周景染也随便回了一句，那边果然没有进一步的应答，但没想到，桌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是他。周景染几乎毫无怀疑。
“无垠。”
洛麒风的声音传过来，周景染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答什么，最终只是“嗯”了一下，然后又有点仓促地加了一句，“你怎么突然打电话了？”
“想叫叫你，打字没有感觉。”真实的声音撒娇不足，但依旧任性有余。
周景染又找不出合适的回应了，笨拙地“哦”了一声。
“无垠，你好像都没有叫过我。”
“……好像是吧。”
“那来叫一次。”电话那边要求道，“嗯，叫真名吧，反正和疾风很像。你没把我的名字忘了吧？”
“没有。”周景染立刻否认，停顿了一下，慢慢张口，“麒风。”
“嗯，呵呵。无垠真乖，来，给你奖励。”
“……汗。”
周景染不由自主地说道，眼睛却看到游戏画面上真的跳出了个交易邀请窗口。接受了之后，交易窗口里面赫然躺着两颗高级宝石，一颗力量加三，一颗敏捷加三。
“你……哪里来的？”
“知道你放我鸽子的那天，我一个人在妖精湖泊等了多久了吧。”
周景染沉默，心里一半是歉意，另一半却是怀疑——以疾风那种非人类RP，谁知道打出两个高级宝石需要多久？
“算了算了，反正都过去了。你收下来，本来就是给你打的。”
“以后我给你还礼吧。”周景染点了确定，看看自己的道具栏，好像欠疾风的越来越多了。
“呵呵，那我可不可以指定啊？”
周景染一愣，这句话好像……非常熟悉。
“你……又想搞什么花样了！”
“别紧张，我只是想组个佣兵团。”
周景染松了口气，幸好，不是什么轰动的事。
“只是我不想当团长，所以亲爱的无垠，团长就由你来当吧。”
周景染得头脑里产生了种直觉，告诉他疾风这话里绝对有问题，但左想右想又找不出什么毛病。佣兵团的团长应该和工会会长差不多，除了有点会长特权以外没什么其他的。
“好吧，那等改版了我去建。”
电话那头高兴地应了一声，这个时候周景染还不知道自己答应下了多麻烦的一件事。
* * *
红白黑 之 红白小剧场
轻云·术：红名哥哥~~~~~~~~~我们来开个小剧场吧~~~~~~
血染：那是什么
轻云·术：就是说些正文里没提到的东西
血染：哦，比如？
轻云·术：比如我为什么要开这个巫师号~~~~
血染：为什么？
轻云·术：因为辛德瑞拉痛恨巫婆，所以只有巫师能触发那个任务~~~~~~~~
血染：……
血染：你这个……蓄谋已久的BT！
24 所谓RP
月末，游戏正式改版。周景染回到家把事先下好的补丁装上，登上游戏后法埃的道路上已经有几个穿着新职业服装的玩家在炫耀了。
周景染看看自己的人物栏，职业等级虽然已经满50了，但人物等级只有95级，离99级还剩四级。虽然这四级是最恐怖的四级，但既然疾风说那样转会有奖励，那么怎么说也要咬咬牙把这四级练上去。
From 好友 神疾风：无垠~~~
From 好友 神疾风：在法埃？
To 好友 神疾风： 嗯，南门
From 好友 神疾风：我来找你
片刻后到达法埃南门的神疾风依旧是牧师的打扮，只是因为新版人物等级开放到了150级，原先99级的满级金色光晕如今变成了银白色。
To 好友 神疾风：你怎么没去三转？
From 好友 神疾风：转职的话job又变1了，又要开始练级了
To 好友 神疾风：……那你就不转了？
From 好友 神疾风：而且我还没想好转什么
From 好友 神疾风：无垠你觉得我转神官好还是战祭好？
To 好友 神疾风：神官
From 好友 神疾风：好，那我就去转神官
To 好友 神疾风：……
To 好友 神疾风：我以为你会更喜欢战祭
From 好友 神疾风：嘿嘿，无垠你真了解我~~~~
From 好友 神疾风：但是组队的话还是神官有用，战祭只能个人出风头
From 好友 神疾风：既然无垠说神官，我就转神官了，杀人什么的就交给你了~~~
To 好友 神疾风：……没问题
From 好友 神疾风：那我们现在先去登记佣兵团吧~~~~~~
每个大城市都有佣兵团管理处，只要缴纳100万就能创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