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语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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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语季-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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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远去了的宗平和车的影子,盈茹再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雪花飘飘,漫天飞舞,像是老天为他们婚姻特意制作的雄壮的葬礼。
任雪花飘落打在脸上,落在身上,盈茹只木然的行走在眼花缭乱,雨雪缤纷的世界里。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脸上,变成雪水。这雪水与泪水混了起来,顺着盈茹苍白的冰冷的脸颊流淌着。分不清那是泪那是雪。盈茹索性不去擦它,任它在自己的脸上淌着淌着,直到流下面颊,向她脆弱的心房流去。
宗平坐在车里,雪花在空中旋舞飘飘而落,在车窗前的玻璃上形成了一层雪蔓。他不去理会它们,他从倒后镜里看到盈茹的样子,他的心抽搐的疼痛。完了,结束了,生活将失去了任何意义。他的眼睛盯着前面飘飞的雪花。他不用刮雨器,任凭雪花慢慢地飞舞,飘落,弥漫车窗,直至模糊的看不清前面的路。他才不得不把那美丽的积雪刮成胡乱状,剩下一堆残缺的雪泥。他的心又疼了一下。
素心于2005…12…18书于舍然居
第四章 重生 第一节
    光阴荏苒,一晃两年过去了,又轮到叶子考中学。三月的天刚刚开始转暖,陈灵便带着叶子到处参加升中学的考试。这考点大都是私下设立的。或在某学院,或在某不知名的学校;时间大多不定,夜晚或者星期六、日,有时候甚至早上六点考试。而且大都是通过小道消息临时通知的。陈灵也和许多家长一样,互相组成消息网,互相照应着惟恐露掉那场考试。以便使孩子多一次考试的机会,多一个机会上重点好学校。
教育局有政策,学校有对策。各大名牌重点学校都想给自己招来最好的生源,学习好的学生都想上最好的中学。学校,教育局,家长,学生。这半年里,人都快被整风了。陈灵有心不去跟风,叶子不答应。人家的孩子都去考试,孩子们之间也有攀比心理。陈灵无法,只好舍命陪君子,也陪着叶子东考一场,西考一场。
有的同学被某些学校私下里录取了。学校为了不流失生源,要求家长交一定量的定金,以保证上学的名额。家长们在权衡所有条件和利弊的情况下。有的不得已交了定金,到末了孩子又考上更好的中学。钱退不了,只好忍痛割爱,或放弃学校,或放弃要回定金。有的家长权衡再三,放弃了名额。到头来,自己的孩子却在最后的考试中失利,名落孙山,榜上无名。家长无奈,又求爷爷告奶奶央求原来的学校,才把钱硬是交了上去,算是给孩子争取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学校。
孩子们更是辛苦,最后的日子里,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学习知识。每天竖着耳朵打听考试,打听考场。这样下来,从三月份开始直到六月初上,小学生们不顾及小学毕业的课程,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奥数奥语考试及找学校上。
教育局当然不能坐事不理。严查,严打。据说,去年某学校顶风考试,被教育局取消了重点学校的资格。结果,风还是一样的刮,教育局工作人员的孩子也要上好学校。于是,考试正在进行中,某家长的孩子没有考试资格,不让进教室。家长一吵之下,电话打到教育局,教育局那边早消息传了过来。于是,考试停止,变成了临时测验。其实,最后的成绩照样有效,用作提前选拔学生。
九年义务教育,教育局规定,学生应该在相对应的学区上学。而有的小学毕业生要升的中学却是连年高考剃光头,连一个都考不上。在当今教育风强劲的吹拂下,家长和学校都在想尽办法使自己的孩子跨学区上一个理想的好中学。于是,到了六年级,家长和学生闻风而动。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在越来越重视教育的现阶段,考大学是每个家长和孩子的心愿。人们纷纷炒作,有的名校的赞助费已经成了天文数字,就这还是挤破头往里钻。
叶子所在学区小学是省里的重点。到了中学九十二中名誉上也是重点。由于前几年学校的校风被整坏了,结果,连着两三年,学校的高考人数由一个最终到零个。生源急剧转下,人们纷纷把自己的孩子掏高价转向别的学校。谁敢把自己的孩子放心的留在这里。这一两年来,九十二中高考剃光头在市上都有了名。只有没有办法想混张高中文凭或者附近农村的人才把孩子送到这里学习高中。
陈灵所在的医院,三年前已经没有人把孩子送往这里上学了,个别的也是确实没有学习能力的才在这里混张高中文凭。
陈灵带着叶子到处考试。叶子的学习居于中上游,要想上最好的西京大学附中恐怕不很可能。陈灵不甘心,叶子也不甘心。反正都是考试,多考几次又有什么关系。孩子都考皮了。许多考试也不过是给别人垫底而已。
西京成东,南,西,北四个最有名的中学。看来叶子是没有希望了。连丹丹去年上城南的西京大学附属中学都交了两万呢。盈茹本想让丹丹就上他们学校。其实,他们学校也属于二流的重点。虽然是社会上的学校,也小有名气。丹丹和同学攀比,陈灵只好掏了两万元把她送往西京大学附中。陈灵也高兴,毕竟这学校被炒作的是西京城里最好的中学,教育界的龙头老大。
小丫头别提多得意了。和她关系要好的同学都相继交到两万至三万多。就那赞助费,大家也相互交流,互相攀比,好像交钱的多少仿佛代表着你的能力,你孩子的学习,以及表明你孩子的本事和好坏等级。丹丹考了好学校,盈茹的同事逢她便问:“你们家丹丹考哪里了。”
“西京大附中。”
“你孩子怎么那么争气。交了多少钱?”
当盈茹回答两万的时候,对方就会投来羡慕的目光:“我们院子的孩子,都交了三万呢。丹丹可是给你把钱省了。”
盈茹无奈,只好勉强回答:“也不行。”
学生之间也相互攀比。相互询问,某某某上了哪里,交了多少钱。某某某又上了哪里,才交了多少。
叶子的学习比丹丹要差。今年的口风,西京大学附中,如果有熟人交五万元可以直接上。秋少华没有认识的朋友在西京大学附中。听说,那里的校长很牛。人家有资本牛,不服气,你还能怎么着。
陈灵带着叶子在一条一条消息下,到处参加考试。这几个月来,孩子根本无心读书。家长打听考试,孩子参加考试,所有的一切都流于形式。听到那里考试便闻风而动,孩子考皮了,家长等皮了,结果是,大多是形式主义。
教育局明文规定,如果发现哪个学校私下考试将取消重点中学的资格。这样并未能杀住这股考风。学校之间也互相竞争较劲,都想提前录取好学生。而优秀的学生都把目标定在大家心目中最好的学校,西京大学附属中学。西京大附中却偏偏考试时间压在最后。陈灵知道叶子没有希望,可她也希望给叶子找个可心的学校。这个很重要,除了教学方式,还有生员,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这几个月来,陈灵几乎没有休息过。白天上班,晚上,星期六、日带着叶子上课,考试。她的心被这事揪的难受,她很想随便就定下什么学校。盈茹她们学校就行,她知道叶子的情况,不想什么名牌大学,只要能考个一般大学就行了。女孩将来还有个第二次生命,嫁个好丈夫一样能过好日子。陈灵对叶子没有太多的要求,她知道叶子的天赋,要求太多反而更多的失望。她对叶子的那份重心已经随着岁月的磨砺淡化了。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何必要勉强孩子都成为学习的尖子呢。
急诊的工作不容分说,还是一如既往。近来,由于社会压力的不断增大,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自杀事件越来越多的发生。上个星期一一大早,陈灵医院去年刚退休的一个女职工喝药自杀了。陈灵亲自参与了抢救她的全过程。
她有个女儿,在上海某大学就读,已经是大学二年级的学生。丈夫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工作人。按理说,她现在的日子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日子。谁料想,她却以一百片安定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送到急诊室的时候人已经没有呼吸了。据说是夜里十一二点吃的药。她对丈夫说头疼,要去睡觉,嘱咐丈夫睡着了不要打扰她。老实的丈夫怕影响她睡眠就睡在了女儿的房间。第二天早上丈夫上班之前才发觉不对,急忙喊人,送往急诊室的时候已经四肢冰凉了。才刚刚五十岁的年纪。
陈灵看着那曾经很熟悉的同事的冰凉的躯体,她在心理打了个冷战。人活着究竟为了什么,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事后听和她关系要好的朋友说,她经常头疼,有时候疼的受不了。她在朋友面前流露过疼的想死去。朋友没有当回事,以为她信口吓说,更没有在意。结果,才五十岁的年龄,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脆弱的生命便永远消失了。人真的很脆弱。
陈灵忙的昏天昏地,少华又帮不上忙。陪叶子考试说实在的是陈灵最惬意的时候。她不用做家务,不用干活。她也和其他许多的家长一样坐在操场上,找一块空地,或者台阶。大家互相交流,闲片。孩子的成长,孩子的教育,孩子的学校,管理孩子的经验。
少华现在更忙了。课程班的学习一结束,少华便全力攻读英语。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已经通过了全国硕士学位的英语考试。目前正在加紧做课题,硕士学位指日可待了。这当口,医院又进行新的选举。要求科主任年轻化,知识化。少华正赶上这个节骨眼,他们科室的主任已经快五十九岁,这次的机会非他莫属。
陈灵当然是支持少华的。院领导已经私下找少华谈过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少华将成为他们医院最年轻的科主任。少华最近更忙了,以后也将更忙。
聘任结果下来,秋少华以超过半数以上的选票当选为普通外科主任。少华整理整理自己的思维,以后就不能太随意,得像个科主任的样子。秋少华对前途充满了信心。
经过三个多月的奔波考试,叶子最终还是选择了盈茹她们中学。有盈茹的熟人关系,赞助费只交了三千元。
素心于2005…12…20书于舍然居
第四章 重生 第二节
    刘若英瘫痪以后,许越峰和周小雯商量是否该把母亲接过来同住,也好有个照应。父亲一个人侍侯母亲显然不行。周小雯为此和许越峰大吵了一顿,还要挟许越峰住在娘家不回家。扬言许越峰要是把母亲接来同住,她就永远不回家,直至离婚。
许越峰毕竟舍不得周小雯。在他的朋友圈里,周小雯分明是他的骄傲。她年轻,漂亮,气质,有文化,是其他朋友之妻所望尘莫及的。许越峰对周小雯只好疼爱有加,百般呵护。
许越峰的姐姐自顾不及,不可能照顾母亲。许越峰没有说什么,在母亲出院的时候,就领着保姆把母亲接回了家。父亲知道儿子的难处,他也不愿意住在儿子的家里,看着儿媳妇的脸色过日子。父亲和保姆两个人一起侍侯瘫痪的母亲。许越峰只好时常抽出时间多去照应。
日子一晃也过去了。刘若英在药物治疗和康复功能训练下竟慢慢的好了起来。她竟然奇迹般的自己站立了。由于出血面积较大,脑部细胞长时间缺血缺氧,刘若英的双腿已经无法挪动,只能每天拉着床边站立片刻。这已经使许海印兴奋不已了。
不仅如此,刘若英还可以说简单的话语。比如吃饭,睡觉,喝水等等。许海引心中对妻子充满了希望。只要妻子活着,他就不孤独,不寂寞。他把妻子当作完好的人一样,向她诉说生活里的喜、怒、哀、乐。刘若英还时不时报以傻笑。好像听懂了的样子,许海引便会给妻子以奖励。
日子本可以这样仍旧秩序的向前过着,事无定格,岂料却发生了一件谁也无法预料的事情。就在上个月的一个星期一,也就是刘若英瘫痪两年后的四月天,许海引在早上外出时被一辆过路的汽车撞倒了。
老人跌倒在血泊里,鲜血顺着老人的身体流向大地,渗入泥土里。司机当时吓傻了,叫了几声,看老人不答应。又推了几把,老人更不动弹,司机看四下无人,竟肇事之后逃之夭夭。
老人就这样在鲜血里直躺了半个多小时。等好心人发现送往医院的时候,许老人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就这样,许海引老人出外给老伴买早点,就再也没有回家,再也没有醒来,他尚且还健壮的身体就这么轻易的被一辆马路杀手夺取了生命。他永远的离开了人世,离开了他丢心不下的瘫痪的老伴。
许越峰和周小雯相继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的手已经冰凉冰凉,他孤零零的躯体瘦弱的躺在空荡荡的冰冷的抢救室。他的身上盖着洁白的床单,仿佛为他受冤屈的灵魂布置的送行的葬礼。他的脸色苍白苍白,像一张毫无生机的白纸。
许越峰第一次失声痛哭了。父亲太可怜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许越峰摸着父亲冰凉了的布满茧子的手。一瞬间,他的世界充满了苦楚,满腔的怨愤。可怜的父亲,辛苦了一辈子,还没有来得及享福的父亲,就这样被一个无名的杀手夺取了生命。许越峰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立时找到逃逸司机把他碎尸万段,方才能解心头之恨。周小雯走过去扶住许越峰,看着公公残不忍睹的样子,周小雯也难过的留下了悲痛的眼泪。
那几天里,许越峰沉浸在悲痛之中。有病的姐姐哭的死去活来,鼻涕一把泪一把,恨自己不能服侍有病的母亲,让年老的父亲操心劳累,以至送命。谁都知道这本没有关系。可许越峰听来,却像一把刀扎在心上。他的心脏在滴血。他知道错不在姐姐,姐姐不能服侍母亲。如果母亲住在他家,父亲就不会如此劳累,也就不会酿成大祸。许越峰哭的更伤心了。
许海引遗体火化的那天,院子里和老人关系要好的朋友都来了,老人工厂的领导也来了,追悼上哭成一片。许越峰悲痛欲绝的抱着父亲的骨灰,他对着骨灰答应父亲一定要照顾好瘫痪的母亲,父亲九泉之下就安息吧。
他止住了哭泣,他知道,母亲还等着他照顾呢,姐姐还需要他照应。周小雯看到伤心欲绝的丈夫和姐姐,她的内心也翻起了波澜。似乎再不把婆婆接回家住,显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恐怕连她学校的同事都要说她了。在公公火化完的第二天,周小雯对着伤心的许越峰说:“去吧,去把你妈接过来!”
许越峰本来在心里有些责怪周小雯。没想到周小雯这么申明大义,主动要求把母亲接过来同住。许越峰不记前嫌,他从心底感激周小雯。他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妻子,就要上去吻她,却被周小雯一把推过了:“还不快去接人去,又胡闹。我去准备房间。连保姆一起接来,我们又没有时间照应。”
“知道了。”许越峰答应着下了楼,开上自己年前新买的桑塔拿向父母居住的家属院驶去。周小雯从此开始了真正和瘫痪婆婆一起生活的日子。
周小雯一时兴起把婆婆接来同住,第二天,她就有些后悔了。一周下来,周小雯就有些忍无可忍了。婆婆的房间由于长期卧床和随身的尿布,尿褥子,房间门口时常飘出来一股尿骚味。一阵风吹过,直钻周小雯的鼻腔。
周小雯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异味,她的鼻子很灵,耳朵也特别尖。她嘱咐保姆把所有带来的尿布和褥子全部扔掉,又重新用旧床单剪了许多新尿布。还让保姆去市场买了新棉花,做了几个新褥子。她嘱咐保姆每次尿布要洗干净,房间里通风换气保持清爽。做完这些,周小雯方才松了口气。
可刚过一个多星期,刘若英的房间里还是继续飘出来那一股飘香的尿骚味。周小雯忍无可忍了,在婆婆接来的一个月之后终于和许越峰开战了。周小雯的生活看不到阳光,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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