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马上赶去南京处理。急,十万火急。宗平顾不了那么多了,事关公司的效益和声誉,他必须马上出发。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元旦了,宗平实在没有心思出外。开公司,一旦上了这船,你便没有了退路。前进,奋斗,如逆水行舟,你必须坚持下去。宗平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极忙的时候,他会想起过去在单位的情景。不用费心费力,只须每天坚持到岗,完成本分工作任务,一个月的工资便算拿到手了。
可他还是喜欢现在的工作,忙,充实,男人就应该这样,要有自己的事业。那才算是事业有成,有份工作冲其量算有饭吃。宗平的胃口大着呢,他还想把公司业务搞的更大。可是,开公司也有烦恼,整天忙的团团转。出了问题,全得自己亲自解决,真累呀。他偶尔也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可当公司的赢利一年好过一年,业绩蒸蒸日上的时候,作为男人的宗平会感到无比的骄傲。是男人就要创业,就要有自己的事业,好男儿志在四方。他宗平也是个人物。他是个不轻易骄傲的人,也会露出得意的神情。
想到家庭,宗平的脸上又愁云密布。这么大的房间透出来的不是温馨,而是一股冰冷的感觉。他又想起了妻子盈茹,她的冰冷的样子使他感到不寒而栗。过去那个温暖的盈茹几乎是不见了。他不知如何挽救他的婚姻。很明显,他的婚姻出现了问题。他和盈茹之间相通的门堵上了。他无法钻入她的内心世界,她像是有意锁紧了心扉,把他挡在门外。经营公司他有一套一套的理论和经验,而经营婚姻他却是个彻头彻尾笨手笨脚的男人,一无用处。他辛辛苦苦挣钱,不就是为了让盈茹和丹丹生活的幸福吗。
他周围也有许多人挣了钱就起了花心。有的甚至悄悄的娶了二房,还生了孩子。全不把法律当回事,造成既成婚姻。家里的老婆知道了,聪明的没有经济能力的女人干脆容忍男人的行为,居然在家里做起大来。井水不犯河水。也有烈性点的女人因此而闹的天翻地覆。于是,打架,争吵,甚而闹到离婚,分材产,鸡犬不宁。
宗平看不惯这些人的行为,可他也无心去干涉人家的所为。他属于保守的一派。虽然闲暇了,他也会欣赏画报里的美女,也会去网上看看美女图片。这大概是所有男人的爱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遇到那些特别的有品味的女人,宗平也会和许多男人一样喜欢谈论一二,甚至欣赏不已。心里也会掀起点涟漪,甚而会想着能和这样的女人拥有一夜情什么的,那感觉一定很美吧。前提还必须要有感情。他不会低俗到随意和谁都赤裸裸的呆在一起。想归想,他是个有责任的男人,他的行为把自己限制在了责任的事业男人圈里,他看不起那些为了女人毁了自己家的男人。有钱又有什么用呢。想到这些他又想起了盈茹。想起了那个小姐。就一次,那个小姐已经使他烦乱了好一阵子。他的性格注定了他是这么刻苦的生活,他很羡慕有些人生活里轻松随意的心情,可是他没有。他是一个很累的男人。
盈茹近来的变化,宗平实在觉得心疼。他知道盈茹的冰冷是掩藏不住她的烦躁的,他用冰冷假装的冷静更让宗平觉得心酸。夫妻之间不怕吵架,怕的是不吵架。有了矛盾不吵架,便会聚积一起酿成大的矛盾。而他宗平没有能力把握这一切,把公司搞的红红火火的他却在家庭问题上陷入了泥潭。
宗平想和盈茹缓和矛盾。可是越是想缓和,矛盾却越是纠缠在一起,越来越大的围拢了他,围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宗平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暑假到现在,三、四个月的时间却仿佛经历了三、四十年,宗平觉得时间的长久和无奈。他很累,真想一闭眼睛不去想这些烦心事。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北京和南京的两单生意使他们公司今年的收益比去年增长了一倍。这是可喜可贺的,可宗平的心一点都不灿烂。他的家里布满了阴影,太阳似乎忘却了他的存在。
他每天依然回家,偶尔也回家吃顿饭。他会事先给盈茹打个电话,盈茹的不卑不亢令他感觉一阵阴凉。慢慢地他有些怕看到盈茹,怕看到她的那张阴冷的脸。爱莫大于心死。盈茹倔强的个性他是了解的。是他伤害了她。他无法弥补她内心的伤害。他索性不去揭开她。他明白盈茹,因为他明白,他才更加的感到可怕起来。
他必须在家庭重新制造新的太阳,好驱散彼此心中的阴影。否则,他不愿意想下去。离婚,恐怕也要发生在他的家庭。四十好几了的人了,离婚,再重新结婚。以他的条件找个年轻的不带孩子的女人一定没有问题。然后再结婚,再生孩子,再吵架,他不敢想了。一个都够他受了,重新开始一轮生活他真的没有勇气,也没有那能耐。他真的有些佩服那些能把几个女人玩的转的男人,也许他天生没有那样的本事。
还是算了吧,家是什么,不就是温馨的港湾,一个就够了,妻子是什么,妻子就是家庭的灵魂。有了灵魂,男人这旗帜飘起来才更加迎风招展。他不能失去他的家庭,还有他的丹丹。他想好了,等到放寒假,他要带盈茹和丹丹去海边游玩散心。今年他不准备回老家了。是呀,他欠盈茹的太多了。他要弥补对她们母女的损失。他要使他的家重新温暖起来。他要让阳光照满他的房间的每个角落。
下午六点的飞机,他没有时间再见见女儿和妻子,好在她们都已经习惯了。
宗平安排好公司的工作,给王丽交代了有关办公室的事宜,由张助理开车送他去南京。
当飞机展开翅翼飞上蓝天的瞬间,宗平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他的眼睛俯憨着西京城的冬天,感慨万千。西京,这座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除了新增添了一些林立的高楼,高架的立交桥,还是那么亲切。只是更显出了古城的辉煌。
在飞机上俯视城墙,这座中华民族的文化都城,他已经不是头一回。而今天,宗平却感觉更加的亲切。这里有他的家,有他的女儿和妻子,有牵畔着他的丝丝蒌蒌的东西。他的内心泛起一股温润。
远处的白云绕着秦岭悠然的飘着,悠闲悠闲,白云缭绕,山青水秀。从窗户里向西而望,日落西山,夕阳的辉煌尽现眼前,刹是壮观。登高望远,海阔天空,宗平的心胸也在刹那间宽阔了。景是美的,心是醉的,情是真的,家还是自己的好。
等他出差回来,放了寒假,他一定要带妻子和女儿去看海。他要让她们和他一起感受大海博大的胸怀。他要勇敢的面对生活,他要带他们一起幸福到永远。
他宗平有能力开公司,也应该有能力恢复他家庭的幸福。
素心于2005…10…20书于舍然居
第二章 危机 第八节
天象是忘记了西京城的存在,入冬都快一个多月了,不曾落下半点雨雪,只有北风每天肆无忌惮在阳光下干吹着。光秃秃的树枝在北风的丝裂里发出呼呼地呼啸声。秋的辉煌过后叶便退出了历史舞台,只剩下空洞洞的没有生命的干冷的冬。裂口的树干喘着粗气,像是要把这冬日的浮躁吐尽,向天神承借一些湿润来。
空气里到处弥漫着干燥,拧不出一丝一毫的水滴。只有北风呼啸,一层一层剥脱着树的外衣,露出淋漓的伤口,鲜脓欲滴。似乎要流尽这冬天的悲伤。
天空失去了湛蓝,整个被灰蒙蒙笼罩着。没有了绿色,没有了鸟鸣,没有了生机昂然,只剩下干枯了的一个世界。枝桠顶着寒风偎依着干冷的冬天垂死挣扎着,饿瘪了的小麻雀在枯枝之间绝望的飞着,叽叽喳喳叫着,寻觅活命的嚼谷。
马路上尘土飞扬。洒水车一阵抚慰,刹那间的湿润后路面又重新恢复了原样,杯水车薪。一阵汽车疾驰而过,尘埃漫天飞舞。呛的人急忙用手当作口罩捂在嘴上。年轻的白领们从早到晚戴着白色的口罩,好象非典再次在西京的肆虐。人们抬头望着天空,太阳兀自不阴不阳的照射着,天依然干冷干冷。
马上就快年关了,再不下雪,人们就要变成风干的熏肉,只剩下被蒸煮的机会。人们渴望着雪的滋润,渴望着雪能给这个沉闷的世界带来点新鲜的东西,带来一些生活的希望,带来些许浪漫的气息。
急诊室里,每天挤满了感冒发烧的病人。天不下雪,细菌病毒疯狂地肆虐,格外猖獗。注射室里一阵哭喊过后,又是一阵一阵的呻吟声,不绝于耳。肺炎,扁桃体炎,上呼吸道感染,发烧的,咳嗽的,门诊大厅、急诊大楼挤满了这样那样形形色色的病人。输液间里每天输液人数不下百个。
这是个浮躁的社会,这是个浮躁的季节,这更是浮躁的疾病。人们在浮躁里艰难度日,满心被浮躁挤的透不过气来。咳嗽声不断从病人群的方向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过后,急诊室又恢复了暂时的平静。接着又是孩子的哭喊声,呛咳声,乱作一团。抱孩子的家长累的满头大汗,终于才使液体能顺利的进入孩子的血液去奋勇杀死孩子体内的病毒和细菌。
病毒细菌更加疯狂的侵荡着人们脆弱的肺脏。人们全力应对着大自然的灾难。人们坚持着自己所有的毅力和耐力。人定胜天,历史告诉人们生活必将继续。
浮躁弥漫在每个角落,陈灵的心也被这一股浮躁之气笼罩着。陈灵也感冒了。嗓子干的透不过气来,像是有股欲火在嗓子眼里纵烧着。她捂个大口罩,不知道是要遮住来自病人群的病菌,还是要把自己的病菌限制在个体呼吸范围之内。陈灵的头疼痛,全身发着热。她已经病了两天了。她想请假,想彻底的睡倒。她实在支撑不住了。科室几个护士都病了,人员紧缺。主任命令不许请假,谁也得坚持上班。
陈灵无法休息,只能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抓紧时间输液治疗。她真想离开上班的地方,躲的远远的,去到一个清净的无人打扰的世界,好美美的睡上几天几夜。她很累,累的喘不过气来。药物治疗的作用在新的劳累下被挤消了。她的头不怎么疼了,又开始了咳嗽,时常震的她胸疼。她已经累的筋疲力尽。
她去找主任请假,她碰了壁,主任还咳嗽着,她无奈的坚持着。她想和主任大吵一架,她想骂人,她想休息,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在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又坚持着爬起来,重新回到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她后悔当初的选择。在医院工作,简直就是对人性的一种摧残,整日天与疾病为伍,迟早自己也要变成真正的病人。即就是身不病,心也要病了。人常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女人也不是怕入错行吗。她发誓,下辈子,怎么也不会学医了。她多么羡慕老师的寒暑假呀,还是盈茹有先见之明。
近几个月来,少华不能给她半点帮忙。少华一天到晚除了工作,学习,家里的事情几乎什么也不管,成了名副其实的甩手掌柜。家务和孩子全撂给陈灵。陈灵不知道少华都忙些什么,回家越来越晚,总是理由充分。病历没有写完,作业没有完成,准备课题的资料。陈灵累的喘不过气来,她懒得与他理论,在大吼大叫几声之后,摔个脸色呼呼大睡起来。
科室的事情,家里的家务,接送孩子学习上课,陈灵的脾气越来越坏。她时常管不住自己大发雷霆,满心的火总想找个地方宣泄。科室的小护士私下悄悄议论她更年期,叶子时常被她莫名其妙的大喊吓的大哭起来。仿佛只有用哭可以缓解来自妈妈方面训斥的压力。
冷静的时候,陈灵也问自己,到底怎么拉。才不到四十岁的年龄,怎么身体越来越差,心情越来越糟。每况愈下,大不如前。烦心事一件接一件,单位忙的焦头烂额,家里乱的一团糟,少华帮不上忙,叶子还要忙上添乱。
奥数偶尔缺课,作业时常缺少,慢慢的,学习跟不上了。这次考试,奥数竟然落选了。陈灵焦头烂额,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又去找盈茹,帮忙另外找了奥数老师。
更让她恼火的是叶子这次学校考试成绩,数学竟然只考了70分。老师把她叫到学校,她的脸从热辣辣渐渐地变的冰凉,以致凉到她的心底,凉到她的全身。及至到最后,她只听到老师说话的声音,她已经不知道老师在唠叨什么了。叶子的学习怎么会糟到这种地步。愁烦一下子又涌上她的心头。
在对于老师的数落一个劲的点头之后,她灰溜溜的出了老师的办公室,出了学校的大门。她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孤鬼漫无目的走着。失落充填着她整个的心胸,眼泪迷糊了她的心眼。那一夜,她和少华大吵了一顿,吵的很厉害,是他们结婚以来吵的最凶的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那么多的怨气。
她听到自己回答老师的训话的声音:“是,是,都是我的错,孩子的作业我没有仔细检查,是我对孩子疏于管理,以后注意是了……。”老师终于宣泄完自己的情绪,才稍显客气的对她笑了笑:“那就是这,以后要抓紧,现在的孩子没有几个自觉的。要考上好的中学,这样是不行的。”说完,老师又去忙她自己的事情了。只剩下陈灵一个人走出学校。从小到大,她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侮辱,为了孩子她应该受,谁让她没管好自己的孩子。
吵完架,少华气势汹汹去了单位。只剩下陈灵一个人孤独的痛苦的吞噬着叶子的成绩。她又骂了叶子一顿。而后强压住内心的欲火耐心的说服叶子要用功学习。听到妈妈终于软了下来。叶子更委屈了,边哭边说:“你加班,爸爸加班,你们经常不按时回家,遇到不会作的题想问,也没有人,等你们回来,我又瞌睡了,不想问了。所以,好多题都不会,考试就答不出来。”说着叶子放声的大哭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从哭声里发泄出来。
陈灵的心软了,她温柔的揽住女儿,把女儿的头偎依在她的母性的胸前。她的心口潮湿潮湿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这些天来的劳累,辛苦,化作眼泪清洗她心间的愁烦。那一瞬间,她真想辞职不干了,就在家养育孩子。让孩子时刻享受母亲的温暖,享受家的温馨。
少华没有时间陪孩子,她又有多少时间给了孩子。急诊室工作越来越忙,今天这个检查,加班,明天又那个检查,加班。作为护士长,她更是无条件的服从。护士们私下的怨言,也都冲向她陈灵,她是老鼠钻到风箱里,两头受气。她也有怨言,她向谁说去,她的怨言比谁都多。护士加班她还要想办法补她们的假,可是,陈灵,她自己也欠了许多的假,她找谁休去。谁叫你干上这差使,谁叫你在急诊室,谁叫你是白衣战士。她真想辞去护士长的职务,可是,可是……
煤矿遇难,急救队出发救援。飞机失事紧急求援,急诊室必须马上派人出发。慢慢地,陈灵越来越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她不愿意再积极的冲向前去。你冲了别人也未必说你好,还风凉的说你爱出风头。这一段时间,她像是想通了许多道理似的。
上一星期的大型车祸救援,她派了手下的护士去了。她不想再逞能,她也该退二线了,让年轻人上。她不知道怎么拉,身体越来越差劲,脾气越来越暴躁,心情越来越糟。尽管她尽力忍着,还是偶尔忍不住要对护士吼叫,她觉得她活的都不像自己了。
静下来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她会找机会把护士叫出去一块吃个饭。平常工作累了,大家在一起联络联络感情。他们便也会一如既往的又对她必恭必敬起来。看来,人是时常需要沟通的。
今天又是星期五了,盈茹打来了电话。她也正想找盈茹,只顾了忙碌,她也是好久没有和盈茹一起谈心聊天了。她渴望与好朋友的一席畅谈,好使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