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方少云连忙跪到池边,把手伸给石灵,口中叫道:“快!拉住我的手!”
石灵又羞又急,连忙抓住方少云的手,用力一拉。
方少云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力量,正准备用力,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一头栽下了华清池。
这一切,发生得是那么突然,以至于黄金海和孙娜惊得呆若木鸡。围观的人群则又发出了长长的一声感叹:“啊!又掉下去一个!”
石灵都不知自己是怎么上了岸,只记得孙娜给了自己一套衣服,叫她去女厕所换下了满身的湿衣。她看着方少云,心里只觉得万分愧疚,差点就在心里骂自己是个扫把星。
方少云倒是坦然自若,虽然出了糗,他却一点都不怪石灵。
这天回到旅馆,石灵躲在房间里,晚饭都不肯下去吃了。
方少云得知石灵不肯出来吃饭,便拿了份快餐,准备给石灵送去。
“咚咚”,方少云轻轻地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会,没人开门。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方少云轻轻一扭锁把,门竟“吱呀”一声开了。
“石灵,石灵”,方少云叫了两声,也没人回答。
方少云心里一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连忙几步闯了进去,一眼看到石灵曲膝坐在床上,双手环抱膝盖,头埋得深深的。
方少云知道石灵还在为白天的事难过,他默默地站了一会,伸手想去摸石灵的头,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别难过了,吃点东西吧,别把身体弄坏了。”方少云说完,把快餐放到桌上,悄悄转身走了出去。
半晌,石灵抬起头,眼眶还含着泪水……
石灵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在那一刹那已烟消云散,以前那深深的自卑又冒了出来,她知道方少云对自己有好感,也很关心自己,但她觉得自己太卑微了,根本配不上方少云。
第八章难忘三国
第二天,一行人去了三国城。
石灵一夜没睡,再加上哭了好久,眼睛还又红又肿。
虽然大家都没再提起华清池,但石灵觉得自己也许永远都忘不了那种难堪……
“《三国演义》在中国可谓家喻户晓,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书中“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类的成语更是广泛流传,为了将这部妇孺皆知的沧桑旧事搬上银幕,再现一千七百多年前那段逐鹿中原的辉煌场景,中央电视台在这秀丽的太湖之滨;苍翠的军嶂山麓投资建造了这座恢宏的外景基地。”还没到三国城,导游便开始介绍三国城的概况。
由于是国庆期间,三国城里是人山人海。导游使出了浑身解数,领着大家向人群中挤去。
到了城门广场,只见两尊石雕高高耸立,据导游介绍,这就是天禄和辟邪。
“天禄和辟邪在传说都是古代的神兽,具有吉祥、喜庆的寓意,天禄又称“天鹿”,有‘永绥百禄’的意思,辟邪有‘祓除不祥’的意思。大家可以在这里留影以作纪念,相信大家以后都会平平安安,一生幸福。”导游的话还没说完,大家已经跑去最好的位置,争相留影。
石灵苦笑了一下:天禄、辟邪,真是美好的愿望!
一边方少云推推石灵,微笑着看着她:“我们也去合个影吧?去去昨天的晦气!”
石灵顺从地点了点头:“也好,给自己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
进入三国城后,首先看到的是一座高大雄伟的城门楼,方少云兴致勃勃地说:“《三国演义》我都看了好多遍了。当年马谡拒谏痛失街亭,致使司马懿十五万大军直逼诸葛亮的屯粮重地西城,而此时孔明身边并无大将,城中只有一班文官和二千五百军马,于是诸葛亮利用司马懿的多疑心理,巧设空城计,他特将西城门大开,让军士扮作百姓打扫街道,自已带领两个琴童,走上城楼,焚香抚琴,司马懿见状,以为城中有大军埋伏,于是率兵而退。石灵,你看,这就是模仿西城城楼的建筑。”
“啪,啪……”方少云话音刚落,导游带头鼓起掌来,“说得不错,你的解说比我这个专业导游还好。”
这下,团里其他的游客也跟着鼓起掌来。
方少云没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竟得到了导游的赞许,他心中很高兴,却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只能看着大家,摸着头腼腆地笑了。
石灵看着方少云,眼神中有迷惑,有崇拜,有向往……
这时,大家到了三国人物雕塑群。雕塑群中的人物,有刘备、关羽、张飞、诸葛亮、赵云等,右侧是吴国孙权的军队,左侧是魏国的军队。
一时大家又忙碌着和塑像合起影来。
黄金海一会儿去牵齐备的手,一会儿又作势拿起诸葛亮的羽扇……
孙娜提着照相机,跑东跑西,忙得不亦乐乎。
看过汉鼎,大家又到了桃园。
桃园本是《三国演义》中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结义的地方,这儿为了增添旅游的趣味性,特意在园中设了个桃花阵。
方少云见石灵一直一声不响,便拉着她闯了进去。
桃花阵由许多棵桃树按八卦的原理组成,桃花开放的时节已过,现在是绿叶吐翠,桃儿满树,别有一番丰收的景色。
游戏规则是从入口处进去,然后从出口处出来。
石灵跟着方少云左冲右突,十五分钟过去了,却仍是在阵中乱转,方少云急得脸红脖子粗。
石灵跟在方少云身后,看着一个个饱满的桃子在绿叶的衬托下,粉嘟嘟的煞是可爱,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方少云在阵中转了几圈,眼看出口将近,突然路又被封死了。他转身想找石灵商量一下,却见她正抬头看着一个桃子,不知在发什么呆。
秋天的阳光透过桃树的枝叶投射到石灵脸上,石灵静静地仰着头,似乎在接受阳光的抚摸。
方少云心中一疼,他突然感觉到石灵的内心太细腻太敏感了。
另一边,黄金海和孙娜正在跑马场观看《三英战吕布》。
《三英战吕布》是《三国演义》中刘备、关公、张飞大战吕布的一出戏。
“呜——呜——”
号角吹响了,二队士兵跑了出来,迅速地排成二个敌对方阵。
“咚咚咚……”
鼓声阵阵中,一员小将策马飞奔出来。只见他头戴束发紫金冠,身穿银色铠甲,外披红色披风,腰上挂着弓箭,手持画戟,真是威风凛凛。
“真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游客纷纷赞道。
原来是吕布,孙娜在心中想到。
正在这时,只听“哇呀呀呀……”一声,另一个猛将举着丈八蛇矛,大叫着冲了出来。
孙娜心里嘀咕:这是谁呀,大喊大叫的?
孙娜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无锡人,三国城也玩过几次,却从没看过这出戏,《三国演义》也没看过,所以不敢吭声,只怕闹了笑话。
“张飞演得还挺传神的。”黄金海眼睛盯着跑马场说。
正当吕布和张飞战得难分难解,又一骑大将策马奔出,只见此人身穿绿袍,倒提一把青龙宝刀,脸上红红的像个关公。
对,这个应该是关公,有首歌里不是唱“红脸的关公”吗?孙娜肯定地想。
于是,孙娜故意凑到黄金海耳边:“这关公真神气!”
黄金海一听,心想:还不错,你知道是关公,比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纯粹看热闹的人强多了。
正在这时,又跑上一匹黄马。骑者身穿红衣,手掣双剑,怒气冲冲,原来是刘备出场了。
一刹时鼓声宣天,双方助威声响彻云霄。场上四人战得硝烟弥漫,场下游客看得酣畅淋漓,赞声不绝。
等方少云和石灵赶到表演处,节目已经结束了,游客们正争先恐后地上前和吕布、刘备、关公、张飞等合影。
黄金海干脆骑到马背上,叫驯马师牵着缰绳,神气十足地在场上溜了一圈。
石灵和孙娜看着黄金海,异口同声地说:“真神气!”
孙娜笑着又添了一句:“就是,我看他扮吕布比他神气多了!”说完,向那个吕布的扮演者的方向努了努嘴。
石灵看看那个古装的吕布,又看着黄金海,也觉得他英姿勃发,略胜一筹,忍不住笑道:“他还蛮有点那个味道的嘛。”
在回旅馆的车上,黄金海显得很兴奋,他还沉浸在《三英战吕布》的剧情中。方少云则对桃花阵起了兴趣,直说回校后要去研究一下奇门遁甲术。
第三天的目的地是水浒城。旅行团安排游客在下午三点启程回家,游客们忙着抢购无锡特产,浏览景点也有点草草了事。
终于回校了。
等孙娜和石灵回到宿舍时,其他舍友都已回来了。
石灵咚地往床上一倒,只觉得两条腿又酸又软,嘴里直喊:“好累啊!我的腿都好象不是自己的了。”
孙娜则神秘地拿出了那张照片,一个人看着偷偷地笑了。
照片上的孙娜在后冠的衬托下仪态万方,笑容娇羞可人;黄金海头戴帝冠,摆出一副君临天下的架势,有点做作,有点稚气,但谁也不能否论他还确实有股傲视群雄的霸气。
第九章 意外约会
转眼已是秋天。
北斗学院笼罩在一片金黄中。
石灵和孙娜携手走在校园的小径上。一阵秋风吹过,小径两旁的树上又有几片黄叶晃悠晃悠地飘向大地的怀抱。
孙娜穿着一件金黄的毛衣,下穿一条紧身牛仔裤,伸手去捉一片落叶,她欢笑着,像一只金黄的蝴蝶,在和落叶尽情嬉耍。
石灵穿着宽大的绿色的校服,抱着几本书,悠闲自在地走着。孙娜除了必须穿校服的场合,从来就不碰校服。她说披上这身皮美女都变成青蛙了。
自从国庆出游回校,孙娜和石灵便形影不离,黄金海和方少云两人也成了好朋友。这四个人在食堂就餐时经常会碰面,石灵每次只是礼节性的微笑一下,孙娜却永远热情洋溢。慢慢地,孙娜的口中“黄金海”那三个字多起来了,顺带着“方少云”这三个字也开始频频轰炸着石灵的耳朵,渐渐地,石灵便联想到孙娜对黄金海大概有点那个意思。
这时,孙娜捉住了一张落叶,她调皮地透过叶片上的小孔看着石灵,乐呵呵的说:“石灵,我们去天湖玩吧?”
天湖是北斗学院校园的一个角落处的一个大大的人工湖。湖边垂柳依依,湖中鱼儿陶陶,不远处还有凉亭假山。由于地理位置较偏,平时实在是人迹罕至。
对于孙娜,石灵感觉自己有一种大姐姐般的使命感。孙娜平时在家中是娇生惯养,可以说自理能力较差,石灵在家中却是自理惯了。于是石灵平时便经常帮助孙娜打理一些生活用品,象灌被套啦,打开水啦……对于孙娜的提议,石灵一般都不提反对意见,这次也不例外。
孙娜乐滋滋地拉着石灵到了天湖边,石灵一眼看到凉亭中有两个男生。
石灵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问孙娜,孙娜已象小鸟般向他们飞去。
孙娜悄悄地蒙住一个男生的眼睛,另一个男生回过了头。
是方少云!石灵的脸一下涨得通红,她已猜出那个被红艳蒙住眼睛的男生必然是黄金海。
这时黄金海被蒙住了眼睛,却并不急于拉下那双手,而是反转双手挠起孙娜的痒痒。孙娜“咯咯”地笑起来,只好放开了双手。两人在凉亭中追逐起来,笑声肆意地传遍整个天湖的上空。
石灵惊讶于黄金海和孙娜竟已如此亲密,她的心有点寒了。
此时,黄金海和孙娜手牵手走向了石灵,孙娜说:“石灵,这是方少云,你也认识的。他想和你交个朋友。我和金海先走了,你们好好聊聊吧。”说完,这两人竟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石灵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黄金海和孙娜的背影,又急又气,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别怕,我不会吃了你的。那天晚上被你逃了,上次在无锡旅游时,我本来就想说了,但又怕被你拒绝后玩都玩不开心了。幸亏海哥和孙娜热心,不然我都没勇气约你出来。我再郑重地说一遍:‘我想和你交朋友’。”方少云看出石灵的不自在,急忙一口气说完了心中的话。
石灵不说话,心里却如一团乱麻。她咬了咬嘴唇,抬头看着方少云,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用不到刻意来说。”
“我说的不是那种朋友。”方少云盯着石灵的眼睛,低声嘟哝着。
“我们来自五湖四海,相聚就是有缘,又何必强求?”石灵避开方少云的眼睛,慌乱地转过身,竟抛下方少云落荒而逃。
方少云看着石灵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般逃走了,心中又是失望,又是伤心……
石灵一口气逃回宿舍,心咚咚跳个不停,方少云的脸仍如特写般定格在她的眼前:老天啊!方少云,你竟说这样的话!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朋友是什么意思,可是你真和我交了朋友就会后悔了。
晚上,孙娜回宿舍了。
石灵冷冷地看着她,孙娜笑嘻嘻地抱住她:“别生气了,我知道是我不好,让你难堪了。可是你也好不到哪去啊,竟然一个人跑了。换成你,你能受得了吗?”
石灵一听,气鼓鼓地说:“他干嘛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惹他了?”
孙娜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天哪,你是不是外星人啊?你是惹他了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可是方少云自己说的!”
这天晚上,石灵躺在床上,脑海里一会儿是在天湖边的情景,一会儿又是在唐城发生的一切……
第十章 一封情书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孙娜递了一封信给石灵。
粉绿的信封上,潇洒有力地写着:石灵收。
石灵拆开信封,突然掉出几朵已经压扁的小花,还有粉红色的信笺,落款是方少云。信上潦草地写着:
“石灵:
你好!
也许你会认为我很唐突,也许你会认为我很轻狂,可是你也说了:‘相聚就是有缘’。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了;第二次见面是在中秋,你的才华让我倾倒;后来我们能一起到无锡去旅游,这更让我感激老天的安排。我想认识你!我想了解你!我想照顾你!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的心很乱,请原谅我的语无伦次,我无法静下心来向你剖白自己的内心!只好把以前为你写的一首诗抄录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相遇
九月的那个夜晚
你我相遇在校园的桂花树下
月牙儿高挂
树叶儿沙沙
你象个迷路的爱丽斯闯进我的天下
风起啦
桂花儿落啦
你翩翩起舞披着月华
象寂寞的精灵在寻找梦中的那个他
风起啦
树叶儿落啦
你巧笑嫣然如嫦娥下凡
月牙儿高挂
树叶儿沙沙
我的相思一触即发
石灵,说真的,你的拒绝几乎把我打入地狱。我第一次想认识一个女孩,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渴望;但我不怪你,你并不了解我。
喜欢你的方少云
X年x月x日”
这封信打动了石灵,她不否认自己对方少云也是有好感的,但她不敢接受方少云,因为强烈的自卑,因为怕受伤……
第十一章 情定天湖
转眼已进入深秋,石灵和孙娜渐渐疏远起来,倒不是她们有什么误会,只是孙娜实在太忙了。她忙着和黄金海约会,忙着帮黄金海织围巾、织手套……她能给石灵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石灵倒也乐得清静,一个人经常到天湖边看书,吹笛。
那天下午,石灵收到了二封信。
一封是红艳的,她告诉石灵自己恋爱了。对方是她们单位的机修工,已经二十五岁了,是个外地人,对她很好,他们已经准备去领结婚证了。
另一封是方少云的,他告诉石灵他会默默地注视着她,信中还附了一首他自己写的诗:
“像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让它默默地开着;
像湖畔的芦苇,不要割,让它悠悠地长着;
像水面的绿萍,不要摘,让它静静地躺着……
是的,我总有那么一点点;忘又不能忘,说又不能说;
——像怕黑的精灵,总在夜中出现。
留着它吧——
是痛苦,让我懂得珍惜快乐;
是忧伤,让我明白人情的冷暖;
是幸福,让我看到世界的美好……
是爱,是恨,是愁……
或浓,或淡……
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