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天下醉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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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天下醉 上-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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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上缠著一根细细的银丝套在她脖子上。全庄一百二十七人,一百二十七条人命,没有一个留下活口。全部都被极细的丝线勒紧了脖子,割断了喉管。前些天听过的消息清晰的浮现在纪悟言脑子里,这时他也才发觉,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叫「丽雪灼」的少年。这时的场中的两人却还没有停手,细看来却是慕容涤尘已经没有了恋战之意,可文静倾却不肯停手,这样一来,慕容涤尘就自然落了下风。高手对招本就分不得心,这下慕容涤尘可说是险象环生,眼看就要伤在文静倾手下。「师兄!难道你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吗?」丽雪灼高声叫道,语带威胁,却也成功的让文静倾停了下来;母亲在丽雪灼手上,慕容涤尘当然也没有攻过去,只是同时停住冷眼看著文丽二人,一边走到纪悟言旁边,把他护在身后。察觉到他的动作,丽雪灼微晒道,「二表哥,你放心吧,你们两人不会分开的,师父要的,不是单个可是一双……」他此时还要叫慕容涤尘「二表哥」,也不觉得羞耻,似乎极是顺口。说话时眼睛却盯著文静倾,又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师兄,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可清楚,想趁此时杀了他们,让他两人不必受苦。这好是好,可师父那边怎么交代,难道你想把错处都推给我,到时候到了你的小美人知道了,你也好说话些。」文静倾听了他这话,却不反驳,只紧紧握住双拳,极尽隐忍。丽雪灼见他如此到似乎是满意了,这才把卫流霜交到他手上,转眼对慕容涤尘和纪悟言道,「在下拾月宫宫主座下二弟子丽雪灼,恭请慕容少侠与纪少侠亲往拾月宫一叙,还望二位能体谅宫主的一番苦心。」说著他轻轻击掌数下,便有十二个黑衣人抬著三顶轿子走了过来。说著是走过来,可是这些黑衣人的轻功却十分奇怪,不仅听不见任何脚步声,而且似乎走动时连膝盖也不曾弯过,都是直直的飘到眼前,仿佛僵尸一般。丽雪灼见他们到了眼前,先示意文静倾把卫流霜放进了最后的一个轿子,这才对另外的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慕容涤尘心知别无选择,却还是并不甘心,又看卫流霜从头到尾一丝动作也没有,不由对丽雪灼道,「你把我娘怎么了?」丽雪灼瞧瞧纪悟言担心的脸,又看看慕容涤尘,「嘿嘿」一笑,对他道,「二表哥放心,她只是被我点了穴道,半个时辰之内解开即可;但如果过了这时间,又没有我的独门点穴手法解穴……恐怕一辈子也别想再站起来。」闻言慕容涤尘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纪悟言却连忙紧紧捉住他的手,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千言万语,尽在与慕容涤尘对视的黑亮眸子中。慕容涤尘这才勉强压住就要爆发的怒气,面上重新冻上冷气,默默坐进准备好的轿子中。看他上去了,纪悟言也上了另一顶,却在进去前看了丽雪灼一眼。这一眼却叫丽雪灼呼吸一窒,只觉得他目光仿佛穿透了自己,看进了灵魂中从没有被人碰触的地方。不过他还是很快的稳住情绪,叫人帮教中的三人蒙上眼罩,又拉过文静倾,一起走上向拾月宫进发的路。开始还没怎么觉得,可后来,纪悟言和慕容涤尘已经渐渐的觉出了这轿子的古怪。也许是因为抬轿的武功奇异让人觉察不出移动的方向,也许是因为蒙著眼睛,总之坐在轿中丝毫不觉得空间的改变和时间的流失,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不可能知道自己被带去了什么地方。等到丽雪灼为他们掀开轿帘,解下眼罩的时候,两人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眼前看到的一切,也在证实著他们的想法。纪悟言和慕容涤尘到达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地下溶洞,可又不同于普通的类似洞穴,这巨大的中空山洞中不黑也不暗,周围的钟乳石壁从里透出荧光,不断闪烁,竟让人神情有些迷乱。急忙稳住心神,慕容涤尘立即觉察这些石头的方位竟然是一种天然而生的阵势,阵法虽然简单,可也极易让人迷惑,不自觉的就向洞的中心,最大的荧光石走过去。这块石头到没什么稀奇,只是生作了平台状,而它的周围却有大约十丈左右宽的环形湖泊,完美的围绕著中间圆盘形的巨石。「可别小看了这个水潭,所谓鹅毛沉底的黑水就是说它。」丽雪灼看看他们,手里仍是挟持著卫流霜。同时定了定神,纪悟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有人受了荧石的蛊惑,那就会失足跌如潭中,化作水鬼。而且这水上也不可能泛舟,那要过去就只有凭著轻功了。可这十丈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凌空飞过并不是不可能,但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几人互看几眼,丽雪灼冷哼一声,抱著还在昏睡的卫流霜一提气就到了对岸。他虽然抱著一个大活人,可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娴熟得紧,显然是反覆多次熟能生巧;见他过去了,文静倾也随后跟上飞身去了对岸。这下只剩纪悟言和慕容涤尘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脸上有些热起来。好半晌,看著对面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纪悟言才移步到慕容涤尘面前,无奈道,「二少爷,可以带悟言过去么?」慕容涤尘好不容易转过头来,却怎么也不敢看纪悟言的脸,又等了一会才慢慢伸出手臂圈紧纪悟言的身子,同时也感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两具年轻的身体第一次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虽说是隔著数层衣物,可那温柔的曲线,那肢体的芳香,那弹性的触感,却清晰的穿过严实的布料贴在了彼此的皮肤上,让两人的心跳同时加快。「喂,你们快点啊,磨蹭什么呢?」丽雪灼在对面有些焦躁,不可否认的,现下他口中略有酸意。略略闭眼,慕容涤尘深吸一口气,正要提气,却还是开口轻轻道,「抱紧了。」于是再不敢想怀里的人,慕容涤尘展开身法飞向对岸。风声呼啸而过,吹过耳边也吹过鼻端,带了一点点清香的味道。这是悟言的味道……没有扭头,可慕容涤尘深切的知道此时自己身边的人有多么的诱人。滑腻雪润的肌肤,温玉一般的贴著自己的颈项;清丽的眉眼,闪著动人的光华;还有柔软的唇瓣,自己曾亲身的体会过,那有多么的美妙,多么的引人沉溺……让自己只想要更多更多……心中蓦地一荡,慕容涤尘瞬间真气散乱,两人同时直往下坠去。一阵慌乱,慕容涤尘看向纪悟言,却见那双美丽非凡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恐惧。「二少爷……你啊……」似乎还带著一丝纵容,纪悟言宠溺的笑著,反手一掌的姿势已做了出来,就要把慕容涤尘推向岸边。一粒石子却及时的射了过来,也让慕容涤尘搂紧纪悟言的腰身,足尖在石子上点了一下,借这一石之力到了荧石之上。可却好半天没松开抱著他的手。「二少爷……」纪悟言提醒的唤著,却发觉慕容二公子的身子微微的颤抖著。「二少爷……」这次是担心的声音,纪悟言正要再说,却被牢牢的扣住了手腕,力量之大,让他觉得手腕几乎被捏得断掉。「不许!」慕容涤尘的声音急切还夹杂著怒气,「再不许这样!」慕容涤尘满面怒容,对于鲜少有表情的他来说显然是动了真火,可话的最后却是微微走调,带著些许颤音。纪悟言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口不由得一甜,却发现抱住自己的人还没从颤抖中恢复过来。再看他眼瞳,其中是深深的恐惧。慢慢的,蜜糖似的的甜中,又似乎带了一点点苦和一点点疼。「不会了,不会了,真的不会了,我保证……」双手反反覆复在慕容涤尘脊背上抚摸著,一遍遍的安抚著这个受惊的孩子,纪悟言觉得眼眶微微酸涩……冷眼看著这一幕,丽雪灼目光透著怨毒,转眼却触到文静倾打量的目光。「我帮他们不过是怕师父那边没法交代……」多此一举的解释著,文静倾知道,也只有此时,自己这个身世堪怜的师弟才会露出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慌乱。没容得慕容涤尘和纪悟言再多言,丽雪灼按下手中的机关,随著几声轰隆隆的巨响,盘状的荧石开始发动起来,缓慢的向上升去。同时,洞穴的顶也慢慢开启,原来这溶洞竟是被人整个从顶部凿穿,再架上即使根钢柱用来控制整个石顶的开启闭合。这惊人的方法,饶是纪悟言慕容涤尘也有些发怔,看来拾月宫的确是江湖上最神秘的所在。等到他们升至顶端,步出荧石圆台,竟发现自己所站的,是在一个布置豪华的大厅内。纪悟言和慕容涤尘一见是在厅内,心中俱是一凉。如果是在拾月宫外,也许还可以承他们防备松懈有所行动;可如今看来却是在拾月宫的中心,如此想逃恐怕比登天还难,看来丽雪灼带他们走的,只是一条进宫的通道,而且易进难出。两人心思电转,却忽然听得几声咳嗽声。声音不大,却似乎就在耳边,可又令人辨不清方向,忽左忽右,前后飘忽。丽雪灼和文静倾一听这声音脸色都是一变,人也立即俯身跪地,同声恭敬道,「千秋万代,威泽四海,弟子丽雪灼、文静倾、恭迎宫主。」闻言纪悟言与慕容涤尘也觉得耳边一震,不由得同时看向殿前,到要瞧瞧这神秘的拾月宫宫主是何模样。江湖上有人生有人死,每一刻都有人生,每一刻也有人死亡,没有人能计算出江湖人生死的数量。而比江湖人的生死变幻更频繁的是关于拾月宫宫主的传言。有人说,他身高七丈,力大无穷;有人说,他没有形体,来去如风;有人说,他不死不灭,千秋不朽;也有人说,谪仙转世,判人生死。不过不论传言如何,有一点却是确定的,那就是--拾月宫的宫主定然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物,神奇到就算他是长了六只臂膀的妖怪,恐怕也没人觉得奇怪。那么,现在出现在纪悟言他们眼前的又什么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或许不能说人,要说是什么样的鬼神妖魔。其实,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很害羞的少年而已。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比丽雪灼都似乎还小上一些,脸色苍白,带著微微的病容,不时的咳嗽著。他似乎脸皮很薄,很怕看到陌生人的样子。眼睛只接触到了慕容涤尘和纪悟言一下,就害怕的避开了,有些瑟缩的蜷在偌大的正座上。而丽雪灼和文静倾,也很尽职的挡在他面前,把他和生人隔离起来。不过这个少年却做了一件事,他吹了一口气,对著卫流霜。很神奇的,一直昏睡的卫流霜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管信与不信,他凭著这一口气的力气,解开了卫流霜被封了快到极限时间的穴道。做完这件事后,少年朝纪悟言和慕容涤尘腼腆的笑了笑,很害怕他的举动不合时宜似的。这举动无疑可以让他们两人暗自吃了一惊,不过他们震惊的程度显然比不过卫流霜。要知道,刚刚她还在自己的房中睡觉,怎么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是不是还做梦呢?她这样想,也把这样的想法不由自主的表现在脸上,也引起了少年的兴趣,似乎让他渐渐忘了害怕。于是他小心的叫道,「雪灼,把我给他们礼物拿出来吧。」声音小小的,眼角也有些担心的看著他要送礼物的人。丽雪灼转过躬身答「是」,声音谨慎,与平常他的刁蛮任性大大不同。又顿了好一会,才道,「带上来吧。」由远而近,蹒跚的脚步声传过来,等穿黑衣的弟子走进来,纪悟言与慕容涤尘才看清,他们带进来的是竟然是一位孕妇。「杀了……咳咳……她,」腼腆害羞的声音穿过来,坐在上位上的少年虽然还是满面病容,中间还咳了几声,仍然清晰的传达出了这个意思。却看他们仍没有动作,于是又补充道,「杀了她,我就可以……咳咳……放过『她』。」这个「她」指的却是身为人质的卫流霜。此时的卫流霜却已经明白了自身的处境,虽然不明白前因后果,可她也看出自己现下已经是敌人逼迫自己儿子的工具。「不,涤尘不要去。」看著自己儿子眼中慢慢聚集的寒芒,卫流霜挣扎著急道,却很快的又被封住穴道。她虽然害怕自己的这个儿子,可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出的骨肉,又怎么能看他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同时,慕容涤尘也在心中权衡著,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情况下没有选择,要么一尸两命,要么死的就是自己的娘亲。孰轻孰重,道义和亲情……手中的剑举起又放下,无法抉择。脚下的孕妇凄惨的求饶著,那边丽雪灼又已经拿银丝勒紧了母亲的颈子,台上的少年掩著嘴得意笑著……慕容涤尘一时间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进退两难困境中。
第七章
    慕容涤尘知道自己不可能拔剑,因为对于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身怀有孕的女子,他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的。于是他的目光慢慢挪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丽雪灼,看来自己只有冒险一试,要一击杀掉他才能保住自己母亲的性命。可以他制住母亲的姿势和戒备的程度,慕容涤尘迅速判断出自己至多只有一份胜算。可别无选择只得试上一试了。正当慕容涤尘下决心拔剑之时,一个人却抢先抽出了他腰间的剑。要知道,想抢慕容家二少爷的剑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抽剑的速度、手法都极为讲究,当然,还要一个重要的条件,那就是慕容二少对他没有防备。那么现下,具备这些所有条件的人,也只有……纪悟言。没错,纪悟言抢了慕容涤尘的剑,可也并没有拿它去砍谁;而是斜斜的指向了一个人--坐在首位上的少年,拾月宫的宫主。仅他这一个动作,丽雪灼和文静倾却已经作出了十八种反应,招式武器迅速的封住了纪悟言的上、中、下三路,只要他再敢动一动,马上血溅当场。而他们后面的苍白瘦弱的少年却有些好奇的看著纪悟言,似乎期待著他的表现。这时,纪悟言动了,第一次没有顾虑到身旁人担心的眼神。可他动的不是握剑的手,而是……慢慢抬起了头。他抬起了头。在慕容涤尘的记忆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纪悟言好像总是习惯了低著头。低头无奈的微笑,似乎是自己,也是所有人最常见到的他的表情。收敛的眉目,神情淡然的眼角,无限的温柔体贴,构成了他熟悉的「纪悟言」。仔细在脑海中搜寻,慕容涤尘赫然发觉,自己竟对昂起头的悟言没有印象。而此刻,纪悟言却抬起头来。他抬起了头!然后,他笑了。慕容涤尘第一次见到纪悟言的时候,他是摔了一跤,脸上黑黑的,让一向爱干净的他不太喜欢。慕容涤尘第一次看到纪悟言容貌的时候,是在他用帕子擦去了面上的污垢以后,那时他虽然年纪还小,可那般的绝色仍然把自己的大哥慕容清尘骇得跌下了凳子,也让他傻了眼。以后的十年的时间里,慕容涤尘觉得自己已经看过了他所有的表情,就算仍觉得他容颜丽可倾国,可再怎么样自己也对他美貌免疫了些。可现在,此时此地,慕容涤尘却是真真正正的呆住了,不,应该说,有些傻了。不仅是他,就连那个羞涩的少年,也看著纪悟言直了眼,半晌没了声音。丽雪灼张大了嘴巴,手几乎再也捉不住卫流霜。「叮」的一声,文静倾手里的铁琵琶摔下了地,发出巨大的响声,却没有惊醒半个人来。这下唯一没有被这笑容迷惑住的,就是被点了穴道,还在昏迷中的卫流霜。所有人都觉得有些醉了,身子轻飘飘的,似乎浮在空中。原来这世上,还有比美酒更醇更加醉人的东西。原来真的有人,能一笑天下醉。「看够了么?」纪悟言轻轻的声音,滚过众人耳边却仿若惊雷,身子同时一抖,所有人这才回过神来。纪悟言没有乘著他们失神之际出手,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不能让二少爷的母亲冒这个险。从不同的方位看著纪悟言,慕容涤尘、丽雪灼、文静倾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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