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天下醉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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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天下醉 上-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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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不在身旁。」闻言,梅灵砂的心隐隐作痛,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如玉如英的人。可这也不正是自己的目的么?问世间情为何物?师兄当年一场豪赌却输得尸骨无存,那么如今呢?是否真可以像空鉴说的那样,有两个人只想著彼此,即使相隔万里,即使水复山重、时过境迁,却还能爱著彼此。自己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放了慕容涤尘吗?梅灵砂看著纪悟言的笑靥,心中感慨万千,只摇头一笑便站起身默默退了出去。而纪悟言……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角……他记得刚刚丽雪灼和梅灵砂的动作,他们要做的,是那天涤尘对自己的「惩罚」。惩罚……真的是惩罚吗?细细回味著那天慕容二公子的表现,纪悟言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地方,悄悄的红了双颊。虽然很痛……可是他的嘴唇很温暖也很柔软,那样贴在自己的唇上,清甜的滋味……涤尘……看梅灵砂的样子,你应该已经没事了吧……涤尘……这几天,慕容山庄接连事务不断。自从经历了几乎惨遭灭门的事件后,山庄内不仅增加了防备的人手,而且也从武林各大门派召集了许多高手征作护院。可慕容兴德夫妇担心却不是这一桩事,两人真正感到的是孤寂。小女儿慕容冷然此从和文静倾一去后不回,恐怕至今也不知道这些可说是惊天动地的武林大事,自然也不可能回来看他们。大儿子慕容清尘与冷夕霏被逐出家门后也不知道消息。二儿子慕容涤尘……唉……不说也罢。而正当两人心下凄凉之际,一个普通的傍晚,正在两人要用饭来到偏厅时,两个人却已经事先坐在了原本空旷了好久的位置上。慕容兴德一见他俩,满面怒容,一掌就劈了过去;所幸的是卫流霜已经先他一步的扑在其中一人身上哭了起来。「清儿……」妻子颤抖的声音让慕容兴德撤回了本来就没多少的掌力,也再下不了手,只得立在原处瞪著这个不肖子。「娘,快坐下来。」慕容清尘忙扶母亲坐下,又转头道,「小霏,快给娘倒杯茶。」其实冷夕霏的茶早已倒好了,只是不拿著不敢端上来而已,刚好听了慕容清尘这话,忙不迭的过来,却又在接触到卫流霜目光时有些退缩。于是望望慕容清尘又看看卫流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慕容清尘自然看见了,于是朝冷夕霏笑笑,成功的让那张小脸鼓足了勇气。「娘,请喝茶。」不过冷夕霏还是有些怯怯的。卫流霜看著大儿子和冷夕霏,重重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拿起茶来喝了一口。冷夕霏立即高兴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的;慕容清尘也如释重负的拉了他过来,正想揉揉他的头发,却听见自己父亲的几声干咳,连忙住了手,和冷夕霏一起站起来垂手听慕容兴德训话。「慕容清尘,你已经和慕容世家没有任何关系还来做什么?」慕容兴德用眼神止住妻子欲出口的话,故作淡漠。慕容清尘,先朝冷夕霏笑笑安慰了他一下,这才道,「我和小霏本来已经走到大理,后来听说山庄出事,实在是担心爹和娘……」「住口!谁是你的爹娘!!」慕容兴德一声怒吼,额头上青筋直爆。慕容清尘见状连忙改口道,「因为担心慕容大侠和夫人,所以又回来看看,没想到还是错过了帮不了什么……」慕容兴德听他说本是要回来帮忙,这才脸色稍霁,正要再说却已经被卫流霜打断,「好了好了,你威风也逞够了,我想和清儿说话可不能拦我。」说完便叫下人端菜上来,慕容兴德到也没有拒绝,人也自觉的坐到桌子旁。慕容清尘此际便已知晓父亲其实也已经原谅了他和小霏,只不过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罢了。不过在饭桌上却也不敢造次,只静静的吃著,过了一会才道,「我和小霏担心慕容大侠和夫人的安危,想留下来随时照顾,不知可否被收作入室弟子?」卫流霜听这话险些掉泪,自己的孩子叫什么大侠夫人?不过心里却知道这是顾全慕容山庄盟主令的尊严,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慕容兴德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也就不说话,看自己夫人应下来。这顿饭就这样吃著,到了快完的时候,慕容清尘才想起来道,「二弟和悟言呢?难道现在他们还是单独在偏院吃饭?」这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慕容清尘就发觉自己父母的脸色真不是普通的难看,心下也就有些担心了。连冷夕霏也忍不住道,「悟言呢?悟言没出什么事吧。」以前悟言曾帮过他许多,而且他温柔的个性真是人见人爱,由不得人不喜欢。冷夕霏自己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这点连慕容清尘也有些嫉妒。而相对的,关心慕容涤尘的人就少得多。慕容兴德和卫流霜听他们这么问了也不言语,半晌,终于还是慕容兴德叹息道,「你们自己去偏院看看就知道了。」
第十章
    其实慕容清尘这十几年都没去过偏院,一时间走过去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所幸的是冷夕霏曾因为纪悟言来过几次,他们这才算没有迷路,也就顺顺当当的走到了偏院。看著那排「一」字型的房子,冷夕霏犹豫了一下又左右张望了一会,这才确定了其中的一间。走近了又看看门和窗户,冷夕霏到底确定下来道,「没错,悟言住的就是这间。」说著就要推门进去。慕容清尘本要叫住他,想说先去找慕容涤尘,可想想还是先去看纪悟言好了,也有他才能不被二弟那个冷脾气冻死,自己和小霏有他陪著也安全些。谁知这不推门还好,一推门,硬是把慕容清尘和冷夕霏吓掉了半条命。直觉的印象是猩红的一片。慕容清尘从来不知道会有这么哀伤的红色;而冷夕霏则是忍不住的尖叫一声躲在了自己爱人怀中。慕容涤尘全身是血,盘腿坐在榻上,身上干涸的血迹已经让外衣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且,他的口中还在不断的吐血,大朵大朵的血花不断的涌出来,满屋子里都是血的腥气。可他自己却似乎没有感觉,还在不断的运气,逼著更多的生命随著血液流出了身体。即使是见多了世面的慕容清尘身体也不由得颤抖起来。他可没见过有人能流了那么多血还能不动声色的继续练功,于是转瞬便放开冷夕霏,出手疾点了慕容涤尘背后几个大穴,强自把手按在他后心为他渡过真气。可奇怪的是,慕容清尘输进去的真气却如石沉大海,一丝不落的进如了慕容二公子体内不见了;更诡异的是,一股奇怪而强大的力量竟开始向慕容涤尘的任、督二脉撞击,好像要助他突破玄关。到了后来,慕容清尘只觉得自己的内力似乎都在一点点的被吸进他身体里……这一惊非同小可,慕容清尘断定自己二弟一定是走火入魔,想撤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任他吸吮著自己的功力。慕容大公子心中连连叫苦,可却碍于运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不过总算天不绝他,正当他想冒险脱开时,一双手护著真力即使拍开了他贴著慕容涤尘后背的手,慕容清尘这也才得以脱身。微一运气,他立即发觉自己原本的内力已经损失了将近两三成。也就在这时,慕容涤尘才慢慢清醒过来,不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面上已经火辣辣的埃了一掌。看著慕容涤尘被打得偏向一边的脸,慕容兴德并不后悔,又看著他面上还是一丝表情也无,心中更是断定他没有任何后悔之意。这想法只把这位当今的武林盟主气得双手直哆嗦,用尽了全力才没又给他一掌,「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样练功,不仅会走火入魔,刚刚你大哥要救你,你竟然还不放松,铁了心要冲开玄关!你想让你大哥和你一块死吗?!」他这一番话,显然还是把慕容清尘当作自己的宝贝儿子看待的,偏偏又对慕容涤尘恨铁不成钢,每日里看他为了纪悟言什么也不顾的练功打坐,心中早就不满,这下几乎连另一个儿子也出了事,此时更是一起爆发了出来,说话用力也就毫无顾及。慕容涤尘躺倒在榻上。他本来不眠不休的练功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现下又狠狠的挨了一掌,口中只又喷出一口血,却还是连一个字也没有说。卫流霜见状实在是不忍心,急忙过去,拿出手绢想替他擦去唇边的血渍;可慕容涤尘却把头偏向一边,显然并不领情。她和慕容兴德其实是因为担心慕容涤尘才来的。自从清醒后,慕容涤尘就把自己关在了偏院中原来是纪悟言的屋子里,成天运气打坐,有时候连饭也不吃。慕容兴德和卫流霜十分担心,可偏这个孩子性格乖僻,别人说什么都是不听的,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好随著他来。今次慕容清尘回来要看弟弟,他们也确不放心,想借此机会想看看涤尘,谁知一来就看到兄弟俩差点同时丧命,慕容兴德怎能不气怎能不急?一下手就失了轻重。看慕容涤尘这般,慕容兴德也才有些后悔。自己和流霜不是努力想要修复和这个孩子间的亲情?却怎么……似乎使他越离越远了。大家都看著慕容涤尘,这时就算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慕容涤尘确推开数双欲扶起他的手,还有些摇晃的站了起来,步子不稳的走下榻来。他的脚步并不快,却也不慢,虽然还略微的摇晃,可每走一步都十分坚定,绝对不会回头。接著,他跪了下来,对著慕容兴德,沉沉开口道:「父亲……请……教我……慕、容、功、法。」因为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说话也好像很迟钝,可这话仍是一字一顿,说得明明白白,掷地有声般重重敲击著所有人的心。简单的九个字,说出的,却是永世不变的一颗心。可慕容兴德却僵直著身体站著,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慕容功法分为两种:一种立身,学了可以强身健体,行走江湖;一种却是立神,能雄霸天下,威泽武林。慕容涤尘和其他孩子们学的,其实就是第一种,甚至慕容兴德也是。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个资质却学第二种,可相对的,要练第二种,不仅要求先天的条件,后天也要承担许多风险;据说,慕容世家由古至今,只有三人练过此功,却也只有一个练成,其他的两人皆堕入魔道,为群雄所诛。所以鉴于前代惨痛的教训,慕容世家绝不轻易动此功。涤尘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即使是将来要对付「孽」,自己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他受这个苦。况且,这些后果他们也都知道,看向卫流霜、慕容清尘、甚至冷夕霏,他们也都是满脸不赞同。不过还没等他们出语反驳,慕容涤尘的头已经重重的叩向了地板。借著「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慕容涤尘不一会额头就已经见红。慕容兴德倒退一步,终于站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卫流霜掩面的手帕下,已经泪流满面。慕容清尘则已经掩了冷夕霏的眼睛,不愿让他看到如此疼痛的一幕。从来不把旁人看在眼里,从来都是眼高于顶,从来都不主动请父母安的慕容家二公子,慕容涤尘,跪了下来,一个一个磕著响头,请求自己的父亲传自己慕容功法。这便是连在梦中也不可能出现的场景……却在众人眼前活生生的上演了。心酸、疼痛、感动……所有在场的人已经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什么东西已经从眼中涌了出来。此时的慕容清尘已经知道,他的二弟,一定是为了纪悟言。只有一个纪悟言。除了他又还能有谁能让心气高傲的慕容涤尘做到如此地步。罢了罢了。慕容兴德的心毕竟也是肉做的,实在是无法对著这一切无动于衷,只得颤声道。「好了,尘儿好啦,为父答应了。」说话间却扶慕容涤尘,谁知他竟身子一松,就此昏倒在地……在昏厥的最后一刻,慕容涤尘软软的倒向了地面--悟言,这里好冷啊,悟言,你在哪里?……有一瞬间,纪悟言似乎听见慕容涤尘在叫自己。恍惚过后,他轻轻摇头,确定自己又听错了。这样的事情总是发生,自己时常会听见他在叫自己,悟言悟言悟言……而自己也会不由得甜甜的应他。却……等到转身的一刻,才发觉什么也没有。定定心神,纪悟言看著大殿上的梅灵砂。此时身为拾月宫主的他已经没有了初次自己见到;也是故意装出来的天真。现在的他神色凛然,所有的人都匍匐在他脚下,除了自己。一番简短的介绍后,梅灵砂说出了他召集所有人的目的,自己要收纪悟言做关门弟子,而且,把赤玉箫传给他。赤玉箫,长约三尺三寸,通体血红,为整块天山血玉雕成,据说如果是有缘人吹响时会出现珍兽。此为拾月宫「六音夺魂」首音,一直被奉为圣物,在某些程度上尊贵程度甚至高于宫主令牌。梅灵砂要把此物传给纪悟言,分明就是表明了他下任宫主的地位。这一说下去,场面顿时乱成了一团,无数人窃窃私语。要知道,宫主向来只有两个弟子,宫中早已结成不同党盟,拥护人不同者都已划清界限,彼此绝不往来。这个安排却让大家一起落了空。而且这个纪悟言谁都没见过,在宫中也无功劳,谁会臣服,声音也就越吵越大。梅灵砂也不出声,只是望著纪悟言。不过这意思到也明白;是想要他自己平息这场混乱,否则,如果连这点本事也没有……那宫主也不必当了。纪悟言自然明白,于是微微一笑,上了殿中高台,和梅灵砂并排站在了一起。纪悟言站在高台上,凤目轻睐。可就是他这随随便便的一站,就已经威仪尽现,说不出的雍容风姿。文静倾虽然乍听师父如此吩咐心下疑惑,可他志并不在宫主之位,况且现在他虽然把慕容泠然安排在离拾月宫较远的地方居住,暂时不用担心她知道什么,可也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光只是这个就够他烦心的,哪里还有其他的心思?再说他始终觉得对不起纪悟言,现下若纪悟言真的当了宫主,他反倒心中轻松许多。可丽雪灼显然没有文静倾想得开。他虽然也不反对纪悟言当宫主……可,师父为什么要传位给他呢?于是立即想到了那天师父把自己赶出去的情景,想起自己怎么也推不开的门,想起师父过了好久才出来,想起自己一个人躲著偷偷哭了好久。难道悟言真的和师父……所以师父才要传位给他?丽雪灼紧紧掐著自己的手臂,知道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可事情又似乎只有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时两人同时抬头去看,纪悟言穿了一件绣襟的水色拽地长袍;往常束高的长发放了下来,只用紫玉簪子挽了一个松松的髻,那垂下的部分,长度已经到了腰下,随意散开竟在风中有淡淡的香味;红唇含笑,明眸水润,翠眉如画。真真是一派国色天香。偏偏他又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度,众人虽觉得他丽色非凡,却生不出任何邪念;被他眼眸轻扫过的地方,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就连文静倾和丽雪灼也不例外。见此状况,梅灵砂满意的点点头,转眼去看纪悟言,却发现他也正看著自己。微微一提气,梅灵砂一手拿赤玉箫,含著内力朗声道,「纪悟言,你从此就是我拾月宫门下弟子,宫中上下皆是你兄弟姐妹,忠者荣,叛者诛,你可记清楚了?」「悟言记清楚了。」纪悟言稍稍躬身,双手接过赤玉箫。他心知梅灵砂这几句话,不仅怕自己还有其他的心思,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到底是怕他压不住情势,目的是要给在场所有人一个警告。果然,台下众人听了这话头垂得更低了。但纪悟言要的并不只是如此。他深知今天对自己至关重要,若不在此时竖起威信,到时候流言四起,端得是麻烦。只是……要怎么做呢?握紧手里的赤玉箫。他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什么慢慢被唤醒了。于是再自然不过的,纪悟言拿起赤玉箫放在唇边轻轻吹起来。一支不知名的萧曲缓缓的流泻出来。一时间所有人面前似乎出现了一望无边的平和水面,湖水清澈可以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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