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就算是?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说这个字的时候我简直就是咬牙切齿,痛苦至极。
“对嘛,实话实说不就得了。姑肯定帮你这个忙,也就一句话的事。几个月了?”
“俩多月了。”
“你小子怎么早不告诉我呀,非得快到瞒不住的时候才说。你女朋友是不是开始有妊娠反映了?”
我心里这叫一委屈,我哪里知道她有没有妊娠反映啊,我又没见过。“姑,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老姑开始开怀大笑,“哈哈,还不好意思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初和你女朋友在床上的时候怎么没不好意思?”
老姑一喝完酒,这话说得也开始有点不贴谱了。我想像她这样给自己侄子当姑姑的人可能全北京没几号。
“那您给定个时间吧。最好这个星期,越快越好。”我匆匆的把话题岔开。
“就这个星期五吧。上午八点半到,来了以后不用挂号,直接给我打个电话,然后你把人领到妇产科就成了。”
“周五之前不成吗?”
“周五有个不错的妇产科医师过来,我跟他关系不错,到时候让他给你女朋友做。我大侄子求我帮忙,当然要找最好的医生了。”
“不用那么隆重吧!”
“嗨,就是一个小活儿,手拿把掐就给你干完了。而且保证你女朋友一点罪都不受。回去以后给你朋友多买点好东西补补,以后对人家好点。”
“那我谢谢您了。这事您就不用跟我家里人说了。”我装作一脸感激的说。
姑姑冲我一笑,“放心吧,你们也都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生活了,这事我会替你保密的。”
“还有一件事我得跟您说。”
“说。”
“恩,花多少钱您跟我说,我到时候给您。”
“我的大侄子哟,你骂我呢吧。钱的事你就甭操心了,只要我还在妇产科呆着,你就不用掏钱。还有以后注意点,别再让人怀上了,做人流对女人的身体不好。你要是没什么措施,我从医院里给你拿点,拿一次够你用一辈子的。”
“拉倒吧,您给我我也不要,用不上呀,总不能拿它当气球吹吧!”
打胎的事情就算是和姑姑谈妥了,但我身上的黑锅背的也不小。借着上小号的机会,给叮叮当当挂了一个电话。
“喂,是盛奇瑶吗?”
“杰子吧?有什么事吗?”
“你今天下午跟我说的事,我已经定好了。”
“这么快呀?”手机里传来的叮叮当当兴奋的叫声。“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真的,我已经说好了。这个周五上午八点半到丰台医院,我在那里等着你同学,别忘了陪个人过去。也好帮我洗脱冤屈。”
“什么冤屈?”叮叮当当好奇的问。
“哈哈,也没什么。就是我姑认为那孩子是我给搞出来的。嗨,算了,不说那么多了,你别忘了告诉她就行了。恩~!就说这么多吧!”
“等等,杰子。”
“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恩~!真对不起,让你受委屈。”叮叮当当的语气有些腼腆,“你真是个好人,还有——恩~!我又开始觉得你与众不同了。”
哼,别人播种我拔苗,别人吃饭我刷锅,别人拉屎我擦屁股,我是够他妈与众不同的。
“别拿话填我。以后别管我说什么都别跟我闹便扭就成了。”
“我知道了,上次对不起啊,我是有点过分,以后不会了。嘻嘻……”
“知道就好,下不为例。跟我打了这么久冷战,想不想跟我聊天呀?”我又恢复到了以前,开始跟叮叮当当耍起了嘴皮子……
在厕所里聊了半天,等一打开厕所门,发现外面站了四五号人,都是一副焦急等待的表情,看来是憋得够呛。我侧着身走出厕所门,就看排在最前面的一位箭似的窜了进去。那身手叫一个麻利,不知道的还以为练过轻功呢
第十九章
我在离丰台医院不远的一个小摊上吃着热热乎乎的早点,油条、馄饨加一盘号称特别腌制的小辣椒。你别说,这顿早点吃的还真舒服。油条炸得是松脆香软,馄饨抱的是皮儿薄馅大,辣椒更是爽到极至,看来特别腌制这四个字不是浪得虚名。
消灭掉所有东西,拍了拍有点微微浮起的肚子,感觉还是意犹未尽,看看表,8:05。离和姑姑约好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再说叮叮当当的同学也还没有到,反正吃饭比等人强多了。于是冲着小摊的老板叫道:“麻烦您再给我来碗馄饨,还有再来一盘小辣椒。”小摊老板笑呵呵的把馄饨和辣椒放到我的桌子上,带着一股河南口音跟我搭话:“小伙子够喜欢吃辣椒的呀?我给你多放了一点,天气冷,暖暖胃。”
面对小摊老板的照顾,我怎么说也要加以回敬。“不是我喜欢吃辣椒,是我就喜欢吃您做的辣椒,辣中有甜,口感独到。在北京很少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腌辣椒了,更别说是在吃早点的小摊上。”
小摊老板被我的好话说得兴高采烈,笑呵呵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一个劲的跟我夸这特制小辣椒是什么祖上传下来的腌制方法,别说全北京,就是全中国也就他们家独一份。还说等赚一点钱就开一个个人的小作坊,专门腌制小辣椒。我一边听,一边吃,心里觉得这位小摊老板可真有意思,按我心里话说,我夸你两句,您也不致以美得没边儿吧!要真想开个腌辣椒的小作坊,是不是中国独家一份咱不说,光说“公检法”这关就够您忙活的,就算真开了张,又会有多少人来专门吃您的辣椒呢?但咱毕竟不能打击人家发家致富的梦想。
我低着头用最快的速度把摆在桌子上的东西吃完,当我抬起头打着饱嗝的时候,那位小摊老板居然还在滔滔不绝,真搞不懂,不就一个辣椒嘛,不致以说这么久吧?
“老板,看来今天你总算碰上知己了,人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是以辣椒为知己,干脆这么着吧,这饭钱您也别收我的了,就算是给知己的见面礼了。”
小摊老板一听,马上就开始跟我诉苦,“你看我们都是小本买卖,您吃一顿饭也不在乎那么几块钱,来京赚点钱不容易,您……”
“您也别哭穷了,我跟你说着玩呢!”我打断他的话,从兜里掏出10块钱放到桌子上,“知道您在北京赚钱不容易,别说您不容易,谁都不容易。别的不说了,您找钱吧。”
小摊老板看我把钱放到桌子上,脸上又堆起了笑容,从破旧的上衣兜里掏出一把零钱,然后用舌头舔了一下手指,给我点出三块钱,“您这顿饭一共是四块九,找您五块一,我这还没有零钱,您看那一毛钱……”
“行呀,别找了,我知道您挣钱不容易。”
吃完早点,我站在丰台医院门口,点上一根烟目看远放。“都已经八点半过五分了,怎么还没来?”我默默的叨唸着,把有些冰凉的双手插在大衣兜里。
没过多久,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停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从车里走下一个女孩子,个子挺高的,大约在1。70米左右,纤细的身材看上去有一点瘦弱,皮肤很白,这就更映衬出她脸色的苍白,一种病态的苍白。相貌嘛,也算得上漂亮了。我本以为这就是露雨,但是我没有过去打招呼,因为叮叮当当在给我上英语课时告诉我,今天是她男朋友陪她来,可是现在这个女孩子身边没有任何人陪同,估么着应该不会是她。
女孩下车后四处张望了一下,而后把略显无力的眼神放到了我身上。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不由自主的冲他微微挤出一丝笑容。
“你是李慕杰吗?”女孩走到我面前说道。
“啊,对,是我。你是露雨?”
“我是。是阿瑶叫我到这里找你的。”
“哦,我知道,她跟我说了。那个……不是说你男朋友陪你过来吗?”
“他……”露雨的神态很失落,很显然,我的问题让她心里很不好受。“他今天有比赛,来不了了。”
“靠,什么他妈的人呀!有他妈这么当男朋友的吗!简直是中国男人的耻辱,世界男人的悲哀。”我心里为露雨打着抱不平,但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只能安慰她说:“没事,人多了反而麻烦,有我就成了。快进出吧,外边冷。”
我和露雨走进医院,妇产科在二层,我让她坐在楼道的长椅上,然后去三楼的主任办公室找姑姑。姑姑一见我就问道:“你女朋友呢?在哪呢?”
“在二楼等着呢。”
“让她在那儿等着干吗?叫她上来,大夫还没来呢,我已经打电话跟她说了,她来了就做。你先叫你朋友上来吧。楼道里没屋里暖和,别让她着凉了。”
于是我又跑下楼,把露雨带了上来。姑姑见到她没多说什么,也没多问什么,只是随口安慰了两句,“别紧张啊,没什么大事,一会儿就完。你和杰子现在这儿坐会儿,我出于一下。”说完,姑姑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走出了办公室,出门时,顺便带上了门。
“怎么了?现在不做吗?”露雨小声的问我。
“那个——医生还没来,等来了就做。”
“哦!”
一段时间的沉默让我觉得屋子里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起来,我看了一眼露雨,觉得她现在很紧张,呼吸也显得凝重而又有些急促。我知道我必须打破沉寂,在某种程度上给露雨一点安慰和快乐。
“恩~~!你紧张吗?”
露雨抬起头,冲我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摇摇头,没有说话。
“你不紧张吗?我不信。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不过要看你为什么而紧张了。”我开始没话找话,争取能够调动她的注意力。
“你说我紧张什么?”
“你因为怕痛,所以紧张?”还没等露雨辩驳,我就接着说道:“当然不是。我觉得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就能够勇于面对事实,勇于克服困难,怎么可能怕痛呢?那你为什么而紧张?是因为……”
“李慕杰,我真的不紧张,真的。”露雨打断了我,看来这个话题并不能吸引她,我要另换一个话题了。
“你喜欢小孩吗?”
“恩,喜欢。”
“我不喜欢,从我自身的经历中,我觉得我特讨厌孩子。”
“为什么?”
“唉,孩子既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又是父母的一块心病,打他出生的那一天起,父母就要为他操一辈子心。你愿意听我跟你唠叨唠叨吗?”
“好啊,你说吧。”露雨表示许可的笑了一下,但是我看得出来,她笑得有点勉强。我也不管她有没有兴趣听,一个人滔滔不绝的娓娓道来。
“我从个人的经历来讲,我觉得我一出生我父母就为我操了不少心。当初我哇哇坠地的时候,是一个八斤半的大小子,白白胖胖,那叫一个福气。可是偏偏有飞来横祸,刚出来我就得了黄胆病。听我妈说当时的我又是打针,又是输液,差一点就弯回去。那个时候都快把我父母急死了。还好我命硬,咱哥们儿又挺回来了。从医院住了两个月,出来的时候就剩下五斤半了,一条命给折腾进去一半。”
“呵呵,看来你出生时多灾多难呀。”露雨随口插进了一句话。我也没理她,接着说道:“后来长大一点了,会叫爸爸妈妈了,我父母又跟我操了一回心。”
“会叫爸爸妈妈是高兴事呀,为什么会操心呢?”
“听我说呀。当时我妈妈把我抱在怀里,我用那双特纯洁,特天真的小眼睛看着我妈,然后冲她甜甜的叫道:妈妈!我妈当时就喜上眉梢,那叫一兴奋,赶紧把我爸叫过来,我又用我那一双特纯洁,特天真的小眼睛看着我爸,然后冲他甜甜的叫道:爸爸!我爸当时都美得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一个劲的用他那带着胡子茬的嘴巴亲我。当我用那双特纯洁,特天真的小眼睛看着他们两个人的时侯,我又说了第三句话。可这第三句话差点就气得他们把我给摔死。”
“你说什么呀?”
“我第三句话跟他们说:去你妈的!”
“哈哈哈,那么小的事情你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你竟瞎说,看来阿瑶说得没错。她对你可真了解。”
“阿瑶跟你说我什么了?”
“还不是说你满嘴跑舌头呗。”
“呵呵呵,不管她怎么说。我就是想看到你的笑脸。你知道吗,你笑起来挺好看的,我不是在恭维你,我是在说实话。”
露雨的脸色有了一些红润,神态也显得有些扭捏,“你又瞎说了。我笑起来怎么会好看呢?”
“有句话叫:过分的谦虚就是虚伪。你可不要让我觉得你虚伪啊!”
“呵呵,不说这个了,你接着说你刚才的话。”
看到露雨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了许多,我的脸上也挂上了洋溢的笑容,“前面我是跟你瞎说,后面我简短结说吧。上了小学,我父母怕我学不会知识为我操心;上了中学怕我早恋为我操心;上了高中怕我考不上大学为我操心;好不容易大学也考上了,我也懂点人事了,应该不用为我操心了吧?可我父母又为我大学毕业能不能在社会上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操心。从小到大你说哪一件事情我没让家里人操心呀!按他们的话说,谁让我是他们的孩子呢,为我操心也是应该的。他们对我的要求也不高,不指望我以后能为他们养老送终,只是希望我以后别对他们狼心狗肺就成了。唉,想想也挺对不住他们的。”
“我感觉得出来,你不是那种人。你对人挺热心的。”
“呵呵呵,说着说着就跑题了,本来想说我讨厌孩子的原因,现在变成我对你发感慨了。怎么样,你心里舒服点了吗?”
“我心里没有不舒服呀!”
我稍稍想了一下,觉得我应该把我一直想说的话跟露雨点破,“我感觉得到你这段时间心情应该挺压抑的。恩~~!我和阿瑶聊起过你和你男朋友之间的事,我觉得你……”后面的话我没有往下说,因为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傻的呀!”露雨眼中充满了忧郁,带着一股自责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觉得你并不傻,只是犯了一个错误。打个比方吧,这就好比你在过一个路口的时候闯了红灯,这不是什么大错误,可气的是站在你身边的交警不但没阻拦你,帮助你,反而还想方设法的袖手旁观,这个错误就犯的很大了,以至于我这个交通协管员都非常的鄙夷这个交警。我不是在责备你,我是在责备那个交警。从我个人的角度看,我觉得闯红灯完全可以理解,或许当初你根本就没有看到红灯已经亮了。令我不能理解的是那个交警的不负责任。你错就错在选择了一个由不负责的交警把守的路口过马路。”
“我知道你在说谁。你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打比方说,我接受得了。”
“我只是想对你说,换一个由负责交警把守的路口过马路,或是干脆撤了那个不负责任的交警。”
露雨听了我的话低头不语,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我知道她现在的心里很难受,很矛盾,甚至她可能怀疑我对她说这番话的用意。可能我有点多管闲事,但我可以掏心窝子的说,我对她说的这番话没有任何用意。我只是想让她明白她的男朋友对她是多么的不屑一顾,我想让她脱离一个不负责任的男朋友。在这一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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