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
“明天，明天就是我和盛奇瑶见面的日子了，越接近看到她的时刻我就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浮想联翩。我知道这种状况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回想以往见过的那几位网友，之前我也会像现在这样浮想联翩，可到最后看到她们的时候呢，差点就让我精神分裂，我就纳闷儿，都长到那种骨灰级的水平了，居然也敢出来见网友？不过想想也是，我就是他妈的那个黄盖，别人愿意打，我也愿意挨，谁让我就是对网络交友不死心呢。我曾经挖苦过Air的花心本性是狗改不了吃屎，可我这种对网络交友的坚韧态度又何尝不是呢？如果是，那Air吃到的就是一拋香喷喷、热腾腾、刚生产出来的新鲜大便，而我呢，连大便都吃得是残羹冷炙。我靠，我必须承认用这么糟糕的比喻来形容我本人实在是有够作贱自己的。
唉，以上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我就是想好好的问问我自己，为什么……”
“当当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刚写了一半的日记，我连忙把日记本放到抽屉里，走到门口对外边叫道：“谁呀？”
“杰子，我是Air，快开门！”
听Air的声音似乎有点气不顺，今天是他和那个什么北影表演系的女孩见面的日子，呵呵，难不成出什么岔子了？我赶忙打开门，把Air迎了进来，再看看他的脸色也确实是今不如昔，一脸的官司。
Air刚一进门便一屁股做在客厅的沙发上，顺手超起放在茶几上的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着了放在嘴里，也不说话，就是大口大口的抽烟。一看他如此反常的举动我就知道今天肯定是有岔子，不然他从不这样。搬了把小椅子坐在他对面，点着一根烟跟他一块抽，见他烟快抽没的时候我开口问他：“今儿个出什么岔子了，气那么不顺？我看你放个屁都要在肠子里经过九转十八弯。”
“我就靠，你说我能他妈的能不生气吗？有这么干事的吗？”Air愤愤的开口说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生气？跟我说说，我跟你一块骂她。”
Air，看了看手表，“你说说，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说到这里，Air叹了一口气，把语气放得平缓了下来，“本来我们约好的是上午九点在四惠地铁站的门口见面，她说离她住的地方近，然后我就去了，可你看看现在几点？我他妈将近等了她五个小时，打她手机关机，打她住处的电话没人接，我都快给她把电话打爆了也没给我回一条鸟信息，这不是那我开涮吗？有这么干事的吗？您要是有什么事先通知我一声，发短信打手机都成，真他妈的搓火，我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事。”
“没错，真他妈的不会办事。”我也表现出一幅愤愤不平的样子，“这种女人以后生孩子肯定没屁眼。”
“唉，我现在一想起来就不痛快。没想到我会在这上面栽跟头。”Air垂头丧气的低声说道。看到他如此精神不振，我要安慰安慰他。
“这人哪有事事顺利的？喝口水不是也有塞牙的时候吗？现在你栽了跟头但并不代表你一跟头栽下去就爬不起来，哪里摔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脑袋掉了不是才碗大的一块疤吗，二十年后照样是条好汉。”
Air听了我的话突然笑了，仰头看着我说：“杰子，你这点烂话我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了吧？不过以前你都是安慰自己用的。其实我也知道早晚有一天我得碰上这么一次，可就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你说多恶心啊！”
“既然你早知道，你就别这么垂头丧气，就当是上山下乡体验一回生活。不过我觉得有一点我特不明白，你得告诉我。”
“问吧！”
“Air，你也不是一个傻子，我觉得你早就应该觉得自己今天被骗了，那你就回来吧，干吗还那么执著的等那么长时间，这不像你以往的风格呀？”
Air露出一脸的无奈，“咱不是没见过北影的女孩吗，明明感觉受骗了可就是不死心，等吧。一直等到我觉得就算太阳落山了她也不会来见我的时候才算彻底放弃，杰子，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这么犯傻，就跟你一样。”
“嘿嘿，我招你惹你了，你别含沙射影的把我也拉下去当垫背好不好？”
“谁拉你下去了，我说的也都是事实，你以前……”
“别别别，我以前的那点历史就别再旧事重提了，”我打断Air的话，“你要想找平衡别拿我以前的经历说事儿，成吗？往事不堪回首啊！”
“随便聊聊有什么的，我又没笑话你。”
“你还少笑话我了？不过以前我这个人确实挺傻的，说的好听点应该算是实诚，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然后就在脑子里编排无数的美丽幻想，结果到最后却是大相径庭，肉体与心灵都是备受摧残，不过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总能在网上碰到漂亮妹妹，我碰到的总是歪瓜裂枣呢？”
Air听到这话，刚才一脸失望无奈的表情一扫而空，转而露出了一副得意的模样，“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碰到漂亮的妹妹，也可能是我运气好。不过真要分辨美丑的话，我到是有点经验之谈，想不想听听？”
说实在的，我对Air现在所谓的经验之谈一点都没有兴趣听，不过为了能让他暂时忘了今天发生的不愉快，我故意把话题引导到这方面，谁让这方面是他的强项。所有人都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强劲的一面而隐藏自己弱小的一面，用以显示自己的优越，我知道Air也不例外。
“好啊，说来听听。”
“主要有三点，第一点经验是，有些漂亮的女孩子在网上聊天总是小心翼翼，而丑女孩一般都大大咧咧。你想呀，在现实中，如果女孩子长的漂亮，她绝对不愁没男孩子追，这就牵扯到一个精挑细选的问题，不小心谨慎的选一个最好的，岂不是亏了自己。而且这样的女孩子心思都比较细腻，总是喜欢怀疑所有靠近他的男人，总以为所有男人对她的好都是出于对她容貌的另有企图。至于丑女孩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她们也应该清楚，没有男人会对她们的相貌有企图，她们要是上街，只会担心被劫财，决不用担心被劫色。综上所述，把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态带到网上的女孩，我称她们为：神经紧张型。不过你要是能打动这种女孩的芳心，那她在短期内对你一般都会死心塌地。”
“哈哈，听上去还有点道理。那你怎么打动她们的芳心？”
“要让她们放下对你的重重防范，使你在她们心中成为一个君子，那就八个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哈，你要是能成为一个君子，那我就成圣人了。”我笑着调侃Air，正当他要反唇相讥的时候，我抢先说道：“说说第二点经验，我正候着呢！”
Air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改口说道：“第二点经验是，有些漂亮的女孩子在网上总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味道，而丑女孩大多平易近人。在现实中，漂亮的女孩子身边通常都会有众多男人围着她们转，在这种众星捧月的基础之上让她们有的时候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总认为只要她愿意就绝对会让所有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丑女孩就大不相同了，她们身边没有闪亮的星星，所以她们不会拒绝任何男士的合理请求。综上所述，把那些带着高高在上的心态上网聊天的女孩子，我称她们是：自我陶醉型。这种女孩子对于我来说就像是鸡肋，弃之可惜，可食之又觉得无味。反正现在我对这样的女孩不感兴趣。”
“你还没说怎么能让这种女孩看上你呢？”
“这次送你四个字：若即若离。让她们觉得她对你来说并不重要，可有可无。说不定她还就主动找你来呢。”
我笑着摆了摆手，“别瞎掰，这不犯贱呢吗！”
“你还别不信，犯贱的人又不是没有。别忘了书本上教的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呵呵呵，那第三点经验呢？”
“这第三点经验就是，漂亮的女孩子多半都有男朋友。你不是也和我说过吗，但凡是长的稍微中看一点的都被人先下手为强了，剩下的那些基本上都是残渣余孽，这一点我还是在某种程度上赞同你的。只不过我没你说的那么绝对。”
“追这种有主儿的女孩你还有手段吗？”
Air靠在沙发上，显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眼神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的说：“杰子，不知道你看没看过新版的水浒，片尾曲里有句歌词，叫——叫什么来着？”
我看着Air，笑着对他说：“别想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说的就是这句歌词：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对吧？”
“对对对，就是这句，追那种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就要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过这里面的‘路见不平’是要加个引号的。”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第三者插足才把佳佳追到手的？”
Air一拱手，“承让承让了。”
“那我还有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问你，也是我一直想问你但都没好意思问的问题！”我冲Air坏笑着说道。
Air看我笑得一脸阴险，瞪着眼睛对我说：“我先说好，违背我个人原则的问题、有损我个人利益的问题和对我有人身攻击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放心，跟你说的那些都不靠边。我就是想问你，你第一次和佳佳‘嗨咻嗨咻’的时候，她还纯吗？”
Air被我问得先是一愣，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杰子，你这问题问得真他妈够尖锐的。我要不告诉你吧，特显我做贼心虚。行啊，跟你说也无妨，恩～～！本来在她之前我也不是纯洁的，所以后来呢～！我也没亏，她也没赚，我这么说你应该知道了吧？我不像你本身就是纯种的北京原装处男，还总时不时梦想着找一位纯种的北京原装处女，唉，这年代打着灯笼遍地找，恐怕就你这么一号了。找处女，去幼儿园吧。”
Air这番话说得我浑身不自在，“处男？处男怎么了？我这叫坚贞，懂吗！”
“那我哪天给你立个贞节牌坊，你说牌坊上给你写点什么好呢？”Air眼睛眨了眨，“对，就这么写：处男李慕杰，生于1982年，存活世间20余载，随身处红尘俗世中，但至今守身如玉，不近女色，冰清玉洁，独身自好，超然洒脱，为世间罕有之坚贞烈男。敢问当今天下儿郎，有谁与之比拟？敢问现世芸芸众生，有何与之比肩？恩～～！后边该说点什么呢？”
“你看后边这么说成不成？”我接着Air的话说道：“风起云涌，大浪淘沙，中华古史五千载，凡建功立业，名噪天下，永垂青史者，都乃可歌、可敬、可颂、可赞之忠、贞、杰、烈真男儿也。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手遮骄阳烈日，脚踏磐石大地，意气风发，一世英豪，岂可为男欢女爱，儿女情长所累？佳人美，江山更美！”说到后边，我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底气一声比一声足，情感也更加饱满。
Air听过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可以啊，杰子。哪来的这么多词？听得我都有点热血沸腾了。”
我笑着摆摆手，“过奖了，过奖了。也就是我没参加演讲比赛，不然第一名肯定乃我囊中之物也。”
“切～！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别给点阳光您就灿烂好不好？”
此时的Air看上去比刚来我家的时候心情好多了，脸上的阴郁也一扫而空，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也痛快了许多。于是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拍着Air的肩膀说道：“怎么样，心里还便扭吗？舒服多了吧？”
“恩，好多了。其实我觉得这也算是对我的报应。”
“哦？什么意思？”
Air的表情看起来严肃了许多，“我今天早上去见网友的时候，我总觉得有点愧疚，我觉得我背着佳佳这么做有点对不起她。当我被耍了的时候，我觉得特奇怪，当时我并不生气，我觉得那时我自己特别坦然，早上那种对佳佳的愧疚感也没了。杰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点燃了两根烟，把其中一根分给Air，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边吐着烟一边对Air说：“还能怎么回事，你这么聪明还用我告诉你吗？”
“是啊，我这么聪明怎么会笨到去问你这么蠢的问题。杰子，你说我不会真喜欢上佳佳了吧？”
这次换我表情严肃的对Air语重心长的说：“Air，好好对待佳佳，佳佳是个好女孩，我要是能有像佳佳那么漂亮又温柔的女朋友，我非得幸福死。”
Air冲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低头抽他的烟。从他的表情中，我看得出他现在对佳佳的痴情与迷恋，记得Air刚刚把佳佳追到手的时候他就对我说过佳佳是个很有味道的女孩子。敢问哪个男人不喜欢有味道的女人呢？只有符合口味并且味道十足的女人才会被爱她的男人永远都品不够，一个男人要是找到了这样的女人才算找到了自己永远的真爱。Air找到他永远的真爱了吗？虽然我不敢保证是永远，但至少我敢保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佳佳就是他的真爱。
“对了，明天我要去见我的网友了。”我把话题一转对Air说道。
“明天？是去见那个‘叮了噹啷’吧？你小子速度还真快，我怎么不知道？”
“废话，你这两天为了见你那个北影的女网友忙得不可开交，我找得着你吗！现在不是让你知道了吗？”
“杰子，我有预感，这次你见的这个网友应该不错，如果有希望的话你可要把握机会，别又让到嘴的鸭子给飞了。”
“哈哈，你又来了，难道见她就是为了泡她吗？别老把我想得那么无聊好不好。”
“杰子，你也就别在我面前装清高了，明天那个女孩要真是不错的话，我就不信你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上网找女孩子聊天难道就只是为了纯粹的聊天吗？别说你说的我不信，谁说我都不信。天下乌鸦一般黑，在这个问题上我敢拍着胸脯打保票，你也别给我摆什么近朱者赤的理论啦。”
“行，我承认我是乌鸦，不过万一明天见到她长得跟女鬼似的，我看以后我干脆就做只和平鸽算了。”
“哈哈，要有勇气去面对嘛！还没见到呢你怕什么，不过要是真长得看不过去的话，你就给我发条短信，我好帮帮你。”
“怎么帮？”
“要是长得难看，你就给我发：有鬼，护驾。然后呢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就借着这个电话说你家里有急事什么的必须马上回去，这不就脱身了吗！要是长的漂亮，你就给我发：起驾，后宫。我……”
“长得漂亮也有必要告诉你吗？”我打断了Air的话。
“当然了，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怎么了！”
“成啊！但愿老天能让我这次碰上一个像点样的网友。咱也起驾后宫一回。”
“放心吧，你都经历过那么多风雨了，这次也该见见彩红了。唉，再给我拿根烟抽。”
我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递给Air，正当他要点烟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我凑过去看见他的手机上面写着一条短信，是那个女孩发过来的。“对不起，昨天晚上我和同学去Pub玩了一宿，早上想先睡一会再去见你，可是我一下子睡过去了，现在才醒，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要不明天我们见面吧？”
我把Air的手机拿了过来，一边看着上边的短信一边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