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试探性的又问:「你刚刚不是说欧蜜娜小姐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当然。」狄拜伦伸手爬梳浓密的黑发,烦躁的说:「但她总有一天会是某人的女朋友。」
「但那某人不会是你?」
「不会是我。」狄拜伦咬牙切齿。
可恶的邱翊峰,老想挖坑洞逼他往里面跳,他才不上当哩,绝对不会忘记自己不要女朋友的誓言。
「那你在担心个什么劲?」
「我没有担心,」狄拜伦硬邦邦的重申,「女人是毒药,我不需要女朋友。」
说完,没跟他的新朋友说再见,拎着装了不是礼物的东西的袋子,转身大步踏进夜色里。
抬头一看,快满月了,偏偏没有一件圆满的好事发生,他的心情甚至糟糕得想揍人。
想揍的不是那个叫邱翊峰的便利商店店经理,那家伙是娘了点、多嘴了点,但还不至于到惹人厌的地步。当然,也不会是欧蜜娜,那女人除了脸蛋太美丽、身材太惹火、讲话太难听之外,也没哪里碍着他。
真正惹毛他的是那个男的,那个胆敢邀欧蜜娜共进晚餐的男人姜义彬,国际化妆品公司研发部新进人员,那家伙还是狄拜伦这个研发部经理亲自面试挑选进来的,结果上班的第一天,研发部八个研究小组美女如云,那小子谁也不挑,偏偏挑中蜜桃组的欧蜜娜共进晚餐。
咳,其实蜜桃组是他自己取的,研发部又不是幼稚园,才不分什么苹果组、樱桃组的,因为欧蜜娜的臀部线条很像圆熟的蜜桃,而且身上有种水蜜桃的甜味,加上名字里有个蜜字,所以他私底下老是称她一声小蜜桃。
通常他和小蜜桃都会很有默契的一起留下来加班,等到同事都散得差不多了,才非常有默契的一起搭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他会很有绅士风度的开口。
「欧蜜娜小姐,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就算停车场早已空无一人,她仍会偏头故意想一下,「如果不麻烦的话。」
「一点也不麻烦。」
他摆摆手,打开车门,让她入座,接着绕过车头,跳上驾驶座就定位,砰的一声关上门,车窗黑压压的一片,谁也看不到他们两个了,顷刻间,绅士不再绅士,淑女不再淑女,四片火热的嘴唇立刻紧贴在一起。
他疯了似的探索她的甜蜜,不只是嘴唇,还有隐藏在制服底下丰满的胸脯。不管解开过几次她的衣衫,每当褪下她的胸罩,那雪白的乳房蹦进眼里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年仅三十一岁的年轻心脏好像患有心律不整的毛病,忽强忽弱,颤抖个没完没了。
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的胸部像她这么美的,浑圆尖挺,在他掌心里不停的胀大,粗粗的指头一旦撩拨到她红艳的蓓蕾,那蓓蕾立刻敏感的变得圆滚,诱人低头,把它含进嘴里,像舔一颗草莓果糖似的舔弄着。。。。。。。。
一幕幕跟欧蜜娜缠绵的记忆涌上心头,狄拜伦感到身体疼痛了起来。
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在她之前,他却早已有过无数的女人。
便利商店的那个邱翊峰说对了一件事,他确实是个声名狼藉的男人。
自己所带领的研发部之外的公司其他部门,都有他猎艳过的痕迹,他要过的女人真不少,但他不要女朋友,也没想过对自己部门的员工下手,尤其是欧蜜娜。
欧蜜娜才到职不到半年,她美得惊人,也沉默得惊人,一整天都难得听见她的声音。
研发部的研究员除了在办公室有固定的位子外,还各配有专属的研究间,欧蜜娜不是窝在位子上埋头写她负责的香水研究案,不然就是待在研究间里面,跟滴管、试管、量杯、香精为伍,不断的做实验,耐心的一再修改配方。
在她进入研发部之前,香水从来不曾成为研发部开发的重点,国际化妆品公司以做彩妆及保养品起家,近年来人们对于时尚的追求,从有形的彩妆拓展到无形的气味,为了因应广大消费者的需求,狄拜伦数度向公司高层人士建议增设香水开发研究小组,后来又在一堆求职者中,力排众议,挑中刚从三流大学毕业,几乎完全没有社会历练的欧蜜娜,进入研发部。
虽然她话不多,面试时还紧张得不断的绞扭裙摆,但当她开始现场试着调制一份香水样品,小脸上专注的神情使他几乎怀疑她已经忘了眼前还有一排面试官,就像一个超级巨星在舞台上演唱她最拿手的曲目一样,浑然忘我,那表情,就像女人为心爱的人熬煮一锅汤,加一点这个,添一点那个,然后拌一拌,闻一闻,神情温柔得就像水一样,当她把那个成品温柔的呈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立刻决定就是她了。
于是她成了研发部香水开发研究小组的一员,也是唯一的成员。
但这个一人小组的表现却没有让他失望。
进入公司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已经成功的开发出好几款广受好评的香水。
不过狄拜伦从来没有在她身上闻到过任何香水味,但她偶尔进到他的办公室里跟他报告研究案的时候,他总会闻到一种浑然天成的女人香。
他喜欢她调制的香水,也喜欢她身上天然的女人香,但不喜欢她的沉默。
向来他只跟热情如火的女人来往,注意,是来往而不是交往,他喜欢女人的搂抱和亲吻,但他不跟任何女人交往,他不需要女朋友,更不需要一个沉默得像冰块的女人。
他从没想到欧蜜娜如冰的外表下,拥有一颗跟她的身材一样火辣的心;从没想到她会让他褪下窄裙,成为第一个探索处女禁地的男人……但是她让他那样做了,就在三个多月前,一场热闹的员工庆生会散场之后,不知怎地,当他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他的车子上。
他没有醉,浓密黑发底下是一颗清明到不行的头脑,却怎么也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开口邀她。她明明不是他要的型,他要的是热情的女人,怎么到头来却让个冰块上了车?!
记忆中,他甚至没见她笑过。
原本还想找个地方续摊喝个够,再去大唱一场,然后是你情我愿、男欢女爱火热的夜,他都盘算好了,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自己竟会跟个连笑容都没见过的冰块一起坐在车里。
吃惊的是,续摊喝酒,到唱歌,她都跟他去了。
她不会划拳,但会很细心的替他斟酒布菜;她不唱歌,更不会抢麦克风,但他喜欢她脸红红的坐在那里等着替他鼓掌,不管他唱得有多烂,都给他一百分的掌声。
凌晨两点钟,离开,开车送她回家的路上,当他开始觉得话少的女生比聒噪的女生来得更可爱的时候,她却偶尔会跟他攀谈几句,他又开始觉得她的声音好听得不常开口说话简直是一种浪费,为了听那如天籁般的好嗓音,他挑了个她会感兴趣的话题:香水。
果然,她一听到这个话题,整张小脸都亮了起来,那弧度完美的侧脸白皙柔嫩得不可思议,五官分明,睫毛长如羽扇,鼻梁小巧挺俏:她没化妆,却很艳丽,没喷香水,却浑身都是幽香,谈着谈着,他不再觉得她像冰块,而是一朵在悬崖边绽放的红玫瑰,危险而致命,
握着方向盘,他感到掌心一直在流汗,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样的藉口才能进到她住的地方?结果紧张过度,什么都没想到,就来到她居住的陈旧却很安静的社区。
熄了引擎,狄拜伦下车,绕过车头替她开了车门,她轻声告诉他,她住在四楼。他握住她的手,她没有抗拒,跟他一样掌心冒汗。他发现不需要再找任何理由,甚至不用开口问她,就像他不知道她怎么就坐进他的车子里一样,他也不知道怎么样就进到了她的屋子里。
后来,他进去的不只是她的屋子,还有她的身体,并且隐约感觉好像碰到了她的灵魂,就好像她也碰到了他的一样,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感到空前的兴奋和不安。
他开始变得不像他。
以前他从来不会「偷窥」女人,都是明目张胆的看,他是那种直来直往,合则来,不合则去的男人。
那天以后,他的目光开始不自觉的一直追寻着欧蜜娜。
他在研发部经理办公室根本坐不住,好像那把椅子会自动放火烧他一样,必须不断的找各种理由走出去,来来回回经过欧蜜娜的桌子,有意无意的偷瞄着她。
发现她喜欢喝茶,隔天就在她的桌上放一包顶级高山乌龙;知道她喜欢绿色植物,就把家里的黄金葛装进透明玻璃容器里带来给她;注意到她桌上开始出现第一只凯蒂猫公仔后,便常到便利商店买两条榛果口味的巧克力,凑足七十七元,连同换来的凯蒂猫公仔,一起悄悄的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那些当然下是礼物,他才下是那种会买礼物去孝敬女人的男人,也没打算取悦任何人。
但是他很喜欢在俏俏的做了那些事后,默默等着她抬起头,露出一抹浅浅的、却甜到不行的微笑,好像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小秘密。每天他总是得等到那抹微笑,才算完成了一天之中最重要的大事一样,内心不再焦躁不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开始努力处理一天的公务。
那种日子持续了三个多月,不管那该叫做来往还是交往,也不管他要不要女朋友,实际上,他的目光不分昼夜的追寻着她,习惯走出办公室就能看到她,习惯有她一起加班、吃饭,送她回家,也习惯拥着她睡去,再看着她醒来。
每天每夜,他的身体习惯了她。
心脏没有她,就沉重得无法跳动;鼻尖呼吸不到她的气息,胸臆就会因为缺氧而爆炸。
某一个夜晚,他一条手臂上枕着欧蜜娜美丽的睡颜,他在黑暗中,就着月光凝视她的脸,望着望着,不自觉的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个几下,除了公务上必须来往的人士,手机里就只剩下欧蜜娜一个女人的名字。
他只有她一个了,她却答应了那个姜义彬的晚餐邀约,就在今天晚上,六点正,当着所有同事的面,以及惊讶的眼神,挽着姜义彬的手臂,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混蛋小子姜义彬,没想到他会搬石头进公司砸自己的脚。
可怕的是他不只脚痛,手也痛,心更痛。她跟那混小子离开之后,他好像突然变成一个病入膏盲的绝症病人,连站都站不起来。
当然,下了班,他大可以去按其他女人的门铃,一样会得到很多的拥抱和亲亲,但是,该死的,他的身体和心里都在抗拒这个念头。
他抗拒着其他女人,她却接受了其他男人的晚餐之约。
可恶!
她勾着姜义彬的手臂经过他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想要冲出去叫她留下来,别跟那混蛋小子去吃什么鬼晚餐,却浑身动弹不得,像颗大石头一样死死的坐在椅子上,听着她的高跟鞋踩踏声愈走愈远。
他没打算加班,却一直坐在那里,等到办公室外面的员工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七点了,通常他和欧蜜娜在车子里疯狂拥吻的时刻到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快要疯了,抓起一堆废纸撕得乱七八糟,丢得满桌子都是。然后八点了,通常他和欧蜜娜共享完晚餐回到她家甜蜜缠绵的时刻到了,他扯掉领带,烦躁的站起来,像只被困住的野兽一样,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然后九点了,通常他和欧蜜娜一起泡在浴缸里替彼此洗头抓背的时候到了,但那个画面没有让他血脉偾张,反而感到愤怒而痛楚,因为脑海里浮现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个混蛋小子姜义彬。
他们两个竟敢公然在他的脑海里洗鸳鸯浴……欧蜜娜还笑吟吟的替那个小混蛋洗头抓背……
该死的!
点燃一根香烟,猛力吸了几口,尼古丁没能安抚他焦躁紧绷的神经,一想到欧蜜娜浑身赤裸的贴在那小混蛋的背脊上,他能感受到她尖挺的蓓蕾拂过皮肤时激起的战栗感。
再也没办法忍耐,转身抓起西装外套,狄拜伦冲到地下停车场,跳上飘着欧蜜娜体香味的车子,一路横冲直撞,疯了似的看到便利商店就停车,进去一口气买下架子上所有的榛果口味巧克力,然后再开往下一家,就这样一路搜刮到她居住的宁静社区,还没来得及拿着那一大堆战利晶下车,就看见她下楼了。
幸好只有她一个人而已,身边没有那个姜义彬,否则他难保不会失手掐死那小混蛋。
不过想掐人的好像不只是他,她后来在便利商店看到他的时候也一副很想掐死他的样子,还叫那个便利商店的邱翊峰赶快「了结」他。
不是他爱计较,而是压根儿没想过她会这样对待他,亏他还好心的想帮她付帐。
而他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被女人这样对待,还死皮赖脸的提了一大堆东西在她家楼下盘桓。
更怪的是,明明是她错在先,丢下他跟姜义彬去吃香喝辣的,到头来有罪恶感的人却是他。
他—点也没错,搞不懂自己为何要心虚,为什么不敢用力按下她家的门铃,为什么要在这里绕来绕去……对了,想到之前沿路买的那些巧克力还放在车子里,急忙又打开车门拿下来,现在他左右两手都提着袋子,就像一个刚跟老婆去大卖场购物回来的老公。
唉!他真的是秀逗了,明明连女朋友都不想要,还想什么老公老婆,真是莫名其妙。
都怪今晚的圆月太像欧蜜娜的胸部,才会让他行为失调。
龟龟毛毛,连个门铃都不敢按,简直有辱他的男性雄风。
振作起精神,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欧蜜娜位在四楼的住家,用力按下门鈴。
她打开一条门缝,露出半边脸,用一只眼睛充满敌意的看着他。
「你找谁?」
「你开什么玩笑?」他的脸垮了下来。
「我没开玩笑。」她正经八百的又问:「请问你找谁?」
「找你!」他的声音跟眼珠都在喷火。
「我是谁?」
「欧蜜娜。」
「遗有呢?」
他被问得一愣。「什么意思?」
「我是你的什么人?」
这女人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你是我研发部的员工。」他被迫跟她一起发神经。
「还有呢?」她的眼珠骨碌碌转动。
「你到底想问什么?」他快被搞疯了。
「我想知道我是你的谁!」
不明白向来沉静的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也不明白咄咄逼人的她为何跟沉静的时候一样美得惊人,虽然他只看得到她的半边脸和一只眼。
「我说了,你是我的员工。」
「那好,狄经理,」她给他一个甜腻的假笑,假声假气的说:「明天公司见。」
她作势要关门,他连忙扔下大包小包,抢着把手伸进门缝里。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但即使现在天要塌下来了,你也得先开门让我进去再说。」狄拜伦低声叫道。
「很晚了,狄经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能会招人非议。」
「你不让我进去,我就睡在门外。」他沉着脸威胁她,「明天一大早,你的邻居要是看到一个壮汉睡在这里,那才叫招人非议。」
「抱歉,这里是这栋公寓的最高楼层,没有人会经过。」欧蜜娜持续压着门板,压得他一张脸痛得发黑,但他死也不肯把手抽出来,她冷冷的说:「如果你执意要睡在那里的话,我建议你先去买蚊香。」
「你真的忍心让我在外面喂蚊子?」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这女人昨天还睡在他的臂弯里,今天不过是跟姜义彬出去吃个晚餐而已,回来就翻脸不认人,竟胆敢把他挡在门外不肯放行。
「不只是蚊子,」她皮笑肉不笑的提醒他,「这个社区很老旧,三不五时还有蟑螂和老鼠会出没。」
「让我进去。」他气得猛推门板。
「狄经理,你再这样,我要叫了。」
「你知道我喜欢听你叫。」
她忽然涨红了脸,咬着嘴不说话。
「我一整个晚上都在想你,你不让我进去的话,我会『胀死』的。」他装可怜,嗄哑的说。
「你去买蚊香的时候,别忘了顺便买胃散。」明知道他痛的不是胃,他的胃或身上任何一个器官都比牛还要更强健,但是她故意气他,「胃散治胃痛很有效。」
「你!」他果然「气」不成声,身体又胀得发疼。
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