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开尽茶靡。
一名英俊男子正盘膝坐在岸边岩石上,悠然垂钓。蓦然,鱼线微微一沉……
「又来一条!」男子潇洒地扬竿,轻轻一甩,将鱼抛进了身边水桶里。
三四尾肥硕的鱼儿挤在水桶中,争相游动,扑腾起片片水花。
今天的主菜,算是有着落了。
秦沙满意地收起渔具,提着水桶向山坳深处走去。看到浓荫中隐约露出一角的茅屋顶,他嘴角不觉浮起一丝微笑。
离他找到池梦蝶那天已过了两个月,那原本一心想回去探望父亲的小笨蛋却改变了主意,磨磨蹭蹭地不肯再往赤骊境内走。秦沙一琢磨就明白过来,肯定是池梦蝶脸皮薄,不好意思领他回去见「泰山」大人。
不过这想法秦沙可不敢对池梦蝶当面挑明,怕被池梦蝶的怒火喷得死无全尸。他顺水推舟地说自己想平静度日,跟池梦蝶找了如今这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下来。
打打猎、捕捕鱼,偶尔前往数里外的市集走一趟,用打到的兽皮跟当地百姓换些银两,购买米面油盐衣服等用品,两人的小日子虽说清贫,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秦沙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得不得了,如果硬要挑剔,那就是……
他突然停下脚步,对着空气用力嗅了嗅,顿时面色大变,疾冲向茅屋,飞起一脚踫地踹开了木门。
一股焦味即刻伴随浓烟飘出。
「咳咳咳……」池梦蝶正手忙脚乱地舀水泼向灶头上高窜的火苗,头发末稍也带着几点火星子。
「小祖宗,你又在干嘛了?」秦沙近乎呻…吟地哀号一声,脱下外衣冲了过去。三两下扑灭了火势,他丢下已被烧穿几个大洞的外衣,瞪住灶上那锅黑漆漆的米饭。
只有池梦蝶,才会烧出这种……恐怖的东西。
「我不是说过要你别再靠近厨房的吗?」他严厉地向池梦蝶兴师问罪。
意识到自己又闯了大祸的某人老老实实低下头:「我想学学看嘛……」
「还学?」秦沙夸张地掰起手指头,「你自己算算看,自从你开始学做饭起,你已经打碎了多少只碗?烧坏了几次厨房?」害他整天跟在池梦蝶屁股后打扫残局都来不及。
池梦蝶垂头丧气地乖乖受训,一边却在暗自磨牙。不服气啊!明明他和秦沙从前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爷,为什么秦沙做起饭菜来就有板有眼,他却连煎个鸡蛋炒盘青菜也会把屋顶烧穿个大洞?以至秦沙对他下了禁足厨房的死命令。
有人伺候,当然是美事一桩。可如今洗衣做饭补袜子统统都被秦沙一手包办,池梦蝶觉得自己简直成了男人豢养的小猪。
「为什么我就是学不会做饭?」他闷闷不乐。
「因为我比你聪明。」男人脸不红气不喘地回答,惹来池梦蝶一个白眼,不禁哈哈大笑:「这里我来收拾,你要是闲得发慌,就去练功。」
池梦蝶仍不死心。「我可以帮忙杀鱼。」
「你不会忘了上次是谁把鱼的苦胆都扎破了吧?每次帮忙,还不是越帮越忙!」秦沙合十祈求道:「你就等开饭吧。」
知道自己再待着也只是添乱的份,池梦蝶只得离开厨房。
***
重新煮了锅香喷喷的米饭,又开膛破肚刮鱼鳞,煮好一大锅鲜美无比的鱼汤,秦沙擦干净双手,走去茅屋后面的一片树林。
那是池梦蝶每天练功的地方。一夜暴雨过后,土地依然泥泞未干。
未近,清若龙吟的剑声已划破空气,激起秦沙衣袂。
一片片绿叶犹带雨珠,从枝头纷纷飘落,彷佛被无形气流卷裹着,旋绕在池梦蝶身边,随剑翻腾飞扬。
剑如虹,人如玉。少年身形纵跃之间,黑发凌厉挥洒如泼墨,掠过俊美姿容,似乎在跳世间最华丽的剑舞。
尽管已不是第一回看到池梦蝶练剑,秦沙仍看得出了神。
这才是池梦蝶真正的实力。两个人真要打起来,秦沙知道自己绝对会是落败的那一个,但在床上,终就还是他靠着高明的挑逗手段占上风。只不过,小笨蛋在这方面的学习能力可比秦沙想象中强得多,最近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情势,压倒秦沙的次数也逐渐多起来。
如此下去,等再过几年,他不就要被小家伙压得死死的,永远翻不了身了?秦沙不由地开始胡思乱想。
一剑寒光倏闪,划开面前飞舞的无数绿叶,那本是沉静平顺的剑随着招式转而强烈狂舞,让看得出神的秦沙不觉想起自己与池梦蝶的相遇及相守,一点一点由浅转深,纠缠难休……突然,漫天飘摇的碧影间望见皱着眉直着眼的秦沙,池梦蝶玩心忽起,一声清叱连人带剑扑向秦沙。
「看剑!」
「啊!」秦沙还在发愣,直等森寒剑气近在眉睫,他才惊觉,要躲已经迟了。幸亏池梦蝶反应敏捷,急忙翻腕,锋锐剑身擦过秦沙面颊刺进了男人背后的树身,顺势用身体将秦沙压到树干上,伸手在秦沙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连剑都忘记躲了?」
秦沙当然不会傻到把自己刚才的担忧抖出来,笑道:「是你剑术又精进许多,所谓迅雷不及掩耳,我想躲也来不及!」
「是吗?」被狂拍马屁的池梦蝶非但没有得意,反而露出个他在撒谎的表情斜睨秦沙,这男人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转个弯说他笨,鬼才相信秦沙会夸他的剑术。
他哼了一声,抽剑横在男人脖子前,恫吓道:「少跟我来这一套!刚才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小鬼现在是对他越发嚣张了。秦沙苦笑:「梦蝶,你太凶悍了。」
池梦蝶危险地眯起眼睛,「喂!我哪天不凶悍?你这算什么意思?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说!」手里的剑又往前送进半寸,贴住了秦沙颈中肌肤。
巽命之剑,寒光赛雪冷如秋水,池梦蝶脸上的捉狭笑意却让威胁变得毫无杀伤力。「快说!不然我就阉了你,让你断子绝孙!」
秦沙终于忍不住大笑,捏住剑身,把剑从自己脖子上移开,搂住了池梦蝶。
「选了你,我秦家早就断子绝孙了。」他抵住池梦蝶的额头,轻声笑叹。
池梦蝶眼底不禁闪过一丝歉意。赤骊国向来以女子传嗣,他成不成亲无关紧要,可秦沙……
「别乱想!」秦沙一眼就看穿了池梦蝶的心思,在池梦蝶唇上轻啄一吻,「我就是喜欢你这凶巴巴的小笨蛋,为你断子绝孙也甘愿。」
池梦蝶刚感动了一下,转瞬便发觉男人两只手开始不安分地在他腰间乱动起来,他猛地跳离秦沙怀抱,义正严词地道:「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秦沙坏笑:「谁说大白天就不能干什么了?梦蝶,我们前两天试过在河里做,不如今天试着在树林,嘿嘿……」纵身一扑,把池梦蝶压倒在泥泞中。
要让这小鬼停止乱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池梦蝶除了他,没空去想别的事情。哈!做就做,谁怕谁?池梦蝶不甘示弱地抛下剑,揪住男人一襟,哼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用力翻过身,攫住秦沙的嘴唇,深深吻。
他对男人的渴望,其实丝毫不比秦沙对他的欲望来得少,只是「错」上秦沙之后,池梦蝶始终对秦沙有所愧疚,欢爱时也往往大方地把主导权让给了秦沙,自己难得才主动一回。
姓秦的,可别就此以为他是吃素的!池梦蝶结束一吻后,将手探进了男人衣内,抚上男人胸前的敏感部位,迫男人发出声暗哑的低吟。
今天,不让秦沙累到直不起腰来,他绝不收手。哼哼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