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醉加睡眠不足再加时差。
“少爷,您父亲在书房等您。”看着周昱长大的女佣担心地看着他。
“我知道了。”周昱把唯一的背包交给女佣。“请你拿去洗,我睡饱后再吃饭。”周昱的脸上恢复寒霜。默默的走上楼,他敲响书房的门,在有所回应后才打开门走进去。
“你有什么事?”他现在想睡觉,不想和这个老头多罗嗦,所以先开口。
“你和谁一起出去的?”背对着周昱,周文举的声音和周昱一样毫无感情。
“如果有兴趣,就自己去查。”说了你又不知道,无聊。
“你最近很乖啊。”
周昱没有开口,这可不是他的意愿。主要是最近没时间也没心思去捣蛋,何家一家人已经够他应付了。
“你似乎变了很多。”周文举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
虽然周昱以前也是这样冷冰冰地说话,但似乎都在故意激怒他。可现在却只有不耐,只是想结束话题。
“没事了?”哪有那么多似乎?他今天还要去补习,得去补眠了。
“已经是最后阶段了吧,有没有留学的打算?”
“没有,我会考上清风的。”
“你老师的确说你最近进步很大。”
真是多事的家伙。周昱实在快受不了了,真不明白这个挂名老爸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他现在已经懒得开口了。
“算了,没事了,你出去吧。”周文举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改变了的儿子,他找不到话题。以前,他能掌控大局,而现在,他甚至不明白儿子在想什么。
看着自己夹的菜,周昱不禁呆住了,他完全不知道那时什么。“季,这是什么?”已经不是第一次吃何季炒的菜了,可这次也太夸张了。
伯乐果然如他所说的,在他们回来以后重新认识并接受了周昱,也因为如此,周昱已经变成了这张桌子上的常客。
“那是新品种。”季解下围裙,笑着坐下。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周昱的身上,要他像平常一样做白老鼠。很勉强地,他把菜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问:“请问一下,谁教你做的?”
“没人教,这是感觉,凭感觉而已。怎么样,好吃吗?”季做东西是从来都不先尝的,因为她做东西靠的是兴致和感觉,
“一般吧,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你家直觉蛮准的啊。”
“我情愿她没这直觉,每个月总有一两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伯乐这才敢动筷子去吃那个菜。
女人还是要像芹好一点,小小年纪就烧的一手好菜。从小学就开始拿刀果然不一样,毕竟已经是拿到一级厨师证的人了。在厨师学校可是读了2年还去饭店实习过呢,有时候权力这东西还是蛮好用的。伯乐看着菜感慨在父母的教育成果下变成这样的芹的幸与不幸。
“我费尽心思,你就这句话啊?也不想想你每次都只是拿面包之类的弄三明治啊,或弄个速冻食品来糊弄我们。”季瞪了伯乐一眼,又转向周昱:“小子,考完试后送什么给老师我啊?”
“假小子,我比你大吧,好歹叫我名字行不行啊?礼物就看你的表现啦。”周昱笑着把话挡回去。
“哎呀,你真是变的可爱多了,不如改追我算了,你说对不对啊,哥?”季说的时候不停地偷瞄仲芹,但仲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扒饭,相当专心。
“和我无关,反正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省心的家伙。而且,这件事你还是去问他的主人比较好。”伯乐完全把周昱当作是仲芹的宠物了。
“好啊,姐,你说这样啊?我免费帮你赶苍蝇哦。”季这次不让仲芹逃避。
周昱没有出声,他也很想知道仲芹到底怎么看他。可仲芹现在只忙着吃饭,平常相处的时候也只是能正常交谈。
“我吃完了,还要赶稿,先走了。”仲芹放下碗筷,走出饭厅,似乎根本就没听见季的问话。
“算不算正常?”等着自己家姐姐的背影,季都无奈了。
“算,她把饭都吃完了,看来是真的因为是在想事才没听见你的问话。”伯乐回答了季的疑问。
“那你就还有的努力了,徒弟。”季怜悯地看了周昱一眼,而伯乐则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善后就拜托了。”
“我也搞定,兄弟,加油。”伯乐的话音刚消失,季的碗也放下了。
于是乎,周昱大少爷独自面对桌子还有善后。不过,他做的还是蛮高兴的,这一切已经证明了他们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而且这种家庭生活其实才是他一直渴望的。
坐在餐厅里,周昱无意识地用汤勺搅拌着咖啡,单纯地只是在发呆,直到对面有人坐下,他才抬起头来,是仲芹,她笑着坐在他的对面。
“礼物换礼物,我的呢?”说话的是季,她站在椅子后,用手按着仲芹,以防她因听到自己的话而站起来打她。
周昱笑着把礼物递到季的眼前。”是易碎品。”
“谢啦。”季笑着接过,随便看了两眼就把它放到仲芹的面前。“姐,我要去夜游,你帮我拿回去。”
“下个月是期末考。”仲芹提醒着。
“大考大玩,小考小玩。”
“你又没有不考不玩。”仲芹用带刺的声音说着,但并没强行阻拦:“别太晚。”
“好。”季把脑袋放到仲芹面前,让他看到自己的笑容。“周昱,你是不是知道我今晚会有事?”姐姐在场,说话可得小心。
“我并不太笨,对吗?”
“要确实地送我姐进门哦,再见。”都订了烛光晚餐了,难道三个人玩浪漫吗?季也不在意,挥挥手就走了。
“是现在上菜还是先来餐前酒?”周昱征求仲芹的意见。
“上菜吧。”
和他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是常有的事,可和他单独吃饭还是第一次。所以仲芹有点紧张。而且还是吃烛光晚餐,感觉真的是怪怪的。
周昱打了个响指,侍者过来后,他小声对侍者交待着。
侍者走后,仲芹开口问:“考得怎么样?”
“还好吧,我没仔细对答案,该来的总该来,伯乐哥怎么样?”这个称呼是伯乐用了一个星期才逼周昱叫出来的。
“天知道,那家伙可是带着行李去考试的,考完就走。”
仲芹十分不满伯乐的这种行为,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诅咒,她们家的人似乎特别喜欢往外跑。她是不是真的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好像只有她是例外,永远都在那守候着他们。
“仲芹,你现在对我有感觉了吗?”深吸一口气,周昱紧张地开口。
仲芹并不吃惊,她知道这是个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她也问过自己,但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领域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张白纸,我连其中有什么都不明白。我是看过很多漫画,但从来就没有像我这样的例子。或许,你该找个女人来,看我会不会因嫉妒而发狂。”仲芹开起了玩笑。
“这也算是有进步吧,刚开始时你连话都懒的跟我说。”不想过分逼仲芹,周昱试着把气氛活跃起来。
“那是因为我现在可以把你当作亲人了啊。”
想到初识时,仲芹也笑了起来。其实变的不是她,而是他才对,否则她依旧不会理他。
“不是吧?你这不等于是把我踢出局吗,该不会还是弟弟吧?”虽然周昱表现地很轻松,但他其实是很认真,很紧张的。
“我想应该是哥哥吧,我有时会忘了你比我小呢,大概是因为我太孩子气了。说起来,你最近好像又长高了,比季高一点点的样子。”仲芹并没有深层次地去想这番话的意义,她只是很诚实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那我得再加把劲才行咯。”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但至少放松了一些。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很在意这一点了:他比仲芹小一岁。他本身对年龄并没感觉,只是仲芹在开始时不停的这么刺激他,搞得他一直以为年龄是个很难搞跨越的关卡。没想到,仲芹这么好解决。
“随时欢迎。”回以一个笑容。晚餐开始上桌,夜晚正式开始……
“往右,再往右一点,我就是要那个史努比。哇,错了,我不是要这个丑青蛙。”仲芹在捉娃娃机边又叫又跳。
结果,周昱是捉出了娃娃,但却是个丑东西。
“下次再说吧,我已经累死了。”奋战了20分钟的周昱斜靠在机器上,宣告自己的失败。
真是失策,他本来对各种游戏都相当拿手,所以才带仲芹来玩。可他忘了女孩子喜欢的终究还是娃娃,而他从来都不屑玩这种东西,下次要先来偷偷练习。瞄了眼相当不甘心的仲芹,周昱暗下决心。
“一只青蛙。”仲芹拎着那只青蛙的耳朵,表情十分不满。“还奇丑。”
“有吗?我还觉得你和它长的挺像的。”周昱态度认真地来回看仲芹和那个布娃娃。
“好啊,那你和它玩好了。”把娃娃扔到周昱身上,仲芹独自向前走。
“我开玩笑的啊。”
周昱正要解释,却有一人扑到他身上,抱着他的手臂,笑着喊道:”周昱,好久不见,不会是在家读书吧?人家问过你的兄弟,可他们只说你这阵子不会出现,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放开。”恢复成这女人所熟悉的表情,周昱冷冷地命令。
“好嘛。”已习惯周昱的冷脸,女人笑着松开手,却夺走周昱手里的娃娃。“周大少也玩娃娃?”真是希奇啊,刚才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认错了呢,他刚才的确是笑了吧?
咦?人呢?仲芹四处寻找人影却看到周昱仍站在那和一个女人在纠缠。哇哦,好FASHION的女人,声音也够嗲的。蛮有趣的嘛,先看看再说。嗯,好像不可以走太近会被误会,不过呢,站这听又不太清楚。
“还给我。”
看到仲芹一脸兴致的看着他,他还真是又气又急。气这个无聊拉住他的女人,也气仲芹的无所谓;急的是怕仲芹误会,所以急急想脱身。周昱一把抢过娃娃,并扔向仲芹。
看着手中的娃娃,仲芹都不知道是该夸奖自己反应敏捷还是感叹自己运气太衰。现在想装不认识都不行了,只好乖乖走近。唔,好呛人的香水味啊。
“你是什么人?”一反刚才嗲声嗲气的形象,女人摆出作战姿势。
哈,我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仲芹偷瞄了眼周昱,发现他也在看她,但似乎并不打算出手帮忙。好吧,算我倒霉。“你要这个?那给你。”依旧笑着,仲芹弄错了女人说的意思。
“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理会那被仲芹激怒的女人,周昱又露出了笑脸,他一只手摸着仲芹的头,另一只手则把娃娃又拿了回来。“我们走吧。”
“咦?”
仲芹反射性地拿着娃娃,一边跟着周昱往外走,一边回头看着那个女人。
“周昱,无论是我还是她,都不是你那个世界的。”女人洒脱地对着周昱的背影说,并对仲芹笑了起来。
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和他们打交道是为了消磨时光和引起父亲的注意。而对她,则是不由自主。周昱看着仲芹的眼睛,露出温柔的微笑。
“难道是我品位差,看不出这东西的好?”仲芹愣愣的回了个微笑,然后就拿着那个东西仔细端详。
“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坐一下,好吗?”其实,周昱只是想和仲芹多待一下。
“下次吧,已经11点了。”仲芹看了看手表,摇着头说,随后又深吸口气。“晚上好舒服哦,我们走回去吧?”
“好啊。”这样待在一起的时间可能更长,所以周昱反倒更高兴。
与喧闹的街市相反,两个人都很沉默。不同的是,一个正在努力打破沉默,另一个则和往常的习惯一样在享受沉默。
“呃,仲芹,你在情人节送了谁巧克力?”那天他曾故意去她学校补习,不过,那天的人似乎都很忙,他根本找不出这个答案,他早就想问了,只是找不到机会。
“除了哥哥,认识的人都送了。”
“啊,有我的?”
“你都吃了,还不知道?就是那个巧克力蛋糕啊,我做了两个,一个放在教室,而另一个放在社办,你吃了啊。我要像哥哥一样,他从不收女生的巧克力。因为他说要吃就一定要吃自己一生的至爱所做的。而我嘛,我要把我做的第一个给异性的巧克力给我第一个喜欢的人,那个人会拿到我的一切。”仲芹慢慢地说着,带着安详的笑容。
听到最后一句话,周昱他愣住了,刚开始他还以为仲芹是在暗示她喜欢他呢。可当他兴奋地抓住仲芹想确认时,从她那迷茫的大眼中明白了一件事:她把那个吻给忘了。
“怎么啦?周昱,你没事吧?”
“没事。”周昱带着苦涩的笑,他松开抓着她双臂的手,退到暗处,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一个女人如果可以平静的讲出这些话,不是暗示就是表示对你完全放心。真可笑啊,做了这么多。你却只是个完全没有性别的朋友,值得信任的安全的朋友。周昱啊,周昱啊,你还真是可悲哦。
说谎。仲芹虽然看不见周昱的表情,但她可以感觉到他似乎很难过。没有拆穿他,仲芹只是看了眼表,然后抬头笑着对周昱说:“好像还蛮远的,我坐车回去,你不用送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对于男生来说,他最无法正确表达感情的对象就是他们喜欢的人,而周昱更是这之中的典型。所以仲芹体贴地留下空间给他,她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我答应季了。”
周昱想阻拦,他知道自己是个笨蛋,即使注定受伤,他也还选择待在她身边。
“不用担心,我比你还大一岁呢,已经拿到身份证了。”仲芹笑着闪过他,坐上车,笑着对他说再见。
也许真正在乎年龄问题的是自己吧?怕她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三振出局是因为她根本没考虑过他。是谁说:“身高不是问题,年龄不是距离”的?他是否真的有过这种烦恼,又或许只是我太年轻,太不成熟了?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周昱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仲芹轻轻地打开门,本以为家中没人的她被黑暗中的鬼叫声吓了一跳。“季,你回来了?”
“嗯。”含糊不清的声音从沙发后面传来。
“你不会是在看鬼片吧?”仲芹没有开灯,她走到沙发边。
“嗯。”依旧是含糊的回答,声音的主人没有转移视线。
又在讲气氛。仲芹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她把礼盒递给季。“那,你的。”
“不是叫我早点回来吗?你怎么这么晚?”好不容易把嘴中的东西搞定,季急忙开口,并拿过礼盒,拆开它。
“和周昱到处走了走。”仲芹坐到季的身边,轻描淡写地回答。
“哇,好漂亮,水晶杯。”季夸张地叫了起来。看着膝盖上那五个透明水晶杯,她舍不得移开眼。
“果然是财大气粗。”开着玩笑,仲芹并无恶意。
拿起爆米花,仲芹也看起来。
“不过,这明显是一家人都有的,对我不公平。”季嘟着嘴。
和季一样把腿放到茶几上,仲芹扔出一句话:“不知足。”
“他倒是很知足。”
“啊?”
仲芹不明白季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还真是跳跃性思维。
“他没有为自己买一个。不过,也许他偷偷买了一个放在自己家里也说不一定。”
“你很无聊。”
“算了,管他是死是活,是痛苦还是幸福,只要我的姐姐开心就行了。”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季想结束掉这个话题。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而且,她似乎已经越来越在意他的感受了,就像是今天一样,就算她现在还没喜欢上他,但无疑的,他的存在已经成为很自然的事了。如果她以后真的无法爱上一个人的话,那她一定会嫁给他,并全心全意的照顾他一辈子。
“就是这一点,就是因为你什么也没做。对他来说,也许猫和老鼠的追逐游戏还要轻松吧。”季的脸上出现了不合年龄的成熟味道,沧桑的气味让人心痛。
“季,你还忘不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人,可逃避并不是解决之道。
“还是让时间解决吧。”
带着慰问品,周昱走向新闻社社办,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周昱按下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