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倔强地望向窗外,打定主意不理会他捉弄般的炽热眼神。
尽管这样,今天晚上她还是很幸福。被自己的心上人有如小公主般地宠著、伺候著,这辈子大概很难再有第二次了吧?
当楼弈为她打开车门,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醉了的关系,她起身的时候蓦地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个没踩稳,整个人便往楼弈的怀中倒去—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他当然没有不大方接受的道理。“怎么?才暍那么一点酒就醉了?”
他故意贴近她,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音量说话,那压低的嗓音如此醇厚,好听得救人不由得全身起鸡皮疙瘩,久久回不了神。
骤然察觉两人不合宜的亲密距离,黎晓祯连忙端正脸色推开他—虽然心底真有点舍不得他温暖结实的胸膛。
只是才后退了一小步,她的右脚踝就突然一阵剧痛,她脚步踉踉舱舱,眼看著又要跌倒—
“你真的暍醉了,拿著。”楼弈伸手托著她的背,帮她稳住脚步,并把钥匙交给她。
正当黎晓祯困惑不解地盯著那串重重的钥匙瞧时,他猝不及防地打横抱起她,就像三年前一样……
黎晓祯太过震惊,她杲呆地任凭他抱著,呆呆地打开家门,直到被楼弈轻柔地放在沙发上,都还回不了神。
蓦地,脚踝处传来又冰又痛的感觉,她低下头,发现他正在帮她冰敷。
她脸一红。“我自己按著就好了。”说著便要去接冰袋。
楼弈轻轻将她的手挡了回去,起身坐在她身侧,动作柔缓地把她的双脚抬上沙发,放在自己腿上继续冰敷。
黎晓祯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的头埋起来!天哪……她的脸现在一定红得跟烂掉的番茄没有两样……
她鸵鸟地抓过一旁的抱枕,将脸深深藏在抱枕后头,不敢看他。
楼弈一面帮她冰敷,一面打趣地说:“有那么痛吗?”
“非常非常……痛!”她闷闷的回答从抱枕后传出。
“可是你的耳朵又红了!”他吐槽她。
黎晓祯一僵,从抱枕后抬起脸,嘴巴一张一合,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字眼,只好恶狠狠地瞠大双眼瞪他。
他真的很坏心!她在心底偷偷地骂著。自己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他这么爱捉弄人呢?
侧眼觑著她气呼呼的率真反应,楼弈忍不住嘴角上扬,心情愉悦地道:“明天我叫楼铮来陪你,脚既然受了伤,这几天就别做家事了。”
“噢。”好久没有见到楼铮了。她顺从地点点头。
他终于放开她的脚,俯下身再次抱起她迈步走向楼上的房间。黎晓祯这次乖乖地抱紧了他的颈项,趁机汲取他的温暖。
他笑了笑。“干嘛抱得这么紧?”
“我怕你把我摔下去。”她倒也回答得理直气壮。
进了房间,他将她放在床上,拍了拍她的头。“明天我再帮你热敷,尽量不要运动伤肢,知道吗?”他说话的态度简直就像在哄小孩一样。
黎晓祯不高兴地噘起嘴抗议。“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的目光倏地转浓,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红艳艳的唇办。
黎晓祯心里突然警铃大作,她转身埋进被窝里,背对著他下逐客令。“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楼弈没好气地揉乱她的发。
等到确定他离开房间了,黎晓祯才从被窝中坐了起来,满脸通红,眼神却一片迷惘。
刚刚……楼大哥为什么要那样盯著她的唇?
第六章
“因为他想吻你——”临时褓母楼铮没气质地瘫在沙发上,占据著冷气出风口的最佳位置。
黎晓祯恼羞成怒地扔了颗抱枕过去。“你不要乱说话啦!”
连续好几天,楼弈都强迫自个儿的妹妹来家里当台佣,照顾因受伤而不良于行的黎晓祯。
“哼,我还以为可以吃到你亲手煮的大餐,结果瞧瞧我落得什么下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死党兼媒婆吗?”看著好友一脸恋爱中女人的幸福模样,她既欣慰又生气。
本来嘛,亲亲死党痴恋著冰山大哥,自己当然要义不容辞地大力相助啦!不但鼓励她回国勇敢追爱,还帮她打探消息、想了个近水楼台的绝妙主意。
只是万万没想到晓祯竟然一去就没消没息,也不晓得回来报告一下,害她整天担心操烦。
现在可好,他们两人甜甜蜜蜜,却不知道要感谢幕后功臣,还把她挖来劳动!
“楼铮……”黎晓祯无奈地望著古灵精怪的好友,担心她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放心啦!看在你们这么恩爱的份上,我也算是添了件功德,就不跟你们计较
这点小事了。”她豪爽地摆摆手,真心祝福他们。
“我们……看起来真的很恩爱吗?”黎晓祯怀疑地问。
楼弈从来就没有什么表示,他的态度虽然有了显著的改变,但他没有亲口对她承诺过什么,她也不敢妄自胡思乱想……
“拜托!你们刚刚根本就像新婚夫妻一样晒心耶!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你还怀疑啊?”楼铮受不了地拍拍脑袋,几乎想把迟钝的好友抓起来摇一摇。
一下子浓情蜜意地要她整理领带,一下子甜腻腻地交代“我会早点回来”,完全沉浸在属于他们的两人世界中,毫不顾忌旁边还有一个孤家寡人的妹妹,这样还不算在谈恋爱?!
“可是……”她仍有些疑惑不安,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唉,你一定是饿了,空腹最容易胡思乱想。走!我带你去吃饭!”楼铮眼见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便不由分说地拉起黎晓祯,将她塞进车内。
楼铮驾著她的进口小车,两人打算跑到东区大啖美食。
“吃完饭以后,我们去上次我发现的那间饭店暍下午茶,他们的蛋糕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你一定要偷偷学起来,这样我们以后就不必跑这么远了—”
说到一半,她顿了顿,终于发现黎晓祯心不在焉得厉害,一直注视著车窗外的某一点。
趁著等待红绿灯转换的空档,楼铮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晓祯,你在看什么啊?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不舒服吗?”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现在却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楼铮担忧地看向仍望著窗外的她。
窗外那对姿态亲密的男女早巳不见踪影,黎晓祯收回目光,竭力忍住盈眶的泪水,勉强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我没事,你不是要去吃日本料理,再带我去喝下午茶吗?我们走吧!”她故作若无其事地催促著好友继续上路。
楼铮头痛地瞪著嘴巴闭得跟蚌壳一样紧的黎晓祯,明白她若不愿意说,自己再怎么逼问也没有用。
只是,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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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弈的手臂环在韩芷澄的肩上,紧紧地搂著她……
突然,他们发现了站在身后的她,竟调过头来缓缓朝她走近,黎晓祯觉得自己的呼吸几乎要停了。
他们脸上洋溢著幸福喜悦的笑容,不时交换著情人间的甜言蜜语。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楼弈蓦地停下脚步,像过去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用最温柔的语调说著最残酷的话—
“你是我的妹妹:水远都是。”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能将她打入合黑的地狱。
“……那么,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还说那些会让我误会的话?”咬牙压抑著几欲冲出眼眶的泪水,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美梦如此轻易便被打碎……
是的,明知道不该妄想、不该误会,她却无法停止。其实她很贪心,得到一点疼惜根本不能满足她渴求了三年的爱恋,她想要的是全部!
楼弈冷漠地看著她。“你不知道吗?你总是摆出一副需要人家疼爱的可怜相,我不过是施舍一点同情罢了,你不要太自作多情了!”
他这番冷血绝情的话让黎晓祯全身的血液霎时冻结,她愣愣地任由他粗鲁地甩开她的手,紧拥著韩芷澄扬长而去……
“不要丢下我——”
她尖叫著,突然从梦中清醒,瞪著还漆黑一片的房间,终于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全是梦……
她茫然地坐了起来,怎么也无法忘记自己那天和楼铮出门时,所撞见的景象。
她看到楼弈亲密地搂著韩芷澄的腰,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但是楼弈那亲昵占有的举动就足以说明一切!
她浑浑噩噩地梳洗完毕,开始一天的工作。
她熟练地煎著法式土司,屏气凝神听著他的动静,和他下楼时的脚步声。
“早。”楼弈神清气爽地走进餐厅,见到黎晓祯有些僵硬的背影,不禁又兴起逗她脸红的歹念。
他踱步走向厨房,只是三异近黎晓祯,她便先发制人地暍道:“干嘛?”
害羞的小兔子今天吃火药了?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指著平底锅道:“没事。提醒你一声,土司好像有点黑了—”
她闻言低头一看,法式土司都快被她煎成了酱油土司,立刻急著想要抢救锅里的早餐。
不料心慌意乱之间,她反而将平底锅打翻,滚烫的土司就这么掉落在她的左手黎晓祯还来不及呼痛,便被他强壮的臂膀一把搂过。“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抓著她的左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水,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她著迷地望著楼弈那英挺的侧脸,感觉背后那堵宽厚可靠的胸膛—然而,这些都不是属于自己的。
眼泪骤然呛人她的眼鼻,黎晓祯轻轻挣扎。“放开我,我自己会处理。”她倔强地拒绝他的温柔。
楼弈却置若罔闻地将她抱得更紧,继续专心地抓著她的手冲水。钳制她的力道虽然不会弄痛她,却令她挣脱不开。
感受到他的不悦,黎晓祯也不想白费力气,她闷不吭声地任由他抓著,一张小嘴却委屈地噘得半天高。
一看到她这副不甘愿的率真模样,他纵有再大的火气,这会儿也全消了。
楼弈戏谵地扯唇一笑,拉起她的左手凑至嘴边,落下一吻。
“下次多注意一点,知道吗?”
他故意靠近她耳边说话,声音性感低沉,对她施展诱惑的魔力,黎晓祯全然无法抵抗,情不自禁地乖乖点头。
他唇边的笑容加深,更逼近她,将她困在自己与流理台间,凝视著她苹果似的红扑扑脸颊,几乎不能隐忍想要咬上一口的欲望……
他动情地、缓缓地低下头,而她呆愣地望著他眼底那不同于恶作剧、更非关捉弄的浓烈目光,瞠著盈盈的水漾明眸,感觉他的吻温存地落在她的脸、她的额、她的鼻尖,然后向下……
就在四片唇即将相接时,黎晓祯脑中那根松脱的螺丝钉突然栓紧了,理智悉数回笼—
千钧一发之际,她伸手用力推开他,趁他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从他臂弯下的空隙钻了出来。
“时间不早了,你该准备出门了。”她清清嗓子,故意冷淡地说。
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应该只是一时兴起吧?也许只是因为她和他过去交往的女子实在太不相同。
她太蠢笨直接,玩不来那套欲擒故纵的爱情游戏,只要他对她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所有喜悦兴奋之情就都展现在她脸上了。
或许就是这样异于平常的新鲜反应,才让他不时想要逗弄自己……
如果她能理性一点,制止他过于逾越的行为,久而久之,他对自己应该就会失去兴致吧?
对!为了对韩芷澄公平,也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她应该要严厉地制止他!
到嘴的鸭子突然自己飞走,让楼弈不满地皱了皱眉。
从来都是女人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他还真没碰过哪个女人,会这般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的!
他抿紧薄唇,大步走向她,在她还怔仲著来不及逃跑的时候,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覆上她的嫣红唇办……
他知道这样强吻的行为实在有失绅士风度,但他再也无法忍受那种只能远远观望她的美好,却迟迟不能更进一步的巨大煎熬。
楼弈紧紧拥著她,万般珍惜地品尝她娇嫩甜美的唇办,为如此倔强却又憨直的可爱小女人而神魂颠倒,他心甘情愿醉倒在她罗裙下,为她做任何事……
黎晓祯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们唇和唇相叠、他们正在接吻?!
什么初吻该有的酥麻酸甜她都感受不到,她只觉得全身血液瞬间同时往上冲,脑子里乱得像一团浆糊,直到楼弈稍稍退开了些,以舌一遍遍舔描著她的唇型……
有如好几百万伏特的电流通过似的,黎晓祯蓦地双腿瘫软,不得不抓住他的衣襟以免自己跌个四脚朝天。
“你把我的早餐搞砸,我只好拿你来充数了……”
他因情欲而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轻轻响起,她立刻感觉自己体内忽然窜出一股陌生的颤栗—
但是,这是不对的!她赫然清醒过来。他明明已经有了精明美艳的女友,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难道他不知道,她有感觉,也会心碎吗?
泪水无声地自她脸上滑落。楼弈蹙紧眉头,举起手正想为她抹去,却被她偏头避开。
他挑起眉。“为什么哭?”
黎晓祯低下头逃避他有些咄咄逼人的视线。言不由衷地说:“你的行为让我感到很困扰。”发现他握住自己手腕的力道加重,她顿了顿,苍白著脸继续道:“老实说,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希望您日后能够自重!”
说完,她用力挣开他的钳制,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他身边,冲进房里将自己反锁在里头……
楼弈神情阴鹅地盯著她离去的方向,没有追上去。
一进到房中,黎晓祯便重重扑倒在床上,无法停止肆意奔流的眼泪。
她想,从今以后楼弈大概再也不会理她了吧?也许还会恼羞成怒地把她赶出楼家大门……
早知道千里迢迢地回到台湾找他,竟是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倒宁愿留在日本继续过著单相思的日子,也好过现在承受椎心刺骨的痛!
滴铃滴铃—
蓦地,手机乍然响起,她用哭过的浓浓鼻音接听。“喂?”心情过于颓丧,让她连掩饰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啦?是谁敢惹今天的寿星难过?”电话那头的男人以一贯悦耳的男中音说:“生日快乐,祯祯。”
“湛哥……”听见那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嗓音,黎晓祯忍不住对他展现出自己的脆弱。“我很想你……”
黎湛轻轻笑道:“真的?这么凑巧,我现在人就在台北。如果你有心情过生日的话,要不要到饭店跟我庆祝一下?”
“你、你什么时候到台湾的?!”黎晓祯吓得霎时连眼泪都忘了掉,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住在哪间饭店?我马上过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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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弈气冲冲地走人专用的电梯,带著罕见的惊人怒气进办公室,韩芷澄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难得失去理智的模样。
他重重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电话拨出一串熟稔的号码—
“楼铮,你知道晓祯有未婚夫吧?” 一想到这个半途杀出的程咬金,楼弈就不禁咬牙切齿。“他是谁?”
没有事先套招,楼铮差点露馅。“什么未婚夫?”但聪颖如她,立刻就反应过来。“喔——晓祯在日本是有一个情同兄妹,宝贝她宝贝得不得了的‘朋友’,我想你所指的人应该是他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心烦意乱得画不出设计图的楼铮被勾起了好奇心。为什么大哥突然想打探这个“未婚夫”?
“所以,他们没有订婚?只是男女朋友?”管他什么情同兄妹还是父女,他最想知道的只有这个!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晓祯?我的咨商费可是很贵的喔!”
得了便宜还卖乖,楼铮皮皮地四两拨千金。开玩笑,在还没有挖出事情的真相之前,她随便胡谫瞎掰反而是在扯晓祯后腿,这种蠢事她才不干呢!
楼弈冷冷地道:“我要挂了。”反正他已经问出想要的答案了,既然这样,就不必再跟她言不及义下去。
“等一下,你敢现在挂断,就不要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她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连忙阻止他。“好心奉送你一个消息,今天是晓祯的生日喔!还有,
你可以考虑把自己送给她当礼物,她一定会很高兴的——”消遗完自己大哥,她飞快地收了线。
原来今天是她生日!楼弈愣了半秒,才消化完她的话。
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