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圆情殇- 第22部分

　　　　日你妈的再不走老子K死你丫的！

　　　　③……

　　　　④哼！

　　　　凡生完全傻了，感觉魔鬼就次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怎么一下子就邪恶起来了，难道仅仅是因为今天早晨自己揍了其人？如果他记得没错，上个月魔鬼还跟自己称兄道弟作铁哥们，有时魔鬼还跟自己说，你小子我认定了，今后有事尽管来找我！他还想起，不知多少个晚自习期间自己和魔鬼俩人偷偷翻墙出去上网，然后一起去吃夜宵，再然后一起喝得酩酊大醉，接着俩人在冷清死静的大街上尽情地尖叫，呐喊，嚎哭，酡笑，直至凌晨才拖着尸体颠回宿舍死在床上，最后等待上课铃响的死而复生。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老子搜人去？

　　　　是，是。老大。可……

　　　　天使你小子今天是不是想学凡生那小样也要和老子干上了！

　　　　你咆哮的样子真让人害怕。

　　　　知道害怕还不快滚蛋！

　　　　可惜。要让你失望了。魔鬼。

　　　　你什么意思？

　　　　我不是人。

　　　　你说什么！

　　　　在我十四岁那年。我就已经死了。所以死人没有害怕的感觉。

　　　　你……

　　　　魔鬼瞪着一双大眼睛惊恐的望着天使的瞳仁。那双平时总要透过厚厚的镜片才能看清这个世界的近视眼，此时不再乜斜着双眼一脸睡眼蒙胧的样子，而是一双与凡生十分神似的锐眼。魔鬼同样在天使那双不同于往日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心生恐惧的影子。不过仔细一看，却不那么尽然。从天使的双眸里，魔鬼看到的是一种绝望到极点的眼神，略显空洞、呆滞。不过让人看了却会心生胆怯，感到可怕，直至演变成紧张的窒息感。

　　　　老大，厕所里好像有人。

　　　　……肯定是凡生那刁毛躲在里面了嘿，给老子叫人，不出来就砸门！

　　　　凡生在里面吓得不轻，本来要放响一个音量够大的屁紧紧压抑着，不想一听到“砸门”二字，屁都吓跑了。被绑架了可能。罢。

　　　　魔鬼。你作为一个学生破坏学校里的公物有点不好。罢。

　　　　你……少罗嗦！我日你妈的少在这儿装腔作势！老子告诉你，今儿个你小子休想走出这宿舍嘿，当然还有厕所里面的那只王八。

　　　　我当然要走出这宿舍。不然怎么跟你们到顶楼去打架。

　　　　你是说——跟我们？哈，老兄你发烧了还是怎么着嘿，呆会儿老子就让你为自己所说的话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不需要呆会儿。现在就走。立刻。马上。

　　　　想死也不急于这一刻，还是先让老子揪出厕所里面的那只王八再说。

　　　　我等不急了。

　　　　你！好，有种！今儿个我的弟兄们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死的滋味。

　　　　那滋味我已经尝过了。再尝一遍又何妨。

　　　　虽然魔鬼不明白今天的天使为什么和凡生一样会变得如此慑人，但在手下面前老大的威严说什么也得保住！

　　　　日！走！上顶楼！

　　　　老大，厕所里面……

　　　　少废话！死人的时间总要有个顺序，先K死这书呆子再说！

　　　　……

　　　　凡生听到宿舍终于又回复平静了，可是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不知道天使为了我的事会不会被……不行！我得上顶楼去……不行！早上炒了初降的事，魔鬼一定饶不了我……不行！天使会被活活揍死……不行！我得打110……不行！这样一来，学校里的头头就会知道……唉呀！我真他妈妈咪的不是人！天使都快没命了，我还顾什么处分之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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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魔鬼在歌唱（上）
　　　　热闹的街。喧嚣的噪音。凡生躲在人群中踱步。他最终还是偷偷地从宿舍溜到外面来保命。可是能逃避到什么时候呢，凡生想，是啊，除非从此不再踏进学校一步，可是，他又想到了可是。可是，家中二老还盼望着他们那有出息的儿子毕业之后能衣锦还乡呢呵，一个人在心烦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学会忘记。

　　　　凡生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他妈妈咪生的~！天使一个小白脸书生能挨多少拳啊。

　　　　凡生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人，是畜牲一头。于是为了不让双亲无故被自己栽赃成畜牲，他现在正努力寻找借口证明自己不是畜牲。然而一旦回顾起从他懂事的那一刻起，至今都活不出人样来，凡生说，我是一只和人类沾了点血缘关系的猩猩。回味了半天，凡生从一头进化成一只，就是没法成为一个。凡生说了，哪怕是一个装垃圾的塑料桶，他也认了！

　　　　在回来的路上，凡生想不起整个下午的时间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只晓得现在想通了，要死要活不就一具尸体么，只要不被别人说成是猩猩的尸体就成了。

　　　　于是凡生花了仅仅一下午的时间就从一只猩猩进化成人类，奇迹啊！想当初人类在进化的历程中，整整需要几百万年的时间。他说，从现在起，我凡生一定要活出一个人样来。

　　　　临进校门，凡生还亲切的向守卫问了一声好。不料，守卫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好个屁！给你们这些大学生看门连狗都不如。凡生回答说，其实人一直都不如狗，起码不能向狗那样永远心中无畏，或者是无愧。

　　　　之后，守卫这才认出凡生是中午那个帮女友买卫生巾为自己买安全套的大学生。于是二话不说，马上放人进去，就像放一只狗一样。凡生心想，其实守卫一直都是放狗出入的那个人。

　　　　进入学校，凡生这只狗首先要去的地方是顶楼，他现在心中无畏。但心中无愧就说不上了。

　　　　来到顶楼，在推开一扇门的一瞬间，印入凡生眼帘的是漫天火烧云，像人脸红一样，美丽！下一秒，他的视线接触到一个人的侧影。此人坐在天台边沿，一个学校的最高点。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也把那张落寂的侧脸彻底融化了，使其人看起来格外不真实。

　　　　凡生没说什么，径直朝那个人走去，坐在一起。看夕阳。

　　　　你小子行啊。不怕老子一时兴起把你推下去么。

　　　　不会的。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本人。

　　　　日死！今天老子算是见鬼了，怎么平日里软弱无能的家伙尽是变样了？

　　　　呵，其实你也变样了。不然我也不敢跟你坐在一起。

　　　　你小子少跟老子装腔作势！不要忘了，我们早上那笔帐还未算清。

　　　　你歇着吧，不然牵怒内伤就不好了。

　　　　我日死天使他妈的全家！

　　　　呵。天使今天的言行举止也让我感到格外震惊。

　　　　你小子也一个样，还会用讪笑的语气平静地说出心中的惊讶。

　　　　我也说不准。人类思想的演变过程有时比进化历程还要漫长，有时却只需一瞬间的冥想。或许，想通了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但我能真实的感受到你这一天之中所发生的巨变。很明显，你已经不再是以前我所认识的软弱得连女人都不如的凡生。

　　　　现实生活中的残酷总会让某些人找回以前的自我，而现在的我已经找到了。罢。你不也是么，魔鬼？

　　　　你信不信我一挥手就会让你感受到来自高空中自由坠落的乐趣嘿~~~

　　　　你不必再用邪笑来掩饰你心中的另一面，我相信你不会。呵。你难道没察觉到吗？不知不觉中，你已经把“老子”退换成第一人称。

　　　　我——

　　　　一个人越是邪恶多半来源于内心脆弱的一面。

　　　　凡生你……

　　　　我也是刚才才悟出的一个心得——高于生活的人来源于生活。

　　　　哈哈，我不得不说出投降二字，凡生。

　　　　说吧，这几年来你这么辛苦地妄想掩埋掉心中的另一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为了报复家人。

　　　　……

　　　　也许说出来没人相信，我以前就是那种在父母眼中肯做家务活在老师眼中勤奋学习的乖乖小男生。

　　　　……

　　　　我有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邻居，我们俩情同手足，不是至亲却胜似亲兄弟。同时，我们还是同学，都是学校里的优等生。那时，我们正读小学，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有时我在他家里吃饭，有时他到我家里复习功课，甚至时间太晚的话我们就同睡一张床。而且两家人又是近邻，时常串门。那时候，年纪尚小还是一个单纯小毛孩的我就常常对他说，我们长大了还要在一起，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朋友。每次，他都会眨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回答我说，嗯！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听到这里，凡生的心脏猛然停顿了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记起自己曾经也对某个人说过，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那时候，连大人们都惋惜道，如果其中哪一家是女孩子那该多好啊！是啊，那该多好啊，而天真的我们却一直认为能永远维持现状就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呵，连我至今都搞不明白我和他之间到底是纯粹的友谊还是复杂的同性恋。可不管怎么说，我和他都认为两人能在一起快乐地生活着就是全部。直到后来的惨变，他才永远地离开了我。

　　　　……

　　　　那阵子，村里盛传某某人靠六合彩一夜致富的传闻。一时之间，整个宁静的小山村闹得沸沸扬扬，大部分人都迷上了此种类似于赌博其实就是赌博的活动。据说，玩法是按照十二生肖来推算，其中一个生肖又分为四个押位，这样合计就成了四十八个押位。而中彩的有效赔率是1比40，也就是连翻40倍。眼看这么有诱惑力的利润，我的家人和他的家人也迷上了。其实农村人宁静的生活过惯了都想过城市里那种风风雨雨所谓高于生活的生活。不知是无意讽刺中国文化还是有意而为之，那些可恶的六合彩公司居然推出一系列类似于参考书的资料书籍。那些书籍都是一些打油诗谜语古诗词之类的装订本，可悲的是竟然比当代任何一位知名作家的书还要畅销还要贵呵，可笑的是村里那些六合彩迷们从此放下锄头由田里庄稼汉摇身一变，都成了知识分子。本来我父母都是文盲，可叹从那以后便戴上眼镜研究起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底。每天我放学回家吃饭，都会吃到隔夜的饭菜，就连晚上复习功课的地方也被占用了。那是家里唯一一张用来吃饭的书桌，桌上放着一盏油灯作台灯用。更甚者，我父母干脆不让我写作业复习功课了，他们说学习的事在学校就已经学得够多了回家就帮爹妈研究一下六合彩得了，反正等到以后大学毕业出来挣钱还不如现在赚现钱来得直接。说着说着，我父母竟要我干脆退学在家帮忙推算六合彩得了省得浪费家里那么多血汗钱。幸亏我当时说了这么一句，不上学哪来的知识帮你们赚现钱？这才免于缀学之厄运。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在家里的处境一直跟我一样。于是日复一日，我们俩的成绩一退千里，逐渐沦为差等生。接着班主任开家长会时常把我们俩各自的家长都请到学校一阵批示，而我父母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就把我吊起来一阵毒打。大人们一边打一边怒斥小孩不争气在学校里头丢了家人的脸面，他们还说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全打了水漂倒不如施给乞丐来得强。起码还能受人感激之情。当时，我气不过，生平第一次顶嘴的方言脱口而出，我大声道出学校开学报名时还是我向爷爷借钱呢，你们为人父母的甘心把血汗钱扔进赌场这个无底洞！这还不够，又四处借高利贷……没想到我的指责换来的却是一阵更严厉的毒打，他们这两个老不死的竟然说，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这个贫穷的家，为了让我的将来有个好的住宿，为了扳回原来的本钱……那时候，我知道这个家已经名存实亡了，还不如家破人亡来得清静。而说到他，其实也和我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孩子。于是从那以后，我们俩开始懂得什么是过一天算一天的道理。我们每天在学校里混啊混啊开始学会打架结交狐朋狗友，一直混到校外和社会一些游业青年打上了交道。紧接着，我们便过上了打打杀杀的铁血生涯。每一天，我们都在帮派之间的江湖恩怨徨恐度过，那种不是人过的生活让我清楚的知道，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谁一直在我身边默默地守护着我，谁才是我真正的兄弟。渐渐地，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俨然成了一位大哥，我崇拜他，尊敬他，我甚至愿意为他去死，尽管我一直很怕死。而他对我永远的离去就是因为我的贪生怕死而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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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魔鬼在歌唱（下）
　　　　继续说下去，我一直都在听。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帝惹的祸。

　　　　由于他不怕死不要命而出了名，很快便坐上老大的位子，而我也自然而然的成了第二把手。本来收些保护费堕落地生活下去也许就会相安无事，可是他太胆大了，竟然和毒品染上了边。从此，一发不可拾，无奈越做越大，直至走上犯罪的道路。很快，他就被警方盯上了，而我也同样难逃法网。在一次海边的毒品交易中我当线头却被自己的弟兄出卖了，结果当场被抓获。本来我是被判处极刑的，但由于我交待的态度诚恳加上又是我第一次贩卖毒品的缘故，警方这才承诺让我戴罪立功，而赎罪的条件就是骗他上钩……那个和我从小玩到大情同手足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一起吃饭一起复习功课一起睡觉的邻居玩伴同学朋友兄弟，那个眨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答应跟我做一辈子朋友的单纯小毛孩，那个处处维护我在我心目中占据无比崇高的位置的黑社会老大，那个永远疼我爱我的人啊，就必须被我出卖！否则，我就得失去自由在监狱里度日子。我当时在痛苦的边缘作垂死挣扎就像徘徊于生死之间一样痛苦，那种说不出喻不明的心痛真的能让人生不如死。然而贪生怕死的我最终还是选择痛不欲生地苟活于这世上。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被围困在一间小茅屋里。他手里挟持着一个人质，那是个蛮清纯亮丽的女高中生。那时候警方在外面用对讲机逼他放下武器投降，而我也在一旁劝他投案自首。我说，你答应我的，说好做一辈子朋友。他说，如果现在被捉起码要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我说，只要我们不伤及无辜，政府会对我们作出最大的宽恕。他说，你不要傻了，那些什么狗屁警官根本就是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前后操纵权利的更不知有多少套。我说，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管他是在监狱还是在地狱，我都不在乎。他听完之后一直重复着我最后的话语，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就在这时候，窗外一个狙击手瞄准了他持枪的右手，打中了！被他劫持的女高中生一声尖叫，手枪应声落地。我看准了这个时机，朝那女高中生飞身扑去，扑倒在地面。随后，从我的耳边传来一声枪响，一种子弹没入体内的沉闷声，他缓缓地无声倒下……我赶紧反扑过去，把他的身体垫住。我想，他就是死了也绝不能碰到冰冷的地面，他只能死在我的怀里。我难过地望着怀里的他，心里满是愧疚。他试着想笑，但换来的却是满口鲜血不住往外涌，像济南的趵突泉。血色如墨水一般。黑色。他艰难地蠕动嘴唇，眨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跟我说，对……我们要……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