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从父母离开开始,我就开始做不同的甚至奇怪的梦,似乎它们要告诉我什么,但是我却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只有黑色和蓝色。而且我的诅咒是恐怖,我知道自己有诅咒甚至催眠的能力。我杀过很多人,虽然她们说那不是我干的。
她们是孤儿院的女人,她们亲眼看见那个小女孩子跳了下去,她们不知道原因是她抢了我的娃娃,然后我说了一句,你去死吧!然后她死了,诅咒!没有人相信我的诅咒。后来我的记忆里依稀记得片段,却不能够拼凑,所以我学画画,把记忆都画出来,我怕自己忘记。
(二)
女孩童欣找我学画画,似乎她并不愿意,被母亲拉着来的,只因为我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我现在还不清楚我是如何出名的,我只是变卖了一些画而已。
女孩子似乎很温顺,头发长,红色的发带很耀眼,手里拿着娃娃,连画画的时候娃娃都不离手。那个娃娃的样子很奇怪,因为有一只眼睛是蓝色,一只是黑色。小女孩子喜欢用颜料去扎染那些瞳孔,我的心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
记忆拼接,小女孩子在房顶拿着娃娃,娃娃是卷着头发的,她一手拿着梳子不断梳理,断发被她抽出来包好,丢下屋顶。而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旁边有一双手在拉扯,那双手要抢夺走娃娃,而就在这一秒钟,一道蓝色的光缕显现在那个小女孩子的身上,一片蓝色的斑纹出现,一直从背部延续到手臂,奇怪皈依的图案。那双手的主人,另一个小女孩子吓坏了,她被那道光袭击,很明显地看到那些光芒射入她的身体。她就这样倒了下去,从琉璃瓦片的屋顶滚落下来,一摊血从她的身体里渗透出来,一下就湿润了一大片水泥地面。而握着娃娃的小女孩子一直闭着眼睛,她没有看到蓝色的光,没有看到自己身上的斑纹。她心里默念:你去死吧!不要抢夺我的娃娃,眼睛里闪着眼泪。
〃老师,这样可以吗?〃童欣撇过一张画给我,画面是和我脑子里刚才的画面一样。是的,她居然可以进入我的心里!我刚才的一小会儿发呆被她侵入,这个小孩子让我觉得可怕,她的瞳孔很黑,似乎都在微笑。
〃这是什么。〃我笑了笑,故作坚定。
〃这是老师的梦境吧!〃
〃你怎么知道。〃
〃我有天生的感知力,我能进入到你的脑子里,看清楚你的思想里的每个画面。〃
〃胡乱说,我根本没有想过这些。〃我开始耍赖,我知道她能感觉到我在耍赖。她很乖巧回头自己在画面上涂抹,她用黑色覆盖原本的画面,直到整片黑色。然后交给我,自己走了,我一人留守在房间里。
浴室的热气沸腾,所有的热气都像是鬼魂一样依附在浴室的每个角落。
我一整天都在回味小女孩子给我的眼神,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谢绝或者拒绝再教她。而那片记忆似乎是说明我杀了那个女孩,怎么可能。奇怪的思想在到来那一秒,我就决绝地拒绝了。我继续沐浴,不让自己想太多。
只是童欣,没有离开我的生活。她依旧一三五三天下午准时到达,画奇怪的画,她的母亲总是阳光的笑容,似乎她并不知道她的女儿的特别。
N城市的平静似乎也被打破。我继续做梦,一日一日奇异的梦想。
我看见,花一样开放的花骨朵,里面却是一个孩子。她蜷缩着身子,然后一点点皱皱的皮舒展开来;然后她微笑,她微笑的样子像极了童欣,那分明就是童欣。只是她一笑,花骨朵就会有一片花瓣自燃化为灰烬。每烧完一片,她又会睡下去,而且有些鲜血一样的液体从花的底部流了出来。而花会吸取那些液体,长出新的瓣。这是我最近一直的梦境,我小心翼翼地画出,然后等童欣来了的时候故意放在她能看见的地方,她只甜美地笑,并且告诉我画面很美丽。
第二部分
第21节:钱其强:无痕志·梦旅(3)
她是谁,我是谁,这些秘密是什么?我的脑子里的记忆拼接不起,都是片段片段的记忆。我的头疼,只要我一开始想我的痛苦就开始了,还是选择沉沉地睡去吧!
(三)
又是一片黑暗,远处是绛红色的花苞。
我的身上是蓝色光缕,斑驳的纹路刺上在上面一样。
地很平,一路没有声响,没有风,没有雨水,只是遥远看得清楚的花苞像心脏一样的跳动,那是什么?我一步步地逼近,直至靠近它。我用手一碰,我的手指就化成了水,但是一会儿我的新手指就又长出来了。而花苞很烫,忽明忽暗的花苞里睡着一个女孩子,她很美,甚至我觉得她比我美。
我向上爬,我能感觉肉体被灼烧的疼痛,但是我要救她。当我在花苞的顶端时,花苞突然自己张开了口子,我顺势滑落,我掉了进去。女孩子依然是微笑,她的身体一点点靠近我,她闻我身上的气味,然后我被她包裹。她甚至进入我的身子,控制我,占有我,却一直保持微笑。突然一阵敲打声音,是硬物在敲打花苞,我透过花苞看见一个人影子,他敲打,并且大声在喊着什么,但是却完全听不清楚,只能看见他一张一合的嘴形。我出不去,他进不来。
这次梦境是有代价的,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我的房子烧了,原因是蜡烛,可是我根本没有点蜡烛睡觉的习惯,而敲打的声音只是消防员在敲打玻璃。
医院并不舒适,但是奇怪地是,我在医院却再没有做梦,我安静地睡,而且医生对我也很好,总是给我呵护。他是个英俊并且年轻的男人,任谁看了都会动心吧!何况他体贴。他告诉我很快就会好了,只是轻微吸入烟而已,并不严重。
童欣来看我了,还有她的妈妈。她的妈妈告诉我她是多么的哀伤,因为她的女儿快要考试了,而我却不能继续教,我突然觉得解脱。此时童欣看着我,她的眼睛里有一丝恨划过,她一定是感应到了我的想法,让她伤心了。
年轻的医生进来,童欣的妈妈仍然给我削水果。我起身,让出位置来,接受他的询问,而这个时候童欣踩了他一脚,然后一个人跑了出去。她的妈妈尴尬得涨红了脸,她解释是最近考试压力大,所以显得乖戾。他不介意,微笑,我也跟着微笑说没有关系。童欣的妈妈立刻退出病房,只留我和他,当然我没有想到,外面还有眼睛在看着,只是我完全不知道祸开始。
住医院第十天后,开始觉得不舍得。来接我的是童欣母女,我无家可归。她们想收留,看似很简单并且普通。和医生们匆匆告别,却不见他的踪迹,只知道他叫刘侗。
说不上感激,带着慌张和不安和她们一起走,期间童欣微笑如常,但是又有点不自然。她的母亲开车,大概1个小时才到达了她们家,顿时有点小感激,因为她们每次来看我都需要走那么远的路程。
下车,外面已经黑了。房子很大,是老旧的欧洲格调的小城堡,不是很大,但是隔着很大院子。院子里有很多的植物,在晚上看不太清楚,还有小桥和流着水的小溪流。旁边有些杂的草,似乎有几日没有整理了。看到这些心情稍微好了点,至少可以打发时间在玩弄花草上。从小就喜欢这样的植物,记得小时候片刻的记忆里,是有在植物堆里坐着。一个人在暗处的植物中,但是却并不害怕,似乎记得它们还跑来和我讲话,一切都是幻觉。当警察找到我的时候,他们惊讶这么一个小女孩子居然一点都不恐慌,也不哭喊。
童欣拉了拉我的衣角要我小心,她告诉我门旁边有一个巨大的食人花。我定惊看了看,的确是诡异得很,花是橘红色的,里面似乎有一条小舌头,其实只是它的花蕾,它偶尔会动一下,收缩自如。
晚饭吃得很丰富,但是这个家里没有男人,我哽住没有问。我只拿着蜡烛台自己回房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狭小的单人床,还有一些潮湿的被褥,似乎许久没有人来过了。我突然同情她们的孤独以及寂寞。
梦境又一次开始。
第22节:钱其强:无痕志·梦旅(4)
是刘侗,他站在我的面前,脸是微笑的。细碎的咀嚼声音响起,目光一直向下,向下,那朵食人花在一点点吞噬他。我叫他逃,但是他还是微笑,似乎一点都不疼。他被催眠了,是的,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好似在享受一次大餐。我向前跑,却穿过他的身体,完全抓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我要醒来,这个可怕的噩梦。
我如我所愿,喘着气醒来。
下楼给自己倒牛奶。但是似乎有黑色的影子晃动,我举着蜡烛台靠近,手开始哆嗦。影子坐在那,甚至是窝在那,闭着眼睛,刘海遮住了额头,是童欣。她的嘴巴边全是红色液体,还一点点舔食。满是满足表情,嘴巴里嘀咕着什么。我一点点靠近她,耳朵凑近。她在说:〃姐姐,我饿。姐姐,我饿,我很饿。我不敢了……〃手里握着一瓶番茄酱。我把她带回了屋子,她睡在我的边上,抱着我,很快就不嘀咕了。我帮她抹掉嘴巴边上的番茄汁,瞬时觉得身体很温暖,觉得她不再那么诡异甚至可怕了。
第二日,站在食人花边不肯离开,我想挖开它的花瓣,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而且的确刘侗失踪了。我几次电话去医院谎称是要去拿药,但是却一次次被告知刘医生几日没有来上班了,而且没有请假,人间消失了一般,到底他去了哪呢?我开始心慌意乱,觉得梦境都太奇怪了,我真的不希望梦是真的,但是花苞就是一整天都不开。
童欣走过来拉我,要带我去看那些黑色百合花,都是珍贵的品种,开在院子边上的一个角落里。它们喜阴潮,所以一般需要躲避阳光。这些都是童欣告诉我的。我突然觉得她很像洋娃娃,头发自然的卷曲还有长短不齐的刘海。眼睛很大,瞳孔很深,带着黑色的空洞,就是那个空洞,可怕地探究旁边的人儿。
我很怕被她完全看穿,所以尽量不看她的眼睛,除此之外,她是可爱的女孩子。她用番茄汁撒向食人花,一点点张开了花瓣的它开始舔食。我伸头张望,向里看去,看不清楚,我一点点地靠近,它的花蕾突然伸长,袭击我。我被童欣拉了回来。她说:〃你要找的人不在里面。〃她又看出了其中的奥秘。
〃那他在哪?〃我问她,看着她。
她摇头,不知道。其实我知道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肯说,我知道秘密会窥探出来,只是需要花时间,我不逼迫她,和她一起去浇灌那些花朵。她抱着那个番茄汁的瓶子,她告诉我,必须用这样的鲜红的番茄汁才能让这些花朵有血色。
而在最边上的黑色百合花却一动不动的,不需要任何浇灌而自然地生长着。
(四)
又是晚上,我不得不吃安眠药,几日睡不好,梦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看不清楚脸孔的画面。他们叫我道绮罗,我估计是进入到别人的梦境里吧!
半夜睡不好的时候,总是会捧着蜡烛台去楼下看看,而时不时的童欣总是会躲在桌脚边上吃着番茄酱,一口接一口,而且一口没有吃完就塞另一口,很饿的样子。我总是会抱起她去我的房间里睡,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我们一起沉睡。
在第十三天的晚上,我依旧是抓着她的手睡觉,而且我也没有告诉任何给她的母亲。她总是很少出现,只有在吃饭的时候会带着丰富的食物来。我一直在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说。那天晚上,我倒了牛奶准备上楼,那里的楼梯是弧度弯形的。有时候很担心它会倒塌,因为每次都听到呀呀摇晃的声音,我扶着把手也觉得在抖动。而这一次不只是呀呀的声音,而是墙壁在不断滚动,起伏不定,像是波涛一样的汹涌,而且是从一面墙壁的一边到另一边,有很多人头一样的形状突兀出来。他们还伸出手了,还向我求着要着什么?我听见他们细碎的探讨的声音,而且他们似乎要撕破墙壁跑出来。我告诉自己是个梦境,完全是梦境,而这个时候童欣拉了拉我的衣服,说走吧,我才发现她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指着那片起伏的墙壁,我说你看,墙壁在动,她拉了拉我的手说你看错了吧!我说我没有,我说我还听见了声音,我确定我坚信。童欣的妈妈跑出来,问我究竟怎么了,我把我刚才看到的说了一遍,她笑了笑说:〃诺蔓,你是不是最近吃多了安眠药,出现了幻觉了。我住了这么多年,根本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以及起伏会动的墙壁。〃
第23节:钱其强:无痕志·梦旅(5)
我真的有问题吗?我问我自己。难道我真的疯了吗?我的蓝色的斑纹呢?为什么不再出现了,都是虚空,都是骗子,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吗?我头疼得厉害。我快速闪进了房间。我吞了好几颗安眠药片,然后沉沉睡着了。
我开始觉得自己是需要照顾和疼的,我开始不愿意下床,我害怕经过楼梯看见浮动的墙壁,以及那些奇怪的植物。虽然每天童欣都会带着黑色的百合花来看我,但是那些都让我觉得不舒服。当然我没有说,她也没有用她的洞察力。
一切看似很平静的样子。
而我的药吃完了,我自己坐车去医院。经过森林,我按照原本记下的路线走,可是我一直走一直走,都走不出这片森林,而且手机里完全没有信号。我一个人窝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这个时候,童欣又一次出现,眼睛很黑,而且似乎抹上了黑色眼影一样,她愤怒地看着我,她问我是想要走吗?是要丢弃她吗?
我摇头,我说我只是想去拿药,我的药吃完了。我觉得不舒服。她领着我。不出一会儿的工夫就出了森林,然后去医院取药,等我们出来的时候,她的母亲已经开车在门口接我们了。她一再地强调,以后别单独一个人跑出来,那边的治安不好,而且山路崎岖,容易迷路。我点头,我乖戾得像个小孩子,觉得身体里一点点地少了什么一样。
而就在那个夜晚里,我能清晰地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诺蔓,诺蔓,一句句清晰得很。我下楼,经过那面墙壁,起伏又一次开始。我确定那些都是真的。我拿出手机想把那些都照下来,但是我的手机突然没有电了,刚才还是三格电的。我向下跑,一直跑到厨房,拿起刀,走向楼梯,一刀刀砍下去,墙壁一点点裂开,墙纸碎了,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而起伏也就此停止了。
只是裂开的口子很小,但是似乎和里面的泥浆脱离开来,一个小洞扑面而来,黑的,深邃的,我眼睛一点点凑进去。似乎里面有一点点小光亮。我一步一步地凑近看,希望能探究些什么,可是光亮就在童欣妈妈出现的那一刻而立刻消失。我转过头看她,她一脸都是笑容,显然是没有看到刚才的光亮,一点慌张的情绪都没有。我支吾了几句,把这些都埋心底。我决定什么时候再来,看看这面墙壁,我独自上楼。
从那一天开始,我又继续不断地做梦,梦境都是在我熟悉的地方,比如我住过的公寓楼下,大片的大排档后面流着血液,一个又一个人被抽干了血液而横在马路,异常恐怖。
在梦境里,我能清晰地听到咀嚼的声音,一片一片涌入我的耳膜。半夜醒来,突然看见黑影站在我的床边缘,头探了上来,向上不断抬。我看不清楚眉目,只能看清楚长头发。我的腿向后一直退,然后半卧着身子,向后,开灯。是童欣,她握着我的小腿,半眯着眼睛,似乎是梦游症。我爬向她,摸摸她的头发,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我紧紧并且死死地抱着她。
(五)
终究是决定开车去医院一次,这次依然是问遍了所有的人,依然没有人知道刘侗究竟怎么没有来,所有的护士在忙碌,没有人肯停下来和我说话。一个人的消失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恐慌,所以各自都看似平静地工作,生活。突然开始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