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捡错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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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捡错郎-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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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孩子和她娘一样善良呢!呵呵……郎士业嘴角浮现一抹温暖的笑。一想起家里温婉美丽的妻子,他就有些归心似箭。

    ※※※

    呜~~好苦、好涩、好难吃!

    伴随着饥饿感慢慢减弱,嘴里的白芨也变得越来越难以下咽了。梅笑白几乎用尽所有的自制,才强迫自己咽下嘴里的食物。

    “喂,这个也给你吃吧!”蓦的,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条上面还放着一颗蛋呢!

    “真、真是给我的?”“咚”一声,他手里的半个白芨掉落在地上。

    “嗯,真是给你的。”面碗端得更近了。

    “唔,好吃好吃,真好吃!”梅笑白一把夺过悦宁手里的面,风卷残云似的大嚼起来。

    “筷子──你还没拿筷子呢……喂,你倒是吃慢点啊!免得又要噎着了!你……”身旁的悦宁惊叫连连。

    连汤带面吃了个精光,梅笑白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才想起要对她说声谢谢,却闻到一种不同于食物,却同样迷人的香味儿。

    他本能的吸吸鼻子,想闻到更多的香味,不料涌入鼻子的却是难闻的臭气。

    梅笑白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洗澡了,而他的右手还沾着油腻腻的面汤……他觉得好羞耻啊!油腻腻的手在破衣服上擦啊擦的。

    “我这里有手帕……”悦宁掏出手帕想递给他,却已经太晚了。

    她穿的虽然是半旧的衣裳,却浆洗得干干净净的;而他的衣裳本来就是旧旧脏脏的,现在又多了几个刺眼的油手印。

    “我、我……”他顿觉脸上火辣辣的。

    “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看见他脸上红通通的,悦宁踮起脚尖,学着阿爹的样子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别、别靠近,我的身上很脏的!”梅笑白退开几步。

    “嗯,真的好脏呢!”她丢下一句,转身跑回客栈去了。

    呜~~她讨厌他了!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心里很沮丧。

    梅笑白才在哀怨,她拿着一大把茜草又跑回来了。

    “哪!这些茜草给你用。你要记得把它放进洗澡水里,这样就不会觉得身上发痒了。”

    “你不嫌我脏吗?”闻言,他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嫌啊!”悦宁心直口快的说。

    “哦……”她只用了两个字就让他有如掉进深渊。梅笑白拖着脚步正要走回栖身的墙角,身后又传来她的声音。

    “这问题很好解决啊!只要你去洗个澡就行了。”

    “只要洗澡就行了?”他的心情再度飞扬起来。

    “嗯……”像是想到什么,悦宁开心得手舞足蹈,“阿爹说我们明天就要回扬州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见到娘亲了!”她迫不及待的想和别人分享这好消息。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啊!”虽然才刚认识,可梅笑白还真不想让她离开。

    “我觉得一点都不快,事实上我恨不能飞回扬州去呢!”她张开双臂假装那是翅膀,做出飞啊飞啊的姿势。

    看着她甜美的笑靥,梅笑白很羡慕她有一个慈爱的娘亲。

    “对了,这枚罗汉钱送给你。”悦宁走出几步又转回来,从脖子上解下一枚罗汉钱交到他手里。

    所谓罗汉钱就是以红线缠起来用来压岁保平安的铜钱,数量一枚或数枚,讲究点的用官府限量特制的罗汉钱,普通的就用平常的铜钱缠一缠,通常挂上后就不再拿下来了。

    “快挂回去,要不然你会没命的!”看见她将罗汉钱拿下来,梅笑白心里可着急了。

    他的小弟幼白自幼体弱多病,姐弟中就他有一串罗汉钱用来保平安健康。父母双亡之后,迫于生计,这枚钱被用掉了,过没多久小白就染上了疫病;为此大姐一直很自责,总说是因为她将幼白的保命钱用掉了才会这样。

    “我哪有这么弱。”悦宁强行把那枚罗汉钱塞进他的手里,“我是状元命,命格硬着呢!”

    “状元?不是只有男的才能考状元吗?”梅笑白很迷惑。

    “不是你说的那个状元啦!是我们扬州城里的斗粉状元。”

    悦宁说起了故乡的瘦西湖,说起了每年九月的斗粉大会,说起了要将苏家浑小子踩在脚底下的雄心壮志,说起了……

    随着她的描述,梅笑白眼前似乎出现了那锦绣十里的扬州城,出现了带着熏香的九月之风,出现了……

    两人坐在墙角叽叽呱呱的说得开心,完全忘记时间的流逝,直到郎士业坐不住出来找人。

    啊!要被骂了,搞不好还会被打!梅笑白吓得瑟缩,可是等了好半天都没动静,他鼓起勇气抬起头,正好望进一双温暖慈霭的眼睛里。

    “小子,明儿早上和咱们父女凑合一起吃吧!省得我这傻女儿又要‘吃不下’了。”郎士业朝女儿眨眨眼,促狭的道。

    “小、小子?”这些日子里,他听到的都是臭乞丐、叫化子之类的辱骂,还真没人喊他小子哩!更别说找他一起吃饭了。梅笑白感动得眼眶有些红了。

    “嗄?!原来你不是真小子,而是和我家丫头一样是假小子啊?”郎士业最见不得人流泪了,故意打趣冲淡哀伤的气氛。

    “怎么会呢?”梅笑白的感伤淡了一点。

    “那咱们就算说好了,明早你不要爽约啊!”

    “嗯。”这对父女是难得的好人呢!望着那双温和的眼眸,梅笑白重重的点一点头。

    “臭阿爹,你、你又乘机嘲笑我!”悦宁省悟到被自家阿爹糗了,扬起小拳头作势要打人。

    “打不到,就是打不到!”

    “臭阿爹,你有本事就别跑啊!”

    “哈哈哈哈……”

    “呵呵呵……”

    郎士业跑在前面,悦宁紧追在后。父女俩经过的地方,欢乐的笑声洒落一地。

    呵呵呵呵……梅笑白想笑,嘴角却像是凝结了一样,费了很大的劲才弯出浅浅的弧度。他这才想起,生活的重担早就让他忘了怎么微笑!

    叫宁儿的女孩早就跑得不见人影,可是那馥郁的芳香仍萦绕着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四处寻找未果,梅笑白将注意力放在手上那枚不起眼的罗汉钱上。经过仔细的辨识,他发现这罗汉钱并不是普通的罗汉铜钱,而是制成了罗汉钱形状的香件。

    他还从没见过如此奇特的罗汉香钱呢!梅笑白爱不释手的,就连晚上睡觉时也紧紧攥在手心不放。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醒来!宁儿,你快醒过来啊!”有一个声音一直喊。

    “唔……阿爹,让我再睡一会儿嘛!”悦宁在半梦半醒问呢喃了一句,翻个身就又要睡去。

    “宁儿,不能再睡了!快起来穿衣……”郎士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传来的惨叫声打断。

    凄厉的惨叫声里,还夹杂着类似地动山摇的声响。

    “阿爹,地牛翻身了吗?”悦宁一脸睡意的坐起身。

    “恐怕比地牛翻身还要糟糕。”郎士业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大家快逃命啊!蒙古人来屠镇了!”

    “求求你别、别杀我!”

    “啊啊啊啊啊……”

    外面的惨叫声越来越惨烈,也越来越近。

    郎士业也辨认出类似地动山摇的异响原来是隆隆马蹄声。

    “来不及了!”也顾不上穿衣了,郎士业一把抱起女儿就往楼下冲。

    街上到处是四散逃窜的人们,耳朵里充斥着不同口音的尖叫,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那些铁甲铮亮、行动整齐的蒙古人。

    跶跶跶跶……那沉重的马蹄声像是践踏在人的心上!

    小镇已经被那些擎着火把的蒙古人团团围住了,他们从四周往中间推进,雪亮的刀锋闪过处,人们就像丰收时的麦子一茬一茬的倒下。

    眨眼间,青石路面已被层层叠叠的鲜血染红了。

    “宁儿,你别看!”郎士业不想让女儿看见这有如人间地狱的残酷一幕,可在亮晃晃的火把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阿爹,我们会不会死啊?”悦宁害怕极了,将他的脖子搂得死紧。

    “别怕别怕,有阿爹在你身边,阿爹会一直保护你的。”其实他心里也有同样的恐惧,不过他已经暗自决定;哪怕是把命豁出去,也要保得宁儿的平安。

    郎士业惊惶的四顾,想找出逃生之路,可哪里都没有生路,只有那些面目狰狞的蒙古人!镇民尖叫着四散逃生,可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马儿的四条腿呢?!

    只一晃神的工夫,那些蒙古人就离得更近了,郎士业甚至能听见他们身上的铁甲叮当作响。

    看样子他们是铁定要赶尽杀绝的了。他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救他的宁儿?郎士业的脑子里混乱极了。

    “阿爹,宁儿不想死,宁儿还没打败苏小猪呢!”悦宁带着哭音喊道。

    “苏小猪”这三个字触动了他。对了!他急中生智,抱着女儿又冲回客栈去。

    客栈里的人早就逃光了,桌椅翻倒狼藉一片。郎士业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直奔马棚而去,等看见那个安然无恙的大木桶,他才松了口气。

    “宁儿,你好好的躲在里面,千万别出来!”郎士业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掀起盖子,将女儿放进大木桶里。

    木桶有一人高,里面堆了不少沿途采摘来的花花草草,悦宁一进去就陷入松软的花草堆里,只露出肩膀和脑袋。

    “如果害怕就咬自己的胳膊,千万不能喊出声!”郎士业仍嫌不够,抓起一旁的花草堆在女儿的身上,一边堆一边叮嘱道。

    “嗯。”悦宁乖巧的点点头。

    花草很快就将她整个淹没,她眼前黑沉沉的,只有几许月光透进花草的缝隙。

    “阿爹你不进来吗?”等了一会儿仍不见阿爹跟着躲进来,她有些着急了。

    “宁儿,你乖乖的躲在这,阿爹回头再来找你。”郎士业心里很清楚,木桶里根本就容不下第二个人。

    盖子“啪”的一声合上了,跟着转了两转扣上暗扣。木桶里一片漆黑,只有各种植物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古怪的香味,这种香味充斥了她全身每一个毛孔。

    “阿爹……”悦宁轻声喊。

    没有得到阿爹的回应,只有疑似离开的脚步声。

    似乎过了好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零乱的脚步声冲进了后院,紧跟着的是狂风骤雨般的马蹄声、受伤的凄厉惨叫,人体倒在地上的钝响……

    刀锋切入人体的声音就像毒蛇!

    呜……悦宁用手拼命的捂住耳朵,可那声音总是一次次钻进她的耳朵、撕咬她的心。浓浓的血腥味甚至沁入木板与木板的间隙,盖过了植物的浓烈香味!

    阿爹他也躲起来了吗?那些残暴的蒙古人会不会发现他?悦宁的一颗心提到了喉咙,一种从灵魂深处泛起的冰冷牢牢的攫住了她。

    下一刻,她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不、不能出声!悦宁张嘴咬住胳膊,不让自己呜咽出声,两排雪白编贝深深的嵌入了臂肉里,她的舌尖甚至尝到了鲜血的滋味!

    四周忽然变得很静,静得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怦……心跳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响,越来越……

    呜……悦宁蜷起身,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她闭上眼睛,努力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等到噩梦醒来她仍然置身于自家的香粉铺里……

    盛夏的阳光照进天井里,照亮石缝间点点苔藓,也照在那些晾晒香粉的区上,馥郁的芳香氤氲空气里……

    因为一心想着明天早上的约会,梅笑白兴奋得睡不着。

    越闻罗汉香钱的馥郁芳香,就越觉得自己身上的臭味无法忍受,反正也是睡不着,他索性拿着那把茜草跑到河边先桑。

    当梅笑白洗得干干净净的回来,竟发现蒙古人已经来到镇上,并开始四处杀人放火。很快的,半个三清镇已陷入火海。

    再这么下去,他就算能躲过蒙古人的屠刀,也免不了变成烤人干!

    惊慌中,梅笑白忽然想起掩藏在客栈马棚里的那口废井。

    趁着那些天杀的蒙古屠夫还在到处杀人放火,他拔腿就往客栈狂奔,总算天见可怜,那些蒙古屠夫虽然杀光了客栈里的人,却还没来得及放火。

    梅笑白拔腿就要往马棚那儿狂奔,忽然,他的脚脖子被什么东西牢牢攫住,低头一看,才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一个满身血一行的男人。

    “搞什么啊?那些蒙古人随时会回来,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梅笑白用力甩一下却没甩开,只好蹲下去用手扯那手。

    下一刻,他望进一双熟悉的眼睛,只是里面的温柔换作了焦急。

    “咦?怎么会是你?那个宁儿呢?”梅笑白游目四顾,却没能找到人,只看见满地的尸体。

    “救、救救……”郎士业的声音嘶哑得几不可闻。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为了那碗热腾腾的面条,为了那双温柔的目光,为了那欢乐的笑靥,他决定把自己的命撇一旁,豁出去救他们父女俩!

    “谢……”

    “天杀的蒙古屠夫已经开始放火烧镇了,我先把你弄到安全的地方去躲起来。”梅笑白一边说着,一边想扶他起身。

    没想到他根本扶不起他,只好改用拖的,可才刚拖了一下子,老人的身下就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你受伤了?!这可怎么办……”梅笑白急得在原地转圈子。

    “救……”郎士业干裂的嘴唇翕张了好几次才吐出一个嘶声。

    “我是在想办法救你啊!”不管了,还是拖吧!梅笑白气急败坏。

    “我……我不行了,救……救救我……我的宁……宁……”每一次开口都有大量血沫从郎士业的嘴里涌出来。

    “她、她还活着吗?!快告诉我她在哪里啊?快说……”听见她还活着的消息,梅笑白一叠声的追问。

    “宁、宁儿她、她在木……”郎士业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指着不远处马车上的木桶示意。

    “你是在说那只旧木桶吗?”梅笑白迅速找到了目标。

    举起的手落下来了。

    “你说话啊!是不是那只……”任凭他怎么摇晃,都没有得到回答,因为郎士业已经死了。

    笼罩着小镇的浓烟越来越浓密,起火的地点距离客栈也越来越近了,那些天杀的蒙古屠夫马上就会到这边来放火了!

    梅笑白一路狂奔到木桶旁,因为跑得急,差点因为刹不住脚而摔倒。更要命的是,那盖子居然像镶嵌在桶身上似的,怎么也打不开!

    “王八蛋,你倒是快点开啊!”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梅笑白急得额上青筋直跳……

    砰砰砰……

    悦宁被沉重的砸桶声给惊醒了。木桶受不住重击,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舟一般摇晃起来。

    郎家的木桶是特制的,盖子和桶身的连接处有暗榫,只有知道秘密的郎家人才能打开。

    也就是说,在外面砸桶的那个不是她的阿爹!

    “呜……”悦宁吓得呜咽了。

    似乎是听见里面的动静,外面的砸桶声更响了,还夹杂着一串模糊的诅咒声。

    呃,砸桶的会是蒙古人吗?他们来杀她了吗?悦宁恐惧的睁大双眸。

    眼前一团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她想找东西防身用,可是摸来摸去除了花草还是花草。

    木桶再怎么结实,总归还是用木头做的,哪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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