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打破伤风针吗?”岳远迎着她的视线,对于她的怨怼心知肚明,在睨了她一眼后,他转向自立威。
对于自立威的医术,他当然信得过,何况两人的交情也非一、二年。由大学时代起,立威的表现早已远远超过任何一位执业医师。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打一针也好。”从大学认识到现在,他可从未见到岳远对谁这般谨慎认真过。
“我不要打针!”她由椅子上跳了起来,反应可说比闪电还快。
“原来你是怕打针才不肯上医院?”一脸了然,岳远一把握住她纤柔的肩,重新将她按回了座位。
“我才不是怕打针呢!”她眸光灼烈地瞪向他。
“不是吗?”锐利的眸子一眯,他怀疑她的否认。
“当然不是。”昂起下颚,她眼里满满的不容怀疑。
她身处于危险之中,从来都不觉害怕,岂会怕那小小的针头?简直是笑话!
“既然不是,为什么不肯打针?”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他就是知道她的眼睛没说谎。
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自立威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他乐于当个看戏的旁观者,看着岳远居然为了这点小事,与一个女人对峙。
看着他,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予歆分辨得出他深亮眼里的坚持。
抿紧着唇,过了许久,她才开口说:
“我讨厌护士!”这个答案炸傻了在场的两个男人。
“讨厌护士?”自立威睁着眼,耙了下头发。
“你讨厌护士?”岳远则是弯下腰来看着她,如在看一个怪物般。
因为怕打针、吃药而拒上医院的理由倒是听过;但有人因为讨厌护士而不上医院的吗?
她,虽然不敢说绝后,但却是空前的一人。
“是的,我讨厌护士!”昂起下颚,她慎重其事的重申。
至于讨厌护士的原因,当然要怪她的母亲,因为杀遍天下无敌手的母亲,自认讨价还价的功力高人一等,居然连带她上医院都还不忘杀价。
想当然尔,结果是惨遭滑铁卢,至此之后,雒予歆每上那家医院一次,便让里头的护士嘲笑一次,于是,她便开始讨厌起护士。‘
两个男人睁大眼盯着她,仿佛她的答案非常不可思议,然后就是一阵沉默,直到一个细柔的声音突然插入——
“岳大哥,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一个身着雪白护士服,头上戴着方形护士帽的女子,打破了沉默。
“哥哥说你来了,我一开始还不相信呢。”她挨近岳远,亲密地扯着他的臂膀,将脸在上头摩踏着。
将这幕看人眼里,雒予歆的心里冉升起莫名的不悦,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对不起,很久没来看你了。”岳远宽大的手在她头上轻抚了下,他难得温柔地笑着,就像对待妹妹般。
看着他的笑容、看着他的温柔,予歆顿觉眼前的景况碍眼极了,她烦躁地由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不打针。”抛下短短四个字,她很潇洒地转身出去。
“立菜,下次见到岳远哥,别再这样没大没小!”见到雒予歆头也不回地走掉,自立威马上开口训斥自己的妹妹。
是女人,见到方才的情况都难免误会。这下,雒小姐恐怕会更讨厌护士吧?
沉敛的眸光透过玻璃门向外望去,岳远很清楚地看着雒予歆上了车,但他并没有急着离开。
与他同样打量着上车的人儿,白立威率先将视线拉回。
“立菜,去帮岳大哥端杯茶来吧。”他很技巧地支开妹妹。
“喔。”应了一声,自立菜才反应过来。“岳大哥,我去帮你倒茶。”
她很快地走了出去,准备上楼去端茶,诊所的二楼正是她和哥哥的住处。
见她离开,立威先开口。
“怎么?不打算追出去吗?”
岳远知道他的语意,只是耸肩笑了笑。“她不会跑掉,阿铁在车上。”他是指车子是他的,何况司机还在车内呢。
“她看来跟你之前的女人很不同。”立威撑着下颚,一脸看戏的模样。
“是很不同。”这点他无法否认。
“很美。”淡淡的两个字由立威的嘴里逸出,可看出他的赞赏。
“她不仅美,还火辣得很。”岳远为他补充。
“火辣?”自立威挑起一眉,似不明白他的用词。
“像冬天里的辣椒一样够味。”岳远漫不经心地说着,双目仍旧凝注于玻璃门外的车子。“她是个谈判专家。”
“像辣椒一样的谈判专家?”立威眼里先有着惊愕,但很快地即让笑意所取代。
“看来。你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他很快为自己的观察下了住解。
岳远只是挑唇一笑,不置可否。
“她知道你的身份吗?”似想到了什么,立威突然问。
岳远坦然地点头。“她在警政署上班,早将我的背景摸得一清二楚。”
“这样啊。”立威单手轻抚着下颚,摩掌着新长出来的胡渣。“她会肯跟一个军火商在一起吗?”
虽说军火商也仅是个商人,但对于一般人而言,提及了枪炮弹药,不免会往黑暗的一面想,何况她还是处于正义的一方?
他的话听来令人啼笑皆非。“我又不是个作奸犯科之辈。”瞧他的语气,说得他好似十恶不赦。
“我知道你不是。”白立威坦言。“但毕竟军火商的背景是挺复杂的。”
对他而言,岳远还是个恩人,想想他在美国求学时期,他对他和妹妹的照顾。
岳远笑了,笑意里有两人深知的交情。“我要定她了!”他说得很霸气、很笃定。
看着他灼亮的目光,白立威心里明白,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为雒予歆祈祷罢了。
被黑豹盯上的猎物,岂有逃掉的可能?
“你何时收假回美国?”他看似不搭地问。
岳远这假期未免也放得太久了吧?不过放长假。若是可以顺便追到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友,又何尝不是件额外的大收获?
“岳辕也在催了。”没有正面回答,他甚至只是微微对他点头,然后就朝外走了。
当然,在白立菜端着茶下楼时,便已见不到岳远的身影。
“岳大哥呢?”她很自然地问。
“走了。”立威答得干脆,当然他也瞥见了妹妹眼里一闪而逝的失望。
车子平稳地行进着,一向懂得分寸的阿铁,自然是无声地在前座开着车。
至于后座的一男一女,则是因为女方故意拉开彼此距离的关系,两人间空出了足以再坐下一个人的空间。
岳远看着她,而雒予钦则是紧盯着车窗外。
“你方才来找我时,不是说有事吗?”打破沉默,他先开口。
她的视线忽然由车窗外拉回。“我老板说,你最近最好小心一点,可能有人会对你不利。”
她一向是个尽职的员工,很少像今天的情况一样,在见了他之后,居然忘了来找他的主要目的。
虽然在心中,她不认为他会真的有危险,但总是尽到了告知之责。
“老板?”对于予歆的这个用词,岳远抛出了疑问的眸光。
“朗叔,我的主管。”她不在意为他解惑。
“原来我的存在,还真是会造成许多人的担忧。”闷哼一笑,他看着她。
对于偶有的跟踪者,他早已习以为常,毕竟他知道自己在这小岛上,可半点意外也出不得。
“知道你会造成许多人的麻烦,就请赶快离开台湾。”迎着他的视线,看着他唇畔的笑,予歆突然不客气的说。
不知为什么,她讨厌他现在的笑容,因为笑容里没有亲切感,更因为这样的笑容跟方才在诊所里的不同。
虽不想记住,但他对着那个护士所绽开的笑容,却已深植她的脑海。
“如果我要离开,你会跟我一起走吗?”他问得突然。
对她不悦的口吻和表情,他选择视而不见。
“跟你走?”他的话在她的心里绽开了一圈涟漪,但她却选择漠视。“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干嘛跟你走?”
“没有关系……”岳远玩味着她的话。
不想理他,她再度将视线瞥向窗外。
“如果你想有关系,我不在乎制造。”他说得莫名其妙,让人很难听得懂。
“啊?”她转过头来看着他,柔美的脸蛋上有着浓浓的不解。
岳远不在乎车上还有第三者的存在,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他就已伸手将她揽近,快、狠、准地吻上了她。
车子在公寓前停了下来,没等他下车来帮她开门,雒予歆就以飞快的速度径自开门,冲下车。
当然车子里的人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岳远对着驾驶座上的阿铁一番交代后,才开门下车。
而阿铁自然是很识趣地开着车子离去。
“你今天收到玫瑰花了吗?”他在她进公寓前拉住了她。
她很想将门给狠狠地甩上,最好是能刚好将眼前这张狂狷的俊脸给打掉!
“收到了。”她的视线落在被他抓着的手上,心里激荡着。
方才的吻,如果再加上昨夜,他已吻了她两次,两次都令她措手不及,都同样的疯狂恣意;而更让她担心的还不是上述的情况,而是她的心。
对于他侵犯掠夺的吻,她居然半点也不觉得叽心,并且还有了回应。
“收到了?”他深邃的眸子里有着浓浓的询问味。
一句收到了,可不表示她是将花给收下了。
“不会又让它去吻垃圾桶了吧?”他记得前两次那些花的命运是如此没错。
“别再送我花了。”看着他的眼,那认真的神情,予歆虽想板起脸来,心里却冉生了不该有的罪恶感。
唉,真是的,不过就是几束花而已,她何时在乎过了呢?
“你真的又把它丢垃圾桶了?”岳远却执着在这问题上。
虽然相识不久,但她知道他是个追根究底的人,于是她很坦然地点头。
“是丢了没错。”
其实她今天留下了一朵花。
但她不知道为何要对他说谎,为何不肯让他知道真相,也许是不想由他的脸上看到得意的笑,因为他已经够自负了,不需要她再为他添加助燃剂,让他的自傲膨胀到漫无边际。
“卡片呢?”想想他的举动,疯狂到自己也无法相信。
一开始只是纯粹好玩逗逗她,所以他将小卡的文字写得煽情。但写着写着,他却真的放入了情感,因为他真的喜欢上她了。
“撕了,在垃圾桶里跟玫瑰一同亲吻着。”她想挥开他的手。径自往内走上楼去。
他没让她如愿,惊人的腕力,昨夜她已领教过。
“我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的眼里绽着如钻石般璀璨的光芒。
她是他首度看上,真的想拥有一辈子的女人。
“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让人哄到心软的女人。”明知他的眼神如魔咒般迷人,但一向不善示弱的她,还是昂起脸来与他对视。
“我自认为不是个会哄女人的男人。”唯独对你例外。但他没说出口。
“是吗?”予歆笑了,笑容里渗入了柔媚。“那你站在门口,是为了跟我对峙吗?”
她比任何人都擅于察言观色,因为那是她的专业,虽然有时会因为某些因素而有所失误,但那也是他出现之后的事。
看着她,看她眼里聪慧的光晕。“你明知道我为何会站在这里。”他自认他的表现已经够明显了。
“原来你不是在哄我呀?”用受伤的手掩嘴一笑,她拿他的话来堵他。
抓着她的一手猛力将她给拉近,她一时重心不稳,几乎倒在他的怀里。
“我说过你很特别,也承认我真的非常喜欢你。”他宽大的掌不容拒绝地、恣意地轻抚她的脸蛋。
他的手温总是能轻易地意起她的心颤,他温柔的肤触也总是能撩拨她的情愫,理智知道该压抑下一切的,但情感却率先背叛,不准她漠视。
她一向能掌控好一切,尤其是与人对谈间的情绪波动,但此刻,她的高傲面临着空前的考验。
“真的非常谢谢你的抬爱。”她脸上保持着灿烂的笑。
没甩开他抚触的手,因为经过昨夜之后,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身手绝对在她之上。
“就这样?”看着她的脸,岳远开始有些不耐。“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感觉。”
他已吻过她两次,以她的性子,若对他没感觉,就算再难,都会想办法拿刀将他给劈了吧?
“我该有什么样的感觉?”她嘴硬的回问。
他的眼里闪过一簇邪恶的光芒。“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细嫩的肌肤,顺着颈线,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触,挑逗意味相当浓厚。
“喂,你够了没,是不是该适可而止了?”浑身打起了莫名的颤栗,予歆抬起没受伤的手打掉了他的毛手,往后退了一步。
是她的默许,他才会越加过分吧?但她为何默许呢?只因为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他?
不,依她的性子,就算明知打不过,她也会狠狠地教训对方。
看着她,他懒懒地一笑,似乎不介意自己过分的举动,一倾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轻而易举地再度将她给搂回怀中。
雒予歆气极了,“你这个可恶的浑……”
她本想开骂的,但没来得及将话给骂完,他的头即压了下来,就如之前的吻一样,来得急且快。
“你就像是只高傲的孔雀。”他舔吻着她柔软且甜蜜的唇瓣,轻轻地啮咬着。“唯有我能成为你的主人,我的臂膀才有足够的支撑力能让你停留。”
喘着气,予歆为他的自大感到气愤,但却无法对自己身体所产生的反应,多作解释。
她想推开他、想臭骂他,却使不出半点力道来,甚至深陷于他缠绵的吻中,无法自拔。
她一向活得有自信,活得比一般人骄傲,但偏偏在他的面前,她就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不、我不……”她想大喊,她不想要这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份。
但一张嘴,他却吻得更深,他灵活的舌乘虚面入,执意挑逗勾勒出她的热情。
“如果你要关系才会承认你心里的在乎,我不介意给彼此关系。”他揽着她柔软的腰肢,以着男性身体上的优势,将她压在楼梯的扶把上。
因下身紧密贴合,予歆可以感觉到他腿间的灼热。
“嗯。”忍不住轻吟一声,她的心跳正在疾速的狂飙中。
“你真是只嘴硬的小孔雀,也许由我们见面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了彼此的相属。”他一脚介入她的双腿间。紧紧贴合的下身故意使力一撞。
柔软和坚硬的碰触,自然为两人带来一声急喘,火花和电流在两人的四肢百骸里奔窜着。
他的吻如雨下,有着将人给逼愈的执着!
予歆的抵抗渐渐地变弱,就如岳远所说,她的身体仿佛有了自我的意识,而他则是她等待已久的另一半。
摩蹭的动作越趋激烈,忘情的两人早已忘了是身处于楼梯间,直到一声不识相的轻咳声传来。
雒予歆猛地推开了岳远,她的脸儿火红着。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宗小缘站在不远的阶梯上,错愕地盯着他们。
哇,原来予歆是这么热情的呀?害她一直以为潇洒的她应该是……
“我……”面对宗小缘,雒予歆首度有了说不出话的窘态。
“这位是?”岳远的反应倒是落落大方。
“我是予歆的室友,我叫宗小缘。”宗小缘主动地自我介绍。
天啊。予歆的脸好红呀!
不过这个男人真的好帅喔,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类型。
“你好,我叫岳远。”脸上完全没有赧色,岳远的态度从容不迫。
雒予歆咬了一下嘴唇,她想开口对岳远说:你介绍那么清楚做什么!却迫于方才的失态而选择沉默。
“言昊出差,我要去陪方甄,所以今晚不回来睡了。”不想继续当飞利浦,于是小缘说出了外出的原因。
“喔。”只轻轻地应了一声,予歆发觉自己的大脑首度无法思考。
“那我走了。”看下岳远,然后她又看了予歆一下,便很识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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